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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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我們從森林那邊而來。”蕭橙上前一步，面色不變，語氣平靜。
“所為何事？”
“慕名而來。”整片森林外能看見的城鎮只有這裏，那麽這個城鎮一定是當地人熟知的存在。
男人還想繼續問，他的同伴之一勸他，“算了，看起來都是一群食草族，就算有問題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身材最健壯的男人收起長矛，側身讓出道路，“你們進去吧，請不要在天狐城內犯事，尋釁滋事者會被打出天狐城，並且以後永不得入內。”
蕭橙點頭，率先走了進去，身後的隊友跟著，一起穿過了石墻的大門入口。
“那個長相很清俊的男子，倒是有些像蛇族。”男人的同伴抱著長矛，對男人說道。
“但其他人不像，如果他們是一起的，組合太怪異了……”男人回憶著那六人的長相動作，“他們對我一點都不懼怕，有食草族的外形但沒有他們柔弱的氣質。”
“也不是所有食草族都怕食肉族，各族裏的異類還少了嗎？”同伴見又來了人，便推了推男人的肩，“又來人了，還是你去，你能鎮住場。”
男人收起思緒，繼續重覆的詢問。
蕭橙他們走進了城內後，就被這裏風格粗獷中帶著細膩，顏色大膽中帶著規整的建築布局商品給吸引了目光。
“這一條街都是賣東西的啊……”宋筱雅嘴張大了，眼中滿是驚奇。
穿過城門時旁邊的兩棟建築不去管，走了三百多米遠的距離後，眼前就是一條大道和三條小道，契約者們走上了大道，往裏面走了一段距離，就看見了一整條“商業街”——街道兩旁全是店鋪，店鋪外面還擺了一些攤子，獸皮棉布等衣料還有掛在店鋪外面的架子上的，有些小攤販面前的木攤上擺了很多的小玩意。
“王林，你看那個人——”宋筱雅拉了拉王林的袖子，迅速擡手指了一下後放手，“那個人為什麽有條大尾巴？”
王林順著她方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尾部衣料開了個洞，洞裏面鉆出了一條尾巴，一條根部暗紅尾部雜白的狐貍尾巴正甩得起勁。
“這個世界的人或許不是單純的人類。”王林看了一遍四周，在隊伍聊天頻道裏將宋筱雅的發現說了出來，另外也補上了幾個他剛才一眼看去發現的幾個同樣具有動物化器官的人。
李川：我現在覺得沒有原住民的身體也不是一件好事……什麽都不知道，一頭霧水。
李川：森林裏的通道我們都關閉了，但還不能離開這個世界，說明還有通道存在，而且可以造成這個世界原住民的滅亡，那現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我們該怎麽打探消息？
衛子城：別著急，只要言語相通就有辦法，先找地方住下來再慢慢打探也行。
宋筱雅：那我們是不是太例外了……這裏應該是個類似於獸人世界的世界吧？如果哪天有人要我們獸化表明身份，我們獸化不了怎麽辦？
蕭橙：也不一定那麽嚴重，這裏顯露出獸化器官的人很少，說明他們更習慣全人類的外形。獸化這種事，不一定非要表現出來。
宋筱雅：……那，接下來我們少說，多看，多聽？
蕭橙：可。
朱湘紅：就是這樣，先在集市上逛逛，多聽聽他們都說了什麽，再找找有沒有酒館之類可以住宿的地方，在這期間多註意點，耳朵放靈些就可以。
衛子城：那就還是兩兩分組，大家四處逛逛，想看什麽隨意，一個小時後我們集合，說說有什麽發現。
李川：好。
大家按照一男一女戀人的關系分成了三組，在這條商品雜亂什麽都賣的街上逛了一個小時，然後在一個茶館裏集合。
“紅姐，你們哪來的錢買的東西？”宋筱雅找到位置後坐下，看著滿桌的本地菜肴有些吃驚。
這家茶館是朱湘紅和李川提議的地點，他倆是最先到的，提前點了一桌的本地小吃。
“積分可以兌換成這個世界的錢幣。”朱湘紅拋了拋手中的硬幣，硬幣最後一次從空中掉落後朱湘紅沒有再拋起，接住後直接攤開五指給隊友們看。
“材質有點像鐵，但沒那麽容易生銹。”王林兌換了一枚硬幣，摩挲著手心裏的物品，仔細觀察了一遍後說道。
“這一桌菜，紅姐你一共花了多少？”宋筱雅也兌了一個硬幣出來，一個積分可以兌一個硬幣，就是不知道一個硬幣可以買什麽。
朱湘紅伸出食指在一個綠色的團餅上點了點，“這一盤要十個硬幣，那一碟子肉要三十個硬幣，最貴的是那道菜七十，最便宜的就是這些餅了，一張一個硬幣。”
朱湘紅兩手食指拇指並起，撿起了一張餅——餅有些薄，不註意的話就會撕裂開來。
接著朱湘紅拿起筷子，夾了幾筷子肉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菜放在餅上，然後卷起餅，包成一個方方正正的模樣，放進嘴裏一口咬下，神情有些享受，等到吞咽幹凈了口中的食物才開口——
“他們有賣米飯的，不過我只買了餅，太久沒吃春卷了。”
宋筱雅見狀，也挑起一張薄餅放進了自己面前的碟子裏，夾了幾筷子她看起來覺得不錯的菜，包好薄餅後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了起來。
