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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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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下)

李泰然在與他猩紅的眼對視之後,將帝王玉拋了出來。

楊子揚牢牢接住寶玉,將寶玉置於胸口,然後爆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

小黑被解一丁反手制服在地上,大樹見狀當即踢出一腳及時抽身,李經綸也迅速回到蘇向晴身前。

至此,這玉室裏回蕩著楊子揚陰冷的聲音。而在這種陰冷的聲音之中,蘇向晴卻聽見其間還夾雜的什麽稀稀疏疏的聲音,這聲音似乎來自整個山體。

她後背還被咯得發痛,但思緒是暢通無阻,擡頭環顧一眼,只覺那天賜的光束此刻有著難以言說的威嚴。

按道理,這裏應當有著某種自衛機關,正如他們在秦嶺的通天臺時一樣,因為不懂規矩觸發了洞內的自衛機關,造成了天塌地滅的結局,細想一下,半月溝的建木枯萎或許也是這個原因。

“哥,你殺過人?”範潮在一旁問。

楊子揚聽言,臉上的笑意凝固,轉臉用一種近乎病態的詭異眼神盯著範潮:“說什麽呢?”

“舅舅出車禍那天,是和你一起出門的,為什麽他出了車禍,你卻什麽事都沒有?”範潮又問,這是金大器曾告訴他的事情。

楊子揚冷哼一聲,擡起手槍對著他:“他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八爺聽不下去,當即怒吼:“那可是你爸!”

楊子揚像一包一觸即發的炸藥,誰跟他說話,他就要爆炸一次,他轉動手槍又瞄準了八爺,怒喊:“誰叫他帶我去枸杞梁的!要不是十年前他要把我帶去枸杞梁,我就不會……都怪他!”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十年前楊子揚也去了枸杞梁!

李泰然皺著眉問:“十年前你們發生了什麽,那些人是怎麽死的?”

不僅李泰然問,李經綸的心中也是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楊子揚怒吼一聲,眼中流下淚來,十年前的事,那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是他費盡心思想從生命中抹去卻永遠烙在他心裏的不堪回首的經歷。

轉眼竟然已經十年。

那個時候,他們一堆人原本滿心歡喜進入了枸杞梁中的地下洞穴,而那哪裏是什麽洞穴,分明就是地獄。

他們親自了走入了那間葬送生命的煉獄,自己人不知所謂不受控制的自相殘殺,一切的場景虛幻又現實,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上身上已經全部是血,他整個人處在血泊之中。

手中拿著一把斧頭,腳下甚至還有人的斷骨。

在文明都市長大的他哪裏經歷過這種原始廝殺,他怕極了,他多麽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或者,他幹脆一頭撞死!

是楊玨攔住了他。楊玨告訴他,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但從此,他的內心背負上這條枷鎖,足夠壓垮他整個人生的枷鎖。

在協會光鮮亮麗的背後,在所謂的溫文爾雅背後,是他那顆早就發狂的,已經慘不忍睹的心。

“黃玉達呢?”李經綸強忍著情緒去問。

“他?”楊子揚眼裏更是不屑:“他自身難保,居然還說要去報警自首?我們送了他一程。”

“你!”李經綸再也忍不了,沖上去就要對付楊子揚。

楊子揚當即扣動扳機,子彈隨著轟的一聲射出,但正好打在地面上,李經綸側身往後躲避,逃過一劫。

“你們今天,一個都活不成!”他嘶吼。

他趁李經綸臥倒的時機趕緊更換子彈,八爺再也無法忍受這個瘋子的行徑,趁著這個空檔躍了上來,大樹當即攔下八爺的攻勢,兩人扭打在一起。

而正是範潮,他在這時朝楊子揚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撲到地上,他企圖把槍和帝王玉都搶過來,但楊子揚瞪起一腿就把他踹開,直接把槍口抵住他的頭。

眼看就要毫不心軟的殺人。

真的瘋了,範潮心中一下子萬念俱灰,這個人和當年那個一起陪他哭陪他笑,一起打籃球玩電競的楊子揚完全不是一個人。

卻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條什麽黑色的東西咬住了楊子揚的手腕,他手掌頓時無力,錯失時機,李經綸已經站起身將他一腳踹飛,然後壓在他身上對他一頓狂揍。

範潮爬了起來,把掉落的手槍撿起,對著地面就是一頓狂摔,他要徹底毀掉這把手槍。

蘇向晴耳朵聽見的稀疏聲音更加強烈,心中不詳的感覺更甚,她高聲一句:“此處要塌了,快走!”

