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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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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華國C城。

此時正是一日朝氣最足的時候,日光不烈,微風輕拂。早餐店陸陸續續地開了門,學校門口的小販也相繼架起了攤位,路旁的綠葉猶沾著露珠,鳥兒的啼叫聲聲清脆悅耳。

一家從夜半開到淩晨四五點的夜宵攤子裏,擺在外邊的圓桌上睡著幾個人,他們的座位旁邊散落著一堆酒瓶,每個從這邊經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皺鼻子。

一夥吊兒郎當的青年經過這家白天賣蒸菜、夜間賣燒烤夜宵在外邊支攤子的門店時,領頭的青年仰著頭沒看路,被一個穿著黑衣趴在桌上睡著的顧客給絆了一跤。

他踉蹌幾下穩住身形,轉過身來就開始動手去推桌上的那人,一邊罵道:“你大爺的!好狗不擋道!你擋了你老子的道還睡得跟個死豬一樣!有本事就直接喝死啊!”

說著領頭青年還對身後的同伴招招手,語氣十分囂張,“你們都來,一人打這家夥幾拳,新人也過來練練膽子。”

說著領頭青年直接一只手把黑衣男人從桌上拽了下來,扔到地上,跨坐在他身上開始拳打臉、拳打脖頸、拳打臟腑……黑衣男人中途醒過來了幾次,卻又被其他人揍得生生暈了過去,喉嚨裏的哀嚎還沒發出就被打回了肚子。

中途這夥人制造的聲響太大,把其他餐桌上的顧客都驚醒了,看到眼前場景,一個個軟手軟腳地遠遠跑出了幾十米才敢回頭看一眼。

等到這夥游手好閑的混混打到心滿意足,一人又各踢了幾腳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黑衣男人,這才拍拍袖子揚長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行人哪怕看向那夥混混的眼裏再不屑,看向被群毆的黑衣男人的神情再可憐,也依舊沒有放緩腳步,反而走得更快了些。

男人蜷縮的身體漸漸舒展了一些,已經逐漸變得刺眼了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將他濃重的黑眼圈、下巴多日未刮的胡茬、暗淡沒有精氣神的臉龐、兩頰的指印和下巴的紅痕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個叔叔好慘啊,他們為什麽要那樣打他?”兩個系著紅領巾的小女孩站在夜宵店的對面,那個個子矮一點的小女孩很是不解。

高一點的女孩挽住了小個子女孩的胳膊,拉著她往學校的方向走,一邊說:“可能那個叔叔做錯了什麽事吧,不然他們為什麽要打他呢?”

小個子女孩加快腳步跟上同伴的步伐,更加奇怪了,“可是那些哥哥看起來都不像是好人……”

“那你確定那個叔叔就是好人嗎?”高個子女孩回頭看了眼夜宵店門口,語氣很平靜,“一看就是睡在外面睡到天亮的,誰讓他不早點回家,說不定他就是個酗酒回家打老婆的醉漢。”

“酗……什麽?”小個子女孩剛上一年級,她還沒聽過“酗酒”這個詞。

“酗酒,就是說一個人只會喝酒,每天不喝酒就要打人,喝了酒醉得不成樣了也要打人。”

“這樣啊……那酗酒的人真不好。”

系著紅領巾的小朋友遠去了,地面也漸漸燙了起來,男人的意識漸漸蘇醒。

他捂住一頓一頓抽疼的腦門,無奈地笑了一聲,呢喃道:“我才不是醉漢……”

不過這具身體目前是個醉漢倒是無疑了,男人——不,如今是王林了,王林咽了咽唾沫試圖緩解口幹,忍著抽痛的腦袋扶著旁邊的桌子站了起來,然後搖搖擺擺地走出了這條巷子。

“老板娘,我要一碗白粥。”王林胃裏難受得很,又想吃東西又想吐,他現在只敢吃白粥。

早餐店的老板娘看了眼王林,突然訝然道:“小林,今早那條街被打的人不會是你吧?你又在外面睡了一晚?”

