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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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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疼我了。”

因為蘭明新小老婆的一句話, 導致蘭鳶山一上午的心情都不算太好。

蘭明新中途又給他打過幾個電話,話裏話外就是命令他一定要來,讓蘭鳶山不勝其煩。

他知道自己即便不去, 蘭明新也不可能硬扣著他的頭參加,但眼睜睜地看著蘭明新和那個後媽用自己的名頭辦宴會結交名流, 蘭鳶山又一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

總之就是很不爽。

想來想去,蘭鳶山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不為別的, 就是不想看著蘭明新的小老婆這樣得意, 打著他的名頭, 踩著他的骨頭想往上流社會攀。

蘭明新的小老婆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讀完大學就進了蘭氏當前臺, 機緣巧合之下又被蘭明新看上,從此以後步步高升, 從前臺到總裁助理,再到蘭明新的小情人, 最後成了蘭宅的新主人,一步一步, 登堂入室。

但從蘭鳶山的角度來說,那個女人每往他面前走一步, 他對她的憎惡就越深。

他不可能忘記這個女人在他母親生病的時候, 和蘭明新在公司廝混, 最後被蘭鳶山的母親當場捉奸在床,他母親也因此加重病情, 含恨而逝。

他母親離世的時候, 蘭明新還摟著那女人尋樂, 在游輪上醉生夢死。

狗男女。

蘭鳶山捏扁了手中的礦泉水瓶子。

他一定會讓蘭明新和那女人嘗到如他母親當日一般的,同等的痛苦。

思及此, 蘭鳶山拿起手機,給蘭明新發去了消息:

“宴會我會去。”

即便同意了參加宴會,但蘭鳶山還是決定給蘭明新找點事:

“但宴會不能辦在家裏。”

手機嗡嗡震動了一下,屬於蘭明新的聊天框裏蹦出一句話:

“你知道重新改地點有多麻煩麽?!到時候又要讓你青阿姨重新通知。”

這句話急吼吼地發出來之後,蘭明新顯然還沒說完,對話框裏上頭浮現出“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眼,但蘭鳶山沒耐心聽:

“後花園裏養著我媽生前種的花。”

蘭鳶山說:“要是被來的人弄壞了一株,我不確定我會在宴會上做出什麽事情。”

蘭明新的小老婆剛住進蘭宅的時候就把他母親最喜歡的畫弄壞了,蘭鳶山無法分清她是故意報覆還是真的不小心,但從那時起,蘭鳶山就決定要護住母親留下的一切東西。

.........包括那些看似沒有任何價值的花。

他這句話剛發出去,對話那頭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就停了。

蘭鳶山沒興趣等,直接熄滅手機屏,起身去上課了。

他兼修了兩個學位,忙的要命。

等他上完半節課,在課間的間隙,他才有空摸出手機,看消息。

蘭明新的消息是五分鐘之前發來的,從上課到他發消息,顯然過去了四十多分鐘:

“宴會改在飛亞酒店。”

蘭明新說:“時間也改後三天。”

手機又震了震:“我已經退一步了,希望你不要再給我找事,就這樣。”

看著蘭明新發來的消息,蘭鳶山眼神微微一凜,指尖抓著手機的邊緣。

半晌,他喉結滾動,握著手機殼的力氣逐漸家中,手背幾乎要爆出青筋。

改後三天?

那不就是.........他母親的忌日?!

蘭鳶山本想拒絕,卻被蘭明新一句沒事找事堵了回去,只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胸腔裏像是被一團濕棉花堵住了,重重的墜著疼。

滋味難言,舌根裏漫著苦澀,連帶著後槽牙也一並咬緊。

半晌,蘭鳶山豁然起身,離開了教室。

洗手池上方的開關被打開,潔凈冰涼的水從水龍頭嘩啦啦地沖了下來,沾濕了蘭鳶山的手。

蘭鳶山掬一捧水潑濕了臉頰,但卻無法澆滅心中的心火。

他仰起頭,望見鏡子裏的男人臉色極度難看,紅血絲從眼球蔓延開來,清晰可見。

無恥!

蘭鳶山強忍著內心的憤怒,攥緊了拳頭。

心中的一腔怒火無法發洩,蘭鳶山下課之後,直接去了酒吧。

他甚少來這樣的場合,但心中的憋悶無處發洩,唯有喝酒解悶。

即便獨自垂頭喝著悶酒,由於他長的過於惹眼,不到半刻鐘,就有不少男男女女註意到了他,眼神不斷往他身上移。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主動大膽的omega走了過來,細白的指尖一勾,拉住了蘭鳶山的襯衫邊緣:

“帥哥,一個人?”