楊子揚仿佛被李經綸揍得失去痛覺,但聽見蘇向晴一聲快走,腦子裏頓時一個激靈,幾乎是使出了渾身力氣將李經綸推開,也不管身上這裏那裏各種痛,懷揣被他死死拿在手裏的帝王玉來到中央玉臺的面前,他爬了上去,站在了玉臺中央,站在了光束裏。

眾人一楞。

他把背包卸下,從背包裏拿出了另一塊紅色血玉。

就是那塊一眼就知道是帝王玉的血玉!

而在此時,玉室的大門突然轉動,就像命運輪回一樣,大門回歸原位,將此處空間徹底鎖死。

沒有人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出路在哪裏。

蘇向晴甚至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是否那大門再度打開,他們就不是身在現世,而是隨著逝去的文明一起回到了那個西王母權力的鼎盛時期,見到了那個膽敢為天下先分離帝王玉的祭司?

兩塊玉被楊子揚交疊在一起,那兩塊玉石如此相似,但又是如此不同,其中一塊的表面發出粼粼金光,另一塊卻是發出淡淡熒光,兩塊玉交疊在一起,如日月輝映。

兩塊玉之間就像互有感應,其內在的血石似乎透過表面的隔閡互相流通,楊子揚哪裏見過這樣神奇的景象,他扭曲的臉上喜笑顏開,當即把玉石一同放入玉臺中,再掏出了一個透明的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瓶子,他打開瓶蓋,將裏面的液體盡數倒在玉石之上。

他的眼神宛若孩童,只留下最熾熱的欲望。

片刻後,玉室內地動山搖,玉臺上卻無事發生。

楊子揚突然擡頭看著蘇向晴,他道:“看來這些加了抗凝劑的血不行,一定得用現成的。”

蘇向晴突然感覺背脊發冷,照楊子揚的意思,那瓶子裏裝的,居然是自己的血?

是在醫院的時候,他偷偷存的血?

楊子揚這就跳下去要將蘇向晴帶過來,李經綸直接沖過去一拳揍在他臉上,他已經出離憤怒,就沒有見過比楊子揚更無恥更心狠更不知所雲的人!

“你這徹頭徹尾的混蛋!”他拎起楊子揚的衣角,新仇舊恨,他誓要同楊子揚清算。

蘇向晴看楊子揚的手腕處流出來的血已經是暗紅色,知道咬他那東西還有些毒性,實在是不解:“你瘋了,還不先想辦法出去,再留在這裏,大家都得死!”

“我要在這裏開啟長生陣法,這祭壇一定可以開啟長生陣法,向晴,就給我一點血,好麽?”楊子揚的臉幾乎已經面目全非,他五官扭曲著,紅著眼流下眼淚,語氣化為哀求。

範潮完全心死:“你根本不是想救爺爺。”

“救啊!”楊子揚發笑:“我要是能長生,他老人家不也可以,你們大家都可以!”

蘇向晴搖搖頭:“這世上沒有長生,從來沒有。”

她眼神悲憫,因她實在覺得此人可憐。

“不可能!”他怒吼。

十年來,他殷切期盼長生這件事。仿佛只要長生,他就可以擺脫那道壓在他心頭的枷鎖,不用擔心冤魂索命,不用擔心生老病死,他可以將噩夢完全驅散,他可以登上上清境界,他可以自詡為神仙。

只要長生,他就再沒有什麽可以怕的了。

他不相信這是假的,也無法接受這是假的。

蘇向晴鎮定如常地望著他,就是這種看破一切的眼神讓他恐懼,他狂怒:“你騙我!西王母可以長生,我也可以!”

