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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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哇，這裏好荒涼！”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我的聲音——不，我怎麽變小了！”宋筱雅吃驚地低頭打量起自己的身體，“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像是想起了什麽，宋筱雅立刻擡頭，轉頭看了一遍四周，見隊友們都在身邊，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下一秒就哀聲嘆氣起來。
“大家怎麽都變小了？”她走到縮小版的王林身旁，拉著他的衣角，“原來你小時候長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王林扯了扯身上同比例縮小的迷彩服，稚嫩的聲音有些郁悶，“這大概是我六歲時候的樣子。”
雖然契約者們都變小了，但大家認識了這麽久，分辨出所有人並不是問題，只是有些忍俊不禁大家小時候的模樣罷了。
“我六歲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麽高。”朱湘紅擡手放在頭上比劃了一下，拿出魔杖，一個透明的魔法彈瞬間發了出去，打中了路旁的一叢低矮灌木，葉子瞬間掉了許多，留下幾根光禿禿的枝幹。
朱湘紅六歲時的臉同長大後沒有多少區別，五官相近，艷麗的五官變得幼態化，但整個人的行事作風還是長大的那個朱湘紅。
“我大概五歲吧……”李川也不太能確定，他伸出胳膊打量了一遍自己瘦巴巴的手臂，“六歲以前我都不長肉，也怎麽都鍛煉不出肌肉，瘦巴巴的看起來很小。”
朱湘紅站在李川身邊，比他還要高上半個頭。
“六歲左右。”蕭橙打量著周邊環境，出口道。
衛子城站在蕭橙身邊比劃了一下身高差距，見自己比蕭橙要高上半個頭後，接著道：“六歲半以後了，不會超過七歲。”
宋筱雅上上下下地將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後猶豫地說：“大概、大概是六歲的樣子？我不太記得自己六歲時多高了，因為我六歲以後三四年裏幾乎都沒長高過。”
王林和宋筱雅差不多同高，他有些不適地扯了扯褲腿，說：“我也是六歲，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
“看來大家縮小到的年紀都差不多啊，只有小川和衛隊稍微有點不一樣，但也差不多。”朱湘紅用稚嫩的聲音開始總結，“我用了魔杖，法力值似乎減少了一半，一個魔法彈發出去有明顯的損耗感。”
“面板變灰了，不能查看具體數值，儲物格都能開，隊伍聊天頻道也都還能用。”
蕭橙突然轉頭看向一處，然後回過頭來對大家說：“我們或許要換一身自己的衣服了，這裏是個古代世界。”
隊友們從蕭橙站立的方向看去，那裏有一個大概一米多寬的房屋間距，斷斷續續有人從透著白光的間距前走過，他們穿的衣服，的確都是寬袖長袍。
蕭橙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兩棟房屋圍墻之間的空地，兩面的圍墻不是平行的，隔出來的空間中心像個圓，兩邊再逐漸收攏，出口的寬度都是一米多。
宋筱雅想了想，伸手拉住迷彩服頂端沒有扣上的扣子，仰頭盯著一旁從院子裏伸出來的樹枝，想象著一身古代童裝時，身上的衣服漸漸變了模樣。
“就這樣好了，小孩子也穿不了多大的衣服，這樣應該不會出錯。”宋筱雅張開雙手，低頭打量了一遍身上的新裝，兩袖只比胳膊稍微大一點，手腕處用布帶纏著方便行動，下身除了一條白棉布的褲子外，外面還穿著一條普通的棉布裙。
“不要太好了，不然容易被壞人盯上，我們六個都是小孩子的樣子，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裝成普通人家的小孩。”宋筱雅給自己平平無奇的服裝做了解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對漢服也不太了解，簡單點的不容易出錯。”
之後朱湘紅和蕭橙便照著宋筱雅身上的衣服，略微改動了一些小地方，也將身上的迷彩服轉換成了孩童漢服。
李川和衛子城王林三人的也差不多，不過宋筱雅讓他們稍微改了一點袖子和小半身裙子的設計，畢竟男裝和女裝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還有小辮子。”朱湘紅突然開口，“沒有古人是披頭散發的，就算我們都是小孩，也應該紮個小辮子。”
