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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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我回來了。”
洛澄玉將包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剛換上拖鞋，還沒往前多走兩步，啪嘰啪嘰的跑步聲就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急促中帶著興奮和激動。
緊接著，兩只搖頭晃腦的小狗寶寶就從房間裏沖了出來, 他們毛發蓬松，穿著背帶褲, 襯著身體愈發圓滾滾, 撒開爪子狂奔到洛澄玉腳邊, 圍然後著洛澄玉的小腿使勁兒蹭：
“啊，媽媽！”
六歲正是剛能說清楚話的年紀, 蘭君也和蘭君欽還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表達對媽媽回家的興奮之情，只會不停用感嘆詞來強調自己的感情和想法, 使勁兒墊腳，張開雙臂：
“啊！媽媽抱抱！”
“哎呦, ”洛澄玉彎起眉眼，蹲下身, 分別給了蘭君也和蘭君欽兩個大大的擁抱，抱完之後, 捏了捏兩只小狗爪子：
“大寶小寶, 在幼兒園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媽媽？”
“嗯！想！”蘭君也是哥哥, 揣著手替弟弟答道：
“我和弟弟，想媽媽！老師的話, 有聽！”
“唔, 我的寶寶真乖, 再抱一下。”洛澄玉笑了笑，掌心掐著蘭君也和蘭君欽的咯吱窩, 分別把兩只小狗提起來抱在懷裏，顛了顛，感嘆道：
“又重了。”
“alpha都長的很快的。”楚青鷺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邊走，手裏還一邊疊著蘭君也和蘭君欽的幼兒園校服，
“他們明年就該上一年級了，最近的小學也有幾公裏距離，到時候我再買一輛車，方便讓吳媽專門送他們上學。”
“我來買吧，我今年升職了，手頭沒那麽緊。”
洛澄玉虛掩著房間門，脫掉外套，掛在房間的衣架上，轉身換了一身寬松的居家服，隨手將左手無名指的婚戒放到抽屜裏，順帶提高聲音回答楚青鷺的話：
“舅舅，你別忙活了，讓吳媽給我煮碗面吧，我加班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快餓死了。”
“嘖，你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不知道回來的路上找個地方先吃呢？”
楚青鷺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放下了衣服，進了廚房給洛澄玉煮面。
“吳媽的女兒懷孕了，我給她放了兩天假，讓她回家看看。”
楚青鷺動作麻利，很快就端了一碗番茄雞蛋肥牛面出來：
“我的手藝比不得她，你湊合吃吧。”
洛澄玉也不嫌棄，端著面放在客廳的小桌子上，席地而坐，身下墊著軟地毯。
兩個小狗寶寶登時搖著尾巴湊過去，爪子搭在桌子邊緣，眼巴巴地盯著媽媽碗裏的面，被哭笑不得的洛澄玉一人餵了一根青菜後，才消停了。
他們不再鬧洛澄玉，坐在小板凳上畫畫，洛澄玉陪在他們身邊吃了半碗面，總算沒那麽餓了。
他吃的半飽才想起來關心兩個小狗寶寶的作業，於是抻長脖子往前看：
“大寶，小寶，在畫什麽呢？”
“在畫，唔，在畫布置的作業，老師。”
蘭君欽畢竟是學齡前兒童，說話還有點慢，說一會兒要頓一會兒，語句也不連貫，缺少主語：
“媽媽，好難。想玩游戲。”
“媽媽不難，媽媽教你。”洛澄玉笑了，三下兩下把剩下的面吃完，手臂一伸把兩個小狗寶寶圈進自己的懷裏，
“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好寶寶不能玩游戲。”
“和媽媽說，老師讓你們畫什麽？”
“老師說，唔，要畫，一家人。”蘭君也坐在洛澄玉懷裏，捧著圓圓的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頰，困惑地皺起稀疏的眉毛，使勁兒回憶：
“媽媽，老師說，一家人，有媽媽......唔，還有爸爸。”
“對！”蘭君欽使勁兒點頭，舉手道：
“媽媽！我沒有爸爸！”
洛澄玉：“.........”
他勉強笑道：“你們有爸爸，每個小孩子都有爸爸哦。”
“我沒有！”蘭君欽回答的很快。
他從小被洛澄玉和楚青鷺，還有保姆月嫂帶大，在他的認知裏，沒有出現爸爸這個角色。
他對爸爸沒有概念，因此下意識認為自己沒有爸爸。
“寶寶，你有爸爸哦。”洛澄玉把蘭君欽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盤起的大腿上：
“你爸爸是個很高很帥的alpha，唔，頭發大概這麽長，眼睛這麽大，有這麽高。”
洛澄玉比劃著：
“他皮膚也很白。”
“啊，”蘭君欽和蘭君也眼睛盯著洛澄玉比劃的手，下意識想象。
.........想象失敗。
六歲的小孩面對洛澄玉抽象的表達，形成不了關於蘭鳶山的具體印象，洛澄玉只好放棄。
他手把手教兩個小狗寶寶畫蘭鳶山的樣子，盡管用了畢生所有的藝術細胞，但畫出來的人臉遠比他描述的更抽象。
藍色的蠟筆畫邊緣勾勒出一個下頜線宛若刀削面一般過於鋒銳的alpha面龐輪廓，好像整容失敗的蛇精臉。不僅如此，畫出來的蘭鳶山的五官更是眼歪嘴斜，脖子畫的比臉還長一倍，四肢比例嚴重不協調，奔跑起來，幾乎要比畫面裏的太陽和雲朵還高，堪稱現代版誇父。
洛澄玉深感挫敗，對上蘭君也和蘭君欽的視線，不忍心再霍霍自己親生的小狗寶寶，思來想去，只能用黃色的蠟筆在他腳邊畫了兩個奔跑的小狗崽，代表蘭君也和蘭君欽。
“這個是你們爸爸，這個是我。”洛澄玉畫了個火柴人代表自己，又指了指不遠處草地上奔跑的火柴人小狗：
“這是你們。我們是一家人。”
蘭君也和蘭君欽端詳了一會兒兩張畫像，皺著眉毛，撅著嘴，垂眸不語。
半晌，洛澄玉才聽見蘭君欽小小聲了說了一句：
“爸爸他.......長的好嚇人。”
蘭君也摳了摳蘭鳶山肩膀旁邊的太陽：“他有太陽那麽高，會不會，唔，會不會把我們踩死？”
洛澄玉：“.........”