“好吃！”宋筱雅伸出大拇指，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這裏的肉真的很好吃！”
說著宋筱雅伸手想要扶一下眼鏡，然後想起她的視力早在通關過副本三層的時候就恢覆成了1.5的好視力，眼神四下瞟了瞟，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
果然扶眼鏡的動作是身體慣性而不是心理習慣麽……上個世界的身體眼睛很健康從沒戴過眼鏡，她也沒有過習慣性扶眼鏡的動作，這個世界恢覆了本來的身體，如果不算在第一個世界裏的一年時間，她恢覆視力的時間其實還沒滿十天。
隊友們也紛紛動筷，有的懶得包餅，就直接把餅折疊起來，一口餅一口菜的吃，味道倒也還不錯。
最後吃完，茶館裏的人過來結賬，算上朱湘紅一開始買的和後來隊友們沒吃盡性添的，一共花了一千多硬幣。
茶館裏一身腱子肉的小夥計見著契約者付款全是用的硬幣，面部肌肉抽了抽，經過漫長的計算確定數額沒錯後好心建議道：“隨便去一家店鋪，老板都會很樂意幫你們換錢的，或者去中心銀行，那裏換錢的數額多大都可以。你們帶著幾千的硬幣逛，不覺得累嗎？象族的人都不會只帶著硬幣跑。”
朱湘紅在錢櫃裏掃了幾眼，向收錢的小夥計認真道謝。
他們走出了茶館，此時太陽已經西斜，茶館外斜插的旗子被晚風吹得一陣陣飄揚，上面的字符契約者們看不懂，面板的翻譯在旁，就是“茶館”兩字。
“我總覺得面板的翻譯功能是不是出了點錯……”宋筱雅習慣地想要對肩頭的藍藍說話，一轉頭才想起為了不引人註目她沒有把藍藍帶出識海。
“怎麽了？”王林站在宋筱雅右側，見她突然轉頭看向左邊，問道。
宋筱雅轉頭朝向王林，小小聲地道：“你覺不覺得茶館兩個字的翻譯好像不對？”
王林想了想，道：“跟我們印象中茶館這兩字代表的地方似乎有點不一樣，不過茶館也賣吃的，也不算太出錯吧。”
“可惜天狐城沒有地圖賣，不然我還可以看看這裏有沒有酒樓，如果有的話就——”宋筱雅正和王林嘀咕著，突然後側方腰間傳來一道大力，一個頂端鈍鈍的東西在她腰間的肉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宋筱雅當即用了全力，把那東西使勁拽住推開。
“什麽東西——靠，我快疼死了！”宋筱雅捂著左後腰，額頭的汗水猛然湧出滴落，身體彎成了一個弓形。
王林在宋筱雅突然轉身的時候驚訝了一瞬，接著見她額頭湧出汗水，捂著腰部痛苦的模樣，立即伸手幫她按壓住腰部，聲音有些焦灼但盡力冷靜地道：“怎麽了？腰突然痛——受傷了？”
“哇哇哇——”一個小女孩的哭聲突然響起，街上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包括宋筱雅和王林。
宋筱雅被這道哭聲吸引了幾秒的註意力，接著就被腰部的痛拉扯了回去，實在忍不住了，右手一擡，魔杖出現在手中，接著治愈低吟技能發出，腰部的痛總算得到了緩解。
“灰！灰！你沒事吧！”一個焦急粗獷的女音響起，兩個身形健壯高有一米九的女人抱起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有人抱著自己，又不斷安慰，小女孩總算是止住了哭聲，她松開捂著額頭的雙手，指著宋筱雅，大聲控訴：“那個姐姐！她身上有壞東西！我撞到她後角好疼！”
控訴完後，小女孩又開始掉眼淚，她左看右看，聲音很委屈，“大姐二姐，灰的角好疼呀！像是有東西在裏面打架，角真的好疼！好疼！”
小女孩額頭正中位置有一個不足二寸的圓錐形角，角上有螺旋，顏色是純正的灰，現在角上纏繞了很多黑霧——只有六名契約者能看見。
“還疼嗎？”王林替宋筱雅捂著傷口，見衣服上都滲出了血跡，有些心疼地幫她撫了撫衣服褶皺，見暈染的血色漸漸停下來了才松了一口氣。
宋筱雅白著臉，勉強笑了一下，有些虛弱無力地說：“正在恢覆，五分鐘以後就能好，別擔心。”
她伸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握得很用力。
王林眉心跳了跳，保持著虛攬宋筱雅在懷裏的動作，轉身面朝小女孩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暴戾，沈聲道：“不要仗著年紀小就耍脾氣，我和伴侶好好地走在路上，到底是誰先撞過來的？”
小女孩依舊捂著腦門的角，不停嚷嚷喊著痛，眼淚也開始嘩啦啦地流了起來。
“灰是我們犀牛族的孩子，你們是什麽族的？敢同我們作對？”那個衣著顏色略斑斕了一些的女人站起來，神色格外兇神惡煞，“朵，這些家夥不識好歹，先打他們一頓再說。”
抱著小女孩的成年女人也站起來，灰被她放在一旁，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道：“原型還是人形？打殘還是打死？”
斕高高擡起頭來，一根十多厘米長的犀牛角迅速從她額頭處鉆出，灰暗的底色，螺旋上的顏色各不一樣，就像在一根石灰柱上套上了五顏六色玩具圈一樣的不倫不類。
“用什麽原型？這些家夥一看就知道都是些食草族，用角就夠了！”話音剛落，斕就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她的目標很明確，要把對面的六個人一鍋端了，像串串一樣地串起來。
