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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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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卿卿

蘭鳶山被臻幼的一番話說的方寸大亂, 頃刻間便沒了聲息,只這樣默然坐著,凝眉看著桌面上逐漸轉冷的茶水。

他鮮少有這樣無措的時候, 臻幼看著他,飲盡一口茶水。

“......罷了, ”許久,臻幼終於開了口, 轉頭看著不遠處逐漸雕零的梧桐葉, 輕輕嘆了一口氣, 轉移了話題:

“我會幫你照看她。”

“不過宮內不安全,我隨便捏一個給先帝守靈的理由, 把梁卿玉一起送出宮去,以免等那起義軍攻進京城中來, 會勿傷了她。”

“......多謝姑姑。”蘭鳶山這才微微松開眉頭,深深拱手:

“愛妻卿卿托付給姑姑, 我很是放心。”

臻幼擺了擺手,自己給自己斟茶:“三日後我會來蘭府接他, 你有什麽要交代他的事情就今早告訴他,以免之後想起來, 又匆匆托信。”

“是。”蘭鳶山聞言, 順勢起身道:“那我便先回蘭府了, 早做準備,以免下月的宮變會出紕漏。”

“去吧。”臻幼說:“該哄的人趕緊哄好, 免得阻攔了我們的覆國大計。”

蘭鳶山沈默片刻, 點了點頭, 又行了一禮,這才緩步走出臻幼宮外。

從宮內出來後, 他顧不上再去瞧一眼梁若光,便匆匆回了府內。

梁卿玉已經孕九月,身子沈著,還嗜睡,這會兒正半躺在院中的搖椅上闔目休息,無意落了一身的花瓣。

蘭鳶山見此,腳步微頓。

他指尖抵在唇邊,示意仆人們不要出聲,隨即俯下身,打橫將梁卿玉抱了起來。

即便梁卿玉懷了孕,蘭鳶山抱著他的手臂也未見絲毫的顫抖,始終穩穩的,將他放置床上,蓋上被子。

蘭鳶山本想讓梁卿玉睡會兒,卻沒想到,即便動作再輕,也還是不慎將淺眠的梁卿玉驚醒了。

梁卿玉肩頭一顫,微微睜開眼,迷蒙的眼中逐漸倒映出蘭鳶山的臉龐,明顯一怔,眼底也恢覆了些許清明。

“夫君.......”梁卿玉睡了一下午,骨頭酥的很,因懷著孕,也總腰酸背疼的,艱難地伸出手,勾住蘭鳶山的脖頸:

“腰酸......”

他接著雙臂的力量,半掛在蘭鳶山身上,嘟囔了一句:

“怎麽才回來?”

“去見了陛下。”蘭鳶山沒說自己去見了臻幼,搬出梁若光當理由:

“陛下身子不好,我寬慰了他幾句,回來的路上還買了你最喜歡的荷花酥,所以回來晚了一些......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言罷,蘭鳶山對著身邊的侍從招了招手,侍從會意,遞上一個被保護完整的紙包。

梁卿玉沒什麽力氣,半靠在床上,看著蘭鳶山給他打開紙包,小心翼翼捏了一塊荷花酥餵他。

自從梁卿玉懷孕之後,整個人就顯得金貴起來了,之前蘭鳶山剛認識他的時候還會兇他,現在連大聲說話都很少了,一開口就是溫聲叫卿卿:

“好吃嗎?”

“嗯。”梁卿玉吃完荷花酥,沒一會兒就覺得膩,就著蘭鳶山的手喝了水,讓蘭鳶山坐過來抱他。

他靠在蘭鳶山的懷裏,有些昏昏欲睡。

蘭鳶山單手攬著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整理著他散亂的鬢發,糾結了好久,才輕聲喊了一句:

“卿卿。”

“......嗯。”梁卿玉放在他掌心的指尖動了動,示意自己在聽,聲音懶懶的,連眼皮也舍不得擡一下。

........這是被蘭鳶山寵的過於驕縱了。

蘭鳶山也不以為忤,側頭親了親梁卿玉的額頭,放低了姿態,小聲道:

“下個月.......你回道觀去,好不好?”

梁卿玉:“........”

他本來困極,神情還有些迷蒙,聽到蘭鳶山的話,足足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一聽到蘭鳶山要把他送走,他登時豁然睜開眼,仰頭看著蘭鳶山,都顧不上問為什麽,一開口就是委屈的哭腔:

“你,你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怎麽會呢。”懷孕的人心思會比蘭鳶山敏感,所以蘭鳶山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措辭,豈料滿腹的草稿在見梁卿玉紅了眼眶的那一刻忘了個一幹二凈:

“我是在想,下個月起義軍估摸著就要進京了,我想將你送到道觀處,那裏人少僻靜又不易發現,你和寶寶也能更安全一些。”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梁卿玉眼淚汪汪:“我想孩子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他們的父親。”

“這些都是次的,你和寶寶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蘭鳶山捧起梁卿玉的臉龐,指腹輕輕擦去梁卿玉的眼角,連哄帶騙道:

“等你生下寶寶,京城安定些了,我就把你接回來,好不好。”

梁卿玉不吱聲。

他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想和蘭鳶山在一起。

京城這麽危險,他不想留下蘭鳶山一個人在這裏........