洛澄玉：“？”
楚青鷺在一旁全程圍觀，聽見兩個小狗寶寶的童言童語，捂著腹部倒在沙發上，笑的想死，洛澄玉的繪畫水平受到質疑，聞言則大受打擊，拒絕了小狗寶寶們想用手機玩游戲的請求，一怒之下把兩個小狗寶寶趕去睡覺了。
等蘭君也和蘭君欽睡著之後，楚青鷺怕他們踢被子，進去給他們掖好被角。
洛澄玉則在給他們收拾地上亂擺的積木和玩具，楚青鷺坐在床邊看著洛澄玉，忍不住道：
“澄玉。”
他說：“現在孩子也大了，需要爸爸.....你考不考慮——”
“不考慮。”洛澄玉把床底的積木掃出來，擺到一邊，以免蘭君欽明天要玩找不到，頭也不擡地打斷了楚青鷺的勸告：
“他們姓蘭，所以他們的爸爸也只會有蘭鳶山一個人。”
“可是沒有爸爸，畢竟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楚青鷺希望小狗寶寶們能在一個更加完滿有愛的家庭裏生活：
“沒有爸爸的愛，他們以後的成長會受到影響的。”
“沒關系，我可以給他們更多愛。”洛澄玉站起身，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塵，放到櫃子上：
“但他們是蘭鳶山的孩子，我不允許他們改姓，更不允許他們叫其他人爸爸。”
收拾完之後，洛澄玉才正色地看著楚青鷺：
“舅舅，我長大了，你別管我了。”
他頓了頓，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你和斯年哥的事情怎麽樣了？”
提到沈斯年，楚青鷺想說的話被瞬間打亂。
他方寸打亂，半晌，才搖頭，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他沈默半晌，說：“他好像沒有娶我的打算。”
“可是你們不是談了快五年了嗎？”小狗寶寶今年都六歲了，洛澄玉算算時間，有些詫異：
“你應該是他談過的omega裏時間最長的了，他竟然還不打算娶你？”
“我不知道。”楚青鷺垂頭，指尖摳著手指：
“他一直不提，可能是........他們家裏嫌我年紀太大了。”
“.........你倆同歲，他甚至還比你大一個半月，”洛澄玉很無語道：
“哪裏年紀大了。”
楚青鷺不說話。
洛澄玉沒法，便道：
“我改天工作不忙的時候，去問問他。”
楚青鷺搖頭：
“算了吧，他說他最近忙，別去打擾他。”
“早點把這事定下來吧。”洛澄玉也真心希望自己舅舅能和自己的初戀有一個好結果，最後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沈斯年雖然情史豐富，但畢竟年長穩重，對楚青鷺也很紳士溫柔，洛澄玉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也希望楚青鷺能有一個自己的家庭。
楚青鷺為自己付出夠多了，洛澄玉希望他以後能有自己的孩子，更專註於自己的以後。
抱著這樣的想法，洛澄玉決定找個時間把沈斯年約出來談談。
但他剛有這樣的想法，工作上就愈發忙了起來，據小道消息說，公司來了新的總經理，正在查看公司最近的項目和報表，需要各部門盡快整出每月工作總結、未來計劃、項目進度、資金流向和考勤打卡記錄。
一旦查出問題，輕則罰工資扣績效，重則開除。
別管消息是真的假的，集團上下各部門都如臨大敵。財務部更是忙的人仰馬翻，洛澄玉作為財務總監，不得不準備好補全各種發票和報銷憑證，還有資金預算報告，各種對賬記錄，集團財務報表，方便新來的總經理能更快的接手工作，簡直忙的頭暈。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洛澄玉忙的抽不開身的時候，兩個小狗寶寶忽然病了。
他們身體很好，一般不經常生病，但每一次生病都來勢洶洶。
洛澄玉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時，兩個小狗寶寶已經被緊急送進了醫院，當天下午就發起了高燒。
據幼兒園的老師說，因為天氣熱，所以幼兒園的一批食材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質。原本已經準備處理掉了，但新來的洗菜工不清楚情況，直接將要處理丟掉的菜洗了上桌，導致一些吃了菜品的小孩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癥狀。
洛澄玉知道消息的時候，饒是他脾氣好，也被氣的當場破口大罵，驚呆了一群同事。
罵完之後，洛澄玉掛了電話，什麽也沒說，甚至沒打外勤，就直接沖出了公司，直奔醫院，留下同部門的同事面面相覷。
“總監怎麽了？”一旁的實習生被嚇的瑟瑟發抖：
“我第一次見他生這麽大的氣。”
“不清楚，好像是因為他孩子出事了？”有個同事離洛澄玉近，下意識道：
“我好像聽到什麽幼兒園之類的。”
“什麽，總監有孩子了？！”實習生震驚，手中的筆登時滑落在地面上，發出脆響：“他才二十五六吧？！”
“是啊。”模模糊糊知道洛澄玉婚姻情況的同事伸出兩個手指頭：
“據說總監在大二的時候就生完娃了，據說還有兩個呢，算起來，最大的那個至少也得上幼兒園了。”
“啊。”實習生驟然吃了這麽勁爆的瓜，下巴都快驚掉了：
“我看他那麽年輕，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還以為他是新婚。”
誰知道已經是個二孩媽了。
“總監那戒指戴了很久吧，他大三大四在蘭氏財務部實習的時候，手上就已經戴了戒指了。”一個已婚alpha轉過頭來，拿著文件夾：
“當時好多人追他，他煩不勝煩，就戴了戒指，有厚著臉皮找他表白的，也被他一句已婚帶 娃堵回去了。”