“對哦，那我們就互相幫著紮兩個圓啾啾吧。”宋筱雅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發帶，走到王林身旁，讓他稍微低頭，然後動作利落地給他紮了兩個圓圓的發髻。
王林小時候的臉圓圓的，白裏透紅的肌膚非常嫩，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十分清澈，兩個小團子紮起來，更顯得可愛幾分。
等到所有人的頭發都紮起來，契約者們都找不出問題了之後，他們走出了這條狹小的小巷子，通過那道一米多寬透著白光的出口，走到了街上。
很普通的街面，甚至有幾分荒涼。
兩邊的房屋都不高，有圍墻擋著的就算不錯，十多米遠外甚至有房屋頂上鋪的是幹草，墻壁也糊的泥巴，門口拴著一只瘦巴巴的老黃狗，舔著舌頭看著街上的行人。
走出小巷子後，蕭橙和衛子城眼神瞬間變了，宋筱雅抽了抽鼻子也露出了不適的表情——暗力元素的氣味很濃，非常濃，這氣味甚至蓋過了時空波動的動靜。
—
“你們怎麽在這裏！”一個荊釵布裙的年輕婦人腳步匆匆地走過街上，焦急的眼神掃過站在一旁的六個小孩，頓時停住腳步，走到蕭橙等人身旁，“你們的爹娘呢？都去哪裏了？”
“我們一起出來玩，爹娘都不在這。”朱湘紅站出來，張開了雙臂隱隱有些護著身後同伴的樣子。
婦人神情一軟，她彎下腰，平視著朱湘紅，問：“你們跟我走好不好？這裏現在很危險，大家都離開了。”
朱湘紅回頭看了看隊友們的反應，這才點頭，用稚嫩的童音回答：“好。”
於是婦人牽著朱湘紅的手，朱湘紅牽著李川，李川牽著衛子城，衛子城牽著蕭橙，蕭橙牽著宋筱雅，宋筱雅最後再牽著王林，大家像串葫蘆一樣地跟在婦人身後，緊緊地倚靠在一起，時不時地左顧右盼，舉止都像極了這個年歲孩子該有的反應。
這個世界對他們造成了一半實力的壓制，又是他們完全不熟悉的古代世界，現在暗力元素的分布這樣濃郁了，契約者們只能小心應付，先裝成普通小孩看看這個世界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再說——按理來說，他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明明還沒有暗力元素的，換衣服和紮頭發的時間裏有隊友感覺到了不對，但那時感知到的暗力元素其實也不是很強烈。
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走過一兩個也同婦人一開始的步伐一樣，都是急匆匆的模樣。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去哪裏，總之這些人走進了很多間房子，停留了不到幾分鐘就都走了出來，一個個房子地找過去，有時候則是直接忽略，然後一路往街道末尾趕。
“嬸嬸，他們為什麽走得這麽急？”朱湘紅仰著小臉，問道。
“他們在找人。”
“找誰呀？”
“找還活著的人吶。”婦人牽著朱湘紅的手緊了緊，腳步加快幾分，“你們跟著我走就是了，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那裏有人保護我們。”
朱湘紅有些吃痛地輕呼一聲，被婦人牽著的那只手掙紮了幾下，然後有些抱怨地說：“嬸嬸，你用的力氣太大了，抓疼我了。”
“哦哦，好好，我放輕點，這不是怕你們走丟了嗎？不要再問問題了，等到了地方，你們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或許你們的爹娘也在那裏說不定。”婦人語速飛快地講完這段話，面上神情更焦急了幾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們，我肯定是要找到自己的囡囡才會回去的，她一個人在家裏不知道多害怕！”
朱湘紅只好住了嘴，不再多問，加快腳步跟著婦人的步伐往前方趕。
他們走進了一片迷霧，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緊緊地牽著隊友的手，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白霧中不辨方向地跟從快走。
走了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一個小型村寨出現在他們眼前，紮著的籬笆柵欄有一米多高，每隔十多米都有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守著。
婦人拿出一個令牌模樣的東西，遞給守在出入口的一個男子，那人正反兩面檢查了一遍後，揮揮手，讓他們進去。
進了村寨，婦人的腳步更急了，跟在她身後的契約者們實在是跟不上，被拖著走得踉踉蹌蹌的像六只小鴨子。
