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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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王林垂眸，什麽都沒說。
“不過你們救了溪，這是事實，有什麽想問的現在提吧。”男子纖長的手在藥碟裏翻了翻，揀了揀裏面的四株藥材，聲音很淡漠，“待會兒另一個祭司回來了，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毫不保留了。”
“那家夥很嚴格，如果他在的話很多話都不能對外人說。”男子指尖用力，掐破了一根葉子的外皮，乳白的汁水流了出來，讓男子的手指看起來更顯瑩潤。
王林整了整衣服袖口，看向坐在桌子後的男子，神色平靜地問：“確定只有這些藥材對這種病癥有效果？”
男子點頭。
“這四種藥草種植難度和生長速度分別怎麽樣？”
“狼尾草一般幾天時間就能長成，這三株草的話，生長條件比較苛刻。要麽需要足夠的水分，要麽溫度要比較高，或者幹脆生活在沒有獸人活動的地方。”男子放下被他掐破了葉皮的藥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林，聲音有些低沈，“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就去忙了。”
“不用了，就這些問題，多謝。”王林在房間裏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把剛剛得知的信息在隊伍聊天頻道裏發出去，同時看了一下隊友們現在都到了哪。
記得他們還在試煉之森的時候，隊伍聊天頻道就開啟了，有可以查看隊友實時位置的功能。
王林熟練地找到位置點進去，看到另外幾個紅點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大概三四百米的樣子。
宋筱雅遠遠地看到了被攔在圍欄外面的四個隊友，她高舉起手，擺動著向隊友們打招呼。
等到宋筱雅和溪走到門口處的時候，門口的守衛已經看到了他們，
他問：“這是你們認識的人？溪，放他們進來嗎？”
溪點頭道：“嗯，他們都是我朋友的朋友，可以進來。”
守衛放下舉起的木桿，對溪說：“那你要保證他們不會在部落裏犯事，既然是你認識的，那這麽多人沒有手續我也放他們進去了。”
契約者們紛紛進入了部落，接著宋筱雅蹭到蕭橙身邊，揚起笑臉問：“蕭橙蕭橙，你們都弄完了對嗎？北森的通道口多不多呀？”
蕭橙轉頭看她一眼，道：“比起南森和東森，北邊森林的通道口少一些，但出現的深淵怪物等級更高，解決他們花了我們更多的時間，不然能更早到的。”
宋筱雅說：“沒關系，現在到也不晚，哦，王林在頻道裏發消息了，你們看——他說那四種植物生長條件和速度都不一樣，哎，蕭橙，你說這種草藥對我們解決這個世界的暗力元素入侵問題有幫助嗎？如果不能徹底解決掉所有的問題，想要離開估計挺難的。”
蕭橙仔細看過一遍王林發出的消息，說：“先去看看吧，看過之後我才知道有沒有用。”
接著又走了一段路，溪帶著五位契約者們，回到了祭司所在的屋子。
一進去大家最先註意到的，就是在多個木頭桿子臨時搭建起的病床前移動穿梭的年輕男子，他穿的衣服是用柔軟的細線編織而成的麻衣長袖長袍。傾瀉而落的長發，泛著烏黑的光澤，手上動作不斷，時不時的給病人檢查一下身體按壓一下他們的穴位。
見師傅在忙碌，溪回頭對契約者們說：“你們還有事嗎？”
宋筱雅搖搖頭說：“我們自己看看，你先去忙吧。”
聽宋筱雅這樣說，西便樂顛顛地跑到了師傅身邊，問師傅有沒有什麽事要她幫忙，男子看他一眼，“檢查一遍，看他們還有沒有呼吸，我怕他們睡著睡著就睡死了，那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吸食他們的生命力。”
那邊祭司和溪在忙碌檢查，這邊六名契約者聚在藥櫃面前的桌子上，觀察碟子裏的四株藥草，
王林同他們解釋說，“這株藥草本來是完好的。剛才祭司把它給掐裂了，裏面的汁液流了出來，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比起另外三株藥草，這株葉片雪白圓潤草看起來格外淒慘。
蕭橙把那片被掐出一道裂痕的白色葉子撥開，拿起了那根毛茸茸的，像狼尾巴一樣的藥草對王林說，“這就是你們說的狼尾草？”
王林點頭，說：“是的。”
蕭橙把狼尾草舉到面前，仔細觀察了一遍，看了看它上面的紋路，又聞了聞它的氣味，掐下一點葉子，放進嘴裏嚼了嚼。這期間蕭橙的面色始終不變，接著蕭橙依次檢查了另外三株藥草。
宋筱雅問：“怎麽樣，它們有用嗎？”
蕭橙將嘴裏的碎藥草吐到手心，說：“有點用，不過單純是現在這樣用處不大。”
蕭橙的視線在藥碟裏剩下的藥草上掃了一眼，又看向了另一邊還在檢查病床上獸人情況的兩人。
她走到祭司和他徒弟身邊，擋住了他們進行下一個病人救治工作的動作，
蕭橙看著祭司的眼睛問道：“這些藥草有多少？我可以帶走嗎？”
祭司看她一眼，說：“你可以帶走一半。”