首當其沖的是宋筱雅和王林，宋筱雅此時還有些無法集中心神，見向自己沖來的巨物時，神色還有些楞怔。
王林拿出魔杖，輕揚之間，一根藤蔓卷起了他和宋筱雅，轉瞬就將他倆帶出了戰場。
蕭橙退後一步，衛子城拿著魔杖迎面而上，用堅固的魔杖抵住了斕的犀牛角。
斕神色猛然變得更兇惡了，她揮舞著一雙蒲扇般的大手，角上使力，同時手用力朝衛子城扇去。
蕭橙站在一旁看著，見衛子城猶有餘力，便不打算出手，免得被說人多欺少，待會激起了天狐城居民的群憤就不好了。
這兩位對他們六名契約者看起來很不客氣並且兇惡，但誰知道這不是天狐城排外的一種習慣呢？他們剛到天狐城，挑起爭端並非所願，但也不是一直後退的軟包子，控制好界限尤為重要。
另一邊，縱使朵有多大的力氣，現在卻反被柔力克制。
朵再如何焦急，被李川技能風力包圍的她也始終不能突破出這個無形的包圍圈——她用的力氣越大，最後反彈回來的力道也越大；用的力氣小了，那些風就只是柔風，但這樣她也出不去啊！
見沖過來的女人被自己的旋風包圍圈困住，李川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朱湘紅，滿臉都是求表揚的神色。
“不錯！”朱湘紅點頭稱讚，想了想，接著道：“她的智力估計不高，風圈的破綻也看不出來，明明這樣明顯——下回這方面你可以改進改進。”
李川聽了，收起驕傲神色，點頭道：“是，我現在就想辦法改進，不用等下一回。”
被藤蔓綁著離開了戰場的兩人混進了人群之中，因為藤蔓出現的時間過短，加上之間他們兩人一直被隊友擋在中心，其實圍觀群眾中沒多少人看清了他們的長相，從而得以隱蔽無人知地偷聽圍觀群眾說了什麽——
“那人還沒斕高，怎麽力氣那麽大？拿著一根樹杈子，就擋住了斕的角？”
“斕用手打他，他竟然能接的下？”另一人語氣格外驚訝，“她可是犀牛族如今力氣最大的勇士啊！那家夥看著瘦瘦弱弱的，能是什麽食肉族？”
“他們手裏幹嘛都拿著一根樹杈子？那麽細，我隨便一掰都能掰斷。”有人語氣格外不屑。
“朵幹什麽不走了？她對著空氣打拳幹嘛？”也有人註意到了一些反常。
“這些人很可疑啊，都是今天剛到天狐城的吧，不知道犀牛族的小孩不能欺負，還對上了朵和斕。”一個摸著下巴長長胡須的老人兩眼盯著戰場，“也就是他們犀牛族一打起來就忘了正事，灰痛成那樣了不趕緊去祭司那檢查檢查，還有心思揍人。”
“山爺爺，灰受的傷很嚴重嗎？”一個頭頂兩條垂耳的小女孩擡頭看向老人，“灰平時總是欺負我們，大人一來她就在地上打滾，裝可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哭的，哭得最後都是我們挨了訓！”
小女孩有些憤憤不平，看向灰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忿。
“哎呀，韭你不懂，犀牛族的小孩很少，這一代只有灰她一個人，難免性子被養得嬌慣了些，也不是刻意針對你們。你好好瞧瞧，今天灰的這場哭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痛的得難受哭出來的？”老人又捋了兩把胡子，低頭看著小女孩笑了笑，“韭你平時那麽聰明，這回肯定看得出來的對不對？”
“……好像是真的，平時灰哭的時候不會這麽用力，也不會一直打滾——她的衣服都臟了，灰平時很愛幹凈的。”韭雖然不喜歡跟灰玩，但耐不住家中長輩的教誨，本著和犀牛族打好關系的前提，韭還是多次接納了灰進入自己的小圈子一起玩游戲。可以說，最了解灰的就是韭了，連灰的父母都比不過韭，畢竟灰更喜歡在長輩面前裝成一副乖樣子。
“那灰難受成這樣，她大姐二姐怎麽還有心思打架？趕緊去祭司那裏找到原因治病才好啊。”既然知道灰不是在假裝，韭這下反倒是為她真心實意地擔憂起來了，畢竟是一起玩了很久的小夥伴不是？
“放心啰，斕再沖動，自己妹妹的命還是放在心上的，你看吧，打不過之後，斕肯定會叫來守衛，把他們送到城主府裏關起來……”山摸著胡須的手一頓，“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孩子的肩頭怎麽突然出現了一只蘿蔔？”
“不，我也看到了……”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它為什麽還會動？等等！它怎麽跑到灰身邊去了？”
蕭橙站在衛子城身後，用餘光註意著頭頂犀牛角的女人會不會搞偷襲，一邊在單人通道裏跟小白交流——
“救了不一定能得到好，這兩個大的都不是省油燈。你還是小心一點，用完聖光後就趕緊離開。”
“放心吧橙子，她們想抓也抓不到我的，用完聖光後我一定馬上跳走。”小白一路避人耳目，因為體型嬌小又是常見的白蘿蔔，也沒幾個人註意到它。
小白蹦到了灰面前，見灰滿頭大汗神色痛苦的模樣，在心中哼了一聲——誰叫你在路上不看路橫沖直撞的，還把宋筱雅撞傷了，藍藍可不願意我救你呢，要不是時間拖不得了，還要讓你好好地痛上一會！
在原地停留了幾分鐘後，小白總算是對灰用上了治愈聖光。