“哈哈哈，林娘子，你怎麽帶回了六個小娃娃——”坐在門口，抱著一柄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放肆嘲笑契約者們，“你們走起路來，都像小鴨子！嘎嘎嘎——小鴨子！哈哈哈！”
“別笑了，正事。”林娘子把牽著朱湘紅的手往前一放，“不是說找到三個以上的幸存者，就要帶回來嗎？這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六個孩子。”
絡腮胡止住笑聲，一雙銅鈴模樣的眼睛瞪大了，這回他認認真真地掃視了一遍契約者們，奇怪地問：“你確定他們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個個眼神清明，不像是被侵蝕了的樣子啊。”
林娘子用了點力，把朱湘紅往前帶了帶，然後松手，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對絡腮胡大聲道：“這麽點大的孩子本來被侵蝕的程度就比大人弱，你奇怪什麽，把人帶進去，我還要找我的囡囡，太久了不好！”
“好好好，你著什麽急，我就把人帶進去，你趕緊走吧走吧！”絡腮胡抱著劍從地上站起，魁梧的身材頓時顯露出來，朱湘紅看著頭頂上的陰影，只覺得像有一座山壓在自己頭頂上一樣。
見絡腮胡把一串孩子帶了進去，林娘子這才轉身離開。
門打開後，絡腮胡帶著他們走過了一條長長的過道，兩旁燭火幽明，裏面的空氣有些沈悶。
這條過道走了三四分鐘，期間絡腮胡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甚至根本沒回頭看一眼六個孩子是不是還跟在身後。宋筱雅早在走了一分鐘的時候就被這裏安靜黑暗的氛圍給嚇到了，她緊緊地攥著王林的手不願松開，落在最後頭，每一秒都有想要轉身逃跑的沖動。
“到了，你們都過來。”絡腮胡停下腳步，拿出鑰匙打開一扇房門，朝契約者們招了招手。
門打開了，光線和清新的空氣湧了進來，契約者們卻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怕，你們都是從外面回來的，必須要經過檢查，這期間為了防止你們異化傷害到寨子裏面的人，只能呆在這裏。”絡腮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絲毫友善因素的笑容，胡子抖動，對契約者們笑了幾下。
即便打算靜觀其變，也不代表他們就會一無所知地走進去。
依舊是朱湘紅站出來說話，畢竟她的身高和之前的舉動都在隊伍裏突顯了出來，林娘子默認了她是這六個小孩當中的老大，把他們轉交給絡腮胡的時候肢體語言更是表現了這一點。
“為什麽我們要被關起來？”朱湘紅稚嫩的童音透出一股不太符合這個年紀孩子的沈穩，“我們沒有犯錯，也沒有染病，為什麽要被單獨關起來？”
“喲，你還知道得這麽清楚？”絡腮胡抱著劍的手松了松，“我哪句話說了要把你們關起來了？只是隔離，隔離知不知道？你們剛從危險地區回來，就算檢測沒有問題，也不能和其他人住在一起，要等五天，如果五天後你們還是現在的樣子，就能出去。”
“過來吧，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絡腮胡已經將半個身子踏了進去，朱湘紅看了看身後的隊友，拉著李川的手，上前幾步，經過絡腮胡身旁，走進了門裏。
門裏面的空間很大，但剛才透出來的白光不是太陽光，是罩住這片空間頂端掛著的珠子——那些珠子布滿了頂部的圓形弧罩，像星星一樣密集地分布著，但發出的光卻比星星亮了很多。
明明只是一扇門的距離，門裏面像白天一樣亮而且全是新鮮空氣，門後面卻是地道普遍都有的沈悶和昏暗。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一個地下空間？”朱湘紅不禁心想，視線在這裏的數棟小磚房上掃過。
他們站著的地方是一個高處，能夠俯瞰底下的所有地方，這裏就是一個地下空間，整體造型是一個倒扣過來的大碗，四面是硬實的泥土，中間有一個廣場和大棚，其他地方分布著很多間磚石搭建而成的房子。
絡腮胡帶著他們走到了中心廣場裏的那間大棚，棚裏面兩邊各擺著十多張小圓椅，中間是藥櫃和櫃臺，裏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只稍稍的挽起了後腦的半股頭發，側臉輪廓分明。
她正翻閱著一本書，全神貫註地看著，根本沒註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小錢，給他們檢查檢查，剛從外面帶回來的。”絡腮胡把六個契約者趕到了櫃臺前。
被稱作小錢的姑娘轉頭看過來，神情不變。
她站起來，拿著一個藥箱，走出了櫃臺，在契約者們面前站住，打開藥箱拿出設備開始給他們檢查。