蕭橙點頭，說：“多謝。”
溪在祭司師傅的指示下，幫蕭橙他們把需要的藥草打包，她的速度很快，四大包的藥草馬上就包了起來，藥草包被草繩串在一起擺在桌上。
溪擡頭看向蕭橙等人，說：“一半的份量都在這裏了。”
蕭橙看著溪，問她，“你可以帶我們去這四種藥草的生長地看看嗎？”
溪為難地看了眼師傅。
師傅敏銳地感覺到了溪的視線，他頭也不擡地說：“去吧，反正這裏也不是很需要你。”
溪將視線收回，重新看向蕭橙等人，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說：“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比起在祭司屋子裏替病人治病，溪更喜歡在山林深夜中奔跑，細細搜尋一遍腳下的每寸土地，每次發現一種草藥的時候，溪都會很開心。
溪帶著他們走過了幾個地方，第一處地方是在部落裏的一個藥田，它離部落的種植地很近，不過是單獨開辟出來的一小塊地方，四周還圍上了圍欄。
藥田裏面的地被翻得很碎。
溪說：“現在藥田裏的藥草剛剛全部收完，要再等幾天，讓土地休息一會兒才會繼續播種，我們的狼尾草都是自己種的，雖然外面也有，但自己種起來更方便。”
接著溪帶領契約者等人走到了部落的種植地附近，溪跟在種植地裏忙碌的族人打了打招呼，然後蹲下身子，伸手牽起一根葉子，拉到身前，對身後的契約者們說：“這就是谷草，這條路很少有人經過，谷草最容易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生長。”
“為什麽叫做谷草呢？”宋筱雅蹲下身伸手扒拉了一根谷草，問道。
“因為一開始大家都是在谷田邊上發現的它，長得很像雜草，就叫它谷草了。”溪從腰邊的小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鏟子，對準她手中的谷草根部鏟下，兩三下就把一根谷草的根完完整整地挖了出來。
“給，這是帶根的，帶回去很容易成活。”溪用一旁的雜草葉子將手中谷草根部包了起來，塞到宋筱雅手中，“藥櫃裏的都炮制過了，帶些新鮮的回去，也許有些幫助。”
宋筱雅謝過溪，把那株還沾著細碎泥土的草藥放進身後背包裏。
接著溪帶他們走了很遠，在一條溪流附近找到了一叢雪白葉子的草藥，在一處溫度明顯偏高的山洞口處發現了幾株已經開花的火紅葉片草藥。
回去的路上，溪對契約者他們說：“我挖的時候很小心，它們的根都沒有壞，這樣即便移栽的環境不適合它們的生長，也能保持十多天的鮮活狀態。”
“謝謝你，溪，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好啊。”宋筱雅想著溪一路直奔目的地的迅速和直接，問：“這附近的土地，哪裏長了什麽植物，你都能記住嗎？”
溪仰著面，迎面吹在臉上的微風很舒服，她的語氣輕松又自然，“我從小就是幹這個的，部落附近的山我都跑遍了，哪裏有什麽草藥，哪裏的植物長什麽樣，當然都能記住。”
李川走路有些不穩重，他隨腳踢開路上的一顆石子，石子咕嚕咕嚕地滾遠，在一棵樹邊上停下。
溪突然頓住腳步，她的視線順著那個被李川踢走的石子，最後落在那顆樹附近。
“你們運氣真好。”溪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李川，走到那棵樹邊上，“狼尾草雖然很好養活，但在野外很容易被其他植物掠奪生存空間，所以野外的狼尾草可遇不可求，想找到它全憑運氣。”
溪將那棵樹腳下的一株草挖了出來，照樣用一旁的雜草葉子包住了根部泥土，然後遞給李川，說：“狼尾草成熟得快，但也容易枯萎，所以我在外面從來不會刻意去找狼尾草。”
李川接過狼尾草，動作小心地裝進了身後背包裏。
“好了，既然都找到了，我就不用為你們帶路了吧。”溪看向衛子城，這個隊伍的領頭人，“就在這裏分開，可以嗎？”
衛子城點頭，道：“多謝，你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嗎？如果有，我們或許可以找到它來作為回報。”
溪笑了笑，面容真摯，說：“不用了，你們救了我，這就算是我的回報了，不用你們再回報我。”
“更何況，找草藥這件事，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野外的風帶來泥土的腥氣，也帶來了草木的清新氣息和花朵的芬芳。
樹葉被風吹得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契約者們告別了溪，回到了天狐城。
天狐城的戒備越發森嚴了，入城的檢查分外嚴格，如果不是有城主給他們的信物，契約者們在入城的時候就要耽擱上幾十分鐘。
回到在城主府的住所後，蕭橙從宋筱雅和李川手裏接過那十幾株草藥，閃身進入了種植空間。
種植空間裏能夠種植的地方，只有所有人都有的那一片田，和大家小木屋邊上的土地。
蕭橙進木屋裏拿出鏟子，在木屋外找到一小片沒有種植果蔬的土地，先把雜草都拔了，然後挖出一個個洞，再把藥草根部的雜草一個個解開，塞到洞裏，填上土。
接著蕭橙把鏟子等工具放回木屋，就離開了種植空間。