蘭鳶山沒興趣和一個陌生人發展一場露水情緣,又灌入一口酒,砰的一聲把杯子放下,臉色像結了冰一樣難看:

“滾。”

他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那Omega顯然是被人捧慣了的,聞言臉色大變,小聲嘀咕了一句“牛什麽”,半晌,才蘭鳶山冷冰冰掃過來的眼神驚得汗毛倒豎,回過神來之後,嚇的掉頭就走。

“餵,你可別把我的客人都趕走了。”

酒保一邊擦著杯子,一邊看蘭鳶山。

蘭鳶山瞇起眼睛,借著燈光,看清了面前這人,似乎是自己的大學同學——

秋素。

秋素家庭條件一般,是小山溝溝裏出來的大學生,所以格外勤儉,不上課的時候,就時不時去各種地方打工。

他對蘭鳶山的態度比較奇怪,既不像旁人一樣迎合,也不冷冰冰的拒之在外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而是正常的交往。

不過蘭鳶山經常住在外頭,而秋素則大部分時間都在圖書館和打工點,很晚才回宿舍,兩人也不經常見面。

“太子爺,有什麽心事麽?”

秋素面對蘭鳶山,卻並不見多少自卑,喊蘭鳶山“太子爺”的時候,也是玩笑對於畏懼:

“我少賣了一杯酒,你欠我一杯酒的提成啊。”

蘭鳶山知道他在開玩笑,但卻笑不出來。

他知道秋素一個人在大城市勤工儉學也不容易,聞言拿出手機,低聲道:

“你要多少?”

秋素聞言一楞:“你還真給我轉啊?”

“少廢話。”蘭鳶山不耐煩了:“到底要不要?”

“要,要。”但秋素想的並蘭鳶山更遠:

“要不錢就算了,你拍一張在我這裏喝酒的照片,到時候你的那些兄弟們說不定都會來,那我能掙更多的提成。”

蘭鳶山:“..........”

蘭鳶山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我最討厭別人利用我。”

秋素聞言笑:“有利用價值的人才能被利用。”

蘭鳶山指尖點了點玻璃杯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音:

“但萬一我不想被人利用呢。”

他只想保住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僅此而已。

“.........”秋素敏感地察覺到蘭鳶山似乎話中有話,琢磨了一刻,還沒想好要怎麽回答,蘭鳶山就低下頭發了一張在酒吧喝酒的朋友圈,還加了定位。

做完這些,蘭鳶山就把手機丟到一邊,指了指架子上的一瓶酒:

“開這個。”

秋素看了一眼:“這瓶酒可不便宜。”

他比出“六”的數字。

“開。”蘭鳶山又重覆了一遍:

“就開這個。”

刷蘭明新的卡。

錢流水一樣花出去,蘭鳶山卻並未享受到花錢的快樂,反而隨著越來越多瓶酒被打開,而喝了個酩酊大醉。

眼前逐漸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化,蘭鳶山捂著額頭,有些惡心想吐。

“餵,蘭鳶山?”秋素一晚上拿的提成都快趕上他的工資了,不管蘭鳶山是真的想幫他還是純粹就是來消費的,他都承蘭鳶山的情,不可能把蘭鳶山丟在這裏:

“你沒事吧?”

蘭鳶山沒理他,趴在吧臺上,像是睡過去了。

“餵?”秋素這下急了。

他俯下身,想拍一拍蘭鳶山的臉,把蘭鳶山叫起來,但蘭鳶山閉著眼睛,臉很紅,他手還沒碰到蘭鳶山的臉,蘭鳶山就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指頭,用力往下壓,差點沒把他的指尖掰折。

“靠,痛!”秋素差點沒跳起來,掙脫蘭鳶山的桎梏後,蹬蹬蹬往旁邊退了幾步,痛的差點沒蹲在地上。

等緩過勁兒來之後,他想了想,準備打電話讓蘭鳶山的那群狐朋狗友來接他,卻沒想到剛拿起蘭鳶山的手機,手機就亮了起來。

一個沒備註的手機號碼。

秋素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蘭鳶山,還是接了起來:

“餵?”

“餵,哥哥,是我。”洛澄玉還不知道電話那頭換了人,也不知道蘭鳶山現在心情不好,聲音活潑清甜:

“哥哥喝酒了嗎?自己一個人嗎?”

“你是?”秋素聽著電話那頭青澀的聲音,顯然不認為這是個成年人。

秋素的話音經過信號的傳導,變的有些難辨,但洛澄玉還是立刻反應過來電話那頭已經換了個人:

“你是誰?!”

洛澄玉時刻關住蘭鳶山,知道蘭鳶山在酒吧喝酒,擔心蘭鳶山醉後會被omega勾上床,所以特地打了電話來“查崗”,沒想到剛好被他抓個正著,當場警鈴大作:

“你怎麽和哥哥在一起?!”