“張嘴。”小錢的聲音像潺潺流水，語調卻似堅硬的磐石。
朱湘紅有些怯生生地看著她，聽話地張開了嘴。
一根木夾子伸進了朱湘紅的口腔，將她的嘴固定住位置，然後一根頂端纏著棉花的木棒從夾子中間伸了進去，將朱湘紅嘴裏各個角落都刮擦了一遍。
小錢把沾了朱湘紅唾液的棉棒收好，夾子合攏取下，用一旁放在櫃臺上的水隨便洗了洗，塗上了什麽藥水之類的東西，便接著給朱湘紅身旁的李川開始做檢查。
同樣的步驟，小錢一如既往的時間速度，每一次檢查都不急不緩，動作輕柔中帶著不容拒絕抵抗的強硬。
“沒問題，有一點染色，但影響不大，身體可以自己排解。”小錢把托盤推到櫃臺最前面，上面放著六個小碗，每個小碗裏都裝了透明色的液體和從六個孩子口中刮擦過的棉棒，現在小碗裏的棉棒四周都飄出了一兩絲的黑色痕跡。
絡腮胡認真地看了一遍，回過頭看向契約者們時，伸出渾厚的大掌，隨手放在離自己最近的李川頭上，用力摸了摸他的頭，將李川紮得牢固的兩個小圓包都快給弄散了。
“你們運氣真不錯，這種程度的感染狀態，在這裏住個三四天就能出去了。”
絡腮胡帶著契約者們離開了大棚，他微瞇著眼，朝四面看了看，然後指著一個方向問：“那個小屋子，你們要不要？”
蕭橙等人看過去，絡腮胡指著的方向有三間小磚房，大概呈一個三角形分布，有兩個小磚房門口上掛著紅燈籠，剩下的那個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是那個沒有掛紅燈籠的？”朱湘紅問道。
“是，掛了燈籠的代表有人住，沒掛的就是還沒有人。”絡腮胡低頭看了一眼六個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孩，“你們六個一起住嗎？還是男娃娃住一起女娃娃住一起？一個小房子裏面有兩間房，如果你們不嫌擠的話其實也夠。”
“我們住一起。”朱湘紅肯定道。
“那好，那就選這個房子了。”絡腮胡邁開步子朝他最開始指著的那個房子走去，一邊給契約者們叨叨，“你們幾個小娃娃，住太偏僻了不行，這個房子兩邊都有人住，如果遇到什麽問題，你們嘴放甜點，去問問。”
“待會我會幫你們把燈籠掛上，等我走後會有人過來，他們會給你們一人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日期，等時候到了就能走。還有人會給你們送東西，如果不是必須的話，這些天還是不要到處亂跑比較好，房子可以保護你們，出了房子就沒辦法了。”
絡腮胡伸手一推，磚房的厚重木門就打開了來，一陣漫飛的灰塵過後，絡腮胡放下捂著鼻口的袖子，帶著契約者們走進了磚房。
一進去，就是一個五六平米的小院子，然後就是杵在正中的屏風，屏風後面是是一條狹窄的走道，正中間有一扇門，兩邊的盡頭也各有一扇。
絡腮胡帶著他們走進了屏風後的那扇門。
“看清楚了，這裏是廚房，鍋碗瓢盆都有，缸裏面沒有水，你們一起，從院子裏的小井打點水上來就行。這個屏風後面還有一扇門，在這裏你們可以洗澡，廚房裏弄出來的臟水倒在這裏也沒問題，這裏就是一個排水溝。”絡腮胡伸手抹了一把這個三四平米小空間墻上的木架子，手上頓時沾滿了灰，他隨便在衣服上擦了幾下，“這裏太久沒住人了，你們隨便找塊廢布，好好擦一擦。”
絡腮胡帶著契約者們走出了廚房。
“這條路走過去，盡頭就是一間房。”絡腮胡伸手指著走道的盡頭，轉個身，指向相反方向，“這邊也是，你們都去看看，男娃娃住哪間女娃娃住哪間自己決定。”
聽絡腮胡這樣說，朱湘紅便帶著隊友們將兩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回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絡腮胡看著朱湘紅，問：“決定好了？”
朱湘紅點頭，“嗯，決定好了。”
“好，沒有爭執，都是聽話的娃娃。”絡腮胡欣慰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經過擺在屋檐角下的屏風，回到了院子裏。
他指著院子裏的那口井，看向跟著自己的娃娃們，道：“這井不大，你們小心點就不會掉下去。”
“茅廁在那裏，也小心點不要掉下去了。”絡腮胡又指了指院子的一角，那裏搭了一個簡陋的草棚，如果不是圍墻的遮擋，看起來簡直要被風吹跑。
顯然絡腮胡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咳咳兩聲，有些不自然地補充，“茅廁好像不太結實，待會有人過來，你們跟他們說一說，沒人幫忙修的話可以借點工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朱湘紅仰著頭，認真道：“謝謝大叔。”
“客氣客氣，娃娃們註意安全啊！”絡腮胡抱著懷裏的劍，幾步快走走出了小磚房。