種植空間裏種下的植物完全不用管，田地裏有操控臺精準控制，小木屋和山上的植物也能得到精準的照應，甚至完全不同習性的植物種在相距不過一米的地方，也都能健□□長——種植空間可以針對作物的習性，控制它們周圍的環境狀態——蕭橙讓草藥都間隔了一分米的距離，這點距離足夠營造出不同的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了。
“去吃飯吧。”見蕭橙回來，宋筱雅頓時從座位上跳起，手還放在王林手心裏，帶得王林也跟著站了起來。
蕭橙的動作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解決完了那些藥草，但已經饑腸轆轆的宋筱雅卻覺得自己像是等了幾個小時——無奈其他隊友都願意等，宋筱雅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先去吃飯的請求。
見隊友們都從座位上起身，宋筱雅將手從王林手裏拉出來，雀躍地快走到隊伍前邊，眼裏心裏都是對食物的渴望。
“可以吃飯了——太好了——”宋筱雅完全忘了一分鐘前在她心裏剛剛升起的那絲抱怨，也忘了還有王林站在身旁，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世界的美食。
—
城主府的食堂完全自助，宋筱雅沖進去後拿起碟子，二話不說就沖到面食攤前開始夾餅。
食堂裏人來人往，桌椅數量遠遠大於人數，蕭橙六人夾完需要吃的東西後就在一張長桌上坐了下來，兩兩相對，面前碟子裏的東西都堆了起來。
早上出去，下午才回來，這中間大家都沒有時間吃東西，早就餓狠了。
木筷木勺將飯碟裏的食物漸漸帶走，堆起的食物堆立刻就凹了下去。
“這個世界我們不會待太久。”蕭橙吃飯的速度很快，碟子裏已經空了一半，她的語速很穩，“只要解決完獸人們血脈中對暗力元素的缺乏免疫的問題，估計我們就能離開了。”
“嗯，是那四種藥草的原因嗎？”宋筱雅咽下食物，昨天大家只說了需要盡快控制住局勢，但對多久離開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蕭橙點頭，道：“是的，狼尾草對暗力元素的清除很有用，只要改進一下，它的效果能提升很多。”
其他人默默地吃著飯，豎起耳朵認真聽蕭橙的話。
“這個世界的通道口不能完全關閉，新出現的通道口雖然頻率和數量變少了，但單靠關閉通道口這件事來解決也不是長久之計。”蕭橙抽空吃了一個小團餅，完全咽下後才接著道：“接下來我會留在城主府，提高狼尾草效果需要實驗設備，我會向城主申請，成果出來前不能和你們一起行動了。”
朱湘紅想了想，問：“你做實驗，需要助手嗎？”
蕭橙道：“只需要一個人，短期培訓就能上手，從城主府裏的侍從裏隨便挑一個就行。”
“那與其向城主要人，倒不如在我們之中選一個，我們培訓起來，比那些從沒接觸過實驗設備的獸人要快得多吧？”朱湘紅的視線在除了蕭橙以外的隊友身上都掃了一遍。
宋筱雅眼睛一亮，看向蕭橙，說：“是啊，好歹我們都讀過幾年的化學課，上手比這個世界的人總要快一點，能節省更多時間不是？”
“蕭橙，我能當你的助手嗎？”宋筱雅躍躍欲試地說，“我還沒進過正規的實驗室，真想看看蕭橙你工作起來是什麽樣子？要穿白大褂嗎？”
蕭橙微微一笑，說：“當然可以，只是實驗室的工作很枯燥，也絕對不輕松，這樣你確定還要來當我的助手嗎？”
宋筱雅不以為意，“沒關系，我說到做到，絕不會半途而廢。”
之後，數十天裏，蕭橙和宋筱雅泡在了城主府新布置出來的實驗室，其他人則是繼續外出奔走，能救的獸人救一下，看見通道口就關——總比什麽都不做的要好。
每天有無數狼尾草送入城主府，實驗室裏的器皿報廢速度也很快，城主府這十多天的花銷遠遠超出了預算，但這些霜都扛了下來，沒讓那些反對者的聲音傳入實驗室的兩人耳中。
太陽漸漸落下，天邊抹上了一條彩霞，實驗室關了十多天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啊——”宋筱雅將門推到最頂，看著昏暗天邊遠處的彩霞，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伸手用指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液體。
守在實驗室門外的侍從註意到門開了，連忙迎了上來，低頭詢問：“已經結束了嗎？”
宋筱雅放下捂著嘴掩飾哈欠的手，隨意瞥了一眼底下的侍從，語氣難掩疲憊地說：“成功了，以後實驗不用做了。”
這時蕭橙也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細麻材質的白色長袍，隨意紮起垂在腦後的長發有幾分淩亂。
依舊是清冷的語調，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蕭橙看向拘謹姿勢的侍從，道：“我要見城主。”
侍從彎腰，道：“城主現在不在府裏，狩大人和斕大人可以嗎？”
“那讓他們來見我，我先回房換件衣服。”蕭橙點頭，道：“實驗室裏的東西，我裝在一個木頭盒子裏的，全部送到我房間來。”