“........真牛。”
實習生由衷佩服：“一個人前後生完兩娃還能完成學業，還能實習，還能升職，真牛。”
“那可說不準，”另一旁的alpha似乎有點嫉妒：
“說不定是和高層領導有什麽沾親帶故的裙帶關系呢，不然怎麽可能升職那麽快？”
“少放屁了。”一旁的omega和洛澄玉一樣，從大學實習起就在蘭氏，聞言一撩長發，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有些人不想著自己努力工作進步，反倒在背後說這種話，看來還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被內涵到的alpha臉頰漲紅，站起身就想反駁，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都在幹嗎呢。”
“......經理。”看著站在門口，不知把他們的對話聽去多少的人事經理，財務部的全體員工集體低頭。
“好好工作。”人事經理警告完人，又道：
“你們總監呢。”
“不知道。”一旁的alpha強先開了口：
“他好像出去了。”
洛澄玉出去的時候沒有打外勤卡，因此人事經理不知道他已經離開公司，還以為洛澄玉去別的部門辦事，於是吩咐道：
“打他電話，讓他帶好材料，來六樓的會議室開會。”
“......好的。”
等人事經理一走，和洛澄玉關系好的同事立刻打電話給洛澄玉，可惜洛澄玉一直沒有接。
等到了開會的時間，蘭鳶山坐在會議方桌的上頭，掃了一眼會議桌上的牌子，將人和職位對上號。
他本來沒打算留下來，但蘭明震非要拉著他參與集團內會，說什麽蘭鳶山手上拿著那麽多股份，多少也要給點建議。
蘭鳶山被他勸的沒法，只好來了。
他一邊翻著材料，一邊用目光掃著下首坐的人，當視線落在財務總監上面時，發現那塊牌子後的座位是空的，不由得皺眉，
“財務總監呢。”
“呃.......”
人事經理說：“我通知他了，但他好像沒來。”
“.......沒來？”蘭鳶山揚眉：“出外勤還是請假休假了？”
人事經理流汗：“都.......都沒有。”
“都沒有？”蘭鳶山重覆一遍：
“沒有出外勤記錄，也沒有請假休假的假條，他卻不在公司？”
人事經理被問的後背發毛，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面上卻笑道：
“他應該在，說不定只是去上廁所了。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言罷，人事經理戰戰兢兢地拿出手機，當著集團內各大股東的面，咽了咽口水，打了洛澄玉的電話。
他打了三遍才接通，正想說話，蘭鳶山卻勾了勾手，示意人事經理把電話給他。
人事經理狗腿地遞電話，蘭鳶山刻意壓低聲線，語氣簡短：
“去哪了？”
洛澄玉正在醫院，周圍聲音很嘈雜，耳邊被電子叫號和病人的說話聲吵的聽不清，還以為給他打電話的是人事經理：
“我不在公司，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說。”
蘭鳶山挑眉，看著撒謊被瞬間戳穿的人事經理，沒再說話。
人事經理趕緊把電話掛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沈默。
所有人都在等蘭鳶山說話。
蘭鳶山卻沒有再執著於洛澄玉的缺勤，低下頭看材料。
他看的很慢，但眼睛卻很毒，所有材料裏不合理的部分都被他指了出來，包括虧損的原因、解決的對策，和今後公司該努力的大體方向，都進行了一個簡短的描述。
這場會議開了很久，幾乎從下午開到晚上，後期蘭鳶山看大家開會開到最後都沒精神，直接讓人事出去準備了下午茶，讓眾人邊吃邊開。
開到晚上，還是蘭明震先熬不住，蘭鳶山體諒他身體吃不消，結束了會議。
眾人如同潮水般散去，保潔進來收拾東西，蘭鳶山翻著材料，聽見蘭明震道：
“鳶山，真的不留下來嗎？蘭氏需要你。”
“不留。”蘭鳶山說：“大伯，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來的，但沒有長留的打算，後天就準備回去了。”
他頓了頓，委婉道：“而且恕我直言，集團的人員考勤太松散，要是換到我公司，是絕對不會出現重大會議上總監無原因突然缺席的情況。”
蘭明震被蘭鳶山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弓著背，一言不發。
蘭鳶山疊好材料，站起，說了一聲失陪，隨即起身出去了。
開了一天會，他也累了，準備回酒店休息。
他從專用電梯下樓，恰好遇到等小狗寶寶們情況穩定下來的時候才放心回公司的洛澄玉。
蘭鳶山邁出電梯，對面的洛澄玉就剛好進去，彼此錯開，視線都落在別處，誰也沒看見誰。
洛澄玉按樓層的指尖按得飛快，就怕趕不上，一路飛奔到會議室，卻發現會議室裏只剩下保潔和捂著花白頭發發愁的蘭明震。
“董事.......”洛澄玉慢半拍地推開門，看著裏頭的蘭明震，心裏暗道糟糕：
“其實我不是故意缺席的，我今天——”
他還未說完，就被蘭明震擡手阻止：
“你別和我解釋。”
他滿心疲憊：
“你回去吧。”
“我.........”洛澄玉有點急，上前一步，真心誠意地想要補救：
“材料我都準備好了，你要是想看的話，我現在就給您拿上來。”
“不是我要看。”蘭明震深深嘆氣，脊背更彎了，像是一株禁不起風吹雨打的老竹：
“我本想在會議上請他留下來接任總經理，這下好了，你無故缺席會議，正好給他理由和借口推了。”
洛澄玉再傻也知道蘭明震口中的“他”是新來的總經理，一想到自己壞了事，心都涼了半截：
“.......”
