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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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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如果沒有看見蘭君也這張臉, 蘭君欽說不定就直接把昏倒的蘭君也丟到息心樓外了。

但.........蘭君也這張和蘭君欽長的一模一樣的臉實在讓蘭君欽有些好奇——即便是一個娘胎裏出生的兩兄弟,也難有如此相像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僅敢在他的地盤上大鬧,甚至還長著這樣一張與他極其相似的臉?

蘭君欽天生是有些刨根究底的犟性在的, 不明白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見此, 顧不上蘭君也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息心樓鬧的天翻地覆的事實, 令人上前, 拔出釘著蘭君也手背的劍。

他從小習武,身上一直備著各種療傷止血的粉末, 順手拿出一瓶灑在蘭君也出血的傷口上,隨即又倒出一粒藥丸, 強行塞進蘭君也的口中。

“我伺候我師父都沒這麽細心周到的。”蘭君欽一邊撕裂紗布給蘭君也的手掌纏上,一邊把昏迷的蘭君也背了起來, 嘀咕道:

“你醒後必須把那些桌椅的錢賠給我,不然我就把你丟到河中心餵魚。”

蘭君也趴在他後背上, 用藍白漸變的布帶紮起的高馬尾大片大片鋪散在背上,額前落了幾縷青絲飛到蘭君欽的面前, 而他則緊緊闔著眼, 呼吸微弱, 不知生死。

蘭君欽讓掌櫃的留下來收拾殘局,而他則把蘭君也背到了醫館治傷。

醫館的大夫一診, 說蘭君也的筋骨已經被震碎了大半, 體內還有蛇毒, 怕是不好治,明裏暗裏找蘭君欽要了八兩黃金當枕金, 把蘭君欽肉痛的不行。

“八兩黃金,夠買兩個我了。”蘭君欽坐在蘭君也身邊,毛手毛腳地用擰幹盆子裏的濕帕子。

他認認真真擦完自己身上的血跡,怕被梁卿玉看出傷口,然後才轉過身,嫌棄地用擦過血的帕子給蘭君也擦臉,動作比剛才毛躁很多:

“八兩黃金,你醒來一定要還我啊。”

“不還我,小爺我就宰了你。”

蘭君也正在昏迷中,滿頭冷汗,沒聽見蘭君欽說話。

他夢裏全是蘭鳶山得知他死之後吐血昏倒的模樣,畫面一轉,又變成了滿目的白皤和紙錢漫天飄揚,而蘭鳶山的靈位忽然擺在靈堂之上,堂下全是穿著粗麻喪衣痛哭哀悼的大臣。

“父皇......父皇........”

在極度的驚恐之中,蘭君也猛地睜開眼睛,瞳仁因為驚懼放大到極致,臉頰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不自覺地打顫,伴隨著沾濕枕巾的冷汗,緩緩浸透。

蘭君欽原本翹著二郎腿在啃蘋果,順手給他擦臉,結果手剛懸在蘭君也臉上,蘭君也就睜開了眼睛,一臉驚恐的模樣。

“喲,你醒了?”蘭君欽紮紮實實地啃了一口蘋果,發出一聲脆響,見蘭君也醒了,慢半拍地收回手,直接將擦過衣服還想用來給蘭君也擦臉的帕子丟進水盆裏:

“醒了就還錢。”

他手一伸:“你今天來我息心閣鬧事,打爛門一扇、窗戶五間、桌子十五架,椅子三十三只,還有樓梯半副。也拜你所賜,我息心閣起碼三日不能開門接客,損失共一百八十八兩黃金,賠我。”

蘭君也聽見蘭君欽的話,這才緩緩回過神。

他用力喘息了片刻,感受著酸疼的後背和手腕,下意識擡起頭,看向蘭君欽。

他看向蘭君欽的那一刻,原本平靜下來的神情又出現了波動,一臉見了鬼般:

“你怎麽長的.........”

“怎麽長的和你一樣是吧?”蘭君欽也很好奇,不耐道:“少轉移話題,先還錢.........話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長的太過於俊美了,所以特意找了手藝人照著小爺我整容的?”

蘭君也:“..........”

他冷冷道:“容貌是娘生父予的,怎能隨意更改。”

他說:“父......父親將我生下來的時候,我就長這個樣子,從未整過。”

“那咱們長的一模一樣,還真是.......真是.......”蘭君欽不愛讀書,一時間還想不出什麽形容詞來描寫自己現在的心情和想法,只道:

“咱倆長的還真是不謀而合、不約而同、殊途同歸啊。”

蘭君也:“.........”

