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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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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漠北五煞,我是虎煞,他是飛煞。”虎煞還緊緊地抱著那塊玉,他繼續說道:“雇我們殺你的是個大霄朝的官兒,年紀不大。總是帶著個黑面巾遮臉。”

飛煞不滿地問:“你咋知道那是個大霄朝的官兒?”他是怕萬一說錯了什麽,惹得眼前的這位公子怒了,再下令要了他們的命那就劃不來了。

虎煞想了想回道:“我曾經偷偷看見他見過一個大霄朝的知州,那知州對他畢恭畢敬。你想,堂堂一個知州能對誰那麽恭敬?一定是個比他還大的官兒!”

燕束點點頭,說得有道理。

“還有什麽?”他蹲下來看著虎煞問道。

虎煞仰頭琢磨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急急地說:“那人衣服裏面有一塊玉牌,上面。。。上面雕著一條龍!”

“老五!你可不能亂說,能掛龍牌的那是什麽人吶!”飛煞驚慌地跳了起來,卻又呲牙咧嘴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忘了腳上還有傷。

燕束目光一凜,他相信虎煞的話。因為一個對玉癡迷的人有著常人不能比擬的敏感,絕對不會看錯玉牌上的圖案。那麽,要殺夜永的一定是皇室!只有皇室才配擁有龍的器物。是大霄皇帝嗎?還是另有其人?看來只能以後再慢慢查出真相了。

他站起身來含笑拱手道:“多謝!只是還有一件事未了。”

飛煞驚得擡起頭來,他猜想燕束是不是得到該得到的消息後反悔了,要殺了他們?他不自覺地往虎煞的身邊靠了靠。

“啥事?”虎煞瞪眼瞧著燕束,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護住抱緊的那塊玉。

燕束抱著膀子看著二人,開口說道:“你們壞了殺手的規矩,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雖然我知道你們是謝我贈玉不殺之恩,但那雇主會放過你們嗎?”

飛煞松了口氣,真是慚愧!原來人家是在替他們著想呢。他拱手道:“謝了!咱們這就回漠北去,那裏是咱們的地盤,誰也拿不住咱們。”

“這就好。”燕束抱拳施禮,“兩位請了。但願他日再相逢!”說罷沖斷腸使了個眼色,二人轉身去尋鬼師。

虎煞癡癡地望著燕束的背影,突然大聲地唱起歌來,高亢、嘹亮。那是漠北的送別酒歌,是一首真正的漢子們豪飲時才唱的歌。歌罷之後便各奔東西,任憑歲月荏苒刀光血雨,也許再見,也許不見,但那份情誼與酒香卻永留心中。

送別,不止是至交好友。這就是江湖。



燕束、斷腸與鬼師一起找回了夜永的護衛們。雖然只是分開了短短的一個時辰,但據說那位侍衛統領已經幾次三番地想要拔劍自刎了,都被侍衛們攔了下來。因為他丟不起那人,堂堂的夜國侍衛統領,竟然把皇子扔下自己跑到前面去。萬一皇子有個什麽閃失,他如何交代?所以還不如自己先行了斷來的利索。

燕束好言安撫了他幾句總算沒事了。但在眾侍衛的眼中,這個夜永皇子卻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就憑他帶著鬼師和那個哭喪著臉的男人卻可以毫發無損安然脫險,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無形中,燕束在他們的眼裏罩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輝。

接下來的幾日裏,燕束在侍衛們的簇擁下繼續向大霄京城進發。雖然又經歷了幾次暗殺,但在燕束的指揮下都化險為夷了。就這樣曉行夜宿邊打邊走,終於來到了大霄的京城——霄京。

大霄,幅員遼闊,人眾物豐。歷經三世,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強盛的王朝。它的西北面與夜國接壤,北面則直接連著大漠;而夜國的北邊是橫行大漠的胡人,因為地處要塞,所以經常被大霄和胡人要挾。就是在這樣的夾縫中,夜王左右逢源,苦苦支撐著祖業。

無論是大霄還是胡人,夜王都惹不起。所幸胡人對攻城占地沒有興趣,只是索要一些錢糧物產。而大霄卻一直虎視眈眈地想要吞並夜國。怎奈大霄先皇與夜王曾有約定,夜國臣服於大霄以保全夜國。這才使夜王能夠茍延殘喘至今。

但近年來胡人在北面與大霄交界處不斷騷擾大霄百姓,大霄軍隊多次進剿都無功而返。除了有水土不服的因素外,更是因為胡人機動性強,使得大霄軍隊疲於奔命,這一點讓大霄皇帝極為苦惱。

夜國毗鄰著胡人的聚居地,大霄皇帝也曾向夜王提出過借道出擊胡人的要求。但夜王則擔心大霄若是無法徹底鏟除胡人,撤退之後夜國必遭胡人報覆;另外,他還擔心大霄借道是假,滅掉夜國是真。所以找出各種理由予以搪塞。

大霄皇帝心懷不滿,為了能夠控制住夜國,這才一再要求夜國派質子來朝。夜王無奈之下,只得將皇子夜永送了過來。畢竟用一個皇子若能打消霄帝的顧慮再好不過,實在不行也能為夜國拖些時間,好再圖良策。