厚重的大門被絡腮胡隨手關上，發出一聲“砰”的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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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裏好荒涼！”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我的聲音——不，我怎麽變小了！”宋筱雅吃驚地低頭打量起自己的身體，“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像是想起了什麽，宋筱雅立刻擡頭，轉頭看了一遍四周，見隊友們都在身邊，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下一秒就哀聲嘆氣起來。
“大家怎麽都變小了？”她走到縮小版的王林身旁，拉著他的衣角，“原來你小時候長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王林扯了扯身上同比例縮小的迷彩服，稚嫩的聲音有些郁悶，“這大概是我六歲時候的樣子。”
雖然契約者們都變小了，但大家認識了這麽久，分辨出所有人並不是問題，只是有些忍俊不禁大家小時候的模樣罷了。
“我六歲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麽高。”朱湘紅擡手放在頭上比劃了一下，拿出魔杖，一個透明的魔法彈瞬間發了出去，打中了路旁的一叢低矮灌木，葉子瞬間掉了許多，留下幾根光禿禿的枝幹。
朱湘紅六歲時的臉同長大後沒有多少區別，五官相近，艷麗的五官變得幼態化，但整個人的行事作風還是長大的那個朱湘紅。
“我大概五歲吧……”李川也不太能確定，他伸出胳膊打量了一遍自己瘦巴巴的手臂，“六歲以前我都不長肉，也怎麽都鍛煉不出肌肉，瘦巴巴的看起來很小。”
朱湘紅站在李川身邊，比他還要高上半個頭。
“六歲左右。”蕭橙打量著周邊環境，出口道。
衛子城站在蕭橙身邊比劃了一下身高差距，見自己比蕭橙要高上半個頭後，接著道：“六歲半以後了，不會超過七歲。”
宋筱雅上上下下地將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後猶豫地說：“大概、大概是六歲的樣子？我不太記得自己六歲時多高了，因為我六歲以後三四年裏幾乎都沒長高過。”
王林和宋筱雅差不多同高，他有些不適地扯了扯褲腿，說：“我也是六歲，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
“看來大家縮小到的年紀都差不多啊，只有小川和衛隊稍微有點不一樣，但也差不多。”朱湘紅用稚嫩的聲音開始總結，“我用了魔杖，法力值似乎減少了一半，一個魔法彈發出去有明顯的損耗感。”
“面板變灰了，不能查看具體數值，儲物格都能開，隊伍聊天頻道也都還能用。”
蕭橙突然轉頭看向一處，然後回過頭來對大家說：“我們或許要換一身自己的衣服了，這裏是個古代世界。”
隊友們從蕭橙站立的方向看去，那裏有一個大概一米多寬的房屋間距，斷斷續續有人從透著白光的間距前走過，他們穿的衣服，的確都是寬袖長袍。
蕭橙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兩棟房屋圍墻之間的空地，兩面的圍墻不是平行的，隔出來的空間中心像個圓，兩邊再逐漸收攏，出口的寬度都是一米多。
宋筱雅想了想，伸手拉住迷彩服頂端沒有扣上的扣子，仰頭盯著一旁從院子裏伸出來的樹枝，想象著一身古代童裝時，身上的衣服漸漸變了模樣。
“就這樣好了，小孩子也穿不了多大的衣服，這樣應該不會出錯。”宋筱雅張開雙手，低頭打量了一遍身上的新裝，兩袖只比胳膊稍微大一點，手腕處用布帶纏著方便行動，下身除了一條白棉布的褲子外，外面還穿著一條普通的棉布裙。
“不要太好了，不然容易被壞人盯上，我們六個都是小孩子的樣子，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裝成普通人家的小孩。”宋筱雅給自己平平無奇的服裝做了解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對漢服也不太了解，簡單點的不容易出錯。”
之後朱湘紅和蕭橙便照著宋筱雅身上的衣服，略微改動了一些小地方，也將身上的迷彩服轉換成了孩童漢服。
李川和衛子城王林三人的也差不多，不過宋筱雅讓他們稍微改了一點袖子和小半身裙子的設計，畢竟男裝和女裝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還有小辮子。”朱湘紅突然開口，“沒有古人是披頭散發的，就算我們都是小孩，也應該紮個小辮子。”