蘭鳶山看著梁卿玉眼中的擔憂,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心忍不住軟了軟。

泛著酸,細品又有些甜。

蘭鳶山從後面摟著梁卿玉的腰,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乖乖卿卿。”

他說:“聽話。為了我們的寶寶,你得安安全全的,好不好?”

梁卿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裏還孕育著屬於蘭鳶山的孩子,他要保護他們。

思及此,梁卿玉終於松了口:

“.........那你要早點來接我。”

梁卿玉仰起頭:“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說話不算話。”

“這是自然。”蘭鳶山見梁卿玉妥協,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好說歹說餵著梁卿玉喝了幾口雞絲碧粳粥和蓮子羹,蘭梁卿玉才算睡下。

蘭鳶山又借口身子不適,陪著梁卿玉呆了幾天,等到第四天早上,才將梁卿玉送出府。

臨行前,梁卿玉還有些依依不舍,拉著蘭鳶山的衣帶不松,非要蘭鳶山捧著他的臉親了幾下,他才舍得一步三回頭地被人扶上馬車離開。

梁卿玉一走,起義軍便攻進了京城。

蘭鳶山讓梁若光令秦嶺和兵部組織起軍隊抗敵,加上起義軍內部有人反水,這場仗打了十幾天,起義軍便接近崩潰。

起義軍的首領曾是小州縣官員,入仕的念頭強烈,在蘭鳶山的勸告下,竟接受了招安。

蘭鳶山隨便給他封了一個將軍之位,隨即反手讓他和同樣攻入京城的青州節度使對戰。

起義軍的首領自然不是青州節度使的對手,很快就節節敗退,被青州節度使殺害在城門口。

秦嶺又組織起只有半數的軍隊抗戰,經過十幾天的廝殺,失去一條雙臂的秦嶺不幸戰死。

青州節度使率軍長驅直入,攻入京城,要坐在龍椅上的梁若光寫退位詔書。

幼帝梁若光已經完全嚇傻了,坐在龍椅上瑟瑟發抖,甚至來不逃離。

他只能求助性地望向坐在他身側的蘭鳶山,聲音打著顫:

“亞父........”

“按照他說的,寫。”蘭鳶山微微笑:

“想要保住你這小命,就寫乖乖退位詔書。”

只有擁有退位詔書,才能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沒有退位詔書,只能算作是亂臣賊子。

青州節度使元遂沒想到蘭鳶山竟然會這麽輕易地就選擇妥協,詫異地看了一眼蘭鳶山。

小皇帝早已嚇壞,看了一眼神情莫測的蘭鳶山,咽了咽口水,緩緩拿起毛筆。

看著殿下全副武裝的鐵甲兵,梁若光手發抖,飽蘸濃墨的毛筆不穩,在布帛上留下一團漆黑的墨跡。

蘭鳶山讓人撤了,又換了一張新的上來,隨即握著梁若光的指尖,手把手讓他寫了退位詔書。

然而,在寫到受禪位者的名字的時候,蘭鳶山卻沒有寫元遂的名字,而是寫了按著梁若光的手,逼著他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山”的最後一筆落成的瞬間,梁若光忽然用力咳嗽起來,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一直幫他的亞父竟然擁有如此的野心,一時間接受不能,突發咳疾,用力咳嗽幾下後,臉色肉眼可見地差了起來,肺部隱隱有刺痛,痛苦道:“亞父.......”

蘭鳶山卷好退位詔書,看著倒在龍椅上的梁若光,笑道:

“現在該稱臣為陛下了,小皇帝。”

梁若光氣急攻心,捂著脖子,猛地吐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一旁的元遂聞言,大怒,猛地上前,怒斥道:

“蘭鳶山,你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有狼子野心的人又不止我一個。”蘭鳶山懶得理他:

“元首領,你千裏從青州率兵奔赴至京城,不也是因著這狼子野心嗎?”

“我千裏勤王,為的就是滅了你這般的奸詐之臣。”元遂大義凜然道:

“今日我便殺了你,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靈!”

蘭鳶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後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在元遂不解的眼神裏,蘭鳶山猛地抽出一旁士兵的佩劍。

錚的一聲,劍身嗡鳴,破口而來,直指元遂。蘭鳶山的唇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淡笑,像是在嘲諷:

“那你便來試試。”

他道:

“我是大周蘭氏太子,你?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和我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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