蘇向晴正要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四周突然傳來一陣琴弦音,再看之下,已是有數十只黑色小蛇沿著山體壁蠕動過來,李黛西尖叫一聲,那家夥就是撕咬楊子揚的東西。

那蛇還不是一般的蛇,雖然是蛇的身軀,卻有個如同虎的小腦袋。《山海經》中記載,此生物叫做琴蟲。

琴蟲朝玉室內的人展開攻擊,所有人陷入與琴蟲的苦戰中。

所謂打蛇打七寸,事到如今,茫茫多敵人對付他們就像甕中捉鱉,也沒有什麽好心慈手軟的,只能來一條解決一條,來一雙解決一雙。

李經綸回到蘇向晴身邊,他輕輕握住蘇向晴的手,聲音如清泉從她身邊潺潺流過,溫柔地將她包裹:“向晴,記得麽?我說過我們一定要活著。”

他的聲音堅定如初。

記得,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的事。

就算是山崩地裂,也需給自己找出一條出路。

對付這種類蛇生物,人類有天然的短板,蛇小巧靈活,完全不按常理出招,加上動物攻擊中自帶的團結屬性,前仆後繼左右相逼,人也很難各個擊破,所以對付起來,要不是用特制的工具,就只有憑一口不怕死的決心氣。

決心他們是不缺的,奈何對方數量太多,實在是無法招架,亂鬥中,不少人都被琴蟲咬中,蘇向晴和李經綸也不例外。

被蛇咬中的傷口倒也不痛,酥酥麻麻的,好像天然自帶麻醉功能,小黑和楊子揚被咬得最多,甚至已經出現了幻覺,楊子揚放棄抵抗,坐在玉臺邊傻笑,竟也不想著去保護他那兩塊寶貝玉了。

蘇向晴心中不由一陣唏噓。

“老李,怎麽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錢運大喊,身上還纏著兩條琴蟲:“我感覺渾身發麻。”

所有人自顧不暇,他剛說完,八爺便刺了自己一刀,他想用身體的痛楚讓自己清醒。

蘇向晴擡頭所見,玉室已經開始崩塌,大大小小的玉石掉落,砸得四處碎裂,更有甚者,頂上有一塊巨大的巖石正要朝他們所在地位置落下。

她一把抱住李經綸躲開,兩人翻滾兩圈:“經綸……”

她剛要說話,可是再側目看去,兩人原來的位置上卻並沒有摔落什麽巖石,她竟也產生幻覺了。

還沒等蘇向晴想清楚,李經綸眼中看見成群的琴蟲蜂擁而至,只得一把抱住她,將她護在身下,口中喃喃著她的名字。

不好,真的不好。

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自己全然分不清,怎麽辦,這局要怎麽破?

一定要活著,她心裏默念,必須得活著。

她要回到現實世界去,要發財,要結婚,要孝順父母……長生太遠,她只想過好這有限的一生!

背上又痛了,是被包裏的東西咯得痛。

蘇向晴強迫自己清醒,什麽東西咯得她痛?

琥珀,是那塊琥珀!

她眼前掃過這玉室之中的四方神獸,那四方神獸好像活著一樣,眼神竟似端詳著她,身體幾乎快要破石而出,而靠她最近的神獸就是白虎,是西方天神白虎。

她這才發現他們遺落了最重要的一步,點燈。

明明有石燈,他們卻一直沒有點燃,這是巨大的漏洞。

“經綸,經綸!”蘇向晴費力將李經綸搖醒:“別被幻象迷惑,快醒醒!”

李經綸眼前的景象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山谷,山谷裏綠草成茵,宛如仙境,讓人無限沈迷,只在空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呼喚著他的名字。

“我們在玉室裏,經綸,我們在玉室裏!”

李經綸甩了甩頭,周邊的環境突然改變,熟悉的感覺直入他腦海,他們還是身處這個並不寬大的,透著一束陽光的玉室。

“向晴……”

“經綸,幫我點燈,去點亮那盞白虎的燈。”蘇向晴語氣難掩激動。

兩個人立刻起身走到白虎燈面前,李經綸將打火棒放進石燈裏,火苗瞬間竄了上來。

不僅如此,另外三座石燈也亮了起來,昏黃的火苗在這個玉室裏並不算耀眼,但火焰燃燒,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氣,蘇向晴聞了,心裏安靜下來不少。

