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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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三十二、
華國S城，朱湘紅和李川這三個多月過得格外充實。
早上七點前起床，一起晨跑一起在外面吃早飯，白天其他時間要麽健身鍛煉要麽出去走一走，作息十分規律，兩個人到底是把現在的身體養得同普通人差不多了。
雖然進入這個世界的身體後他們的屬性點也一起帶了過來，而且隨著時間的變化屬性點的封禁也在逐步恢覆，但生命值再如何高，也不代表身體就是健康的。
朱湘紅和李川都得到了一副不怎麽健康的身體，把它們給養到平均水準，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朱湘紅把原主的存款花光後找了個線上工作，給一家酒店做活動策劃，每個月賺的錢也有一萬出頭，支付原主欠下的房貸後還能剩下不少，另外原主房子租出去的收入每月也有個一兩千。
李川現在行走已經同正常人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長時間的運動和劇烈運動依舊不能做，每兩周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都說他的恢覆速度很快，照這樣子下去不出一年他的腿就可以好全了。
原身給李川留下來的存款不多，前兩個月李川花的還是自己的錢，等原主的錢用光了之後就變成朱湘紅一個人賺的錢養他們兩個。也是倆人沒什麽娛樂消費或是大額消費，花銷不大，朱湘紅那些錢每月還能剩下幾百。
“給，慢慢喝。”朱湘紅拿了一碗湯給李川。
“謝謝。”李川接過湯碗，放下了打游戲的手。
“要不，你試試找找別的工作？”朱湘紅總覺得游戲主播這個工作對李川來說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李川拿勺子舀著湯裏面的肉，勺子發出和瓷碗碰撞的清脆聲，“不用了，紅姐，如果這個不行，我會再去找其他工作的，不會在這上面花太多時間。”
“其實如果可以找到途徑把種植空間裏的產出賣出去，每兩個月也能拿到不少錢。”朱湘紅其實不太想讓李川費心繼續找工作，她現在賺的錢能養活倆人，等到通道打開後李川的實力恢覆了，倆人謀生的手段反而更不用愁。
“太危險了，紅姐。”李川捧著湯碗，看向朱湘紅的眼底泛著一些莫名的情緒，“我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有心，總會有人奇怪為什麽我們能夠提供那麽多優良的糧食，如果通道開啟後他們找了上來，堅持我們還有存糧，就要賴在我們這裏不走了怎麽辦？”這只是他的胡編亂造，不過萬一遇上了什麽甩不脫的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關系的，紅姐，我挺喜歡打游戲，現在每天打游戲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五個小時，不會影響到身體。”李川轉瞬溫柔了神色，看著朱湘紅道：“你發在那個網站上的文字，可沒有什麽人看……”
朱湘紅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和李川商量了幾個小時，最後還是不打算在任何地方發布他們知道的那些消息。朱湘紅選定了一個龍頭閱讀網站，註冊了一個作者號，然後每天回憶著不同的深淵怪物有什麽特點，把它們的信息都寫了上去。
朱湘紅沒想過把信息穿插在故事情節裏的做法，因為她不會寫故事，也做不到每天編出故事來，所以那些幹巴巴的信息內容沒什麽人看，只有一些讀者評論說作者寫出來的這些怪物似乎都很真實，可惜可讀性太弱。
“只要有人看到了就好，我有讀者說有畫手看到了我寫的那些怪物種類，已經仿著我寫的怪物把圖都畫了出來。”朱湘紅對這件事略感安慰，道：“沒有太多人看也是好事對不對？那個畫手既然沒有說明怪物的原作者是誰，哪怕之後有人看到怪物感到熟悉，也不會有太多人想到最先寫出這些東西的作者上來。”
“嗯，也是。”李川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道：“紅姐你也快寫完了，有多少人能看到就由他們去吧。”
朱湘紅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