王林頭疼的厲害,腦子亂成一團漿糊,這具身體的記憶他是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只胡亂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做出一副難受不想說話的樣子

老板娘很快打了一碗白粥送到王林面前的桌上,殷殷關切道:“小林,嬸子知道你心裏難受,可還是身體更重要啊,不是有句話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林你振作起來,日子總會好過的。”

說完這話,老板娘面上有幾分得意,看向王林的眼中隱隱透出幾分不屑。

王林扯出一個難受的笑,聲音也很低落,道:“好,嬸子你忙去吧。”

老板娘的眼角抽搐一秒,什麽都沒說的轉身照顧店裏的生意去了。

王林察覺到了老板娘對他冷淡下來的態度,可除了苦笑外,他也沒有辦法……能忍著腦袋疼,忍著身上到處隱隱作痛的傷口撐著來吃早飯,已經是他有著極強意志力才能做到的事了。

“多關心?”王林心裏對此不可置否,“或許有,不過更多的是面對落魄者施加那一點點的善心時得到的滿足感吧……我身上的傷這樣明顯,卻只會空談讓你振作……呵。”

王林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粥,結賬的時候幾乎掏空了口袋才拿出三塊錢的零錢來。

“沒帶手機,就付現金吧。”面對老板娘略顯鄙夷的臉色,王林直接把錢放在了案臺上。

這裏的人已經習慣用手機付款,王林喝粥的時候看到幾個人結賬都是用的手機,他這個身體的手機就在兜裏,但他現在打不開,原因是手機只設置了密碼開啟,面部驗證和指紋識別都不行。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透過馬路兩旁的綠化樹投下斑駁的光影,讓走在路上的行人似乎都充滿了精氣神——唯獨除了王林,他脊背微彎,步伐遲緩,兩眼無神,黑衣沾上了不少灰塵,長至脖頸的頭發十分淩亂,讓每一個從他對面走來的人都快速進入防備狀態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呼——”王林擡頭讓整張臉沐浴在陽光下,感受到在面部刺得微微發疼陽光的同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走了十多分鐘的路,腦袋總算是不那麽疼了,他也想起了這具身體的住所位置。

原本對王林避之唯恐不及的行人,此時多數都怔怔地看著這個之前被他們懷疑為癮君子的男人。

盡管他身形狼狽,臉上也沒幾處不是鼻青臉腫的,但他的眼睛——濃郁的黑,深幽的綠,兩者隱隱相融,讓他的眼瞳看起來美麗極了……沒有哪個美瞳可以達到這種效果,只能說這人有對天生的好眼睛。

王林轉道進了另一條路,之前無目地的漫游也算是歪打正著讓他離住所更近了一些,所以沒走幾分鐘,王林就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熟門熟路地爬樓梯,開門,把屋子裏的垃圾用腳撥到一邊,王林用腳蹬掉了兩只鞋,脫掉外套直接撲到床上一動不動了。

沒過幾分鐘,臥室裏就想起了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

他實在是太累了。



C城的另一邊。

王林第一次被打醒的時候,宋筱雅的處境也十分不好。

“叫你跑!叫你跑!”一個長相分外老實憨厚的男人對地上捂著臉的女孩拳打腳踢,嘴裏罵罵咧咧的幾乎說盡了各種下流話,用拳頭打人的時候還試圖往女孩身上揩油,在被女孩激烈地反抗踹得胳膊肘一陣一陣疼後,才丟掉占便宜的心思。轉而用更大的力氣,花全部的心神來揍這個不聽話的家夥。

等到男人揍累了,見穿著背帶牛仔褲的女孩在地上團成了一團毫無反抗力後,便喘著氣甩門走了出去,

“你還好嗎?”見男人一走,一個一直縮在墻角的女孩立馬站起來去扶宋筱雅。

宋筱雅咳咳幾聲,任由女孩把她扶到了破皮沙發上。

剛恢覆意識的時候就遭來一頓毒打,開始時宋筱雅還有反抗,到後來發現自己的力量被壓制了,就只能團著身體任由男人出氣毒打。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鐘,就在這十多分鐘裏她接收了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

原主是C城一家孤兒院裏的孩子,考上了外省的大學,在火車站被人販子用親人的名目給綁走了。原主大喊大叫說她是孤兒沒有父母,這些人都是騙子的時候,那對男女就用他們憨厚老實的臉向圍觀群眾道歉,說原主跟家裏鬧脾氣要出走,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不是沒有圍觀群眾對他們的說法保持懷疑,但原主性子懦弱又不經事,在被那對男女用力抓住胳膊掐的時候就只知道哭了——她知道他們在威脅她,所以不敢說只敢哭——後來,原主自然就是被人帶走了。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穿著綠色上衣的女孩挨在宋筱雅旁邊,輕聲詢問。