潔白的光落在灰額頭的角上，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開始消散。
“咦？”灰捂著角的手放了下來，她盯著手心，十分訝異地道：“怎麽突然就不疼了？”
“是我幫了你。”小白直接開口道。
灰舉著雙手，機械般卡頓地轉身，眼中映出小白的身形，灰的瞳孔猛然放大，驚愕不已。
“蘿蔔！蘿蔔開口說話了！”灰指著小白，雙手撐地用力猛然站了起來，往大姐二姐的方向跑去，一邊大聲嚷嚷：“大姐二姐！這裏有個蘿蔔，它說話了！”
斕和朵的動作都停下來，衛子城見狀，收回了魔杖，李川也將那圈風力收回，在被走出風力圈的朵揚著拳頭示威後，李川也揚了揚魔杖，嚇得朵頓時不敢再挑釁了——被困在一個狹小地方的感覺真不好受。
小白一蹦三尺高，眨眼間就回到了蕭橙肩上，提高音調對這附近的所有人道：“是我救了這個孩子，她傷到了我們的人，血跡沾到了她角上，所以才會痛。”
朵拉著灰的兩條胳膊左看右看，欣喜於妹妹現在恢覆完全的她根本無心聽小白在說什麽；斕看向小白，神色不善，“所以說，那個人的血有毒？”
“不。”小白當即反駁，“我們在進入天狐城之前擊殺了一批怪物，那些怪物身上有種力量，擊殺完了之後有部分殘餘力量滲入到了我們六人的身體，那股力量對我們無害造不成什麽影響，但對你們就不一樣了。”
“誰知道那股力量是不是你們帶來的？！”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我從沒見過你們，你們不是天狐城的城民，是從沼澤那邊來的吧？！”
“啊——沼澤的人？他們來自那裏？！”有人驚訝不已，重新打量一遍契約者後，眼裏多了幾分嫌惡和畏懼。
人群中一陣議論紛紛，趁著混亂，宋筱雅和王林回到了隊友們身邊。
“把他們趕出去！天狐城不歡迎沼澤的人！”
“對！趕出去！”人群中舉起一只只拳頭，呼聲高昂，看向契約者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我們天狐城不歡迎沼澤的人！”
“明明是食草族的長相，面對犀牛族竟然一點都不怕，他們肯定是沼澤的人！”
“趕出去——還有那個會說話的蘿蔔！交給祭司，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聽到這，蕭橙擡手擋住了肩上的蘿蔔，手中魔杖出現，手移橫劃，魔杖頂端直指那個對小白說出處理建議的人。
“你再說一遍——”蕭橙手上用了些力，魔杖這回指向了那人的鼻尖——一個令人膽寒的脆弱部位。
那人皺眉，不以為意地道：“你拿個樹杈子指著我幹嘛？那個蘿蔔會說話，這麽奇怪的事，不應該交給祭司？話說，你到底是從哪裏得到這麽個蘿蔔的？”
那人身體前傾，一副好奇模樣，神情中卻偏偏摻雜著幾絲貪婪。
一道聖光魔法彈立時從魔杖頂端發出，筆直的軌跡，直直擊中了那人的鼻梁面部中心——他哀嚎一聲，雙手捂住臉部，身體因為疼痛而彎成了蝦形。
“天吶——原來他們手裏的樹杈子，不只是……”人群中有人驚訝地發現了這一事實。
斕伸手做了個停下的動作，人群頓時息聲，只剩斕粗沈低啞的聲音響起——
“這件事我來管，你們都不用發表意見。”斕擡眼望向一個方向，口中發出幾聲短促的嘯聲，遠處傳來幾聲頻率一般無二的呼應，斕收回視線，看向契約者們。
“那只蘿蔔，你如何證明，傷到灰的力量不是你們帶來的？又如何證明，你確實能救治像灰那樣被不知名力量傷害到了的人？”斕神色認真，面容透出一股冷峻，身姿挺拔，此時一米九以上的她看起來格外像個訓練有素的軍人。
小白用葉子纏了纏蕭橙的手腕，然後輕輕用力推開了她護住自己的手，將自己暴露在對面頭頂犀牛角的女人視線中。
“那些怪物之所以出現在這個世界，是因為通道的出現。”小白伸出一片葉子，上面突然浮現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看到了嗎？這就是那股力量在我們眼中的樣子。你們沒有看到它們的能力，這是我讓它具象化後的結果。就像霧氣一樣，無孔不入，防不勝防，更別提你們壓根就發現不了它們，身體中的血脈力量更是受到它的強烈壓制。”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斕將臉板成了臉譜，聲音中透出一股涼意，“不管怎麽說，你們一出現這股力量就發揮出作用是事實——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們和這股力量的出現無關。”
小白收回了葉子，黑霧觸之即散，它依舊用刻板仿佛念教科書的語氣道：“這些，我只能和你們的城主說，這不是你們現在能夠知道的東西。”
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淩亂中帶著秩序的腳步聲，眾人轉頭看去，是一群穿著藍色布衣身披鎧甲手執長矛的“士兵”。
“這是天狐城的守衛，負責天狐城的安全事宜。”斕對這支二十多人的隊伍揚了下手，又看向小白，道：“正好，你們不是要去見城主嗎？讓他們送你們去，見城主的過程必須有守衛陪同。”
六名契約者互相看了隊友一眼，大概估量了一番這二十幾人的實力後，衛子城站出來。