“這個世界的秩序很強……”李川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見是一個中年婦人和兩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是不是敲錯門了？”
“朱湘紅是不是在你這？”看得出來中年婦人在試圖禮貌地開口詢問，不過她的嗓門太大了點，而且總讓人覺得帶上了一股沖氣。
“你們是誰？”李川重新問了一遍。
“我是朱湘紅的媽媽，這是她弟弟妹妹，她很久沒回家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來的。”
李川神色微變，朱湘紅既然不提，那說明原主的家人定然有她不提的原因，立即手上用力打算關門，卻不妨中年婦人站在了門關上的必經之處，見李川有關門的打算，中年婦人立刻叫嚷了起來——
“快來人看看啊——這個年輕人把我家女兒關在他家，我女兒已經幾個月沒回過家了，這人是個綁架犯！”
“現在還要推我！連門都不敢讓我進，一個大小夥子非要欺負我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到底有沒有素質啊！”
“有人沒有人在啊——”
李川額角青筋暴突，他握著門把的手已經緊了又緊，嘗試開口阻止這位據說是朱湘紅媽媽的人繼續說下去，聲音立刻被淹沒在了她的大嗓門裏。
“你還要不要臉！”朱湘紅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她看著門外的三人，冷冷的視線接連掃過他們。
朱湘紅的媽媽和弟弟妹妹都打了一個寒顫，朱母一直不能閉上的嘴瞬間閉得死死的。
鄰居被吵得開了門，他從門裏探出一個頭來，看清了外面是什麽樣的一個情況後，道：“這位大嬸，你好好看看人家是什麽關系，我們這些鄰居都知道人家是男女朋友，人家關系好著呢，你嗓門這麽大在這裏擾民，再說下去我就叫保安來把你們趕出小區了！”
李川的鄰居就是一個游戲主播，白天大半時間都在補覺，晚上打游戲打得很嗨。
他同李川和朱湘紅不過點頭之交，現在能站出來說話，朱湘紅和李川都對他露出了笑容，也道了謝。
“唉……不用不用，也是這大嬸的嗓門太大了，不然我也不會站出來說話，你們好好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又占理的話，直接報警好了。”說著，鄰居關上了門。
朱母沒想到這個小區的人竟然一點都不關心八卦，這個她無往不利的技能現在竟然完全沒有用處，甚至還給敵方提供了增援。
“你聽到了吧，人家都說了，如果我占理的話，直接報警也是可以的。”朱湘紅不想在原主親人的關系上浪費太多時間，她雙手環抱，看向原主家人的臉上是全然的冷漠。
“你工作了，養爹娘是你的本分，就算你報警，告到法院去，也是我占理！”朱母眉毛一撅，嘴裏的臟話剛要往外倒，一道重擊就打在了她的腹部，硬生生地把那些臟話給打回了肚裏。
李川揉了揉拳頭，寒聲道：“你敢再說一句臟話試試，我能打得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驗傷報告卻連輕傷都算不上。”
朱母捂著肚子，嘴唇動了幾下，最後到底是沒敢開口，只惡狠狠地瞪了李川幾眼。
“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朱湘紅視線在原主妹妹身上停留了一會，“你信她的？如果我不清楚法院會怎麽判，你以為我會放下話那樣說？這些年我給你們的錢都有流水記錄，你們把那些錢花在了哪裏也有不少見證人，你們拿著我透支身體健康賺來的錢大額消費，以為法官的判定會如你所願嗎？”
原主的妹妹看起來很年輕活潑，滿是少年的意氣風發，聽見朱湘紅這樣說，她實在是憋不住了，站出來反駁道：“姐你怎麽能這樣？爸媽養了你那麽多年，把你供到大學，你參加工作之後不該給家裏人錢嘛？你一個月賺幾萬，給家裏五千難道很多？”
“你我心知肚明，算下來這些年我給家裏的錢是不是每個月五千。”朱湘紅表情不變，卻是突然擡腳往原主妹妹漂亮的裙子上踢了一腳。
原主妹妹被踢得往後退了一步，力道不大，但是她雪白的裙子印上了一個灰灰的腳印，有潔癖的她頓時被氣的滿臉通紅。
“姐你——”
“你也給我閉嘴！”朱湘紅看向另一邊的男孩，“你報的班錢都是我交的，你腳上穿的名牌鞋也是我出錢買的，想開口就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錢都還我，不然你沒資格對我提要求。”
朱湘紅走到朱母面前，低頭俯視著這個女人，問：“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朱母被朱湘紅眼裏的寒意嚇到了，她顫巍巍地回答：“你怎麽不是我的親女兒了，你就是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