然後,她就看見這座白虎石燈上刻著一幅畫,是隱藏在石燈內部的畫,畫中之物,正是那塊琥珀。

她將包裏的琥珀拿了出來,按照畫上的指引,將琥珀放入了燈臺的火焰之中。

琥珀在火焰的炙烤下熔化了,而燈臺裏竟然還設計著一條管道,熔化的琥珀融合著那滴西王母的血經這條管道流走,去到他們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接著,中央玉臺之上的帝王玉發生了神奇的反應,兩塊玉像突然吸收了某種精華由內而外全都煥然一新,被一種鮮紅完全包裹,那鮮紅完全覆蓋住玉石本身的金光和熒光,而透出一種憐愛萬物的慈光,與太陽光芒相得益彰,接著,玉石內部往上爆發出一條通天的紅色光柱,直直地延伸到他們眼睛看不到的遠方。

或許是在遠處和太陽光芒合二為一,或許紅光真的直達天庭,沒有人知道那紅光的盡頭是那裏,範潮不可思議地眨眨眼,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這場景如夢如幻,如有神降。

而與建木裏帝王玉發出的紅光不同,這次的紅色光柱充盈著鮮活的力量,像是帶著更加澎湃的原始力量,就像先民們對祭祀結果無比期待與尊崇一樣,連蘇向晴也在期待著發生什麽。

然後琴蟲們停止了嘶鳴與攻擊,有什麽東西正踏著堅定的步伐從天梯上走下來。

一步一腳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有東西正從玉梯上踏光而來。

懷著虔誠而期盼的心,穿過千年的歲月,蘇向晴看見了它的模樣,它是九尾白虎,是昆侖山神陸吾,它尾部的羽毛堅硬如鱗片,那是它的戰甲與地位的象征。

它完全不是一般的老虎,它的面孔如人一樣具有靈性,它緩緩點了點頭,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太陽金光落在它身後,它真的如同上天的使者。

它的眼神最終落定在蘇向晴身上,它走下玉梯,來到蘇向晴身前,輕輕的笑了笑,這笑容讓蘇向晴倍感親切,仿佛心中的隱秘之處被撫摸了一般,她不由伸出手,放在陸吾的額頭上。

一股暖流傳遞到她的手心,她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了一些她從未見過的場景。

那是一個月夜下,一位垂垂老矣的母親和陸吾的契約,是獻祭她鮮血的力量許下的對山神的祈求。

西王母的力量約束不了四方天神,但對於這件事,母親認為只有陸吾這樣的神獸才可實現。

她將自己的愛意存於陸吾的記憶中,在廣闊的昆侖山深處,那裏有女兒從小到大的點滴,有蹣跚學步,有咿呀學語,有耕種勞作,有祭祀通天,有她成長為亭亭少女的模樣,有她的煩惱,她的欣喜,她的戀愛與幻想。

有與母親的分離。

那是母親此生最痛,她希望女兒心底明白自己的苦衷,希望後世能一代代薪火相傳,希望哪一天,那位遠離了自己的女兒的後代若是回來自己的家鄉的話,能將這些相思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她不知道後世有多少歲月風雲與坎坷,可就算這裏的部落也不覆存在,她也依舊抱著這樣一種愛的希望,這是陸吾可以辦到的事。

陸吾的眼淚與母親的鮮血融合成琥珀,被她下令保存在宮殿裏生生世世。

那是一種強大的情緒,足以傳遞千年的關於愛的信念。

“先祖。”蘇向晴緩緩開口:“讓我來告訴您。”

“您離開後,部落一直在向前發展,整個人類的文明都在進步,人們的想法更加天馬行空,族人們離開了昆侖山,有一部分也去往了中原。中原與西域保持著幾千年的聯系,我們走過了石器時代,我們開始創造文字,我們逐漸擁有琴棋書畫,我們也還有四大發明,我們最終都被稱作華夏兒女……”

“我,生活在21世紀,我們這個時代叫做信息化時代,說起來,與您所處的時間相隔了好幾千年吶,但我見到您,真的感覺好親切啊,先祖,願您和您的女兒在天上團聚。”

蘇向晴睜開眼,眼前一片朦朧。

剛才腦海中那數千年前的歲月時光好像一陣水霧被陽光驅散,畫面不覆存在,只在蘇向晴心底留下了一點溫暖的印記。

朦朧之中,她看見陸吾重新登上天梯,看見琴蟲四處游走,她似乎得到了先祖最後的指示。

她走到玉臺邊,拿起一塊帝王玉重重的摔了下去。

毫不遲疑。

眾人如夢初醒,陸吾已經沒有蹤跡,紅色光柱失去光芒。

剛才的一切似乎不盡真實,錢運撓著頭,是又有什麽神獸出現了嗎?是幻覺嗎?