“那就勞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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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森林那邊而來。”蕭橙上前一步，面色不變，語氣平靜。
“所為何事？”
“慕名而來。”整片森林外能看見的城鎮只有這裏，那麽這個城鎮一定是當地人熟知的存在。
男人還想繼續問，他的同伴之一勸他，“算了，看起來都是一群食草族，就算有問題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身材最健壯的男人收起長矛，側身讓出道路，“你們進去吧，請不要在天狐城內犯事，尋釁滋事者會被打出天狐城，並且以後永不得入內。”
蕭橙點頭，率先走了進去，身後的隊友跟著，一起穿過了石墻的大門入口。
“那個長相很清俊的男子，倒是有些像蛇族。”男人的同伴抱著長矛，對男人說道。
“但其他人不像，如果他們是一起的，組合太怪異了……”男人回憶著那六人的長相動作，“他們對我一點都不懼怕，有食草族的外形但沒有他們柔弱的氣質。”
“也不是所有食草族都怕食肉族，各族裏的異類還少了嗎？”同伴見又來了人，便推了推男人的肩，“又來人了，還是你去，你能鎮住場。”
男人收起思緒，繼續重覆的詢問。
蕭橙他們走進了城內後，就被這裏風格粗獷中帶著細膩，顏色大膽中帶著規整的建築布局商品給吸引了目光。
“這一條街都是賣東西的啊……”宋筱雅嘴張大了，眼中滿是驚奇。
穿過城門時旁邊的兩棟建築不去管，走了三百多米遠的距離後，眼前就是一條大道和三條小道，契約者們走上了大道，往裏面走了一段距離，就看見了一整條“商業街”——街道兩旁全是店鋪，店鋪外面還擺了一些攤子，獸皮棉布等衣料還有掛在店鋪外面的架子上的，有些小攤販面前的木攤上擺了很多的小玩意。
“王林，你看那個人——”宋筱雅拉了拉王林的袖子，迅速擡手指了一下後放手，“那個人為什麽有條大尾巴？”
王林順著她方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尾部衣料開了個洞，洞裏面鉆出了一條尾巴，一條根部暗紅尾部雜白的狐貍尾巴正甩得起勁。
“這個世界的人或許不是單純的人類。”王林看了一遍四周，在隊伍聊天頻道裏將宋筱雅的發現說了出來，另外也補上了幾個他剛才一眼看去發現的幾個同樣具有動物化器官的人。
李川：我現在覺得沒有原住民的身體也不是一件好事……什麽都不知道，一頭霧水。
李川：森林裏的通道我們都關閉了，但還不能離開這個世界，說明還有通道存在，而且可以造成這個世界原住民的滅亡，那現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我們該怎麽打探消息？
衛子城：別著急，只要言語相通就有辦法，先找地方住下來再慢慢打探也行。
宋筱雅：那我們是不是太例外了……這裏應該是個類似於獸人世界的世界吧？如果哪天有人要我們獸化表明身份，我們獸化不了怎麽辦？
蕭橙：也不一定那麽嚴重，這裏顯露出獸化器官的人很少，說明他們更習慣全人類的外形。獸化這種事，不一定非要表現出來。
宋筱雅：……那，接下來我們少說，多看，多聽？
蕭橙：可。
朱湘紅：就是這樣，先在集市上逛逛，多聽聽他們都說了什麽，再找找有沒有酒館之類可以住宿的地方，在這期間多註意點，耳朵放靈些就可以。
衛子城：那就還是兩兩分組，大家四處逛逛，想看什麽隨意，一個小時後我們集合，說說有什麽發現。
李川：好。
大家按照一男一女戀人的關系分成了三組，在這條商品雜亂什麽都賣的街上逛了一個小時，然後在一個茶館裏集合。
“紅姐，你們哪來的錢買的東西？”宋筱雅找到位置後坐下，看著滿桌的本地菜肴有些吃驚。
這家茶館是朱湘紅和李川提議的地點，他倆是最先到的，提前點了一桌的本地小吃。
“積分可以兌換成這個世界的錢幣。”朱湘紅拋了拋手中的硬幣，硬幣最後一次從空中掉落後朱湘紅沒有再拋起，接住後直接攤開五指給隊友們看。
“材質有點像鐵，但沒那麽容易生銹。”王林兌換了一枚硬幣，摩挲著手心裏的物品，仔細觀察了一遍後說道。
“這一桌菜，紅姐你一共花了多少？”宋筱雅也兌了一個硬幣出來，一個積分可以兌一個硬幣，就是不知道一個硬幣可以買什麽。
朱湘紅伸出食指在一個綠色的團餅上點了點，“這一盤要十個硬幣，那一碟子肉要三十個硬幣，最貴的是那道菜七十，最便宜的就是這些餅了，一張一個硬幣。”
朱湘紅兩手食指拇指並起，撿起了一張餅——餅有些薄，不註意的話就會撕裂開來。
接著朱湘紅拿起筷子，夾了幾筷子肉和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菜放在餅上，然後卷起餅，包成一個方方正正的模樣，放進嘴裏一口咬下，神情有些享受，等到吞咽幹凈了口中的食物才開口——
“他們有賣米飯的，不過我只買了餅，太久沒吃春卷了。”
宋筱雅見狀，也挑起一張薄餅放進了自己面前的碟子裏，夾了幾筷子她看起來覺得不錯的菜，包好薄餅後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了起來。