“哦，那就是單純的偏心了。”朱湘紅繼續盯著朱母看，“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你房子裏的租戶，他們說你現在住在這兒。”朱母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聲響了。
朱湘紅點點頭，終於將視線從朱母身上移開，緩了緩口氣，道：“你們走吧，如果再敢找過來，我就報警處理了。你不想讓你的小兒子小女兒還沒成年就到警局裏走一趟吧？”
朱母捂著胸口，不敢再開口，拉著小兒子小女兒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李川把門關上，這時他才註意到朱湘紅的神情似乎有些不一樣，眼神狠厲，面上流露出的神色令人膽戰心驚。
“湘紅，你怎麽了？”李川扶著朱湘紅的肩膀，關切問道。
朱湘紅轉頭看他，神色有些楞怔，道：“……可能想起了一些人吧。”
“我沒事的，不要擔心，”朱湘紅晃了一會神，見李川看著自己的眼裏溢滿了擔憂，不禁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算什麽的。”
李川和朱湘紅回到了客廳，相挨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朱湘紅靠在李川身上，蹭了蹭李川的肩膀，找到一個最舒適的角度後就不動了。
也許是累了，倆人這樣靠在一起，朱湘紅心中竟然有股歲月靜好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的想法。
“是不能和我說嗎？”在安靜的氛圍裏，李川突然開口問道。
朱湘紅眨了眨眼，道：“也不是不能說，就是太無聊了，你想聽嗎？”
“你說，我就聽。”李川清朗的聲音在這時候放得無比輕柔，他攬著朱湘紅腰間的手微微用力，“你都知道了我家裏有什麽人，我和他們的關系怎麽樣，可我還不知道你的……”
“那我就說好了。”朱湘紅清清嗓子，眼神變得縹緲，在回憶中緩緩講述，“我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姐姐。當時國家實行計劃生育，城裏人多半都是只能生一胎，但是農村人可以生兩個孩子，所以我爸媽又要了我，我出生前他們還去醫院裏檢查過了，確定了這是個男孩才沒有把我打掉。”
“……因為想要男孩，他們把我和姐姐丟在了大姨家門口，然後在我們睡著還沒醒來的時候就跑了。聽人說，那時候他們跑到了沿海，那裏工作很多，賺的錢也多，因為是外地人管得不嚴，所以他們在那裏生下了小兒子，等到賺的錢夠買房開一家小店鋪的時候就回來了。”
“……那時候姐姐已經因為不知道是什麽的病死了，我當時七歲，也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村長本來要把我送進孤兒院的，他們知道消息後卻回村裏接走了我。”朱湘紅苦笑一聲，“我以為他們是把我和姐姐忘了，現在想起來了就來接我，但是沒想到他們只是看我當時也七歲了，能在家裏做些事，又有義務教育普及學費不要太多錢，帶回了一個小保姆其實很劃算。”
“而且，把我帶回去，村裏人才會停止說那些閑言碎語，他們才能回村祭祖，才能回村炫耀自己如今過的日子比大多數村裏人都要過的好。”
朱湘紅有些疲憊地閉上眼，閉著眼接著說了下去。
“高中就沒有義務教育了，學費很貴，他們不想讓我繼續上學，打算把我賣給村裏的一個人。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只知道彩禮有三萬。”朱湘紅感覺到李川抓住了自己的手，也用了點力將五指扣進了他的手心，“三萬……三萬啊，買一個上完了初中才十五歲的小女孩，這錢他們覺得很值，沒有跟我說過一聲，跟那人商量好了時間後就定了下來。”
“我知道得也很偶然——”
“樓下的阿婆跟我說我家裏來了客人，那個客人還叫我爸岳父，她問我是不是還有姐姐……我聽了之後，之後每天晚上就偷偷跑到他們房間外面偷聽，終於讓我聽到了我要被賣掉的消息。”想起那個幾乎是驚心動魄的夜晚，朱湘紅心跳加速了幾分，眼睛也睜了開來，平靜地講了下去，“時間就在五天後，我只有五天的時間。當時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偷偷拿了家裏存的錢，跑到一個網吧開了一個電腦。我知道電腦怎麽用，我還知道電腦連了網之後可以搜問題可以和其他網友交流。”