“算了，你回去吧。”蘭明震揮了揮手，心煩的很。
“我，我可以想辦法和總經理解釋的。”洛澄玉畢竟是成年人了，不可能闖了禍還傻乎乎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再度鼓起勇氣：
“董事，你可不可以給我總經理的電話，我可以和他解釋今天發生的一切，如果他不接受，我會在下一次會議上做檢討，對於我造成的一切問題和損失，也會承擔相應的責任，讓他對我們集團改觀。”
蘭明震聞言，這才擡起頭，看向洛澄玉：
“你覺得你能補救？”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洛澄玉心裏也沒底，但是他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試試又不虧。”
他這麽說著，蘭明震也覺得對。
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
蘭明震將電話給了洛澄玉，一把骨頭再也禁不住憂思苦想，起身出去了。
洛澄玉拿著蘭鳶山的號碼，輸入進手機的通訊錄，隨即躲到樓梯間裏，給蘭鳶山打電話。
他有點緊張，心裏一遍遍地措辭，直到電話撥出去二十三秒後，才被接起：
“餵？”
男人的聲音混著淡淡的車載音樂和風聲，被吹的有些破碎，還摻雜著車流和喇叭聲，應該是在高速上：
“哪位。”
“您好，我是今天缺席會議的財務總監。”洛澄玉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
“因為我的失誤，造成了集團的不良影響。我想請問您最近是否可以抽空，我想和您約個時間，當面和您解釋遲到的原因。”
電話那頭的男人沈默片刻，
“不好意思，我後天就要回F國，沒有時間見你。”
他說：“與其想著和我解釋，不如花時間做好本職工作，不要再無辜缺勤公司會議。”
洛澄玉聞言，心中一涼。
這是......不想聽他解釋的意思嗎？
他還想再說什麽，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沒了耐心：
“還有事嗎？我在開車。”
“我——”洛澄玉還想再說什麽，但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奈的吐出一句：
“好的.......您註意安全。”
那人幹脆利落地把電話掛了。
看著電話上的通話結束頁面，洛澄玉蜷縮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抱著膝蓋，將臉埋了進去。
他在公司幹了那麽多年，每次都是盡職盡責地上班簽到，也就只有這一次聽到小狗寶寶們食物中毒進了醫院，關心則亂，所以才遲到了會議。
也就只有這一次.........
溫熱滾燙的眼淚浸濕手臂的襯衣，洛澄玉壓抑著哭聲，想著尚且還未出院的小狗寶寶，又想著自己在工作上犯下的失誤，無來由的委屈混著疲憊的情緒洶湧而來，他忍不住哽咽。
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要兼顧事業，他真的太累太累了。
而對偷偷躲在電梯間裏哭泣的洛澄玉，蘭鳶山一無所知。
他開車回到酒店，洗頭洗澡，隨即將自己砸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蘭氏現在就是一艘大但是千瘡百孔的船，如果不盡快加以修補，扭轉經營方向，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扭轉虧損局面，大概二十年內就能瀕臨破產。
思及此，蘭鳶山坐在床頭，打開電視，一邊就著新聞背景音，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忽然間，他視線無意間一擡，只見電視上的午夜新聞正在播報今日某幼兒園幼兒集體食物中毒進醫院的事件，畫面上的記者進了醫院，隨機采訪了一個學生家長。
為了保護隱私，那個人的臉被打碼了，但脖子上掛著的員工牌卻是蘭氏員工牌的規制。
蘭鳶山忍不住坐直了身形，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上面接受采訪的人看。
那人的聲音也做了處理，但聽語氣還是能聽出些許焦躁感。
這人的鏡頭只有幾秒，很快就被掃過，蘭鳶山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清對方脖子上的牌子確實是蘭氏集團的員工牌，而且好像還是財務部才特有的金色邊框。
蘭鳶山沈默片刻，不由得又想到了今天無故缺勤，之後又給他打電話想要解釋的財務總監。
指尖輕輕在筆記本上點著，是蘭鳶山特有的思考姿勢。
半晌，蘭鳶山撈起手機，憑著找到洛澄玉的電話號碼，給洛澄玉回撥了過去。
洛澄玉大概沒有想到蘭鳶山會再給他打電話，接起來的時候，聲音又驚又喜：
“總經理？！”
蘭鳶山懶得糾正他的稱呼，開門見山道：
“你現在在哪？”
洛澄玉那邊很吵，有小孩子的哭聲和醫療器械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將洛澄玉的聲音攪的有些散亂：
“我現在在醫院。”
洛澄玉看著打了針終於退了燒、但精神任舊有些蔫蔫所以吵著要玩手機游戲的兩個小狗寶寶，摸了摸他們的頭發，用口語道：
“寶寶乖，不鬧。”
蘭鳶山沒聽清：
“你在哪？”
“在醫院。”洛澄玉只好道：“您要見我嗎？”
蘭鳶山聽著電話那頭忽大忽小的聲音，幹脆地掛了電話。
他按照手機號碼，找到洛澄玉的企業微信，加好友之後，發了一串消息：“約個時間，出來見一面。”
洛澄玉在通過好友之後，忽然有些想上廁所，就將手機丟給兩個沒有精神的小狗寶寶玩游戲，自己出去了。
小狗寶寶們難受的在病床上扭來扭去，想要玩游戲，卻不慎點進了聊天框裏。
他們看著上面的字，想要退出來，手忙腳亂間卻不小心用胖乎乎的手戳到了視頻請求，向蘭鳶山發去了視頻通話信息。
蘭鳶山：“？？？”
他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這個財務總監想當面和他再解釋，於是就接起來。
卻沒想到，電話剛接起來，一個人類幼崽的臉頰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人類幼崽臉頰圓圓的，有babe face，眼睛像是葡萄一樣又新又亮，幹凈的如盛著一汪水，像是一個漂亮的雪團子，只不過臉色有些不太好，嘴巴燒的幹裂起皮，像是生病了。