“好吃！”宋筱雅伸出大拇指，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這裏的肉真的很好吃！”
說著宋筱雅伸手想要扶一下眼鏡，然後想起她的視力早在通關過副本三層的時候就恢覆成了1.5的好視力，眼神四下瞟了瞟，若無其事地把手放下。
果然扶眼鏡的動作是身體慣性而不是心理習慣麽……上個世界的身體眼睛很健康從沒戴過眼鏡，她也沒有過習慣性扶眼鏡的動作，這個世界恢覆了本來的身體，如果不算在第一個世界裏的一年時間，她恢覆視力的時間其實還沒滿十天。
隊友們也紛紛動筷，有的懶得包餅，就直接把餅折疊起來，一口餅一口菜的吃，味道倒也還不錯。
最後吃完，茶館裏的人過來結賬，算上朱湘紅一開始買的和後來隊友們沒吃盡性添的，一共花了一千多硬幣。
茶館裏一身腱子肉的小夥計見著契約者付款全是用的硬幣，面部肌肉抽了抽，經過漫長的計算確定數額沒錯後好心建議道：“隨便去一家店鋪，老板都會很樂意幫你們換錢的，或者去中心銀行，那裏換錢的數額多大都可以。你們帶著幾千的硬幣逛，不覺得累嗎？象族的人都不會只帶著硬幣跑。”
朱湘紅在錢櫃裏掃了幾眼，向收錢的小夥計認真道謝。
他們走出了茶館，此時太陽已經西斜，茶館外斜插的旗子被晚風吹得一陣陣飄揚，上面的字符契約者們看不懂，面板的翻譯在旁，就是“茶館”兩字。
“我總覺得面板的翻譯功能是不是出了點錯……”宋筱雅習慣地想要對肩頭的藍藍說話，一轉頭才想起為了不引人註目她沒有把藍藍帶出識海。
“怎麽了？”王林站在宋筱雅右側，見她突然轉頭看向左邊，問道。
宋筱雅轉頭朝向王林，小小聲地道：“你覺不覺得茶館兩個字的翻譯好像不對？”
王林想了想，道：“跟我們印象中茶館這兩字代表的地方似乎有點不一樣，不過茶館也賣吃的，也不算太出錯吧。”
“可惜天狐城沒有地圖賣，不然我還可以看看這裏有沒有酒樓，如果有的話就——”宋筱雅正和王林嘀咕著，突然後側方腰間傳來一道大力，一個頂端鈍鈍的東西在她腰間的肉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宋筱雅當即用了全力，把那東西使勁拽住推開。
“什麽東西——靠，我快疼死了！”宋筱雅捂著左後腰，額頭的汗水猛然湧出滴落，身體彎成了一個弓形。
王林在宋筱雅突然轉身的時候驚訝了一瞬，接著見她額頭湧出汗水，捂著腰部痛苦的模樣，立即伸手幫她按壓住腰部，聲音有些焦灼但盡力冷靜地道：“怎麽了？腰突然痛——受傷了？”
“哇哇哇——”一個小女孩的哭聲突然響起，街上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包括宋筱雅和王林。
宋筱雅被這道哭聲吸引了幾秒的註意力，接著就被腰部的痛拉扯了回去，實在忍不住了，右手一擡，魔杖出現在手中，接著治愈低吟技能發出，腰部的痛總算得到了緩解。
“灰！灰！你沒事吧！”一個焦急粗獷的女音響起，兩個身形健壯高有一米九的女人抱起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有人抱著自己，又不斷安慰，小女孩總算是止住了哭聲，她松開捂著額頭的雙手，指著宋筱雅，大聲控訴：“那個姐姐！她身上有壞東西！我撞到她後角好疼！”
控訴完後，小女孩又開始掉眼淚，她左看右看，聲音很委屈，“大姐二姐，灰的角好疼呀！像是有東西在裏面打架，角真的好疼！好疼！”
小女孩額頭正中位置有一個不足二寸的圓錐形角，角上有螺旋，顏色是純正的灰，現在角上纏繞了很多黑霧——只有六名契約者能看見。
“還疼嗎？”王林替宋筱雅捂著傷口，見衣服上都滲出了血跡，有些心疼地幫她撫了撫衣服褶皺，見暈染的血色漸漸停下來了才松了一口氣。
宋筱雅白著臉，勉強笑了一下，有些虛弱無力地說：“正在恢覆，五分鐘以後就能好，別擔心。”
她伸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握得很用力。
王林眉心跳了跳，保持著虛攬宋筱雅在懷裏的動作，轉身面朝小女孩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暴戾，沈聲道：“不要仗著年紀小就耍脾氣，我和伴侶好好地走在路上，到底是誰先撞過來的？”
小女孩依舊捂著腦門的角，不停嚷嚷喊著痛，眼淚也開始嘩啦啦地流了起來。
“灰是我們犀牛族的孩子，你們是什麽族的？敢同我們作對？”那個衣著顏色略斑斕了一些的女人站起來，神色格外兇神惡煞，“朵，這些家夥不識好歹，先打他們一頓再說。”
抱著小女孩的成年女人也站起來，灰被她放在一旁，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道：“原型還是人形？打殘還是打死？”
斕高高擡起頭來，一根十多厘米長的犀牛角迅速從她額頭處鉆出，灰暗的底色，螺旋上的顏色各不一樣，就像在一根石灰柱上套上了五顏六色玩具圈一樣的不倫不類。
“用什麽原型？這些家夥一看就知道都是些食草族，用角就夠了！”話音剛落，斕就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她的目標很明確，要把對面的六個人一鍋端了，像串串一樣地串起來。