朱湘紅突然笑了笑，聲音裏帶著一絲感激，“我遇見了一個網友，他看到了我發布的帖子，給了我建議，他讓我帶上寫了自己名字的那頁戶口本，把家裏能找到的錢全都拿走，然後買一趟最早出發的車票，到了那個城市之後就去辦身份證……然後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開始找工作，很幸運地在第一天裏就找到了一家小飯館服務員的工作，包吃包住。後來我還幹過洗碗工清潔員，各種工作我都幹過，這樣過了一年，我攢夠了錢，就去了一所技校讀書，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畢業後進了一家酒店，然後做到了現在的位置。”
“我從十五歲打拼到二十八歲，這十三年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但我都堅持下來了。”朱湘紅眼裏有了水霧，她的聲音微微變了調，“因為我答應了姐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要讓自己活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一顆眼淚從朱湘紅眼裏流出，砸在了李川的手背上。
接著，第二顆，第三顆，串聯成珠的眼淚紛紛掉落，李川只覺得被眼淚打濕了的手背像被灼燒了一樣難受。
他松開握著朱湘紅手的那只手，將手背伸到朱湘紅眼前，讓她看清了上面的濕痕。
“眼淚掉到你手上了……”朱湘紅不好意思地伸手幫他擦了擦手，“我不知道，對不起。”
“沒關系的。”李川用另一只手捧住了朱湘紅的臉，讓她擡起臉來看著自己。
“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看著你的，代替你的姐姐監督著你好好活著……等覆活後，我們見面，然後一起去姐姐的墓前，告訴她，你現在活得好好的，以後也會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
朱湘紅眼裏又湧出了幾顆淚珠，她點點頭，哽咽道：“好，李川，到時候我向姐姐介紹你，見到你之後，姐姐會放心的……”
她會放心的，妹妹有了相愛的人，有個人能陪著妹妹一直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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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華國S城，朱湘紅和李川這三個多月過得格外充實。
早上七點前起床，一起晨跑一起在外面吃早飯，白天其他時間要麽健身鍛煉要麽出去走一走，作息十分規律，兩個人到底是把現在的身體養得同普通人差不多了。
雖然進入這個世界的身體後他們的屬性點也一起帶了過來，而且隨著時間的變化屬性點的封禁也在逐步恢覆，但生命值再如何高，也不代表身體就是健康的。
朱湘紅和李川都得到了一副不怎麽健康的身體，把它們給養到平均水準，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朱湘紅把原主的存款花光後找了個線上工作，給一家酒店做活動策劃，每個月賺的錢也有一萬出頭，支付原主欠下的房貸後還能剩下不少，另外原主房子租出去的收入每月也有個一兩千。
李川現在行走已經同正常人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長時間的運動和劇烈運動依舊不能做，每兩周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都說他的恢覆速度很快，照這樣子下去不出一年他的腿就可以好全了。
原身給李川留下來的存款不多，前兩個月李川花的還是自己的錢，等原主的錢用光了之後就變成朱湘紅一個人賺的錢養他們兩個。也是倆人沒什麽娛樂消費或是大額消費，花銷不大，朱湘紅那些錢每月還能剩下幾百。
“給，慢慢喝。”朱湘紅拿了一碗湯給李川。
“謝謝。”李川接過湯碗，放下了打游戲的手。
“要不，你試試找找別的工作？”朱湘紅總覺得游戲主播這個工作對李川來說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李川拿勺子舀著湯裏面的肉，勺子發出和瓷碗碰撞的清脆聲，“不用了，紅姐，如果這個不行，我會再去找其他工作的，不會在這上面花太多時間。”
“其實如果可以找到途徑把種植空間裏的產出賣出去，每兩個月也能拿到不少錢。”朱湘紅其實不太想讓李川費心繼續找工作，她現在賺的錢能養活倆人，等到通道打開後李川的實力恢覆了，倆人謀生的手段反而更不用愁。
