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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bra是穿在裏面的, 謝珩禮怎麽知道她穿沒穿,楞了一會,後知後覺才想到bra是有肩帶的,睡衣又是抹胸款式。

在外面, 一看就可以看見。

再說, 某個地方很突兀, 也能看得出來。

雖然穿不穿沒什麽區別, 但這麽想想,還是覺得不自在, 想要走。

腦袋是暈乎乎的,隨手打開一間房門。

他的浴袍是隨意耷拉在身上的,拖鞋與毛毯摩擦發出窸窣抖動的聲音。

慢條斯理的斜靠在門檻旁, 扯唇輕笑。

“那是我的房間, 如果你不t介意的話, 也可以和我睡在一起的。好久沒有抱你睡覺了, 周緹,你懷不懷念?”

-

隔壁房間。

周緹癱倒在床上,隨手勾了下肩帶。

真是太讓人尷尬了。

她是真沒想到肩帶會露出,也沒想到會正巧撞到洗澡出來的謝珩禮,穿的這麽慵懶, 搞得就跟不避嫌似的, 還說那些聯想翩翩的話。

以前的周緹確實很喜歡被哥哥抱著睡覺。

她身體偏瘦小,正好可以躺在哥哥的懷裏, 借用哥哥的手臂當枕頭。也許是很有安全感, 一睡就可以很久, 像是一個小睡貓。

哥哥的工作很忙,倒也縱容她這樣。

讓她賴床, 任由著她睡。

當然也會幹些別的事情。

就比如她會抱著他的脖頸,埋下吮吸他的鎖骨,種下幾顆專屬於她的草莓。而他呢,用粗糲的指腹蹂躪,釋放他的野心,夜夜笙歌一曲。

她好像是妲己,當然他不是紂王,因為這些一切的結局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她只想爬上哥哥的床,在所有人都不在的家。

就像現在這樣,在沒有人的房間裏,在哥哥的隔壁。

這麽大的房子,這麽豪華,周緹覺得,一定不會出現隔音效果差這個現象。

明明不能夠,卻又想觸碰。

掌心的溫度已經變成酒店手握著的溫度,像燒開的水壺,嗡嗡作響。

玩偶兔子已經變成哥哥的形狀。

她擺弄著它的裙擺,深深的埋在裏面。

脊背像是萌生出羽翼,撲動閃爍著,帶動身體的幅度,她有些害怕飛到高空去,所以聲音有些沙啞。

嗚咽的舔舐著他的嘴巴。

“哥哥,我好愛你。”

“但我是個膽小鬼,不敢愛你”

如果她能夠像勇敢的普羅米修斯一樣違抗宙斯的命令,甘於被禁錮在烈日陽炎之下,被烏鴉啄食著每時每刻都在長出的新鮮肝臟,她一定會毫無保留的奔向他。

-

窗簾的遮光效果極佳,當周緹睜開眼睛時,她恍惚間以為仍是清晨。然而,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卻讓她大吃一驚,因為已經過了十一點。

周緹鮮少賴床,尤其在這種寄人籬下的環境中,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給他人帶來麻煩。可是,當和哥哥獨處的時候,她會沈溺於久違的安逸,貪戀多一刻的睡眠。

沒想到分手以後,還是會將這個習慣延續。

她有些慌張,想到頂著淩亂的頭發遇到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吃飯的謝珩禮,她整個人都害怕的很。