宋筱雅搖搖頭,啞著嗓子問:“我逃走後他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原主能考上華國排名前一百的大學,自然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之前只是沒想到人販子綁人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一時慌了神才失了理智。在被那對男女丟到這間只有一個破皮沙發和另外兩個女孩的屋子後,原主冷靜下來就想到了逃跑——必須逃,一但被送進了山裏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現在還有機會,她必須想出辦法逃跑——

“我躲的地方他們一般都想不到,怎麽會那麽快就找過來的?”宋筱雅盯著眸光閃爍的綠衣女孩,語氣冷漠地追問。

“我……我不是故意的——”綠衣女孩先是吞吞吐吐,然後就突然哭了出來,一抽一嗒地跟宋筱雅哭訴,“他們打我,就只打我,打得我疼得受不了,疼得都快要死了——你看,我身上還有印子!”

看著綠衣女孩褲腿挽起來後腿上交疊成斜斜十字的青痕,宋筱雅默了默,什麽都沒說。

“真的對不起,我被打得實在受不了了,這才跟他們說的。”綠衣女孩十分不好意思,臉上滑過一顆顆淚珠,看著可憐可愛極了。

“你不會怪我的對吧?真的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實在疼得受不了了——”

綠衣女孩的話突然被一聲輕嗤聲打斷,她略帶不滿地回頭瞪視了一眼縮在另一個墻角的黑衣女孩,轉過頭就要繼續跟宋筱雅說——

宋筱雅擡頭看了眼對面的黑衣女孩,看清了她臉上的神色。

譏笑、嘲諷、鄙夷……那種格外不屑的神色,在宋筱雅看過去的時候一頓,接著就變成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木曦兒,你不要拿我當傻子。”宋筱雅的聲音很冷,冷到能凍出冰碴子。

木曦兒愕然,楞住了。

“你以為源枝不說我就不知道嗎?用舊傷裝成新傷,以為我看不出來?”宋筱雅從破皮沙發上起身,走到與源枝相對的墻角,靠著墻慢慢蹲下身子坐在地上。

要她說,原主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該逃跑前問這兩人願不願意跟她一起跑。

為了說服她們,原主還把自己的計劃和她認為計劃成功率很大的內容都說了——躲的地方確實很不錯,只可惜出了一個叛徒——源枝不相信她不願跟著跑,木曦兒則是縮了縮身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說什麽都不聽,原主只好自己一個人往外逃。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一貫柔弱姿態的木曦兒出賣了她。

宋筱雅把頭靠在墻上,身體痛得難受,她能穩定聲調說了這些話已經是全力而為。

“誰叫你要跑。”木曦兒嘴角揚起一抹笑,笑容怪異,“你以為我沒試過跑?”

她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隱隱透著一絲瘋狂,“我跑了四次!四次!回回都被他們抓了回來!每次被抓回來,我都要被那個變態打一遍!你知道他想幹什麽嗎?!如果不是我拼死不願,他甚至都不會放手!”

“我做錯了什麽?在家裏被人打,被畜生打,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被綁到這裏來,每天吃的東西裏都下了藥,上廁所的時候也要被人跟著,不能洗澡,不敢睡著,我整整被關了五天!五天!”

宋筱雅擡起頭,仔細觀察起了木曦兒——

上衣是寬松的綠色短袖,褲子是黑色的闊腿褲,看起來倒不是很臟……再仔細點看,墨綠色的衣袖上有些不易發現的臟汙,褲腳那裏破了幾個像是煙頭燙出來的洞;頭發雖然紮起來了,卻還是看得出淩亂翹起的發絲;左邊的頭發底下似乎凝住了什麽,那一塊的頭發緊緊地貼在了頭皮上;嘴唇泛白,只因為她紅潤的臉頰而被人忽略了去。

“逃出來後我沒地方去,躲在超市裏被趕了出來,被人介紹去了天橋底下,我看人多,就放心睡著了,結果就被人抓到了這間屋子。”木曦兒沒流一滴淚,她的淚早就流盡了,“源枝是我到這的第三天來的,抓過來的時候被套在麻袋裏昏迷不醒,直到你來的那一天才恢覆意識。”

“而你呢,你被他們抓來的時候竟然是清醒的!”木曦兒死死地瞪著宋筱雅,“如果是我,如果是源枝,我們哪怕死了都不會讓人白白抓走,你竟然就那樣被他們騙了過來!”