“對哦，那我們就互相幫著紮兩個圓啾啾吧。”宋筱雅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發帶，走到王林身旁，讓他稍微低頭，然後動作利落地給他紮了兩個圓圓的發髻。
王林小時候的臉圓圓的，白裏透紅的肌膚非常嫩，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十分清澈，兩個小團子紮起來，更顯得可愛幾分。
等到所有人的頭發都紮起來，契約者們都找不出問題了之後，他們走出了這條狹小的小巷子，通過那道一米多寬透著白光的出口，走到了街上。
很普通的街面，甚至有幾分荒涼。
兩邊的房屋都不高，有圍墻擋著的就算不錯，十多米遠外甚至有房屋頂上鋪的是幹草，墻壁也糊的泥巴，門口拴著一只瘦巴巴的老黃狗，舔著舌頭看著街上的行人。
走出小巷子後，蕭橙和衛子城眼神瞬間變了，宋筱雅抽了抽鼻子也露出了不適的表情——暗力元素的氣味很濃，非常濃，這氣味甚至蓋過了時空波動的動靜。
—
“你們怎麽在這裏！”一個荊釵布裙的年輕婦人腳步匆匆地走過街上，焦急的眼神掃過站在一旁的六個小孩，頓時停住腳步，走到蕭橙等人身旁，“你們的爹娘呢？都去哪裏了？”
“我們一起出來玩，爹娘都不在這。”朱湘紅站出來，張開了雙臂隱隱有些護著身後同伴的樣子。
婦人神情一軟，她彎下腰，平視著朱湘紅，問：“你們跟我走好不好？這裏現在很危險，大家都離開了。”
朱湘紅回頭看了看隊友們的反應，這才點頭，用稚嫩的童音回答：“好。”
於是婦人牽著朱湘紅的手，朱湘紅牽著李川，李川牽著衛子城，衛子城牽著蕭橙，蕭橙牽著宋筱雅，宋筱雅最後再牽著王林，大家像串葫蘆一樣地跟在婦人身後，緊緊地倚靠在一起，時不時地左顧右盼，舉止都像極了這個年歲孩子該有的反應。
這個世界對他們造成了一半實力的壓制，又是他們完全不熟悉的古代世界，現在暗力元素的分布這樣濃郁了，契約者們只能小心應付，先裝成普通小孩看看這個世界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再說——按理來說，他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明明還沒有暗力元素的，換衣服和紮頭發的時間裏有隊友感覺到了不對，但那時感知到的暗力元素其實也不是很強烈。
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走過一兩個也同婦人一開始的步伐一樣，都是急匆匆的模樣。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去哪裏，總之這些人走進了很多間房子，停留了不到幾分鐘就都走了出來，一個個房子地找過去，有時候則是直接忽略，然後一路往街道末尾趕。
“嬸嬸，他們為什麽走得這麽急？”朱湘紅仰著小臉，問道。
“他們在找人。”
“找誰呀？”
“找還活著的人吶。”婦人牽著朱湘紅的手緊了緊，腳步加快幾分，“你們跟著我走就是了，我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那裏有人保護我們。”
朱湘紅有些吃痛地輕呼一聲，被婦人牽著的那只手掙紮了幾下，然後有些抱怨地說：“嬸嬸，你用的力氣太大了，抓疼我了。”
“哦哦，好好，我放輕點，這不是怕你們走丟了嗎？不要再問問題了，等到了地方，你們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或許你們的爹娘也在那裏說不定。”婦人語速飛快地講完這段話，面上神情更焦急了幾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們，我肯定是要找到自己的囡囡才會回去的，她一個人在家裏不知道多害怕！”
朱湘紅只好住了嘴，不再多問，加快腳步跟著婦人的步伐往前方趕。
他們走進了一片迷霧，伸手不見五指，只能緊緊地牽著隊友的手，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白霧中不辨方向地跟從快走。
走了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一個小型村寨出現在他們眼前，紮著的籬笆柵欄有一米多高，每隔十多米都有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守著。
婦人拿出一個令牌模樣的東西，遞給守在出入口的一個男子，那人正反兩面檢查了一遍後，揮揮手，讓他們進去。
進了村寨，婦人的腳步更急了，跟在她身後的契約者們實在是跟不上，被拖著走得踉踉蹌蹌的像六只小鴨子。