他冷冷道:“文盲。”

蘭君欽:“.........”

蘭君也不想理蘭君欽,也沒心情管蘭君欽為什麽和自己長的一樣。

他現在滿心滿眼就是找那店小二揍一頓,然後拿回自己的錢,繼續找柳素郡。

他正想下床,卻被蘭君欽再度攔住:

“先別走。”

蘭君欽吃完了蘋果,往簍子裏一丟,順手將染上汁液的臟手往蘭君也的衣服上一擦,換來蘭君也瞬間黑臉:

“醫藥費八兩黃金,打壞息心樓桌椅的一百八十八兩黃金,一共,呃.....一共......”

蘭君也:“.........一共一百九十六兩黃金。”

“對,一百九十六兩。”蘭君欽說:“你不說我也知道......還錢!”

他把黎昕劍往蘭君也的床上一放,發出砰的一聲響:

“你今天要是不把錢還我,你就別想走出這間醫館的門!”

蘭君也:“........”

他看著蘭君欽的臉,嘴角微勾,像是在嘲諷:

“不愧是息心樓的主子,這般霸道,才能養出了一群刁蠻的奴才。”

蘭君欽腦子再笨也知道蘭君也是在嘲諷他,聞言沈下臉,忽然有了蘭鳶山往日的影子,一字一句道:

“你說什麽?!”

他大拇指一挑,軟劍瞬間出竅,寒光四射,晃了蘭君也的眼睛:“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你今日若是有種,盡可以把我打死在這裏。”蘭君也也不是孬種,挺著擦傷的後背,努力坐直,直視蘭君欽:

“但若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便會去報官,我就不信這宿州咳咳咳咳........這宿州沒有王法在!”

蘭君欽簡直被蘭君也氣笑了:

“餵,木頭。”

他劍一橫,頂在蘭君也的脖頸上,俯身將他壓在床頭,看著頭發蓬亂狼狽的蘭君也,饒有興致道:

“好像是你先把我家的酒樓打壞的吧?我讓你賠錢私了已經算是我不追究了,你還想報官?你腦子壞了?”

“那你家小二賣我假消息這件事怎麽說。”蘭君也指尖抵著蘭君欽的黎昕劍劍尖,指腹剛碰上去就被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不難相像這柄劍有多鋒利:

“他收了我五十兩黃金的訂金,但是卻賣給我了一個假消息。”

“.........”聽到蘭君也的話,蘭君欽不滿的臉逐漸變得疑惑,最後是奇怪:

“什麽五十兩黃金?”

他說:“息心閣賣消息只需要五十兩白銀的訂金,後續再根據消息的正確與否交尾款,如果消息錯誤,可以全額退訂金的百分之五十的。”

蘭君也:“.........”

他頓了頓,片刻後,摸索著從自己的身上拿出那日當掉玉佩的收條:

“這是我那日賣玉佩得黃金八十兩的收條。”

他說:“我給了五十兩黃金給你家店小二..........包著那袋黃金的袋子上還印有當鋪名字的繡紋,你若是不信,去查一查你家店小二便知道。”

蘭君欽:“..........”

他算是知道蘭君也為什麽一大早火氣這麽大了。

被騙著花了五十兩黃金,卻得了個假消息,要是他,他也忍不了。

但蘭君也的話是否真實還有待商榷,蘭君欽思索片刻,索性拋下重傷的蘭君也,回了一趟酒樓。

事實正如蘭君也所說,那小二確實是私藏了那五十兩黃金在炕底,被蘭君欽找人搜出來的時候,他還來不及置換掉,那袋黃金的布料上,如蘭君也所說,確實有隔壁當鋪的繡紋。

蘭君欽的臉當即黑了。

當被發現有私吞錢財的事情的時候,就說明這個店小二在私下裏已經不知向其他外鄉人操作過多少回了。

只不過其他外鄉人不知道,得了消息便離開了,只有蘭君也是個硬茬,發現消息不對,還回來暴揍了店小二一頓,這才把事情鬧大,被蘭君欽發現。

蘭君欽讓掌櫃的將那店小二押進柴房,細細拷問這些年究竟私吞了多少錢,隨即拿著那五十兩黃金,返回了醫館。

蘭君也還沒走。

一是他傷很重,後背已經被刮破皮了,手也傷著拿不動劍,根本走不了多遠;二是他欠著醫館的錢,在沒有還清楚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