“啊。人。”蘭君欽看著視頻那頭的蘭鳶山，拿著手機，越是急越是退不出來，只好求助哥哥：
“哥哥，人。沒有游戲。”
蘭君也聞言挪過來，兩個毛茸茸的小狗腦袋靠在一起，看著視頻上的蘭鳶山，真誠道：
“叔叔，你可以變不見嗎？”
他說：
“我想，你變不見。然後，弟弟玩游戲。”
蘭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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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洛澄玉將包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剛換上拖鞋，還沒往前多走兩步，啪嘰啪嘰的跑步聲就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急促中帶著興奮和激動。
緊接著，兩只搖頭晃腦的小狗寶寶就從房間裏沖了出來, 他們毛發蓬松，穿著背帶褲, 襯著身體愈發圓滾滾, 撒開爪子狂奔到洛澄玉腳邊, 圍然後著洛澄玉的小腿使勁兒蹭：
“啊，媽媽！”
六歲正是剛能說清楚話的年紀, 蘭君也和蘭君欽還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表達對媽媽回家的興奮之情，只會不停用感嘆詞來強調自己的感情和想法, 使勁兒墊腳，張開雙臂：
“啊！媽媽抱抱！”
“哎呦, ”洛澄玉彎起眉眼，蹲下身, 分別給了蘭君也和蘭君欽兩個大大的擁抱，抱完之後, 捏了捏兩只小狗爪子：
“大寶小寶, 在幼兒園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媽媽？”
“嗯！想！”蘭君也是哥哥, 揣著手替弟弟答道：
“我和弟弟，想媽媽！老師的話, 有聽！”
“唔, 我的寶寶真乖, 再抱一下。”洛澄玉笑了笑，掌心掐著蘭君也和蘭君欽的咯吱窩, 分別把兩只小狗提起來抱在懷裏，顛了顛，感嘆道：
“又重了。”
“alpha都長的很快的。”楚青鷺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邊走，手裏還一邊疊著蘭君也和蘭君欽的幼兒園校服，
“他們明年就該上一年級了，最近的小學也有幾公裏距離，到時候我再買一輛車，方便讓吳媽專門送他們上學。”
“我來買吧，我今年升職了，手頭沒那麽緊。”
洛澄玉虛掩著房間門，脫掉外套，掛在房間的衣架上，轉身換了一身寬松的居家服，隨手將左手無名指的婚戒放到抽屜裏，順帶提高聲音回答楚青鷺的話：
“舅舅，你別忙活了，讓吳媽給我煮碗面吧，我加班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快餓死了。”
“嘖，你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不知道回來的路上找個地方先吃呢？”
楚青鷺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放下了衣服，進了廚房給洛澄玉煮面。
“吳媽的女兒懷孕了，我給她放了兩天假，讓她回家看看。”
楚青鷺動作麻利，很快就端了一碗番茄雞蛋肥牛面出來：
“我的手藝比不得她，你湊合吃吧。”
洛澄玉也不嫌棄，端著面放在客廳的小桌子上，席地而坐，身下墊著軟地毯。
兩個小狗寶寶登時搖著尾巴湊過去，爪子搭在桌子邊緣，眼巴巴地盯著媽媽碗裏的面，被哭笑不得的洛澄玉一人餵了一根青菜後，才消停了。
他們不再鬧洛澄玉，坐在小板凳上畫畫，洛澄玉陪在他們身邊吃了半碗面，總算沒那麽餓了。
他吃的半飽才想起來關心兩個小狗寶寶的作業，於是抻長脖子往前看：
“大寶，小寶，在畫什麽呢？”
“在畫，唔，在畫布置的作業，老師。”
蘭君欽畢竟是學齡前兒童，說話還有點慢，說一會兒要頓一會兒，語句也不連貫，缺少主語：
“媽媽，好難。想玩游戲。”
“媽媽不難，媽媽教你。”洛澄玉笑了，三下兩下把剩下的面吃完，手臂一伸把兩個小狗寶寶圈進自己的懷裏，
“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好寶寶不能玩游戲。”
“和媽媽說，老師讓你們畫什麽？”
“老師說，唔，要畫，一家人。”蘭君也坐在洛澄玉懷裏，捧著圓圓的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頰，困惑地皺起稀疏的眉毛，使勁兒回憶：
“媽媽，老師說，一家人，有媽媽......唔，還有爸爸。”
“對！”蘭君欽使勁兒點頭，舉手道：
“媽媽！我沒有爸爸！”
洛澄玉：“.........”
他勉強笑道：“你們有爸爸，每個小孩子都有爸爸哦。”
“我沒有！”蘭君欽回答的很快。
他從小被洛澄玉和楚青鷺，還有保姆月嫂帶大，在他的認知裏，沒有出現爸爸這個角色。
他對爸爸沒有概念，因此下意識認為自己沒有爸爸。
“寶寶，你有爸爸哦。”洛澄玉把蘭君欽拉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盤起的大腿上：
“你爸爸是個很高很帥的alpha，唔，頭發大概這麽長，眼睛這麽大，有這麽高。”
洛澄玉比劃著：
“他皮膚也很白。”
“啊，”蘭君欽和蘭君也眼睛盯著洛澄玉比劃的手，下意識想象。
.........想象失敗。
六歲的小孩面對洛澄玉抽象的表達，形成不了關於蘭鳶山的具體印象，洛澄玉只好放棄。
他手把手教兩個小狗寶寶畫蘭鳶山的樣子，盡管用了畢生所有的藝術細胞，但畫出來的人臉遠比他描述的更抽象。
藍色的蠟筆畫邊緣勾勒出一個下頜線宛若刀削面一般過於鋒銳的alpha面龐輪廓，好像整容失敗的蛇精臉。不僅如此，畫出來的蘭鳶山的五官更是眼歪嘴斜，脖子畫的比臉還長一倍，四肢比例嚴重不協調，奔跑起來，幾乎要比畫面裏的太陽和雲朵還高，堪稱現代版誇父。
洛澄玉深感挫敗，對上蘭君也和蘭君欽的視線，不忍心再霍霍自己親生的小狗寶寶，思來想去，只能用黃色的蠟筆在他腳邊畫了兩個奔跑的小狗崽，代表蘭君也和蘭君欽。
“這個是你們爸爸，這個是我。”洛澄玉畫了個火柴人代表自己，又指了指不遠處草地上奔跑的火柴人小狗：
“這是你們。我們是一家人。”
蘭君也和蘭君欽端詳了一會兒兩張畫像，皺著眉毛，撅著嘴，垂眸不語。
半晌，洛澄玉才聽見蘭君欽小小聲了說了一句：
“爸爸他.......長的好嚇人。”
蘭君也摳了摳蘭鳶山肩膀旁邊的太陽：“他有太陽那麽高，會不會，唔，會不會把我們踩死？”
洛澄玉：“.........”