侍從應聲答應。
宋筱雅一路打著哈欠地跟在蕭橙身後回房，不小心走過了自己的房間，混沌狀態下跟著蕭橙，直到蕭橙停下來，宋筱雅才止住腳步。
蕭橙轉頭看宋筱雅，眼中浮現淺淺笑意，清冷語調中帶著一絲柔和，道：“你走過了，回房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
宋筱雅極力睜大眼睛，困意卻死死地纏住了她，最後宋筱雅瞇著眼點頭，聲音模糊地道：“嗯，那我回去睡了。”
接著她伸手捂嘴，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轉身，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倦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蕭橙轉回頭，開門，走了進去。
從蘿蔔世界帶來的那個小房間有停留時間限制，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所有人每天待在小房間裏的時間都不能超過十分鐘，進入這個世界後時間倒是變長了一點，有三十分鐘。
花二十分鐘洗了個澡，吹幹頭發換了身衣服，回到在城主府的客房裏時，門外已經有人在等候。
蕭橙開門，看著門外穿著一身鎧甲的守衛隊隊長和一米九身形健壯的斕，語氣平靜面無表情地道：“進來吧。”
狩和斕相繼走進了房間，在圓木桌旁坐了下來。
侍從把一個長寬高都是一米多的大木箱子抱了進來，在蕭橙的示意下把箱子放在了木桌上。
“打開看看。”蕭橙道。
狩默不作聲地伸手打開了箱子，裏面裝著很多小紙包，紙面凸起一個個圓形弧度，能看出來紙裏包著的是什麽圓形物品。
接著狩拿出一個紙包，打開，裏面有五六顆櫻桃果大小的丸子——湊近了聞，還能聞到陣陣狼尾草的惡心氣味。
狼尾草雖然是藥草中效果格外出眾的一種，但祭司們也很少用，因為它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味道也太難吃了。在做成藥湯和其他成品前，狼尾草的氣味很正常，但只要開始往狼尾草裏面加東西，它的味道就會發生變化，加的東西越多，狼尾草做成的成品最後也越難聞難吃。
雖說治病主要看藥效，但當病人聞見狼尾草加工後氣味就開始嘔吐時，祭司們也不能強制病人就用這種藥草。
現在這種程度，依狩的經驗來看，已經算是盡力了，可以說這是他見過的氣味最小的一種狼尾草加工成品。
“這些藥丸是我和同伴在實驗室裏做的，每人只用吃一顆，就能清除幹凈你們血脈中對暗力元素毫無抵抗力的那部分力量，不會再出現突然昏迷或者失去神智胡亂殺人的情況。”蕭橙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喉嚨，接著道：“裏面一共有四百多顆，先拿去應急，剩下的都由你們的人來做。”
斕從狩打開了的那個小紙包裏揀起一個藥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皺著眉頭把它丟進嘴裏，咽下後神色一楞。
“沒有怪味。”見斕的動作，蕭橙道：“氣味我不能祛除，味道倒是可以，這樣普及給所有人也能更容易。不能忍受氣味的話直接捏著鼻子吃就行，只用吃一顆就足夠了。”
“那制作流程呢？”斕有些急迫地問，“你什麽時候能把這東西的制作流程交給我們的人？”
蕭橙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看著桌子一角，“等你們把這些都分完，派過來的人就已經學會了。”
“需要多少人？”沈默的狩突然開口問道。
“最多十人，超過十個人我不能保證教學進度。”蕭橙打開面板看了一眼，見離開的按鈕顯色了一半，接著道：“最好選細心記憶力好的，不要求聰明，平時慣有小機靈不能沈下心的人不要。制藥的過程比較繁瑣，過程更是不能出錯一步，細心和記憶力尤為重要。”
“好，人選我來解決。”斕起身，對狩說：“這些東西，你來分發，先給守衛隊的人用，然後再是城主府的人。”
狩站起來，抱起木箱，同斕一起離開了蕭橙的房間。
門被關上後，蕭橙擡手揉了揉眉心，這時連續十多天高強度的集中心神帶來的疲憊感才顯現出來。她閉上眼，用力緊了緊眼皮，然後起身，揉著眉心往床邊走去。
沒有拉上簾子的窗外透出一道微光，月亮已經掛上梢頭，清輝月光灑落在窗臺，一片清冷寂靜。
城主府的侍從不多，規矩比較嚴，喧嘩之聲更是從未聽聞，躺在床上的蕭橙很快睡著了。
夢裏的她，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是黑暗，周圍漂浮著很多小球的地方。
她伸出手指想要碰一下一個向自己飄來的小球，伸出的手卻始終差了那麽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能真正觸碰到那個泛著藍光的小球了。