肩帶還露在外面,她有條件的將肩帶塞在衣服裏,順帶著打了個結,這樣既看不見,又掉不下來。

雖然這樣的掩飾沒什麽意義。

這樣忐忑了一會,周緹覺得也不是個辦法。

她還得刷牙,還得去看奶奶。

下床去勾拖鞋的時候頭有點暈,打了個顫。

但當她的手觸及門把手,那種暈眩的感覺再次襲來,周緹這才後知後覺身體可能是發燒了,她還以為是她想到他的那些事,害羞臉紅造成的。

推開門,一片寂靜。

她不敢多逗留,連忙去洗漱臺處理好個人衛生,梳好頭,穿好衣服。

在鏡子前轉了會,這才敢去尋找謝珩禮的身影。

他好像並不在家,走了應該有段時間了。

因為飯菜正放在恒溫箱裏保存著呢。

她看了一眼,很豐盛,但她沒什麽想吃的念頭。

周緹對吃的一直欲望很低。

也許是以前在萬映樓家寄養,因為害怕眼神交流,而只顧著快速埋頭吃飯造成的。

她對那些菜不敢興趣,但會因為萬映樓的一句“好孩子,多吃點”將食物賣力塞進肚子裏,每當聽見她對周圍人說,“這孩子多好”時而感到欣喜而滿足。

然而,這種強迫進食的行為最終會導致催吐等一系列現象,長此以往,胃部也變得脆弱不堪。

她做事總是很偏激,以健康身體為籌碼而獲取某些利益,她認為是合理的。

當然,也包括對哥哥的愛。

周緹閑來無事看了眼信息,意外的發現給謝珩禮的備註旁邊有一些小紅點。

因為上次“離家出走”,她害怕接受到他的信息,所以將其設置為免打擾,本想著昨天取消這個設置,沒想到居然給忘記了。

如今,她受到了反噬,因為昨天的不節制。

手機屏幕裏有著幾個未接來電和信息。

早上七點,周緹猜測他應當打開過她的房門,並貼心的給她蓋好薄被子,這也是她在空調房睡覺沒有著涼的原因。

因為看見她睡覺,所以並未叫他起床,只給她發了條信息,叫她起床吃飯,乖乖在房子裏等他。

中間隔了有兩個小時。

饒是意識到小睡貓要多睡一會,所以特地在九點再次發信息,告訴她吃飯要細嚼慢咽,不要挑食,他準備的食物都是養胃的。

謝珩禮好像很喜歡玩自言自語的游戲。

臨近十點鐘,沒人理他,他還在發信息。

告訴她已經錯過吃早飯的時間,中午飯不可不吃。

就在前不久,刷牙洗漱的時間,他又給她發了個信息,並意識到已經到了起床時間,現在不回不應該,隨後撥打了幾個電話。

不應該讓謝珩禮這麽擔心,既然已經起床,周緹也想著跟他說一聲,報一聲平安,就這樣想著,他的電話撥打過來。

-

城市的邊緣,殯儀館內。

謝珩禮站在等候區,撥打電話。

謝珩禮今天穿的是休閑服飾,手腕上顯露出的頂級奢華腕表,無疑是尊貴的象征。

不由自主地,工作人員的目光向他看去。

前不久,她曾與他有過簡短的交談。

當時,他只是以禮貌而略顯疏離的態度詢問預定的骨灰盒是否制作完成,可當她擡眼望見他深邃輪廓,心中某個部位泛起莫名漣漪。

待到用電腦查看工期的時候,心中的震撼又加深了幾分。

他選購的骨灰盒的材質非常特殊,是選用了上百年歷史的紅木,這種木材色澤深沈,紋理細膩,不僅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更象征著永恒的回憶。

大手筆制作。

前不久,她也是聽同事閑聊,說有個老板全款拿下,沒想到能讓她見到本人。

她說,“我幫你去看看。”

他說,“謝謝。”

他看起來極為的焦急,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這則消息和他說。

由於老師傅的手部受傷,骨灰盒的制作工期稍有延誤,需要再等待一個小時左右才能交付。

這可是多金的大老板,雖然長得很帥,剛才行為舉止也彬彬有禮。

但她聽說有錢人往往有著難以捉摸的脾氣。

萬一她將工期延誤的消息告知他,他一下子發脾氣可怎麽辦?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者,若是兩人因此發生沖突,她無疑是處於弱勢的一方,很可能會首當其沖地承受這份壓力。

這麽一想,工作人員的步伐瞬間變得躊躇起來。

謝珩禮放下手機,看見這一幕,詢問。

工作人員瞬間忐忑起來。

這件事是殯儀館的失誤,也不關她的事。

可如果擔責,豈不是有辭退的這種風險存在。

可沒有辦法,這是她的職責,硬著頭皮開口,說話支支吾吾的。

沒想到他卻極為的冷靜,說了聲,“好的,麻煩了。”

極為低沈的聲音,很富有磁性,讓工作人員心中的緊張頓時消散了大半,也讓她的八卦之魂卻在這一刻悄然升起。

她好奇地詢問:“先生,您一直在打電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他回覆,“是的,很重要,因為我在給我的妻子打電話。”

“是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沒想到這麽年輕的先生居然結婚了,情緒還這麽穩定,應該很寵妻吧。

無形之中掃了眼屏幕,頭像看樣子是小女生用的。

“您的太太看樣子很可愛,很有少女心。”

“可愛,算不上。”

謝珩禮低垂著眸子看了眼拒絕來電的信息。

“兇的狠,像是一只小野貓,亂抓人。”

“啊?”

工作人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卻見他將手機往裏收了收,“現在又可愛了。”

-

周緹此刻羞愧得幾乎想將頭埋進桌子的縫隙裏。

她剛剛做了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

原本她是打算接聽謝珩禮的電話的,但由於之前她剛用濕紙巾擦過手,手上還殘留著水珠,導致在屏幕上滑動時沒能準確操作,意外地按下了拒接鍵。

完蛋了。

周緹心裏一沈。

他給她發了這麽多消息,她看見的一瞬間居然把它掛了,她已經能想象到謝珩禮的憤怒程度了。

怎麽辦?

周緹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撥打過去。

抿了抿唇,在心理建設了下說的話,撥打了過去。

接聽的一瞬間t,一連串的對不起層出不窮的往外面冒,順帶著還解釋了下怎麽拆開濕紙巾,怎麽劃錯屏幕,怎麽拒絕來電。說的太過於投入,將謝珩禮前不久處於免打擾的設置裏的信息也說了出來。

周緹眉心一跳。

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沒有撤回的道理。

她舔舐了下嘴角,等著他接。

“非常好,敢於承認錯誤的小姑娘。所以,你覺得應該用什麽方式懲罰自己呢?”

周緹眼角一顫,心想,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啊,怎麽這麽小肚雞腸?

但既然是她犯錯事,她只能乖乖應著。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極為的恭順,“您說。”

隨後,周緹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她擔心,如果謝珩禮提出某種過分的要求,她可能逃都逃不掉。

所以,她決定在回答中明確一些界限。

就比如。

“不能有肢體接觸。”

謝珩禮輕輕勾著唇。

他想要親她,亦或是幹些更出格的事,規定是限制不住他的。

只不過周緹這樣,實在可愛。

謝珩禮順著她說的話,“可以。你現在在哪?”

周緹環顧四周,“客廳,正對著電視的方位。”

“好,起身。”

周緹感到疑惑,聽話照做。

“左手邊方位,走七步路。”

周緹嗯了聲,看向左邊,餐廳的位置,“我到了。”

“繼續向左,二十步。”

周緹踱步,一步一步的數。

謝珩禮計算能力還是很好的,正好停在餐桌的位置上。

到現在,周緹也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麽。

她有點畏畏縮縮的,“別是一些太奇怪的事情。”

像是什麽私人絕佳小視頻,就不好了。

他嗯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繼續,右手邊,走到椅子跟前。”

“哦。”

“打開恒溫箱。”

周緹手在一瞬間僵住,驚訝的啊了一聲。

“打開了嗎?”

“打開了。”

緩慢的聲音響起。

“吃飯,錄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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