洛澄玉：“？”
楚青鷺在一旁全程圍觀，聽見兩個小狗寶寶的童言童語，捂著腹部倒在沙發上，笑的想死，洛澄玉的繪畫水平受到質疑，聞言則大受打擊，拒絕了小狗寶寶們想用手機玩游戲的請求，一怒之下把兩個小狗寶寶趕去睡覺了。
等蘭君也和蘭君欽睡著之後，楚青鷺怕他們踢被子，進去給他們掖好被角。
洛澄玉則在給他們收拾地上亂擺的積木和玩具，楚青鷺坐在床邊看著洛澄玉，忍不住道：
“澄玉。”
他說：“現在孩子也大了，需要爸爸.....你考不考慮——”
“不考慮。”洛澄玉把床底的積木掃出來，擺到一邊，以免蘭君欽明天要玩找不到，頭也不擡地打斷了楚青鷺的勸告：
“他們姓蘭，所以他們的爸爸也只會有蘭鳶山一個人。”
“可是沒有爸爸，畢竟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楚青鷺希望小狗寶寶們能在一個更加完滿有愛的家庭裏生活：
“沒有爸爸的愛，他們以後的成長會受到影響的。”
“沒關系，我可以給他們更多愛。”洛澄玉站起身，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塵，放到櫃子上：
“但他們是蘭鳶山的孩子，我不允許他們改姓，更不允許他們叫其他人爸爸。”
收拾完之後，洛澄玉才正色地看著楚青鷺：
“舅舅，我長大了，你別管我了。”
他頓了頓，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你和斯年哥的事情怎麽樣了？”
提到沈斯年，楚青鷺想說的話被瞬間打亂。
他方寸打亂，半晌，才搖頭，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他沈默半晌，說：“他好像沒有娶我的打算。”
“可是你們不是談了快五年了嗎？”小狗寶寶今年都六歲了，洛澄玉算算時間，有些詫異：
“你應該是他談過的omega裏時間最長的了，他竟然還不打算娶你？”
“我不知道。”楚青鷺垂頭，指尖摳著手指：
“他一直不提，可能是........他們家裏嫌我年紀太大了。”
“.........你倆同歲，他甚至還比你大一個半月，”洛澄玉很無語道：
“哪裏年紀大了。”
楚青鷺不說話。
洛澄玉沒法，便道：
“我改天工作不忙的時候，去問問他。”
楚青鷺搖頭：
“算了吧，他說他最近忙，別去打擾他。”
“早點把這事定下來吧。”洛澄玉也真心希望自己舅舅能和自己的初戀有一個好結果，最後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沈斯年雖然情史豐富，但畢竟年長穩重，對楚青鷺也很紳士溫柔，洛澄玉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也希望楚青鷺能有一個自己的家庭。
楚青鷺為自己付出夠多了，洛澄玉希望他以後能有自己的孩子，更專註於自己的以後。
抱著這樣的想法，洛澄玉決定找個時間把沈斯年約出來談談。
但他剛有這樣的想法，工作上就愈發忙了起來，據小道消息說，公司來了新的總經理，正在查看公司最近的項目和報表，需要各部門盡快整出每月工作總結、未來計劃、項目進度、資金流向和考勤打卡記錄。
一旦查出問題，輕則罰工資扣績效，重則開除。
別管消息是真的假的，集團上下各部門都如臨大敵。財務部更是忙的人仰馬翻，洛澄玉作為財務總監，不得不準備好補全各種發票和報銷憑證，還有資金預算報告，各種對賬記錄，集團財務報表，方便新來的總經理能更快的接手工作，簡直忙的頭暈。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洛澄玉忙的抽不開身的時候，兩個小狗寶寶忽然病了。
他們身體很好，一般不經常生病，但每一次生病都來勢洶洶。
洛澄玉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時，兩個小狗寶寶已經被緊急送進了醫院，當天下午就發起了高燒。
據幼兒園的老師說，因為天氣熱，所以幼兒園的一批食材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質。原本已經準備處理掉了，但新來的洗菜工不清楚情況，直接將要處理丟掉的菜洗了上桌，導致一些吃了菜品的小孩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癥狀。
洛澄玉知道消息的時候，饒是他脾氣好，也被氣的當場破口大罵，驚呆了一群同事。
罵完之後，洛澄玉掛了電話，什麽也沒說，甚至沒打外勤，就直接沖出了公司，直奔醫院，留下同部門的同事面面相覷。
“總監怎麽了？”一旁的實習生被嚇的瑟瑟發抖：
“我第一次見他生這麽大的氣。”
“不清楚，好像是因為他孩子出事了？”有個同事離洛澄玉近，下意識道：
“我好像聽到什麽幼兒園之類的。”
“什麽，總監有孩子了？！”實習生震驚，手中的筆登時滑落在地面上，發出脆響：“他才二十五六吧？！”
“是啊。”模模糊糊知道洛澄玉婚姻情況的同事伸出兩個手指頭：
“據說總監在大二的時候就生完娃了，據說還有兩個呢，算起來，最大的那個至少也得上幼兒園了。”
“啊。”實習生驟然吃了這麽勁爆的瓜，下巴都快驚掉了：
“我看他那麽年輕，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還以為他是新婚。”
誰知道已經是個二孩媽了。
“總監那戒指戴了很久吧，他大三大四在蘭氏財務部實習的時候，手上就已經戴了戒指了。”一個已婚alpha轉過頭來，拿著文件夾：
