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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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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

蘭鳶瑛不是傻子, 相反,她還很聰明。

聽見蘭鳶山的話,她登時像是想到了什麽, 輕輕地側過了臉,欲言又止。

蘭鳶山見此, 揮了揮手,身邊的宋白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用眼神示意站在蘭鳶山周圍服侍的人退下。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蘭鳶瑛頓了頓, 才試探著開了口:

“四哥,你是想..........”

“女帝太祖有訓, 皇位,能者居之。”

蘭鳶山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向來很坦然, 對於蘭鳶瑛的詢問,也並不遮遮掩掩:

“小六, 你可願意幫我?”

蘭鳶瑛:“.........”

她雖然嘴上會罵一罵太子,但是要她真的去做搞翻太子的事情, 她還是有點猶豫的。

畢竟覬覦中宮之位,要是嚴重一點, 算是以下犯上;皇帝當初又是親手殺了自己皇兄上位的, 所以等到自己當皇帝的時候, 就很註重嫡長,生怕又哪個兒子效仿他之前所做的那樣, 勤王把他噶了——

皇帝知道蘭鳶山和自己膽大包天想要聯手搞垮太子自己上位, 事情敗露, 他說不定一怒之下會革去蘭鳶山的親王之位,她這個六公主也得發配封地, 永遠不能再回到京城,更遑論她親手建立起來的紅纓軍,說不定也會就地解散。

一想到這個,蘭鳶瑛就有點猶豫,遲遲未曾回話。

蘭鳶山也並不想強迫她,見狀便道:

“小六,你有你的苦衷,四哥不強迫你。”

“........”蘭鳶瑛咬了咬唇,片刻後,方低聲道:

“四哥,你讓我考慮考慮,好嗎?”

“好。”蘭鳶山笑著道:“看你臉色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送走蘭鳶瑛之後,方岫玉才放下手中的重弓,走了過來。

明明花園裏到處是可以坐的位置,但方岫玉卻偏偏不坐,非要坐在蘭鳶山的大腿上,抱住他的脖子,

【你把這件事告訴她,就不怕她告訴太子?】

“小六不會的。”蘭鳶山用程雲遞過來的帕巾擦幹凈方岫玉額頭上的汗,

“我了解她,她即便不想參與到黨爭之中,也絕對不會背後捅我一刀。”

聽到蘭鳶山這麽說,方岫玉總算是放心了。

來到京城之後,因為皇帝病重,所以他遲遲未和蘭鳶山舉辦婚禮,待在府中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如此,他自然不能像可以摘下面紗的已婚雙兒一樣出去閑逛,但天天呆在四皇子府中也挺悶的。

“.........不開心?”蘭鳶山看著數月沒養出幾兩肉的方岫玉,摸了摸他的臉,微微凝眉:

“中午飯也沒有多吃......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方岫玉搖頭,又抱住了蘭鳶山,像是個黏人的小動物:

【吃不下飯,想吐。】

“天氣熱了吧。”蘭鳶山去揚州的時候是春天,如今回到京城已經是入夏了,想了想便道:

“晚上我讓小廚房給你做一點酸梅湯喝,好不好?”

聽到酸梅湯三個字,方岫玉一震,口中仿佛已經喝到了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坐在蘭鳶山的大腿上,腳尖輕輕晃來晃去,連帶著銀色繡蓮花邊的裙擺也在陽光下反射著波光粼粼的色彩。

方岫玉這幅很是愉悅的模樣逗笑了蘭鳶山,蘭鳶山像是逗小貓似的,伸出手撓了撓方岫玉的下巴,隨即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走進了寢宮內。

因為看方岫玉實在無聊,蘭鳶山便讓方岫玉進宮去看一看自己的母妃——

慧貴妃。

慧貴妃並不嫌棄自己的啞巴兒媳,在聽說蘭鳶山要納他為侍妾之後,還特地去學習了手言,方便了方岫玉交流。

方岫玉也很喜歡慧貴妃,從宮中回來以後,還和蘭鳶山說慧貴妃看到他似乎很開心,連藥都忘了吃。

“吃藥?母妃生病了?”蘭鳶山給他餵酸梅湯的動作都停了,疑惑道:“母妃怎麽會忽然生病呢?”