觸碰不到，嘗試數次後都無果，蕭橙只好轉了個方向，看向小球，想看清它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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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垂眸，什麽都沒說。
“不過你們救了溪，這是事實，有什麽想問的現在提吧。”男子纖長的手在藥碟裏翻了翻，揀了揀裏面的四株藥材，聲音很淡漠，“待會兒另一個祭司回來了，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毫不保留了。”
“那家夥很嚴格，如果他在的話很多話都不能對外人說。”男子指尖用力，掐破了一根葉子的外皮，乳白的汁水流了出來，讓男子的手指看起來更顯瑩潤。
王林整了整衣服袖口，看向坐在桌子後的男子，神色平靜地問：“確定只有這些藥材對這種病癥有效果？”
男子點頭。
“這四種藥草種植難度和生長速度分別怎麽樣？”
“狼尾草一般幾天時間就能長成，這三株草的話，生長條件比較苛刻。要麽需要足夠的水分，要麽溫度要比較高，或者幹脆生活在沒有獸人活動的地方。”男子放下被他掐破了葉皮的藥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林，聲音有些低沈，“還有問題嗎？沒有我就去忙了。”
“不用了，就這些問題，多謝。”王林在房間裏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把剛剛得知的信息在隊伍聊天頻道裏發出去，同時看了一下隊友們現在都到了哪。
記得他們還在試煉之森的時候，隊伍聊天頻道就開啟了，有可以查看隊友實時位置的功能。
王林熟練地找到位置點進去，看到另外幾個紅點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大概三四百米的樣子。
宋筱雅遠遠地看到了被攔在圍欄外面的四個隊友，她高舉起手，擺動著向隊友們打招呼。
等到宋筱雅和溪走到門口處的時候，門口的守衛已經看到了他們，
他問：“這是你們認識的人？溪，放他們進來嗎？”
溪點頭道：“嗯，他們都是我朋友的朋友，可以進來。”
守衛放下舉起的木桿，對溪說：“那你要保證他們不會在部落裏犯事，既然是你認識的，那這麽多人沒有手續我也放他們進去了。”
契約者們紛紛進入了部落，接著宋筱雅蹭到蕭橙身邊，揚起笑臉問：“蕭橙蕭橙，你們都弄完了對嗎？北森的通道口多不多呀？”
蕭橙轉頭看她一眼，道：“比起南森和東森，北邊森林的通道口少一些，但出現的深淵怪物等級更高，解決他們花了我們更多的時間，不然能更早到的。”
宋筱雅說：“沒關系，現在到也不晚，哦，王林在頻道裏發消息了，你們看——他說那四種植物生長條件和速度都不一樣，哎，蕭橙，你說這種草藥對我們解決這個世界的暗力元素入侵問題有幫助嗎？如果不能徹底解決掉所有的問題，想要離開估計挺難的。”
蕭橙仔細看過一遍王林發出的消息，說：“先去看看吧，看過之後我才知道有沒有用。”
接著又走了一段路，溪帶著五位契約者們，回到了祭司所在的屋子。
一進去大家最先註意到的，就是在多個木頭桿子臨時搭建起的病床前移動穿梭的年輕男子，他穿的衣服是用柔軟的細線編織而成的麻衣長袖長袍。傾瀉而落的長發，泛著烏黑的光澤，手上動作不斷，時不時的給病人檢查一下身體按壓一下他們的穴位。
見師傅在忙碌，溪回頭對契約者們說：“你們還有事嗎？”
宋筱雅搖搖頭說：“我們自己看看，你先去忙吧。”
聽宋筱雅這樣說，西便樂顛顛地跑到了師傅身邊，問師傅有沒有什麽事要她幫忙，男子看他一眼，“檢查一遍，看他們還有沒有呼吸，我怕他們睡著睡著就睡死了，那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吸食他們的生命力。”
那邊祭司和溪在忙碌檢查，這邊六名契約者聚在藥櫃面前的桌子上，觀察碟子裏的四株藥草，
王林同他們解釋說，“這株藥草本來是完好的。剛才祭司把它給掐裂了，裏面的汁液流了出來，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比起另外三株藥草，這株葉片雪白圓潤草看起來格外淒慘。
蕭橙把那片被掐出一道裂痕的白色葉子撥開，拿起了那根毛茸茸的，像狼尾巴一樣的藥草對王林說，“這就是你們說的狼尾草？”
王林點頭，說：“是的。”
蕭橙把狼尾草舉到面前，仔細觀察了一遍，看了看它上面的紋路，又聞了聞它的氣味，掐下一點葉子，放進嘴裏嚼了嚼。這期間蕭橙的面色始終不變，接著蕭橙依次檢查了另外三株藥草。
宋筱雅問：“怎麽樣，它們有用嗎？”
蕭橙將嘴裏的碎藥草吐到手心，說：“有點用，不過單純是現在這樣用處不大。”
蕭橙的視線在藥碟裏剩下的藥草上掃了一眼，又看向了另一邊還在檢查病床上獸人情況的兩人。
她走到祭司和他徒弟身邊，擋住了他們進行下一個病人救治工作的動作，
蕭橙看著祭司的眼睛問道：“這些藥草有多少？我可以帶走嗎？”
祭司看她一眼，說：“你可以帶走一半。”
蕭橙點頭，說：“多謝。”
溪在祭司師傅的指示下，幫蕭橙他們把需要的藥草打包，她的速度很快，四大包的藥草馬上就包了起來，藥草包被草繩串在一起擺在桌上。
溪擡頭看向蕭橙等人，說：“一半的份量都在這裏了。”