是的,原主哭著被那兩人帶走後,一路上竟然被他們給說服了,竟然真的以為那對男女是她的父母,當年她被拐走輾轉遺落到了孤兒院,他們是今天才找到了她,希望一家團圓讓她遲個幾天再去學校。路上遇到交警發覺原主的狀態不對,多問了幾句,也是原主作證替那倆人圓了謊。

如果不是下了車就被他們送到這間屋子,屋子裏還有兩個自由受限的人,原主甚至沒察覺到一點不對勁,是所有人把事實擺在她的面前,原主才心情略顯崩潰地接受了現實,才有了後來的逃跑。

更可怕的是,在木曦兒跟她說那兩人不是她的親人只是兩個人販子的時候,原主竟然還對此表示了懷疑。

“艹。”宋筱雅看著這些剛剛解封的記憶,怎麽也想不到原主的記憶竟然還會選擇性地開放,估計她也恨不得忘掉自己犯蠢時的記憶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是木曦兒滿嘴胡話的理由。

木曦兒笑了,笑得頗為淒涼。

“憑什麽你找的地方就能成功?我跑了四次回回都被他們找到,你一次就能逃出去?你也別怪我,我這是自己主動說了,要是我不主動說,你又成功地跑了,我覺得我和源枝下場會怎麽樣?”木曦兒回答自己的問題,“你跑了,他們擔心你會報警,我們就會更快被處理掉,如果不能帶走,你覺得他們不敢殺人?”

宋筱雅不是會被牽著鼻子走的人,她壓下從喉間泛起來的腥甜感,聲音比之前沈悶幾分,“你們不和我走,就要拖著我也不讓我跑?這算什麽?”

木曦兒不說話了,她不能對這個問題做出完美的回答,她的確不希望也不願意比她後來的人竟然能比她先出去。她自私自利,善於偽裝,會踩著周圍人的肩膀往上爬,更會在她們快要超過自己的時候狠狠地把她們拽下來。

既然木曦兒不再說話了,宋筱雅就閉目養神,她只覺得剛剛那一頓打讓她五臟錯了位,現在麻勁過去了,撕裂血肉的痛苦就漫了上來。

這時她才有時間去找藍藍,藍藍既然不在她身邊,那肯定就在她的腦海裏。

“藍藍……藍藍?”宋筱雅很虛弱,現在的她做不到搜尋自己的整個識海,只能這樣呼喚藍藍等到應答後再精準定位。

宋筱雅喊了很多遍,識海內沒有傳來一點回應。

藍藍就在她的識海裏,這點宋筱雅十分確定,契約者和蘿蔔的契約聯系十分緊密,她的感知不會出錯。

既然藍藍沒有回應,那就說明藍藍現在不能回應……藍藍,也許暫時失去了意識。

宋筱雅努力壓住了心底對藍藍境況的擔憂,開始檢查現在自己是個什麽狀態。

“首先,這個身體不是我的。”宋筱雅想著,“從原主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也不是我記憶裏的那一個。”

“嗯……面板不能用了,整個面板都不能用,全都灰了,包括儲物格。魔杖收在了裝備格裏,現在裝備格被鎖住,那我就不能用技能了……想什麽呢,現在拿到了魔杖都還不一定能發出技能,我的力量都被壓制了,拿到魔杖也不一定還能用……嗯?這是什麽?那間小房間?”宋筱雅在發現面板全部變灰後就收回了視線,開始慢慢探索她的識海,現在發現了一個此前從未存在過的東西。

意識一靠近了那個小房間就被吸了進去,她一想要出來,意識很容易地就回到了識海。

宋筱雅垂在腿邊的指頭微微動了一下,她感覺到小房間不排斥她的進入——但她現在的力量太弱了,她根本進不去,只能從裏面拿點東西出來。

這間屋子沒有監控,宋筱雅把右手背在身後,手彎成一個拿著東西的形狀,下一秒,一個潔白的大饅頭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宋筱雅神色不變,淡定地把饅頭重新放進了房間。