他吃了藥,有些昏昏沈沈,側躺在床上,一會兒想到蘭鳶山,一會兒又想著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痛的頭都快炸了,微微蜷縮起身子,喃喃地喊了一聲父皇。

忽然間,不知道是哪裏傳來一陣香氣,輕柔溫雅,好似一雙溫柔的手,緩緩撫摸著蘭君也的大腦,讓蘭君也絞痛的腹部緩緩平息下來。

蘭君也顫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眼。

入目是一張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那張臉看起來比他更加青春恣意,甚至帶著隱隱的稚氣。

“醒了?”蘭君欽一手拖著油紙遞到蘭君也面前,一手捏著一塊荷花酥大吃特吃:

“剛剛路上順路給你買的。”

蘭君也看著油紙包裏僅剩下三個的荷花酥,有些遲疑:“.......給我買的?”

蘭君欽看他一眼:“怎麽了。”

他滿不在乎地舔了舔手指:“總不能為了買給你吃,我就不吃了吧。”

蘭君也:“.........”

你明明就是買給自己吃的吧。

他猶豫了一陣,到底還是抵不住那陣清甜的香氣,緩緩拿起了一只荷花酥。

他甚少吃這樣的甜食,吃一口,便緩緩地抿著,蘭君欽都把油紙包裏的荷花酥都吃完了,他還沒吃完半個。

“你吃飯好慢。”蘭君欽道:“和我娘似的。”

“......君子食不言寢不語。”蘭君也忍無可忍:“你真的好吵。”

“.......你別吃了,荷花酥我買的。”言罷,蘭君欽伸手想要奪過荷花酥,卻被蘭君也一個閃身躲開。

“哼,”蘭君欽嘟囔:“嫌棄我還要吃我買的荷花酥。”

“......沒嫌棄你。”蘭君也見蘭君欽真的不高興了,只好道:

“只是我甚少吃這樣的江南美食,所以想好好嘗嘗。”

“哦。”蘭君欽這下心理舒坦了,同時又好奇道:

“你是哪裏人?”

“我是京城來的。”面對花很多的蘭君欽,蘭君也也不得不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緩聲道。

“從京城來宿州,走了好幾個月吧。”

蘭君欽對這個和自己長的一樣的人有無限的好奇心,說話像在查戶口:“你千裏迢迢來宿州幹嘛?”

“來找一個名醫,治我父皇........父親的病。”蘭君也一提到蘭鳶山,心裏又有些難過,連剩下半個荷花酥都吃不下了,停下動作:

“本來想從你家酒樓買有關這個名醫的消息,結果買了個假的消息,還丟了五十兩黃金。”

蘭君也苦笑道:“白白耽誤了三個月,卻什麽消息也得不到。”

蘭君欽:“.........”

看著蘭君也惆悵的臉頰,蘭君欽心裏有個叫良心的東西,微妙的痛了一下。

他從小沒有父親,生命裏也從沒有父親這個角色出現過,不理解蘭君也為什麽會如此依戀自己的父親,但將心比心,帶入一下他自己,如果梁卿玉出事了,他定也是十分著急的。

為了給親人治病,甚至賣了玉佩,只為得到那個名醫的下落,結果卻買到一個假消息,人財兩空,還浪費了三個月的時光,換做誰都會心態爆炸。

思及此,蘭君欽心中那點憤怒和不滿頃刻間如青煙散去。

他看了一眼垂頭的蘭君也一眼,輕輕咳了一聲,隨即磨磨蹭蹭地從自己的衣袖裏拿出那袋從店小二處收繳的黃金,放在了蘭君也身邊。

“?”蘭君也看著那袋失而覆得的黃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楞了一下,擡起頭,一臉茫然地看向蘭君欽。

“咳........”蘭君欽單手成拳抵在唇邊,和蘭君也錯開視線,眼神虛虛對焦在不遠處,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蘭君也:

“這事兒......確實是我們不對。”

他別別扭扭道:“錢我全額退給你..........至於你打壞我家酒樓的事情,看在是我家先對不起你的份上,也就算了。你一個外鄉人,估計也沒有多少銀錢在身上,要賠也賠不起。索性日後我去京城尋你,你請我吃一頓飯,咱們倆這事就算過去了。”

“.........”蘭君也大抵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暴戾恣睢的小公子其實很好說話,楞怔片刻,遲疑道:

“果真?”