蕭橙看著溪，問她，“你可以帶我們去這四種藥草的生長地看看嗎？”
溪為難地看了眼師傅。
師傅敏銳地感覺到了溪的視線，他頭也不擡地說：“去吧，反正這裏也不是很需要你。”
溪將視線收回，重新看向蕭橙等人，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說：“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比起在祭司屋子裏替病人治病，溪更喜歡在山林深夜中奔跑，細細搜尋一遍腳下的每寸土地，每次發現一種草藥的時候，溪都會很開心。
溪帶著他們走過了幾個地方，第一處地方是在部落裏的一個藥田，它離部落的種植地很近，不過是單獨開辟出來的一小塊地方，四周還圍上了圍欄。
藥田裏面的地被翻得很碎。
溪說：“現在藥田裏的藥草剛剛全部收完，要再等幾天，讓土地休息一會兒才會繼續播種，我們的狼尾草都是自己種的，雖然外面也有，但自己種起來更方便。”
接著溪帶領契約者等人走到了部落的種植地附近，溪跟在種植地裏忙碌的族人打了打招呼，然後蹲下身子，伸手牽起一根葉子，拉到身前，對身後的契約者們說：“這就是谷草，這條路很少有人經過，谷草最容易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生長。”
“為什麽叫做谷草呢？”宋筱雅蹲下身伸手扒拉了一根谷草，問道。
“因為一開始大家都是在谷田邊上發現的它，長得很像雜草，就叫它谷草了。”溪從腰邊的小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鏟子，對準她手中的谷草根部鏟下，兩三下就把一根谷草的根完完整整地挖了出來。
“給，這是帶根的，帶回去很容易成活。”溪用一旁的雜草葉子將手中谷草根部包了起來，塞到宋筱雅手中，“藥櫃裏的都炮制過了，帶些新鮮的回去，也許有些幫助。”
宋筱雅謝過溪，把那株還沾著細碎泥土的草藥放進身後背包裏。
接著溪帶他們走了很遠，在一條溪流附近找到了一叢雪白葉子的草藥，在一處溫度明顯偏高的山洞口處發現了幾株已經開花的火紅葉片草藥。
回去的路上，溪對契約者他們說：“我挖的時候很小心，它們的根都沒有壞，這樣即便移栽的環境不適合它們的生長，也能保持十多天的鮮活狀態。”
“謝謝你，溪，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好啊。”宋筱雅想著溪一路直奔目的地的迅速和直接，問：“這附近的土地，哪裏長了什麽植物，你都能記住嗎？”
溪仰著面，迎面吹在臉上的微風很舒服，她的語氣輕松又自然，“我從小就是幹這個的，部落附近的山我都跑遍了，哪裏有什麽草藥，哪裏的植物長什麽樣，當然都能記住。”
李川走路有些不穩重，他隨腳踢開路上的一顆石子，石子咕嚕咕嚕地滾遠，在一棵樹邊上停下。
溪突然頓住腳步，她的視線順著那個被李川踢走的石子，最後落在那顆樹附近。
“你們運氣真好。”溪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李川，走到那棵樹邊上，“狼尾草雖然很好養活，但在野外很容易被其他植物掠奪生存空間，所以野外的狼尾草可遇不可求，想找到它全憑運氣。”
溪將那棵樹腳下的一株草挖了出來，照樣用一旁的雜草葉子包住了根部泥土，然後遞給李川，說：“狼尾草成熟得快，但也容易枯萎，所以我在外面從來不會刻意去找狼尾草。”
李川接過狼尾草，動作小心地裝進了身後背包裏。
“好了，既然都找到了，我就不用為你們帶路了吧。”溪看向衛子城，這個隊伍的領頭人，“就在這裏分開，可以嗎？”
衛子城點頭，道：“多謝，你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嗎？如果有，我們或許可以找到它來作為回報。”
溪笑了笑，面容真摯，說：“不用了，你們救了我，這就算是我的回報了，不用你們再回報我。”
“更何況，找草藥這件事，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野外的風帶來泥土的腥氣，也帶來了草木的清新氣息和花朵的芬芳。
樹葉被風吹得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契約者們告別了溪，回到了天狐城。
天狐城的戒備越發森嚴了，入城的檢查分外嚴格，如果不是有城主給他們的信物，契約者們在入城的時候就要耽擱上幾十分鐘。
回到在城主府的住所後，蕭橙從宋筱雅和李川手裏接過那十幾株草藥，閃身進入了種植空間。
種植空間裏能夠種植的地方，只有所有人都有的那一片田，和大家小木屋邊上的土地。
蕭橙進木屋裏拿出鏟子，在木屋外找到一小片沒有種植果蔬的土地，先把雜草都拔了，然後挖出一個個洞，再把藥草根部的雜草一個個解開，塞到洞裏，填上土。
接著蕭橙把鏟子等工具放回木屋，就離開了種植空間。
種植空間裏種下的植物完全不用管，田地裏有操控臺精準控制，小木屋和山上的植物也能得到精準的照應，甚至完全不同習性的植物種在相距不過一米的地方，也都能健□□長——種植空間可以針對作物的習性，控制它們周圍的環境狀態——蕭橙讓草藥都間隔了一分米的距離，這點距離足夠營造出不同的適合它們生長的環境了。