如果不能保證不被人發現,那她絕不能動用房間裏的東西,除非能給饅頭和空間背包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吱呀——”門鎖處傳來幾聲輕響,緊接著門就從外面打了開來。

一個穿著碎花衣裙的女人走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裏面放著三張碟子,兩張碟子裏只有兩個饅頭,一個碟子裏除了兩個饅頭外還有兩個香氣四溢的肉餅。

“你舉報有功,多的是你的獎勵。”女人把那碟明顯偏心的食物放到木曦兒面前,再從肩上挎著的包裏拿出一瓶二百多毫升的小瓶礦泉水和食物碟放在一起。

“你的,水節約點喝,等到明天這時候我才會來送飯。”女人把一份饅頭和一瓶礦泉水放到源枝面前。

走到宋筱雅這邊的時候,女人蹲下身,盯著宋筱雅垂下的眉眼看了足足一分鐘。

隨後女人猝不及防地甩了宋筱雅一個巴掌,響聲清脆,讓另外倆人都被吸引得看了過來。

“讓你跑!還差點讓你跑成了了!”女人朝宋筱雅啐了一口,“有本事你就別吃飯,餓死你!”

女人吐的那口唾沫,好巧不巧地吐了一部分到宋筱雅面前的碟子裏,除了一直垂著眼看著碟子方向的她,也沒人看到這一瞬浪費食物的行徑。

看著女人重重甩門離開的背影,宋筱雅眼底晦澀,把面前的碟子推遠了些,然後擰開瓶蓋,小口小口地咽下了瓶子裏三分之一的水。

她快渴死了,這水來的正好。

雖然面板變得全灰不可用,但面板查看還是可以的,房間裏沒有時鐘,另外兩個人通過看窗外的光線變化來確定時間,宋筱雅可以看面板最開始界面顯示的時間。

現在是——12:24。

看來女人說她只有中午才來送飯的事沒說錯,宋筱雅現在知道了最開始強制綁走原主的那兩個人專門負責在外綁人,意識剛恢覆時打她的那個男人只是看守之一,送飯的女人是看守也為其他看著她們的人做飯,等時間一到會有人來接她們,順便把錢給付了。

這裏的看守並不嚴,不然木曦兒也不能五天內接連逃了四次,每次被抓回來後只是挨了一頓打而沒有被束住手腳,只是因為沒必要。這間房所處的建築建在很偏遠的郊區,附近沒有什麽民居,也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她們能跑遠,也跑不出這個工廠的大門——是的,這群人販子一共才三個人,兩男一女,不過他們還有看守大門的同夥,同夥不參與任何綁架事宜,只在有人逃出去的時候阻止,這才是看守三人放心的原因。

源枝格外高傲不屑同她們交流,木曦兒又同原主有了仇,宋筱雅沒法找她們商量逃跑的事,只能閉目養神等身體恢覆——雖然力量得到了壓制,但她身體的恢覆速度還是比平常人快,而且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緩慢恢覆的屬性點,以及面板暫時的封禁不會太長。

等到這個世界的異變開始,估計就是她所有力量徹底解封的時候。

時間很快過去,從日頭正當頭頂到日落西山的這段時間,房間裏的三人除了吃點東西喝點水,沒做任何多餘地動作。

夜深人靜的時候,宋筱雅餓極了,便從礦泉水裏到了點水在手上,稍微搓了搓洗掉一點手上的灰塵,再停下所有動作,呼吸聲都放輕到極點,確定自己聽見的兩道呼吸聲十分均勻之後。白天拿出來沾上了一點灰塵的白饅頭就出現在了宋筱雅的手裏。

她把饅頭撕成小小的片狀,一點點地放進口裏,盡可能不發出聲音地吃完了這個饅頭。

碟子裏的饅頭一共有七個,背包她必須得拿出來才能拉開拉鏈,現在只有剩下的六個饅頭是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出來的。萬一被發現了,她也可以裝成是白天送飯女人送過來的。

宋筱雅閉著眼,意識在房間裏看著饅頭瘋狂咽口水,苦於必須節約的情況只能看不能吃,最後在夢裏狠狠地大吃特吃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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