“當時好多人追他，他煩不勝煩，就戴了戒指，有厚著臉皮找他表白的，也被他一句已婚帶 娃堵回去了。”
“........真牛。”
實習生由衷佩服：“一個人前後生完兩娃還能完成學業，還能實習，還能升職，真牛。”
“那可說不準，”另一旁的alpha似乎有點嫉妒：
“說不定是和高層領導有什麽沾親帶故的裙帶關系呢，不然怎麽可能升職那麽快？”
“少放屁了。”一旁的omega和洛澄玉一樣，從大學實習起就在蘭氏，聞言一撩長發，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有些人不想著自己努力工作進步，反倒在背後說這種話，看來還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被內涵到的alpha臉頰漲紅，站起身就想反駁，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都在幹嗎呢。”
“......經理。”看著站在門口，不知把他們的對話聽去多少的人事經理，財務部的全體員工集體低頭。
“好好工作。”人事經理警告完人，又道：
“你們總監呢。”
“不知道。”一旁的alpha強先開了口：
“他好像出去了。”
洛澄玉出去的時候沒有打外勤卡，因此人事經理不知道他已經離開公司，還以為洛澄玉去別的部門辦事，於是吩咐道：
“打他電話，讓他帶好材料，來六樓的會議室開會。”
“......好的。”
等人事經理一走，和洛澄玉關系好的同事立刻打電話給洛澄玉，可惜洛澄玉一直沒有接。
等到了開會的時間，蘭鳶山坐在會議方桌的上頭，掃了一眼會議桌上的牌子，將人和職位對上號。
他本來沒打算留下來，但蘭明震非要拉著他參與集團內會，說什麽蘭鳶山手上拿著那麽多股份，多少也要給點建議。
蘭鳶山被他勸的沒法，只好來了。
他一邊翻著材料，一邊用目光掃著下首坐的人，當視線落在財務總監上面時，發現那塊牌子後的座位是空的，不由得皺眉，
“財務總監呢。”
“呃.......”
人事經理說：“我通知他了，但他好像沒來。”
“.......沒來？”蘭鳶山揚眉：“出外勤還是請假休假了？”
人事經理流汗：“都.......都沒有。”
“都沒有？”蘭鳶山重覆一遍：
“沒有出外勤記錄，也沒有請假休假的假條，他卻不在公司？”
人事經理被問的後背發毛，心裏暗暗罵了一句，面上卻笑道：
“他應該在，說不定只是去上廁所了。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言罷，人事經理戰戰兢兢地拿出手機，當著集團內各大股東的面，咽了咽口水，打了洛澄玉的電話。
他打了三遍才接通，正想說話，蘭鳶山卻勾了勾手，示意人事經理把電話給他。
人事經理狗腿地遞電話，蘭鳶山刻意壓低聲線，語氣簡短：
“去哪了？”
洛澄玉正在醫院，周圍聲音很嘈雜，耳邊被電子叫號和病人的說話聲吵的聽不清，還以為給他打電話的是人事經理：
“我不在公司，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說。”
蘭鳶山挑眉，看著撒謊被瞬間戳穿的人事經理，沒再說話。
人事經理趕緊把電話掛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沈默。
所有人都在等蘭鳶山說話。
蘭鳶山卻沒有再執著於洛澄玉的缺勤，低下頭看材料。
他看的很慢，但眼睛卻很毒，所有材料裏不合理的部分都被他指了出來，包括虧損的原因、解決的對策，和今後公司該努力的大體方向，都進行了一個簡短的描述。
這場會議開了很久，幾乎從下午開到晚上，後期蘭鳶山看大家開會開到最後都沒精神，直接讓人事出去準備了下午茶，讓眾人邊吃邊開。
開到晚上，還是蘭明震先熬不住，蘭鳶山體諒他身體吃不消，結束了會議。
眾人如同潮水般散去，保潔進來收拾東西，蘭鳶山翻著材料，聽見蘭明震道：
“鳶山，真的不留下來嗎？蘭氏需要你。”
“不留。”蘭鳶山說：“大伯，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來的，但沒有長留的打算，後天就準備回去了。”
他頓了頓，委婉道：“而且恕我直言，集團的人員考勤太松散，要是換到我公司，是絕對不會出現重大會議上總監無原因突然缺席的情況。”
蘭明震被蘭鳶山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弓著背，一言不發。
蘭鳶山疊好材料，站起，說了一聲失陪，隨即起身出去了。
開了一天會，他也累了，準備回酒店休息。
他從專用電梯下樓，恰好遇到等小狗寶寶們情況穩定下來的時候才放心回公司的洛澄玉。
蘭鳶山邁出電梯，對面的洛澄玉就剛好進去，彼此錯開，視線都落在別處，誰也沒看見誰。
洛澄玉按樓層的指尖按得飛快，就怕趕不上，一路飛奔到會議室，卻發現會議室裏只剩下保潔和捂著花白頭發發愁的蘭明震。
“董事.......”洛澄玉慢半拍地推開門，看著裏頭的蘭明震，心裏暗道糟糕：
“其實我不是故意缺席的，我今天——”
他還未說完，就被蘭明震擡手阻止：
“你別和我解釋。”
他滿心疲憊：
“你回去吧。”
“我.........”洛澄玉有點急，上前一步，真心誠意地想要補救：
“材料我都準備好了，你要是想看的話，我現在就給您拿上來。”
“不是我要看。”蘭明震深深嘆氣，脊背更彎了，像是一株禁不起風吹雨打的老竹：
“我本想在會議上請他留下來接任總經理，這下好了，你無故缺席會議，正好給他理由和借口推了。”
洛澄玉再傻也知道蘭明震口中的“他”是新來的總經理，一想到自己壞了事，心都涼了半截：
“.......”