“去吃飯吧。”見蕭橙回來，宋筱雅頓時從座位上跳起，手還放在王林手心裏，帶得王林也跟著站了起來。
蕭橙的動作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解決完了那些藥草，但已經饑腸轆轆的宋筱雅卻覺得自己像是等了幾個小時——無奈其他隊友都願意等，宋筱雅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先去吃飯的請求。
見隊友們都從座位上起身，宋筱雅將手從王林手裏拉出來，雀躍地快走到隊伍前邊，眼裏心裏都是對食物的渴望。
“可以吃飯了——太好了——”宋筱雅完全忘了一分鐘前在她心裏剛剛升起的那絲抱怨，也忘了還有王林站在身旁，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世界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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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食堂完全自助，宋筱雅沖進去後拿起碟子，二話不說就沖到面食攤前開始夾餅。
食堂裏人來人往，桌椅數量遠遠大於人數，蕭橙六人夾完需要吃的東西後就在一張長桌上坐了下來，兩兩相對，面前碟子裏的東西都堆了起來。
早上出去，下午才回來，這中間大家都沒有時間吃東西，早就餓狠了。
木筷木勺將飯碟裏的食物漸漸帶走，堆起的食物堆立刻就凹了下去。
“這個世界我們不會待太久。”蕭橙吃飯的速度很快，碟子裏已經空了一半，她的語速很穩，“只要解決完獸人們血脈中對暗力元素的缺乏免疫的問題，估計我們就能離開了。”
“嗯，是那四種藥草的原因嗎？”宋筱雅咽下食物，昨天大家只說了需要盡快控制住局勢，但對多久離開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蕭橙點頭，道：“是的，狼尾草對暗力元素的清除很有用，只要改進一下，它的效果能提升很多。”
其他人默默地吃著飯，豎起耳朵認真聽蕭橙的話。
“這個世界的通道口不能完全關閉，新出現的通道口雖然頻率和數量變少了，但單靠關閉通道口這件事來解決也不是長久之計。”蕭橙抽空吃了一個小團餅，完全咽下後才接著道：“接下來我會留在城主府，提高狼尾草效果需要實驗設備，我會向城主申請，成果出來前不能和你們一起行動了。”
朱湘紅想了想，問：“你做實驗，需要助手嗎？”
蕭橙道：“只需要一個人，短期培訓就能上手，從城主府裏的侍從裏隨便挑一個就行。”
“那與其向城主要人，倒不如在我們之中選一個，我們培訓起來，比那些從沒接觸過實驗設備的獸人要快得多吧？”朱湘紅的視線在除了蕭橙以外的隊友身上都掃了一遍。
宋筱雅眼睛一亮，看向蕭橙，說：“是啊，好歹我們都讀過幾年的化學課，上手比這個世界的人總要快一點，能節省更多時間不是？”
“蕭橙，我能當你的助手嗎？”宋筱雅躍躍欲試地說，“我還沒進過正規的實驗室，真想看看蕭橙你工作起來是什麽樣子？要穿白大褂嗎？”
蕭橙微微一笑，說：“當然可以，只是實驗室的工作很枯燥，也絕對不輕松，這樣你確定還要來當我的助手嗎？”
宋筱雅不以為意，“沒關系，我說到做到，絕不會半途而廢。”
之後，數十天裏，蕭橙和宋筱雅泡在了城主府新布置出來的實驗室，其他人則是繼續外出奔走，能救的獸人救一下，看見通道口就關——總比什麽都不做的要好。
每天有無數狼尾草送入城主府，實驗室裏的器皿報廢速度也很快，城主府這十多天的花銷遠遠超出了預算，但這些霜都扛了下來，沒讓那些反對者的聲音傳入實驗室的兩人耳中。
太陽漸漸落下，天邊抹上了一條彩霞，實驗室關了十多天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啊——”宋筱雅將門推到最頂，看著昏暗天邊遠處的彩霞，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伸手用指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液體。
守在實驗室門外的侍從註意到門開了，連忙迎了上來，低頭詢問：“已經結束了嗎？”
宋筱雅放下捂著嘴掩飾哈欠的手，隨意瞥了一眼底下的侍從，語氣難掩疲憊地說：“成功了，以後實驗不用做了。”
這時蕭橙也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細麻材質的白色長袍，隨意紮起垂在腦後的長發有幾分淩亂。
依舊是清冷的語調，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蕭橙看向拘謹姿勢的侍從，道：“我要見城主。”
侍從彎腰，道：“城主現在不在府裏，狩大人和斕大人可以嗎？”
“那讓他們來見我，我先回房換件衣服。”蕭橙點頭，道：“實驗室裏的東西，我裝在一個木頭盒子裏的，全部送到我房間來。”