“我是夜闌的酒保。”秋素皺眉:“你哥哥喝醉了,我替他接電話。”

“哥哥喝醉了?”洛澄玉立刻緊張起來。

蘭鳶山是很有分寸的一個人,一般不會輕易喝醉的。

發生什麽了?!

洛澄玉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一擔心,就把當日蘭鳶山讓他好好學習不要逃課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當即翹了晚自習,往校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叮囑秋素:

“我馬上就過來,你看著哥哥,不要讓其他omega靠近他!”

秋素:“..........”

洛澄玉不等秋素回答,就直接掛了電話。

從教學樓到校門的一小段距離,因為他跑的太急,很快就跑的小臉煞白,氣喘籲籲。

一般來說,沒有班主任簽的請假條,是出不去校門的。

但因為洛澄玉有心臟病,經常需要去醫院拿藥,高中三年下來,老師和門衛也都熟悉他了。

門衛大叔聽見動靜,值班室裏探出一顆頭,看見洛澄玉慘白的臉,加上他捂著心臟的動作,還以為洛澄玉又發病了,趕緊打開校門,讓洛澄玉出去。

洛澄玉出了校門,打了輛車,一路往夜闌跑去。

秋素被掛了電話之後,只能無奈地洛澄玉過來。

期間有很多Omega想過來和蘭鳶山搭訕,但都被秋素擋回去了。

紅顏禍水。

秋素看著蘭鳶山酒醉過後微紅卻仍舊不曾失態的臉,心中不禁暗想,要什麽樣的火辣的Omega才能把這樣禁欲沈悶的alpha拿下呢?

正兀自出神間,蘭鳶山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秋素本來想接,但下一秒,蘭鳶山卻忽然又清醒了片刻,摸索著伸出手,下意識接起了手機:

“餵?”

“哥哥,你在哪裏呢?”

洛澄玉是Omega,矮的只能在舞池的邊緣艱難穿行,看不清周遭的一切,無法判斷蘭鳶山的位置:

“你千萬不能喝醉了和別的Omega上床啊!聽見沒有!”

蘭鳶山:“..........”

他指尖搭在手機上,醉意壓著他的眼皮,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放縱自己陷入意識昏沈中,又不說話了。

秋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接起了電話,給洛澄玉報了一個方位。

洛澄玉艱難地穿過舞池,一身校服被擠得皺巴巴的,臉色算不上好看,一過來就急著問:

“我哥哥呢!”

“在這。”秋素指了指吧臺上睡著的alpha:

“開了六瓶洋酒。”

洛澄玉一楞,視線落在蘭鳶山的背上,不可置信道:“他全喝完了?”

“全喝完了。”秋素聳肩:“期間有好幾個omega過來搭訕他,都被他趕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蘭鳶山就是來喝悶酒的,而不是來獵艷的。

聽到這句話,洛澄玉先是放心,緊接著就是心疼。

他轉過身,拍了拍蘭鳶山的背,見蘭鳶山不理他,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蘭鳶山的臉,試圖喚醒他。

秋素看到這一套熟悉的動作,忽然想起剛才蘭鳶山無意識間差點把他的手掰折的事情,嚇的驚出一身冷汗,伸出手阻止:

“別——”

晚了。

洛澄玉的手剛碰到蘭鳶山的臉,蘭鳶山似有所感,驟然睜眼。

酒吧的舞池太暗,花花綠綠的燈光掃的到處都是,蘭鳶山喝醉了,視線朦朧,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熟悉的眼睛。

這雙眼睛不知為何,比記憶裏更加清澈幹凈,但上挑的弧度和形狀,都像極了........

那個女人。

洛澄玉細白的指尖被一雙聚著力的掌心發狠攥住,緊接著,一股刺骨的劇痛從皮膚和骨節處傳來,肌肉組織都仿佛在那一瞬間錯位,密密麻麻的刺痛從指尖一路蔓延至頭皮,炸的頭皮發麻。

洛澄玉被蘭鳶山攥的忍著疼,掙不脫,逃不出,生理性的淚水卻刷的一下淌出來了。

滾燙的眼淚從洛澄玉的眼眶裏直線墜下,低落在蘭鳶山的臉上。

蘭鳶山被燙的眼皮一抖,渙散的瞳仁微微凝聚,終於認出了眼前的人並不是他憎惡的那個人,而是.......洛澄玉。

蘭鳶山慢半拍地松開手,但alpha喝醉後的力氣卻不是能隨意控制的,洛澄玉感覺自己的五指被掰的沒有任何知覺了,唯有指骨的痛意還在不斷刺激他的神經。

“哥哥..........”洛澄玉肩膀因為疼痛發顫,指尖都快被攥變形,聲音疼的發啞:

“你弄疼我了。”

聽見Omega輕軟聲線中又不受控的哭腔,蘭鳶山耳邊嗡的一聲響,理智紛紛回籠,整個人瞬間瞪大眼。

酒........徹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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