“太危險了，紅姐。”李川捧著湯碗，看向朱湘紅的眼底泛著一些莫名的情緒，“我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有心，總會有人奇怪為什麽我們能夠提供那麽多優良的糧食，如果通道開啟後他們找了上來，堅持我們還有存糧，就要賴在我們這裏不走了怎麽辦？”這只是他的胡編亂造，不過萬一遇上了什麽甩不脫的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關系的，紅姐，我挺喜歡打游戲，現在每天打游戲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五個小時，不會影響到身體。”李川轉瞬溫柔了神色，看著朱湘紅道：“你發在那個網站上的文字，可沒有什麽人看……”
朱湘紅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和李川商量了幾個小時，最後還是不打算在任何地方發布他們知道的那些消息。朱湘紅選定了一個龍頭閱讀網站，註冊了一個作者號，然後每天回憶著不同的深淵怪物有什麽特點，把它們的信息都寫了上去。
朱湘紅沒想過把信息穿插在故事情節裏的做法，因為她不會寫故事，也做不到每天編出故事來，所以那些幹巴巴的信息內容沒什麽人看，只有一些讀者評論說作者寫出來的這些怪物似乎都很真實，可惜可讀性太弱。
“只要有人看到了就好，我有讀者說有畫手看到了我寫的那些怪物種類，已經仿著我寫的怪物把圖都畫了出來。”朱湘紅對這件事略感安慰，道：“沒有太多人看也是好事對不對？那個畫手既然沒有說明怪物的原作者是誰，哪怕之後有人看到怪物感到熟悉，也不會有太多人想到最先寫出這些東西的作者上來。”
“嗯，也是。”李川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道：“紅姐你也快寫完了，有多少人能看到就由他們去吧。”
朱湘紅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
“這個世界的秩序很強……”李川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見是一個中年婦人和兩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有些奇怪地問：“你們是不是敲錯門了？”
“朱湘紅是不是在你這？”看得出來中年婦人在試圖禮貌地開口詢問，不過她的嗓門太大了點，而且總讓人覺得帶上了一股沖氣。
“你們是誰？”李川重新問了一遍。
“我是朱湘紅的媽媽，這是她弟弟妹妹，她很久沒回家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來的。”
李川神色微變，朱湘紅既然不提，那說明原主的家人定然有她不提的原因，立即手上用力打算關門，卻不妨中年婦人站在了門關上的必經之處，見李川有關門的打算，中年婦人立刻叫嚷了起來——
“快來人看看啊——這個年輕人把我家女兒關在他家，我女兒已經幾個月沒回過家了，這人是個綁架犯！”
“現在還要推我！連門都不敢讓我進，一個大小夥子非要欺負我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到底有沒有素質啊！”
“有人沒有人在啊——”
李川額角青筋暴突，他握著門把的手已經緊了又緊，嘗試開口阻止這位據說是朱湘紅媽媽的人繼續說下去，聲音立刻被淹沒在了她的大嗓門裏。
“你還要不要臉！”朱湘紅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她看著門外的三人，冷冷的視線接連掃過他們。
朱湘紅的媽媽和弟弟妹妹都打了一個寒顫，朱母一直不能閉上的嘴瞬間閉得死死的。
鄰居被吵得開了門，他從門裏探出一個頭來，看清了外面是什麽樣的一個情況後，道：“這位大嬸，你好好看看人家是什麽關系，我們這些鄰居都知道人家是男女朋友，人家關系好著呢，你嗓門這麽大在這裏擾民，再說下去我就叫保安來把你們趕出小區了！”
李川的鄰居就是一個游戲主播，白天大半時間都在補覺，晚上打游戲打得很嗨。
他同李川和朱湘紅不過點頭之交，現在能站出來說話，朱湘紅和李川都對他露出了笑容，也道了謝。
“唉……不用不用，也是這大嬸的嗓門太大了，不然我也不會站出來說話，你們好好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又占理的話，直接報警好了。”說著，鄰居關上了門。