蘭君欽正想說話,忽然聽見屋外有人叫他,便扭過頭,朝蘭君也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蘭君也難得配合,點了點頭。

蘭君欽起身朝屋外走去。

掌櫃的已經站在門外候著了,一見蘭君欽走上前來,便迎上來,道:

“小公子。”

他說:“我已經拷問清楚了。那老五一共私吞了黃金一千六百八十三兩,其中一半帶回了老家,還有一半藏在院中,我已經將其沒收了,您看.........?”

“沒收的錢晚間放到我房間去,不要告訴母親........那些帶回老家的錢就算了,老五一家六口,看在他媳婦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蘭君欽負手站著,淡聲道:“打斷老五一條腿,不許治,也不許給他飯吃,關在柴房裏,三天後將他丟出酒樓外,明白了?”

“是。”掌櫃的點了點頭。

他看著蘭君欽平靜的臉,片刻後又像是想到什麽,忙道:

“哦對了,醫館內那個小公子想查的消息是名醫柳素郡的行蹤,老五給的消息其實是對的。只不過那柳素郡二十多天前又忽然從宿州搬走了,老五沒有細心再去查,仗著那小公子是外鄉人,年紀又小,料想他應該會吃下這個啞巴虧,所以........”

“所以給了人家一個沒什麽用的舊消息。”蘭君欽冷冷一笑:“你可知那人想要找柳素郡是為了救治自己的父親,才肯乖乖上當受騙,給了這五十兩黃金。”

他說:“老五給的是真消息也就算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也不應該騙一個從京城千裏奔波至此,只為了救自己父親一命的孝子。”

掌櫃:“.........”

他一直到老五這事兒做的不地道,故而不敢吱聲。

他鮮少在蘭君欽吊兒郎當的臉上看見這般嚴肅的表情,欲言又止片刻,片刻後猶豫道:

“小公子,那我們........”

“柳素郡的消息交給你去查,務必三天內給我查到。”蘭君欽道:“是我們對不起人家,這個消息,就當我免費送他的。”

“是。”掌櫃的點頭:“那我就先下去查了。”

蘭君欽點了點頭。

等掌櫃的離開後,蘭君欽轉身推開門,看見蘭君也坐在病床上,一臉覆雜地看著他。

“你都聽到了?”習武之人的耳力一向很好,蘭君欽不認為自己剛才和掌櫃的在門外的話蘭君也會聽不到。

但他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自己做錯了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並且給出合理的補償,這是梁卿玉教給他的:

“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找柳素郡。”

他頓了頓,看著蘭君也因為受傷蒼白的臉,又移開視線,聲音低了下來:

“這回........不收你錢。”

看著蘭君欽忽然間變的明顯有些不自在的表情,蘭君也動了動指尖,將被蘭君欽刺傷的手背藏在身後,動了動喉結,滾出沙啞的一句:

“謝謝。”

“嗐,沒什麽。”蘭君欽撓了撓頭:“我才要說對不起。”

他說:“是我禦下不嚴.........完蛋。”

看著蘭君欽懊喪的表情,蘭君也不動聲色地問:“怎麽了?”

“鬧出這樣大的陣仗,我娘親知道了肯定會罵我又惹禍了。”蘭君欽垂頭喪氣:“要不我今晚就不回家吃飯了,省的挨批。”

蘭君也聞言,微微一怔。

片刻後,他低下頭,想著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半晌,輕輕嘆了一口氣,笑道:

“你母親想是希望你好的。”

他說:“我還........沒有母親呢。”

蘭君欽聞言,驚訝地擡起頭,瞪大眼,烏溜溜的眼珠子裏全是不可置信:

“你沒有母親?”

他狐疑道:“不可能吧?所有小孩都有母親。”

他說:“沒有母親,你是怎麽出生的?”

“我母親生下來就失蹤了,我從未見過她。”蘭君也搖了搖頭:“我是我父親一手帶大的。”

“哦.........”蘭君欽看著面前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聽著對方的悲慘身世,忍不住起了些許惺惺相惜的感覺。

他上前一步,坐到蘭君也的身邊,看著對方漆黑纖長的眼睫毛,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腦子一抽,開口就說了一句:

“其實我吧.........我也和你差不多。”

蘭君欽撓了撓頭:“我有母親,但是.......我沒有父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忽然對這個只見過幾面、相見時還恨不得對方死的仇敵說這個,只是忽然情緒上頭了,便一股腦地全說了:

“我和你一樣,沒有見過我父親,我是由我母親帶大的。”

蘭君也聞言,有些詫異地挑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眼蘭君欽,若有所思:

“你這樣的性格......我還以為你父母雙全呢。”

“也沒有。”蘭君欽說:“雖然我沒有父親.........但是我母親待我很好。我小時候就發誓,要好好孝順我母親的。”