“蘇小姐,這玉?”李泰然指著地面上的碎片問。

“沒有長生,世界上也只有一塊帝王玉。”蘇向晴回答得斬釘截鐵。

而此時,身邊居然傳出楊子揚的笑聲,說是笑聲,他已淚流滿面。

剛才陸吾出現之際,他心思清明,十年前的那場車禍似乎重現在他眼前。

他終於想起來,當年是他心思恍惚跑出了馬路,他父親,他父親在最後關頭將他推開去,然後自己被卷入了車底的……

耳邊響起父親的話:“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包裹著他的心的堅硬外殼破碎,那顆心鮮活跳動著,那種重新覆生的劇烈痛感讓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承受……

“出去吧。”蘇向晴滿眼柔和,她看著那道關閉的大門:“外面才是現實世界,我們的世界。”

她感受到了作為母親的思念,她終於知道,就算歷史的車輪從不會停下,就算歲月可以將昆侖的山川地貌變得荒涼,唯一不變的愛的信念,也會一直傳續下去。

這就是人類的文明,人類真正的財富,也是真正的長生。

……

眾人出了山洞的時候,正值烈日當頭,陽光驅散黑夜的冷與暗,帶著愛與希望降臨人間。

楊子揚傻傻笑著,邊笑邊哭。

大家夥面色各異,來的時候各有心思,回去的時候還是各有心思,但又都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然後,他們在瑤池旁發現了一具骸骨。

解一丁跪在骸骨旁邊磕了三個頭,親自動手將骸骨埋在瑤池旁,這是解山生命的終點,也是他靈魂的歸宿。

山川起伏,往東衍生出數不清的傳奇。蘇向晴極目遠眺直到天的盡頭,她想,如今,就靠他們這些人繼續將這傳奇延續下去吧。

他們,她和李經綸,還有無數的可能與未來。

……

尾聲

空調,電視,各種美食……

這才是都市的生活啊,人類社會發展的現在可比古時候不知強了多少倍。

蘇向晴正煲著劇,門鈴就突然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走過去打開門,李經綸那張俊朗的笑臉立刻出現在她眼前,她不禁抿了抿嘴,這人看著怎麽那麽賞心悅目?

李經綸大包小包提進門:“恭喜你啊,找到新工作了。”

“謝謝。”她剛說完,李經綸的嘴就貼了上來,不讓她再多說一個字。

“別猴急。”她將人推開。

李經綸眼裏只是笑:“老錢跟黛西回上海了,聽說李叔要給他特訓。”

“挺好。”

回到都市,一切又步入正軌,回歸普通又平常的都市生活。楊子揚涉嫌殺人被移交司法機關,楊麗瓊聽說還被牽扯出了偷稅漏稅的事情,整個致遠協會大地震,楊老爺子一把年紀還不得清閑。

範潮的清閑少爺生活算是到頭了,生活會教他做人。

帝王玉被送回了文物局,李泰然也有心思管起女兒的婚事了。

“過年你準備哪天回去?”李經綸問。

“過兩天就走吧,難得有時間,多在家待幾天,年後還得回來上班了。”

“這麽匆忙,我都還要準備一下的。”

“你準備什麽?”蘇向晴不解。

“給叔叔阿姨買點東西啊,他們喜歡什麽?”

蘇向晴狐疑的眼神略過李經綸:“你是想……?”

“我和你一塊回去啊,城陽本來也是我的老家,再說,按郭老師那風格,我還是得盡早拜訪,免得她以為你找了什麽不著調的男朋友,對你說教。”

“噗……”蘇向晴輕笑:“你倒挺了解我媽?”

李經綸心想,可不麽,他可是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

幾人坐在桌邊收拾李經綸帶來的東西,電腦彈出一條提示信息,是蘇向晴的半仙工作室有了新的咨詢。

蘇向晴有些小激動,李經綸趕緊也湊到電腦面前,蘇向晴點開那條信息,上面寫著:你相信轉世重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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