“哈哈哈，林娘子，你怎麽帶回了六個小娃娃——”坐在門口，抱著一柄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放肆嘲笑契約者們，“你們走起路來，都像小鴨子！嘎嘎嘎——小鴨子！哈哈哈！”
“別笑了，正事。”林娘子把牽著朱湘紅的手往前一放，“不是說找到三個以上的幸存者，就要帶回來嗎？這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六個孩子。”
絡腮胡止住笑聲，一雙銅鈴模樣的眼睛瞪大了，這回他認認真真地掃視了一遍契約者們，奇怪地問：“你確定他們是從外面帶回來的？個個眼神清明，不像是被侵蝕了的樣子啊。”
林娘子用了點力，把朱湘紅往前帶了帶，然後松手，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對絡腮胡大聲道：“這麽點大的孩子本來被侵蝕的程度就比大人弱，你奇怪什麽，把人帶進去，我還要找我的囡囡，太久了不好！”
“好好好，你著什麽急，我就把人帶進去，你趕緊走吧走吧！”絡腮胡抱著劍從地上站起，魁梧的身材頓時顯露出來，朱湘紅看著頭頂上的陰影，只覺得像有一座山壓在自己頭頂上一樣。
見絡腮胡把一串孩子帶了進去，林娘子這才轉身離開。
門打開後，絡腮胡帶著他們走過了一條長長的過道，兩旁燭火幽明，裏面的空氣有些沈悶。
這條過道走了三四分鐘，期間絡腮胡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甚至根本沒回頭看一眼六個孩子是不是還跟在身後。宋筱雅早在走了一分鐘的時候就被這裏安靜黑暗的氛圍給嚇到了，她緊緊地攥著王林的手不願松開，落在最後頭，每一秒都有想要轉身逃跑的沖動。
“到了，你們都過來。”絡腮胡停下腳步，拿出鑰匙打開一扇房門，朝契約者們招了招手。
門打開了，光線和清新的空氣湧了進來，契約者們卻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怕，你們都是從外面回來的，必須要經過檢查，這期間為了防止你們異化傷害到寨子裏面的人，只能呆在這裏。”絡腮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絲毫友善因素的笑容，胡子抖動，對契約者們笑了幾下。
即便打算靜觀其變，也不代表他們就會一無所知地走進去。
依舊是朱湘紅站出來說話，畢竟她的身高和之前的舉動都在隊伍裏突顯了出來，林娘子默認了她是這六個小孩當中的老大，把他們轉交給絡腮胡的時候肢體語言更是表現了這一點。
“為什麽我們要被關起來？”朱湘紅稚嫩的童音透出一股不太符合這個年紀孩子的沈穩，“我們沒有犯錯，也沒有染病，為什麽要被單獨關起來？”
“喲，你還知道得這麽清楚？”絡腮胡抱著劍的手松了松，“我哪句話說了要把你們關起來了？只是隔離，隔離知不知道？你們剛從危險地區回來，就算檢測沒有問題，也不能和其他人住在一起，要等五天，如果五天後你們還是現在的樣子，就能出去。”
“過來吧，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絡腮胡已經將半個身子踏了進去，朱湘紅看了看身後的隊友，拉著李川的手，上前幾步，經過絡腮胡身旁，走進了門裏。
門裏面的空間很大，但剛才透出來的白光不是太陽光，是罩住這片空間頂端掛著的珠子——那些珠子布滿了頂部的圓形弧罩，像星星一樣密集地分布著，但發出的光卻比星星亮了很多。
明明只是一扇門的距離，門裏面像白天一樣亮而且全是新鮮空氣，門後面卻是地道普遍都有的沈悶和昏暗。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一個地下空間？”朱湘紅不禁心想，視線在這裏的數棟小磚房上掃過。
他們站著的地方是一個高處，能夠俯瞰底下的所有地方，這裏就是一個地下空間，整體造型是一個倒扣過來的大碗，四面是硬實的泥土，中間有一個廣場和大棚，其他地方分布著很多間磚石搭建而成的房子。
絡腮胡帶著他們走到了中心廣場裏的那間大棚，棚裏面兩邊各擺著十多張小圓椅，中間是藥櫃和櫃臺，裏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只稍稍的挽起了後腦的半股頭發，側臉輪廓分明。
她正翻閱著一本書，全神貫註地看著，根本沒註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小錢，給他們檢查檢查，剛從外面帶回來的。”絡腮胡把六個契約者趕到了櫃臺前。
被稱作小錢的姑娘轉頭看過來，神情不變。
她站起來，拿著一個藥箱，走出了櫃臺，在契約者們面前站住，打開藥箱拿出設備開始給他們檢查。
“張嘴。”小錢的聲音像潺潺流水，語調卻似堅硬的磐石。
朱湘紅有些怯生生地看著她，聽話地張開了嘴。