侍從應聲答應。
宋筱雅一路打著哈欠地跟在蕭橙身後回房，不小心走過了自己的房間，混沌狀態下跟著蕭橙，直到蕭橙停下來，宋筱雅才止住腳步。
蕭橙轉頭看宋筱雅，眼中浮現淺淺笑意，清冷語調中帶著一絲柔和，道：“你走過了，回房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
宋筱雅極力睜大眼睛，困意卻死死地纏住了她，最後宋筱雅瞇著眼點頭，聲音模糊地道：“嗯，那我回去睡了。”
接著她伸手捂嘴，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轉身，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倦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蕭橙轉回頭，開門，走了進去。
從蘿蔔世界帶來的那個小房間有停留時間限制，在第一個世界的時候所有人每天待在小房間裏的時間都不能超過十分鐘，進入這個世界後時間倒是變長了一點，有三十分鐘。
花二十分鐘洗了個澡，吹幹頭發換了身衣服，回到在城主府的客房裏時，門外已經有人在等候。
蕭橙開門，看著門外穿著一身鎧甲的守衛隊隊長和一米九身形健壯的斕，語氣平靜面無表情地道：“進來吧。”
狩和斕相繼走進了房間，在圓木桌旁坐了下來。
侍從把一個長寬高都是一米多的大木箱子抱了進來，在蕭橙的示意下把箱子放在了木桌上。
“打開看看。”蕭橙道。
狩默不作聲地伸手打開了箱子，裏面裝著很多小紙包，紙面凸起一個個圓形弧度，能看出來紙裏包著的是什麽圓形物品。
接著狩拿出一個紙包，打開，裏面有五六顆櫻桃果大小的丸子——湊近了聞，還能聞到陣陣狼尾草的惡心氣味。
狼尾草雖然是藥草中效果格外出眾的一種，但祭司們也很少用，因為它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味道也太難吃了。在做成藥湯和其他成品前，狼尾草的氣味很正常，但只要開始往狼尾草裏面加東西，它的味道就會發生變化，加的東西越多，狼尾草做成的成品最後也越難聞難吃。
雖說治病主要看藥效，但當病人聞見狼尾草加工後氣味就開始嘔吐時，祭司們也不能強制病人就用這種藥草。
現在這種程度，依狩的經驗來看，已經算是盡力了，可以說這是他見過的氣味最小的一種狼尾草加工成品。
“這些藥丸是我和同伴在實驗室裏做的，每人只用吃一顆，就能清除幹凈你們血脈中對暗力元素毫無抵抗力的那部分力量，不會再出現突然昏迷或者失去神智胡亂殺人的情況。”蕭橙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喉嚨，接著道：“裏面一共有四百多顆，先拿去應急，剩下的都由你們的人來做。”
斕從狩打開了的那個小紙包裏揀起一個藥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皺著眉頭把它丟進嘴裏，咽下後神色一楞。
“沒有怪味。”見斕的動作，蕭橙道：“氣味我不能祛除，味道倒是可以，這樣普及給所有人也能更容易。不能忍受氣味的話直接捏著鼻子吃就行，只用吃一顆就足夠了。”
“那制作流程呢？”斕有些急迫地問，“你什麽時候能把這東西的制作流程交給我們的人？”
蕭橙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敲擊了幾下桌面，看著桌子一角，“等你們把這些都分完，派過來的人就已經學會了。”
“需要多少人？”沈默的狩突然開口問道。
“最多十人，超過十個人我不能保證教學進度。”蕭橙打開面板看了一眼，見離開的按鈕顯色了一半，接著道：“最好選細心記憶力好的，不要求聰明，平時慣有小機靈不能沈下心的人不要。制藥的過程比較繁瑣，過程更是不能出錯一步，細心和記憶力尤為重要。”
“好，人選我來解決。”斕起身，對狩說：“這些東西，你來分發，先給守衛隊的人用，然後再是城主府的人。”
狩站起來，抱起木箱，同斕一起離開了蕭橙的房間。
門被關上後，蕭橙擡手揉了揉眉心，這時連續十多天高強度的集中心神帶來的疲憊感才顯現出來。她閉上眼，用力緊了緊眼皮，然後起身，揉著眉心往床邊走去。
沒有拉上簾子的窗外透出一道微光，月亮已經掛上梢頭，清輝月光灑落在窗臺，一片清冷寂靜。
城主府的侍從不多，規矩比較嚴，喧嘩之聲更是從未聽聞，躺在床上的蕭橙很快睡著了。
夢裏的她，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是黑暗，周圍漂浮著很多小球的地方。
她伸出手指想要碰一下一個向自己飄來的小球，伸出的手卻始終差了那麽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能真正觸碰到那個泛著藍光的小球了。
觸碰不到，嘗試數次後都無果，蕭橙只好轉了個方向，看向小球，想看清它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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