朱母沒想到這個小區的人竟然一點都不關心八卦，這個她無往不利的技能現在竟然完全沒有用處，甚至還給敵方提供了增援。
“你聽到了吧，人家都說了，如果我占理的話，直接報警也是可以的。”朱湘紅不想在原主親人的關系上浪費太多時間，她雙手環抱，看向原主家人的臉上是全然的冷漠。
“你工作了，養爹娘是你的本分，就算你報警，告到法院去，也是我占理！”朱母眉毛一撅，嘴裏的臟話剛要往外倒，一道重擊就打在了她的腹部，硬生生地把那些臟話給打回了肚裏。
李川揉了揉拳頭，寒聲道：“你敢再說一句臟話試試，我能打得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驗傷報告卻連輕傷都算不上。”
朱母捂著肚子，嘴唇動了幾下，最後到底是沒敢開口，只惡狠狠地瞪了李川幾眼。
“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朱湘紅視線在原主妹妹身上停留了一會，“你信她的？如果我不清楚法院會怎麽判，你以為我會放下話那樣說？這些年我給你們的錢都有流水記錄，你們把那些錢花在了哪裏也有不少見證人，你們拿著我透支身體健康賺來的錢大額消費，以為法官的判定會如你所願嗎？”
原主的妹妹看起來很年輕活潑，滿是少年的意氣風發，聽見朱湘紅這樣說，她實在是憋不住了，站出來反駁道：“姐你怎麽能這樣？爸媽養了你那麽多年，把你供到大學，你參加工作之後不該給家裏人錢嘛？你一個月賺幾萬，給家裏五千難道很多？”
“你我心知肚明，算下來這些年我給家裏的錢是不是每個月五千。”朱湘紅表情不變，卻是突然擡腳往原主妹妹漂亮的裙子上踢了一腳。
原主妹妹被踢得往後退了一步，力道不大，但是她雪白的裙子印上了一個灰灰的腳印，有潔癖的她頓時被氣的滿臉通紅。
“姐你——”
“你也給我閉嘴！”朱湘紅看向另一邊的男孩，“你報的班錢都是我交的，你腳上穿的名牌鞋也是我出錢買的，想開口就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錢都還我，不然你沒資格對我提要求。”
朱湘紅走到朱母面前，低頭俯視著這個女人，問：“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朱母被朱湘紅眼裏的寒意嚇到了，她顫巍巍地回答：“你怎麽不是我的親女兒了，你就是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
“哦，那就是單純的偏心了。”朱湘紅繼續盯著朱母看，“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你房子裏的租戶，他們說你現在住在這兒。”朱母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聲響了。
朱湘紅點點頭，終於將視線從朱母身上移開，緩了緩口氣，道：“你們走吧，如果再敢找過來，我就報警處理了。你不想讓你的小兒子小女兒還沒成年就到警局裏走一趟吧？”
朱母捂著胸口，不敢再開口，拉著小兒子小女兒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李川把門關上，這時他才註意到朱湘紅的神情似乎有些不一樣，眼神狠厲，面上流露出的神色令人膽戰心驚。
“湘紅，你怎麽了？”李川扶著朱湘紅的肩膀，關切問道。
朱湘紅轉頭看他，神色有些楞怔，道：“……可能想起了一些人吧。”
“我沒事的，不要擔心，”朱湘紅晃了一會神，見李川看著自己的眼裏溢滿了擔憂，不禁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算什麽的。”
李川和朱湘紅回到了客廳，相挨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朱湘紅靠在李川身上，蹭了蹭李川的肩膀，找到一個最舒適的角度後就不動了。
也許是累了，倆人這樣靠在一起，朱湘紅心中竟然有股歲月靜好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的想法。
“是不能和我說嗎？”在安靜的氛圍裏，李川突然開口問道。
朱湘紅眨了眨眼，道：“也不是不能說，就是太無聊了，你想聽嗎？”
“你說，我就聽。”李川清朗的聲音在這時候放得無比輕柔，他攬著朱湘紅腰間的手微微用力，“你都知道了我家裏有什麽人，我和他們的關系怎麽樣，可我還不知道你的……”
“那我就說好了。”朱湘紅清清嗓子，眼神變得縹緲，在回憶中緩緩講述，“我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姐姐。當時國家實行計劃生育，城裏人多半都是只能生一胎，但是農村人可以生兩個孩子，所以我爸媽又要了我，我出生前他們還去醫院裏檢查過了，確定了這是個男孩才沒有把我打掉。”