首當其沖的是宋筱雅和王林，宋筱雅此時還有些無法集中心神，見向自己沖來的巨物時，神色還有些楞怔。
王林拿出魔杖，輕揚之間，一根藤蔓卷起了他和宋筱雅，轉瞬就將他倆帶出了戰場。
蕭橙退後一步，衛子城拿著魔杖迎面而上，用堅固的魔杖抵住了斕的犀牛角。
斕神色猛然變得更兇惡了，她揮舞著一雙蒲扇般的大手，角上使力，同時手用力朝衛子城扇去。
蕭橙站在一旁看著，見衛子城猶有餘力，便不打算出手，免得被說人多欺少，待會激起了天狐城居民的群憤就不好了。
這兩位對他們六名契約者看起來很不客氣並且兇惡，但誰知道這不是天狐城排外的一種習慣呢？他們剛到天狐城，挑起爭端並非所願，但也不是一直後退的軟包子，控制好界限尤為重要。
另一邊，縱使朵有多大的力氣，現在卻反被柔力克制。
朵再如何焦急，被李川技能風力包圍的她也始終不能突破出這個無形的包圍圈——她用的力氣越大，最後反彈回來的力道也越大；用的力氣小了，那些風就只是柔風，但這樣她也出不去啊！
見沖過來的女人被自己的旋風包圍圈困住，李川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朱湘紅，滿臉都是求表揚的神色。
“不錯！”朱湘紅點頭稱讚，想了想，接著道：“她的智力估計不高，風圈的破綻也看不出來，明明這樣明顯——下回這方面你可以改進改進。”
李川聽了，收起驕傲神色，點頭道：“是，我現在就想辦法改進，不用等下一回。”
被藤蔓綁著離開了戰場的兩人混進了人群之中，因為藤蔓出現的時間過短，加上之間他們兩人一直被隊友擋在中心，其實圍觀群眾中沒多少人看清了他們的長相，從而得以隱蔽無人知地偷聽圍觀群眾說了什麽——
“那人還沒斕高，怎麽力氣那麽大？拿著一根樹杈子，就擋住了斕的角？”
“斕用手打他，他竟然能接的下？”另一人語氣格外驚訝，“她可是犀牛族如今力氣最大的勇士啊！那家夥看著瘦瘦弱弱的，能是什麽食肉族？”
“他們手裏幹嘛都拿著一根樹杈子？那麽細，我隨便一掰都能掰斷。”有人語氣格外不屑。
“朵幹什麽不走了？她對著空氣打拳幹嘛？”也有人註意到了一些反常。
“這些人很可疑啊，都是今天剛到天狐城的吧，不知道犀牛族的小孩不能欺負，還對上了朵和斕。”一個摸著下巴長長胡須的老人兩眼盯著戰場，“也就是他們犀牛族一打起來就忘了正事，灰痛成那樣了不趕緊去祭司那檢查檢查，還有心思揍人。”
“山爺爺，灰受的傷很嚴重嗎？”一個頭頂兩條垂耳的小女孩擡頭看向老人，“灰平時總是欺負我們，大人一來她就在地上打滾，裝可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哭的，哭得最後都是我們挨了訓！”
小女孩有些憤憤不平，看向灰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忿。
“哎呀，韭你不懂，犀牛族的小孩很少，這一代只有灰她一個人，難免性子被養得嬌慣了些，也不是刻意針對你們。你好好瞧瞧，今天灰的這場哭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痛的得難受哭出來的？”老人又捋了兩把胡子，低頭看著小女孩笑了笑，“韭你平時那麽聰明，這回肯定看得出來的對不對？”
“……好像是真的，平時灰哭的時候不會這麽用力，也不會一直打滾——她的衣服都臟了，灰平時很愛幹凈的。”韭雖然不喜歡跟灰玩，但耐不住家中長輩的教誨，本著和犀牛族打好關系的前提，韭還是多次接納了灰進入自己的小圈子一起玩游戲。可以說，最了解灰的就是韭了，連灰的父母都比不過韭，畢竟灰更喜歡在長輩面前裝成一副乖樣子。
“那灰難受成這樣，她大姐二姐怎麽還有心思打架？趕緊去祭司那裏找到原因治病才好啊。”既然知道灰不是在假裝，韭這下反倒是為她真心實意地擔憂起來了，畢竟是一起玩了很久的小夥伴不是？
“放心啰，斕再沖動，自己妹妹的命還是放在心上的，你看吧，打不過之後，斕肯定會叫來守衛，把他們送到城主府裏關起來……”山摸著胡須的手一頓，“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孩子的肩頭怎麽突然出現了一只蘿蔔？”
“不，我也看到了……”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它為什麽還會動？等等！它怎麽跑到灰身邊去了？”
蕭橙站在衛子城身後，用餘光註意著頭頂犀牛角的女人會不會搞偷襲，一邊在單人通道裏跟小白交流——
“救了不一定能得到好，這兩個大的都不是省油燈。你還是小心一點，用完聖光後就趕緊離開。”
“放心吧橙子，她們想抓也抓不到我的，用完聖光後我一定馬上跳走。”小白一路避人耳目，因為體型嬌小又是常見的白蘿蔔，也沒幾個人註意到它。
小白蹦到了灰面前，見灰滿頭大汗神色痛苦的模樣，在心中哼了一聲——誰叫你在路上不看路橫沖直撞的，還把宋筱雅撞傷了，藍藍可不願意我救你呢，要不是時間拖不得了，還要讓你好好地痛上一會！
在原地停留了幾分鐘後，小白總算是對灰用上了治愈聖光。
潔白的光落在灰額頭的角上，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開始消散。
“咦？”灰捂著角的手放了下來，她盯著手心，十分訝異地道：“怎麽突然就不疼了？”