如今的大霄皇帝是霄倫帝,年事已高。膝下有四個兒子。老大太子離更,機警多智,頗有帝王儀態,輔佐他管理朝政;二子楚邑,為人驕縱,擅長兵法,掌管著大霄軍隊;三子朔華,因清高孤傲,雖有一身武功,卻被眾臣詬病,落得個巡檢各州的閑差;四子封渺,體弱多病,有時還瘋瘋癲癲的,因此是最不受霄倫帝待見的一位皇子,基本屬於自我雪藏狀態。

以上這些消息,全都裝在燕束的腦子裏面。既有他收集到的,也有鬼師講給他聽的。作為一個假冒的質子,他必須盡快熟悉自己的角色,也必須周旋於大霄的各種勢力中間,盡一切可能阻止大霄進犯夜國。但實際情況怎樣?燕束不得而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時,他騎在馬上已經能看到霄京高大的城墻了,寬闊的護城河繞城而過。城樓上大霄的旗幟迎風招展,守城士兵的兵刃在陽光下閃著光芒。遠處,青山連綿,高聳的山尖似乎要刺破雲霄。

今日是九月初二,忌出行、交友、宴客。

巳時剛過,城門口擁著不少進出城門的百姓。挑擔駕車,扶老攜幼,人聲鼎沸,倒像是個熱鬧的市場。

城門外不遠處有一個涼亭,四周綠樹成蔭,是進城前的歇腳處。因為休息的人多了,涼亭邊開了幾家店鋪,賣些茶水酒菜。

燕束指著涼亭道:“那裏不錯,休息一下再進城吧。”

侍衛們趕路也是累了,既然皇子發話了,急忙擁著他來到涼亭坐下。

店鋪裏吃飯的人們好奇地看著燕束他們,有人在竊竊私語:“什麽人吶?”

“不知道。看樣子不是咱大霄的人。”

“那是夜國的旗幟,這人有這麽多人護著,一定是個當官的。”

燕束微笑著沖議論著他的百姓點頭致意。往常行走江湖,只有他和斷腸兩人,沒有人會註意到他們。今日卻成了關註的焦點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起身走向那些談論他的百姓,侍衛統領立即站起來擋在前面阻止道:“皇子,還是別過去了吧。小心刁民!”

燕束搖搖頭扒拉開他,徑直走向店鋪。若說刁民,那他也在其中之列。

店鋪裏的人們見燕束過來了,立刻閉了嘴,低下頭忙著吃飯。

“你這生意不錯啊。”燕束沖著店鋪掌櫃搭訕道。

掌櫃笑臉相迎,“還好還好。”

燕束掃視了一下店鋪裏的人,憑著多年的江湖經驗確認這裏是安全的。

他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這桌有一老一少兩個人。老者須發皆白,年少的男子身形單薄,都穿著粗布衣褲,發髻上裹著綠色的包巾。

“敢問老丈高壽?”燕束笑呵呵地向老者拱手道。

老者急忙回禮,“老朽六十有六。”

燕束看他們只是點了一盤素菜兩個饅頭,顯然是為了省錢,便對掌櫃的說:“給這位老丈加兩個拿手的葷菜,我來結賬。”掌櫃的忙不疊地應聲準備去了。

老者急得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們夠吃了。”

燕束拉著老者的手放了下來,笑道:“我是外鄉人,初來大霄,有些事還想打聽打聽。”

“哦?打聽什麽?”老者不解地看著燕束。

燕束若無其事地說:“這一路走來實在是煩悶,不知霄京最近有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能否說來解解悶?”

老者打量了一下燕束沒有吭聲,以他的閱歷,這位小爺不同凡響。他在想該如何應對?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能說,畢竟上了年紀便多了些顧慮。

這時,旁邊年少的男子忍不住了,這位爺給他們加了兩個肉菜吶!就想聽點兒稀罕事,可不能讓人家的錢白花。

“有的有的。”男子急忙說道:“就在前幾日,皇城鬧鬼了!”

“哦?”燕束頗為意外地看著男子。

“石頭!”老者教訓道:“不可胡言!”說完還四下裏看了看,生怕被好事的人聽了去,若是報官可就慘了。

男子咕噥著說:“這位公子是外鄉人,說說又怎的了?”

他不理會老者,接著低聲說道:“聽說皇城裏死人了,是個宮女。傳言說是被鬼附身了,大鬧了一場。連皇上都被嚇到了。”

“有這等事?倒是稀奇啊。”燕束頗有興致地湊近男子小聲說。

男子眉毛一挑道:“可不是嘛!這事大街小巷都傳遍了,有人說是曾經被冤死的鬼魂上了宮女的身,為的是要報仇;還有人說是狐貍精找上了那個宮女,要迷惑皇上,將來當娘娘;更有人說是宮女被內監給那個了,宮女裝鬼報覆,結果沒裝好自己反倒搭上了性命。”

燕束皺了皺眉,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內監就算是有那心也沒有那能力呀,估計都是以訛傳訛。但無風不起浪,看樣子皇城最近真的出事了。

就在這時,城門口一陣騷亂,百姓們驚叫著四處躲閃。只見一隊氣勢洶洶的護衛揮著鞭子驅打著人群,在他們的後面疾馳出一輛華麗的馬車,四馬拉乘,黃帷垂簾,車夫一臉的驕橫。恨不能將所有人都踩在車輪下。馬車的後面則是一大隊穿盔帶甲的護衛,個個如狼似虎。

片刻間,馬車和那些護衛已經來到了涼亭邊。

護衛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大聲叫嚷著“夜國夜永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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