“……因為想要男孩，他們把我和姐姐丟在了大姨家門口，然後在我們睡著還沒醒來的時候就跑了。聽人說，那時候他們跑到了沿海，那裏工作很多，賺的錢也多，因為是外地人管得不嚴，所以他們在那裏生下了小兒子，等到賺的錢夠買房開一家小店鋪的時候就回來了。”
“……那時候姐姐已經因為不知道是什麽的病死了，我當時七歲，也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村長本來要把我送進孤兒院的，他們知道消息後卻回村裏接走了我。”朱湘紅苦笑一聲，“我以為他們是把我和姐姐忘了，現在想起來了就來接我，但是沒想到他們只是看我當時也七歲了，能在家裏做些事，又有義務教育普及學費不要太多錢，帶回了一個小保姆其實很劃算。”
“而且，把我帶回去，村裏人才會停止說那些閑言碎語，他們才能回村祭祖，才能回村炫耀自己如今過的日子比大多數村裏人都要過的好。”
朱湘紅有些疲憊地閉上眼，閉著眼接著說了下去。
“高中就沒有義務教育了，學費很貴，他們不想讓我繼續上學，打算把我賣給村裏的一個人。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只知道彩禮有三萬。”朱湘紅感覺到李川抓住了自己的手，也用了點力將五指扣進了他的手心，“三萬……三萬啊，買一個上完了初中才十五歲的小女孩，這錢他們覺得很值，沒有跟我說過一聲，跟那人商量好了時間後就定了下來。”
“我知道得也很偶然——”
“樓下的阿婆跟我說我家裏來了客人，那個客人還叫我爸岳父，她問我是不是還有姐姐……我聽了之後，之後每天晚上就偷偷跑到他們房間外面偷聽，終於讓我聽到了我要被賣掉的消息。”想起那個幾乎是驚心動魄的夜晚，朱湘紅心跳加速了幾分，眼睛也睜了開來，平靜地講了下去，“時間就在五天後，我只有五天的時間。當時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偷偷拿了家裏存的錢，跑到一個網吧開了一個電腦。我知道電腦怎麽用，我還知道電腦連了網之後可以搜問題可以和其他網友交流。”
朱湘紅突然笑了笑，聲音裏帶著一絲感激，“我遇見了一個網友，他看到了我發布的帖子，給了我建議，他讓我帶上寫了自己名字的那頁戶口本，把家裏能找到的錢全都拿走，然後買一趟最早出發的車票，到了那個城市之後就去辦身份證……然後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開始找工作，很幸運地在第一天裏就找到了一家小飯館服務員的工作，包吃包住。後來我還幹過洗碗工清潔員，各種工作我都幹過，這樣過了一年，我攢夠了錢，就去了一所技校讀書，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畢業後進了一家酒店，然後做到了現在的位置。”
“我從十五歲打拼到二十八歲，這十三年不是沒有過過苦日子，但我都堅持下來了。”朱湘紅眼裏有了水霧，她的聲音微微變了調，“因為我答應了姐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要讓自己活得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一顆眼淚從朱湘紅眼裏流出，砸在了李川的手背上。
接著，第二顆，第三顆，串聯成珠的眼淚紛紛掉落，李川只覺得被眼淚打濕了的手背像被灼燒了一樣難受。
他松開握著朱湘紅手的那只手，將手背伸到朱湘紅眼前，讓她看清了上面的濕痕。
“眼淚掉到你手上了……”朱湘紅不好意思地伸手幫他擦了擦手，“我不知道，對不起。”
“沒關系的。”李川用另一只手捧住了朱湘紅的臉，讓她擡起臉來看著自己。
“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看著你的，代替你的姐姐監督著你好好活著……等覆活後，我們見面，然後一起去姐姐的墓前，告訴她，你現在活得好好的，以後也會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
朱湘紅眼裏又湧出了幾顆淚珠，她點點頭，哽咽道：“好，李川，到時候我向姐姐介紹你，見到你之後，姐姐會放心的……”
她會放心的，妹妹有了相愛的人，有個人能陪著妹妹一直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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