【不知道。】方岫玉指尖攥著一把酸杏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被問到時也搖頭:

【母妃總是說宮中的太醫不中用,托我問你能不能召兩位民間有名的醫生入宮,給她請脈。】

“.........”蘭鳶山的母親慧貴妃是在沙場上征戰過的女將軍,身體很好,一般不會輕易生病,怎的忽然生病重到連太醫院的太醫都不中用的地步了?

蘭鳶山凝眉思索了一會兒,忽而明白了慧貴妃的意思,半晌竟然笑了起來:

“好罷。”

他說:“明日我便親自去尋兩位有名的太醫入宮,為母後請脈。”

方岫玉還不懂這對母子葫蘆裏賣了什麽藥,還為自己為蘭鳶山傳遞了消息感到開心,於是便點了點頭。

三日後,蘭鳶山便將那兩位民間郎中請進了宮內。

那民間郎中堪稱妙手回春,開出的方子幾乎是不到幾日便治好了慧貴妃頭痛的毛病。

慧貴妃心系陛下,於是便順勢提出為至今昏迷的陛下懸絲診脈。

皇後雖然不情願,但架不住這民間郎中在宮內的好名聲已經傳開,此時阻止,只會顯得她不安好心,只得同意。

那民間郎中給皇帝診完脈之後,開出了方子,煎下給皇帝服下,皇帝竟在一炷香內便醒了。

皇帝醒後,身體雖然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是醒了,加上有那兩個可信的民間郎中調理身體,不日便也大好起來。

太子見此,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每天愁的睡不著覺,差點白了頭發。

皇帝身體好了,就意味著他無法全權代理國事,說不定過段時間,還會收回他的監國之職。

收回監國之職不要緊,但關鍵是他還沒來得及削弱蘭鳶山的兵權。

有蘭鳶山這個手握重兵的親王在,他屁股下的太子之位,便一日都坐不安穩。

思及此,太子只能想辦法捉點蘭鳶山的錯處,讓蘭鳶山吃點悶虧。

但蘭鳶山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讓太子在自己身上搞事,於是接下來幾天都稱病不出,只專心和方岫玉呆在一起。

太子沒了辦法,最後只能用“沈迷美色,不思朝政”這個罪名,把蘭鳶山告到了皇帝的面前。

蘭鳶山:“.........”

他沒想到自己門都不出了,也不在明面上和太子做對了,太子竟然還可以無賴到把這個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跪在地上,忍不住無語望天。

皇帝年紀大了,身體特已經有些不大好了,全靠一口氣撐著,斜靠在貴妃榻上,聽著太子嘰嘰咕咕用各種慷慨激昂的話蛐蛐蘭鳶山,不住揉著太陽穴。

蘭鳶山也跪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太子發癲,最後太子以一句“如今國內已經一年未興起戰事,不如削減四弟手上的青巒軍,也好為國庫節省一些費用”作為話的結尾,瘋狂暗示皇帝削減蘭鳶山的兵權。

蘭鳶山:“.........”

皇帝其實也不是很想看到蘭鳶山獨大,之前會把兵權交給蘭鳶山是因為戰事頻繁,確實需要有用的能抗大梁的皇子率軍,如今國防安穩,皇帝也動了削減蘭鳶山兵權的心思。

所以在知道太子在監國時期削減了蘭鳶瑛的兵權,他其實是默許的,只不過沒有在明面上支持而已。

看著皇帝不說話,蘭鳶山知道皇帝其實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只不過讓太子說了。

蘭鳶山對皇帝本來就沒有什麽期待,但是他知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暫時還不想在明面上和皇帝起沖突,想了想,於是笑道:

“雖然大周最近未曾有過戰事,但西域一直在向外擴張,總有一日會和大周起紛爭,若此事削減軍隊,萬一西域忽然興兵,不知父皇要如何應對?”

“.......”皇帝不說話。

蘭鳶山這輕飄飄的一段話確實是戳中了皇帝的死穴。

擔心外邦勢力會再度進犯,這也是皇帝之前為什麽只敢暗戳戳地敲打蘭鳶山,卻不敢直接收回他的兵權,然後曲線救國地通過給太子施加助力,來制衡蘭鳶山的緣故。

皇帝不想看到蘭鳶山一家坐大,但也擔憂沒有了蘭鳶山的軍隊,日後西域來犯,大周王朝會陷入被動。

這樣糾結來糾結去,削弱蘭鳶山兵權的事情就一直被擱置下來,遲遲沒有被提起。

看著皇帝反覆糾結的模樣,太子急了。

他上前一步,拱手對皇帝道:

“父皇。”

他說:“其實兒臣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西域不來犯。”

皇帝動了動眉頭,轉過身去,看向太子,蒼老的聲音透露出石子磨礪般的沙啞:

“......什麽辦法?”