“我也是。”蘭君也眨了眨眼睫:“我從小就發誓,要好好孝順父親。”

話音剛落,蘭君欽和蘭君也同時對視一眼,幾秒鐘之後,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我們倆........還挺有緣分。”蘭君欽晃了晃小狗腦袋,半紮的高馬尾輕輕掃著,感嘆道:“長得像,身世也像,活像是一對親兄弟似的。”

蘭君也不置可否。

他沒說話,蘭君欽也不覺得尷尬。

他轉頭看向蘭君也,興致勃勃道:

“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既如此,不如我倆交個朋友吧。”

蘭君欽伸出手,戳了戳蘭君也放在床上的手,勾了一下:

“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蘭君也輕輕眨了眨眼睛,沒吱聲。

經過這幾次的見面,蘭君欽已經知道蘭君也是個悶騷的大冰塊,聞言也不怪罪,而是轉而咳了一聲,一秒換上正經的表情:

“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梁君欽。棟梁的梁,君子的君,欽定的欽。”

蘭君也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我叫蘭君也。國姓蘭,君子的君,池無水地無土的也。”

他特地點出了國姓蘭,就是想提示蘭君欽自己的太子身份。

言罷,認真聽著的蘭君欽聞言,果然一怔,冥思苦想數秒,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震撼道:

“那咱倆這名字也挺像的啊!”

他完全沒意識到面前這個坐著的人就是當朝大周太子,可惜道:“就是姓不一樣,如果你和我一樣姓梁,我一定和你結拜成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蘭君也:“..........”

他忽然氣急攻心,血氣上湧,忍不住咳嗽了幾下,在蘭君欽驚恐的眼神裏,用力咽下腥甜的血,咬牙切齒道:

“誰要和你成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他想,以他父皇的聰明才智,他這輩子都不會有這麽傻的親弟弟!

“幹嘛這麽嫌棄我,我都沒嫌棄你是個冰塊木頭。”小狗委屈了,甩動的尾巴垂在地上,不滿地擺了擺:

“我還想著說,你和我長的這麽像,我帶你回家見見我的母親,看看他能不能分清你和我誰是誰呢!”

“你母親?”蘭君也道:“算了吧.........戲弄長輩不好。”

“沒事啦,見見又不會怎麽樣。”蘭君欽表面上看似想一出是一出的,其實就是想把蘭君也領回家,因為有外人在,梁卿玉罵他的時候,會輕點罵:

“反正你是外鄉人,一時半會兒受了傷也不知道去哪,又得等我的消息,不如就去我家等著唄,我家挺大的,也好給你養養傷,不然我娘親又得訓我。”

蘭君也:“........算了吧。”

蘭鳶山的後宮沒有妃嬪,故而蘭君也說:“我這不習慣和長輩相處。”

“不能算了,”蘭君欽知道蘭君也從小沒有母親,一個人來異鄉也怪可憐的,何況還被自己打傷,整一個就是淒淒慘慘戚戚:

“晚點兒去我家吃飯,我叫吳叔他們多做點菜。”

蘭君也還想拒絕,就被蘭君欽一句話堵了回去:

“不來我家吃飯,我就不把柳素郡的消息告訴你了。”

蘭君也:“.........”

他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勉強道:“.......好吧。”

他想了想:“除了我姑婆,我沒有和長輩接觸的經驗.......去你家,要不要帶什麽禮物?”

“還有..........你娘親,她叫什麽名字?我該如何稱呼?”

“我也不知道娘親叫什麽名字,”蘭君欽被問的一尬:

“我從母姓,旁人都喚他梁夫人........你到時也這麽叫就是了。”

他眼珠一轉,又笑嘻嘻道:“實在不行,你隨我一起——叫他母親也行。”

“.........不行。”蘭君也斷然拒絕:“我有母親了。”

他正色道:“我母親雖然下落不明,但我唯有她一個母親,定然不會隨意認旁人為母親的。”

“好嘛好嘛,不叫就不叫,這麽嚴肅做什麽。”

蘭君欽撅嘴:“怎麽小小年紀就板著張臉,老古板似的,看起來和我也差不多年紀啊.......你今年到底多大?什麽時候生的?”

“年十六。戊子年晚春四月二十七日晚間戌時生的。”

蘭君也問:“你呢?”

蘭君欽聞言一楞,抿了抿唇:“我也是十六歲。”

他說:“母親說........我也是戊子年晚春四月二十七日晚間戌時生的。”

蘭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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