“算了，你回去吧。”蘭明震揮了揮手，心煩的很。
“我，我可以想辦法和總經理解釋的。”洛澄玉畢竟是成年人了，不可能闖了禍還傻乎乎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再度鼓起勇氣：
“董事，你可不可以給我總經理的電話，我可以和他解釋今天發生的一切，如果他不接受，我會在下一次會議上做檢討，對於我造成的一切問題和損失，也會承擔相應的責任，讓他對我們集團改觀。”
蘭明震聞言，這才擡起頭，看向洛澄玉：
“你覺得你能補救？”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洛澄玉心裏也沒底，但是他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試試又不虧。”
他這麽說著，蘭明震也覺得對。
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
蘭明震將電話給了洛澄玉，一把骨頭再也禁不住憂思苦想，起身出去了。
洛澄玉拿著蘭鳶山的號碼，輸入進手機的通訊錄，隨即躲到樓梯間裏，給蘭鳶山打電話。
他有點緊張，心裏一遍遍地措辭，直到電話撥出去二十三秒後，才被接起：
“餵？”
男人的聲音混著淡淡的車載音樂和風聲，被吹的有些破碎，還摻雜著車流和喇叭聲，應該是在高速上：
“哪位。”
“您好，我是今天缺席會議的財務總監。”洛澄玉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
“因為我的失誤，造成了集團的不良影響。我想請問您最近是否可以抽空，我想和您約個時間，當面和您解釋遲到的原因。”
電話那頭的男人沈默片刻，
“不好意思，我後天就要回F國，沒有時間見你。”
他說：“與其想著和我解釋，不如花時間做好本職工作，不要再無辜缺勤公司會議。”
洛澄玉聞言，心中一涼。
這是......不想聽他解釋的意思嗎？
他還想再說什麽，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沒了耐心：
“還有事嗎？我在開車。”
“我——”洛澄玉還想再說什麽，但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奈的吐出一句：
“好的.......您註意安全。”
那人幹脆利落地把電話掛了。
看著電話上的通話結束頁面，洛澄玉蜷縮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抱著膝蓋，將臉埋了進去。
他在公司幹了那麽多年，每次都是盡職盡責地上班簽到，也就只有這一次聽到小狗寶寶們食物中毒進了醫院，關心則亂，所以才遲到了會議。
也就只有這一次.........
溫熱滾燙的眼淚浸濕手臂的襯衣，洛澄玉壓抑著哭聲，想著尚且還未出院的小狗寶寶，又想著自己在工作上犯下的失誤，無來由的委屈混著疲憊的情緒洶湧而來，他忍不住哽咽。
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還要兼顧事業，他真的太累太累了。
而對偷偷躲在電梯間裏哭泣的洛澄玉，蘭鳶山一無所知。
他開車回到酒店，洗頭洗澡，隨即將自己砸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蘭氏現在就是一艘大但是千瘡百孔的船，如果不盡快加以修補，扭轉經營方向，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扭轉虧損局面，大概二十年內就能瀕臨破產。
思及此，蘭鳶山坐在床頭，打開電視，一邊就著新聞背景音，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忽然間，他視線無意間一擡，只見電視上的午夜新聞正在播報今日某幼兒園幼兒集體食物中毒進醫院的事件，畫面上的記者進了醫院，隨機采訪了一個學生家長。
為了保護隱私，那個人的臉被打碼了，但脖子上掛著的員工牌卻是蘭氏員工牌的規制。
蘭鳶山忍不住坐直了身形，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上面接受采訪的人看。
那人的聲音也做了處理，但聽語氣還是能聽出些許焦躁感。
這人的鏡頭只有幾秒，很快就被掃過，蘭鳶山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清對方脖子上的牌子確實是蘭氏集團的員工牌，而且好像還是財務部才特有的金色邊框。
蘭鳶山沈默片刻，不由得又想到了今天無故缺勤，之後又給他打電話想要解釋的財務總監。
指尖輕輕在筆記本上點著，是蘭鳶山特有的思考姿勢。
半晌，蘭鳶山撈起手機，憑著找到洛澄玉的電話號碼，給洛澄玉回撥了過去。
洛澄玉大概沒有想到蘭鳶山會再給他打電話，接起來的時候，聲音又驚又喜：
“總經理？！”
蘭鳶山懶得糾正他的稱呼，開門見山道：
“你現在在哪？”
洛澄玉那邊很吵，有小孩子的哭聲和醫療器械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將洛澄玉的聲音攪的有些散亂：
“我現在在醫院。”
洛澄玉看著打了針終於退了燒、但精神任舊有些蔫蔫所以吵著要玩手機游戲的兩個小狗寶寶，摸了摸他們的頭發，用口語道：
“寶寶乖，不鬧。”
蘭鳶山沒聽清：
“你在哪？”
“在醫院。”洛澄玉只好道：“您要見我嗎？”
蘭鳶山聽著電話那頭忽大忽小的聲音，幹脆地掛了電話。
他按照手機號碼，找到洛澄玉的企業微信，加好友之後，發了一串消息：“約個時間，出來見一面。”
洛澄玉在通過好友之後，忽然有些想上廁所，就將手機丟給兩個沒有精神的小狗寶寶玩游戲，自己出去了。
小狗寶寶們難受的在病床上扭來扭去，想要玩游戲，卻不慎點進了聊天框裏。
他們看著上面的字，想要退出來，手忙腳亂間卻不小心用胖乎乎的手戳到了視頻請求，向蘭鳶山發去了視頻通話信息。
蘭鳶山：“？？？”
他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這個財務總監想當面和他再解釋，於是就接起來。
卻沒想到，電話剛接起來，一個人類幼崽的臉頰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人類幼崽臉頰圓圓的，有babe face，眼睛像是葡萄一樣又新又亮，幹凈的如盛著一汪水，像是一個漂亮的雪團子，只不過臉色有些不太好，嘴巴燒的幹裂起皮，像是生病了。
“啊。人。”蘭君欽看著視頻那頭的蘭鳶山，拿著手機，越是急越是退不出來，只好求助哥哥：
“哥哥，人。沒有游戲。”
蘭君也聞言挪過來，兩個毛茸茸的小狗腦袋靠在一起，看著視頻上的蘭鳶山，真誠道：
“叔叔，你可以變不見嗎？”
他說：
“我想，你變不見。然後，弟弟玩游戲。”
蘭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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