“是我幫了你。”小白直接開口道。
灰舉著雙手，機械般卡頓地轉身，眼中映出小白的身形，灰的瞳孔猛然放大，驚愕不已。
“蘿蔔！蘿蔔開口說話了！”灰指著小白，雙手撐地用力猛然站了起來，往大姐二姐的方向跑去，一邊大聲嚷嚷：“大姐二姐！這裏有個蘿蔔，它說話了！”
斕和朵的動作都停下來，衛子城見狀，收回了魔杖，李川也將那圈風力收回，在被走出風力圈的朵揚著拳頭示威後，李川也揚了揚魔杖，嚇得朵頓時不敢再挑釁了——被困在一個狹小地方的感覺真不好受。
小白一蹦三尺高，眨眼間就回到了蕭橙肩上，提高音調對這附近的所有人道：“是我救了這個孩子，她傷到了我們的人，血跡沾到了她角上，所以才會痛。”
朵拉著灰的兩條胳膊左看右看，欣喜於妹妹現在恢覆完全的她根本無心聽小白在說什麽；斕看向小白，神色不善，“所以說，那個人的血有毒？”
“不。”小白當即反駁，“我們在進入天狐城之前擊殺了一批怪物，那些怪物身上有種力量，擊殺完了之後有部分殘餘力量滲入到了我們六人的身體，那股力量對我們無害造不成什麽影響，但對你們就不一樣了。”
“誰知道那股力量是不是你們帶來的？！”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我從沒見過你們，你們不是天狐城的城民，是從沼澤那邊來的吧？！”
“啊——沼澤的人？他們來自那裏？！”有人驚訝不已，重新打量一遍契約者後，眼裏多了幾分嫌惡和畏懼。
人群中一陣議論紛紛，趁著混亂，宋筱雅和王林回到了隊友們身邊。
“把他們趕出去！天狐城不歡迎沼澤的人！”
“對！趕出去！”人群中舉起一只只拳頭，呼聲高昂，看向契約者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我們天狐城不歡迎沼澤的人！”
“明明是食草族的長相，面對犀牛族竟然一點都不怕，他們肯定是沼澤的人！”
“趕出去——還有那個會說話的蘿蔔！交給祭司，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聽到這，蕭橙擡手擋住了肩上的蘿蔔，手中魔杖出現，手移橫劃，魔杖頂端直指那個對小白說出處理建議的人。
“你再說一遍——”蕭橙手上用了些力，魔杖這回指向了那人的鼻尖——一個令人膽寒的脆弱部位。
那人皺眉，不以為意地道：“你拿個樹杈子指著我幹嘛？那個蘿蔔會說話，這麽奇怪的事，不應該交給祭司？話說，你到底是從哪裏得到這麽個蘿蔔的？”
那人身體前傾，一副好奇模樣，神情中卻偏偏摻雜著幾絲貪婪。
一道聖光魔法彈立時從魔杖頂端發出，筆直的軌跡，直直擊中了那人的鼻梁面部中心——他哀嚎一聲，雙手捂住臉部，身體因為疼痛而彎成了蝦形。
“天吶——原來他們手裏的樹杈子，不只是……”人群中有人驚訝地發現了這一事實。
斕伸手做了個停下的動作，人群頓時息聲，只剩斕粗沈低啞的聲音響起——
“這件事我來管，你們都不用發表意見。”斕擡眼望向一個方向，口中發出幾聲短促的嘯聲，遠處傳來幾聲頻率一般無二的呼應，斕收回視線，看向契約者們。
“那只蘿蔔，你如何證明，傷到灰的力量不是你們帶來的？又如何證明，你確實能救治像灰那樣被不知名力量傷害到了的人？”斕神色認真，面容透出一股冷峻，身姿挺拔，此時一米九以上的她看起來格外像個訓練有素的軍人。
小白用葉子纏了纏蕭橙的手腕，然後輕輕用力推開了她護住自己的手，將自己暴露在對面頭頂犀牛角的女人視線中。
“那些怪物之所以出現在這個世界，是因為通道的出現。”小白伸出一片葉子，上面突然浮現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看到了嗎？這就是那股力量在我們眼中的樣子。你們沒有看到它們的能力，這是我讓它具象化後的結果。就像霧氣一樣，無孔不入，防不勝防，更別提你們壓根就發現不了它們，身體中的血脈力量更是受到它的強烈壓制。”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斕將臉板成了臉譜，聲音中透出一股涼意，“不管怎麽說，你們一出現這股力量就發揮出作用是事實——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們和這股力量的出現無關。”
小白收回了葉子，黑霧觸之即散，它依舊用刻板仿佛念教科書的語氣道：“這些，我只能和你們的城主說，這不是你們現在能夠知道的東西。”
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淩亂中帶著秩序的腳步聲，眾人轉頭看去，是一群穿著藍色布衣身披鎧甲手執長矛的“士兵”。
“這是天狐城的守衛，負責天狐城的安全事宜。”斕對這支二十多人的隊伍揚了下手，又看向小白，道：“正好，你們不是要去見城主嗎？讓他們送你們去，見城主的過程必須有守衛陪同。”
六名契約者互相看了隊友一眼，大概估量了一番這二十幾人的實力後，衛子城站出來。
“那就勞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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