“和親。”太子吐出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瞬間就讓蘭鳶山變了臉色:

“如今宮內有不少待嫁的雙兒和公主.........而且我聽說,這西域的大皇子十分中意六妹,曾經許下承諾,若能娶到六妹,願意五十年內永不進犯大周。”

“荒唐!”皇帝還沒說話,蘭鳶山就已經皺了眉,“大周從未有過讓女子和雙兒和親的先例!”

且不說現在大周國勢正盛,尚且還不需要通過和親來穩定邊防勢力,就算大周真的到了大廈將傾的那一天,蘭鳶山也不願意看著自己生性疏闊的六妹嫁到遠離故土的外邦,一輩子被圈養在男人的後宮之中。

“以前從未有過,不代表從現在開始沒有。”

太子振振有詞:“況且如果六妹知道自己只要嫁人就能維護邊境安穩,促進兩國邦交,載入史冊,甚至她一定會開心的。”

太子這一番道貌岸然的話把皇帝都給說動了,但是蘭鳶山卻堅決反對:

“我不同意。”

他道:“且不說六妹她手中的紅纓軍為大周打下赫赫戰功,太子哥哥你當看在她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也不該不顧她的意願嫁到外邦,何況......何況如果和親真的真這麽好,那大皇子還誇過太子哥哥你相貌清秀俊朗,他倒是也很中意你,怎麽太子哥哥你不嫁到西域去!”

太子原本還想好了腹稿,要怎麽反駁蘭鳶山,但他沒想到蘭鳶山竟然會這麽說,登時被蘭鳶山最後一句話氣的臉色鐵青,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

“蘭鳶山,你怎麽和你皇兄說話的!你不要胡攪蠻纏!”

蘭鳶山不理他,繼續對皇帝道:

“六妹妹的將才不在我之下,曾經單槍匹馬殺入敵軍之中,以六萬周軍大勝有十二萬鐵騎的南姜.......這樣有才能的女子,若是嫁入敵國.......父皇您真的又放心嗎?”

皇帝向來利益至上,蘭鳶山之前的話他都沒怎麽認真聽,唯有最後一句聽進去了,登時眉毛凝成一團。

見皇帝又開始搖擺了,蘭鳶山又開始胡說八道,試圖轉移視線,打消皇帝和親的想法:

“所以我還是覺得和親不如就讓太子哥哥自己去,他雖然不是雙兒,但西域的大皇子也中意他,太子哥哥嫁過去若是能當個男後,想來也是不錯的。”

太子:“........”

他當場就和蘭鳶山吵了起來,甚至不顧太子威儀:

“我是大周太子,怎麽能嫁到西域!”

“那六妹還是大周六公主呢。”

蘭鳶山臉皮很厚:“既然公主嫁的,為何皇子嫁不得?”

太子氣的直發抖:“那能一樣嗎!我已經有妻了!”

“哦.......”蘭鳶山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太子哥哥您是看不上西域的大皇子呢?沒想到竟對我的前未婚妻情深如許,竟然願意放棄和親載入史冊的機會,也不願意離開他。”

蘭鳶山陰陽怪氣起來比太子還要命,太子氣的都快翻白眼了,連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蘭鳶山,你........”

他還未說話,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的皇帝已經被這兩兄弟吵的頭都疼了。

看著這兩個兒子,皇帝糟心無比,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一股氣,忽而抓起面前的香爐,猛地朝蘭鳶山丟去:

“夠了!”

皇帝怒起來還真有那麽一點皇帝的威儀,即使尚在病中,砸出來的動靜也夠唬人了,當場就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連太子也嚇了一跳,雙膝一軟,直接跪下了:

“父皇息怒。”

“一天天的吵個沒完!兄友弟恭,兄友弟恭懂嗎!”

皇帝自己都殺過幾個兄弟,老了卻偏偏要求自己的兒子兄友弟恭,氣的胡子發抖:

“就知道給朕添麻煩,就知道氣朕,就從沒想過要給朕分憂!”

太子誠惶誠恐道:“父皇,是兒臣不孝。”

蘭鳶山內心毫無波動,棒讀:“父皇,兒臣不孝。”

皇帝:“.......”