一根木夾子伸進了朱湘紅的口腔，將她的嘴固定住位置，然後一根頂端纏著棉花的木棒從夾子中間伸了進去，將朱湘紅嘴裏各個角落都刮擦了一遍。
小錢把沾了朱湘紅唾液的棉棒收好，夾子合攏取下，用一旁放在櫃臺上的水隨便洗了洗，塗上了什麽藥水之類的東西，便接著給朱湘紅身旁的李川開始做檢查。
同樣的步驟，小錢一如既往的時間速度，每一次檢查都不急不緩，動作輕柔中帶著不容拒絕抵抗的強硬。
“沒問題，有一點染色，但影響不大，身體可以自己排解。”小錢把托盤推到櫃臺最前面，上面放著六個小碗，每個小碗裏都裝了透明色的液體和從六個孩子口中刮擦過的棉棒，現在小碗裏的棉棒四周都飄出了一兩絲的黑色痕跡。
絡腮胡認真地看了一遍，回過頭看向契約者們時，伸出渾厚的大掌，隨手放在離自己最近的李川頭上，用力摸了摸他的頭，將李川紮得牢固的兩個小圓包都快給弄散了。
“你們運氣真不錯，這種程度的感染狀態，在這裏住個三四天就能出去了。”
絡腮胡帶著契約者們離開了大棚，他微瞇著眼，朝四面看了看，然後指著一個方向問：“那個小屋子，你們要不要？”
蕭橙等人看過去，絡腮胡指著的方向有三間小磚房，大概呈一個三角形分布，有兩個小磚房門口上掛著紅燈籠，剩下的那個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是那個沒有掛紅燈籠的？”朱湘紅問道。
“是，掛了燈籠的代表有人住，沒掛的就是還沒有人。”絡腮胡低頭看了一眼六個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孩，“你們六個一起住嗎？還是男娃娃住一起女娃娃住一起？一個小房子裏面有兩間房，如果你們不嫌擠的話其實也夠。”
“我們住一起。”朱湘紅肯定道。
“那好，那就選這個房子了。”絡腮胡邁開步子朝他最開始指著的那個房子走去，一邊給契約者們叨叨，“你們幾個小娃娃，住太偏僻了不行，這個房子兩邊都有人住，如果遇到什麽問題，你們嘴放甜點，去問問。”
“待會我會幫你們把燈籠掛上，等我走後會有人過來，他們會給你們一人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日期，等時候到了就能走。還有人會給你們送東西，如果不是必須的話，這些天還是不要到處亂跑比較好，房子可以保護你們，出了房子就沒辦法了。”
絡腮胡伸手一推，磚房的厚重木門就打開了來，一陣漫飛的灰塵過後，絡腮胡放下捂著鼻口的袖子，帶著契約者們走進了磚房。
一進去，就是一個五六平米的小院子，然後就是杵在正中的屏風，屏風後面是是一條狹窄的走道，正中間有一扇門，兩邊的盡頭也各有一扇。
絡腮胡帶著他們走進了屏風後的那扇門。
“看清楚了，這裏是廚房，鍋碗瓢盆都有，缸裏面沒有水，你們一起，從院子裏的小井打點水上來就行。這個屏風後面還有一扇門，在這裏你們可以洗澡，廚房裏弄出來的臟水倒在這裏也沒問題，這裏就是一個排水溝。”絡腮胡伸手抹了一把這個三四平米小空間墻上的木架子，手上頓時沾滿了灰，他隨便在衣服上擦了幾下，“這裏太久沒住人了，你們隨便找塊廢布，好好擦一擦。”
絡腮胡帶著契約者們走出了廚房。
“這條路走過去，盡頭就是一間房。”絡腮胡伸手指著走道的盡頭，轉個身，指向相反方向，“這邊也是，你們都去看看，男娃娃住哪間女娃娃住哪間自己決定。”
聽絡腮胡這樣說，朱湘紅便帶著隊友們將兩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回到廚房門口的時候，絡腮胡看著朱湘紅，問：“決定好了？”
朱湘紅點頭，“嗯，決定好了。”
“好，沒有爭執，都是聽話的娃娃。”絡腮胡欣慰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經過擺在屋檐角下的屏風，回到了院子裏。
他指著院子裏的那口井，看向跟著自己的娃娃們，道：“這井不大，你們小心點就不會掉下去。”
“茅廁在那裏，也小心點不要掉下去了。”絡腮胡又指了指院子的一角，那裏搭了一個簡陋的草棚，如果不是圍墻的遮擋，看起來簡直要被風吹跑。
顯然絡腮胡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咳咳兩聲，有些不自然地補充，“茅廁好像不太結實，待會有人過來，你們跟他們說一說，沒人幫忙修的話可以借點工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朱湘紅仰著頭，認真道：“謝謝大叔。”
“客氣客氣，娃娃們註意安全啊！”絡腮胡抱著懷裏的劍，幾步快走走出了小磚房。
厚重的大門被絡腮胡隨手關上，發出一聲“砰”的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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