蘭鳶山說這句話時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絲愧疚的情緒,皇帝原本就煩,現在更煩了。

他捂著胸膛,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氣,內心不禁醞釀了八百句罵蘭鳶山的話。但他尚且還沒罵出口,門口忽然進來一個小侍,慌慌張張地來報:

“四殿下,四殿下!”

“?”皇帝心下不舒坦,被人打擾了更是不爽,黑著臉道:

“你是哪個宮的小侍?!朕未曾召你,你竟然敢擅闖?!”

“!”小侍被皇帝的怒意嚇的面色慘白,慌忙跪下來,頭不住地磕著,瘦削的肩膀輕顫:

“陛下息怒,陛下饒命!”

他把頭磕的砰砰響,蘭鳶山估計他再磕下去就要見血了,聲音也戰戰兢兢的:

“奴,奴是慧貴妃宮中的小侍,是慧貴妃遣奴過來的!”

“.......”聽到是慧貴妃宮中的小侍,和慧貴妃多年恩愛的皇帝也不得不給他賣個面子,只不過臉色依舊不大好看,聲音也沈沈的,皺眉瞪眼:

“沒看到朕和太子、四殿下正在商量國事嗎?她這會子派你過來做什麽?!”

那小侍頭都不敢擡,額頭死死地貼在地面上,整個身體都在發顫,像是很害怕皇帝一怒之下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方才四殿下的侍妾玉夫人來慧貴妃的蘭林殿坐了一會兒,忽然暈了過去,像是身子不大好的模樣。”

皇帝:“”

他有點無語,懷疑慧貴妃是不是吃錯藥了,不然怎麽連蘭鳶山寵妾生病暈倒這點小事都要來稟告,但沒想到剛才還很淡然的蘭鳶山卻忽然變了臉色,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什麽?!那他現在怎麽樣了?!可有讓太醫去看過?!”

看著蘭鳶山為了這個侍妾這麽失態,皇帝又有點不滿了,雞蛋裏挑骨頭道:

“老四,你這侍妾也太不知規矩了,身體不適就不要進宮了,這下把宮裏搞得雞飛狗跳,他便開心了?”

蘭鳶山:“.........”

他面上很明顯地翻了一個白眼,可惜因為站起身背對著皇帝,皇帝沒看到。

他此刻只想趕緊去看看方岫玉怎麽樣了,也懶得和皇帝吵架,敷衍地行了一個禮,便想離開:

“父皇說的是。”

他說:“兒臣現在就將他帶回府,回去之後一定好好管教他,請父皇恕罪。”

言罷,他還不等皇帝說什麽,就想示意小侍帶路,卻被皇帝一句話呵在原地:

“老四!”

皇帝對蘭鳶山為了一個侍妾就亂了陣腳的作風很不滿,怒不可遏:“難道我們現在談的國事還不比你一個侍妾重要嗎?!”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才娶一個侍妾,就搞得後宅不寧,合宮上下跟著他雞飛狗跳,你讓朕要怎麽放心把那十幾萬大軍交到你手裏!”

蘭鳶山:“........”

他緩緩轉過身,太子就算離他有幾米,隔得有點遠,也能看出來蘭鳶山現在是真的很想對上綱上線的皇帝發火:

“父皇。”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能不能管好後宅和會不會打仗有關系嗎?父皇您的後宮不也是——”

眼看著蘭鳶山就要對皇帝出言不敬,那跪在地上的小侍不愧是被慧貴妃一手調教起來的,忙道:

“四殿下!”

他迅速打斷了蘭鳶山的話頭,低聲道:

“剛剛太醫已經來過了,玉夫人沒事。”

蘭鳶山:“.........”

他一怔,內心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方岫玉沒事但慧貴妃又讓小侍前來稟告的目的是什麽。

然而,還沒等他琢磨出一點所以然來,下一秒,小侍說出來的話就震碎了他多年義務教育形成的三觀:

“慧貴妃請來的太醫給玉夫人把脈,說玉夫人.......玉夫人如今已有兩月的身孕了!四殿下您馬上要當爹爹了,陛下........陛下,您也將要擁有您的第一位小皇孫了!”

還沒當過爹的太子:“!!!”

還沒當過爺爺的皇帝:“!!!!!!”

至今還不能接受男人能生孩子的蘭鳶山:“”

蘭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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