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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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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晚上八點, 季雲晚從催眠室出來,送走了今天最後一個咨詢者。

任寧寧一個箭步過來,一邊給她捏肩一邊說:“雲晚姐, 沒事的話你早點回家吧。”

“幹嘛, 趕我走?”季雲晚好笑道:“不在的時候天天嚷嚷想我, 多呆一會兒還趕我早回家了?”

“這不是怕有人急著見你嘛。”任寧寧嘻嘻笑:“我可看見了,中午嚴隊長從你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那叫一個欲求不滿啊。”

說著眼神就飄向了辦公室那個沙發。

季雲晚:“……”

“怎麽可能, 他這麽正經的人, 哪裏會讓你看出來欲求不滿。”

任寧寧哼了一聲:“反正我是感覺出來了。”

她還仔細看了看, 嚴烈臨走的時候,雖然跟平時沒什麽不一樣,但還是有那麽點區別的,尤其是眼神,比平時更深邃,連耳垂都透著微微的紅,

季雲晚臉上沒露出什麽破綻,但是驟然紅起來的耳朵還是讓任寧寧發現了, 這個沙發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故事!肯定的!

她的小眼神立馬悄咪咪的看向季雲晚的衣領處露出的一小片脖頸的肌膚, 果然看到了一些可疑痕跡。

哦豁!果然讓她看到了,嚴隊長的犯罪證據!

季雲晚輕咳一聲,“行,正好我也餓了,回家吃飯去。”她可不能再繼續讓這小丫頭調笑了。

她把車停到了停車場, 特地看了一圈, 沒看到嚴烈的車, 想來還是沒下班。

然而當她走進家門, 剛把手伸到開關處想要開燈的時候,忽然被人一把抱住。

“呀!”季雲晚驚呼一聲,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了抱她的人是誰。

“別怕,是我。”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吱聲??”

“一個小時了,一直在等你。”

黑暗中,他低低的嗓音夾雜著壓抑的喘息,“一直在想你,想你怎麽還不回來,怕嚇著你,沒敢出聲。”

“那你還不如出聲呢。”季雲晚捧住他的臉,“我的嚴隊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淡定了,你的忍耐力不是一直都很強嗎?”

“這應該問你。”他抓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掌心裏吻了吻,“我的忍耐力怎麽在你這裏,就變得越來越差了呢?”

在沒有得到她的心意之前,他什麽都可以忍。

但當季雲晚今天當眾當著所有人告訴他,她接受了他的心意之後,他那一向堅不可摧的耐性忽然變得潰不成軍。

想要見她,所以迫不及待的扔下幾句交代就去了雲海機構找她。

想要早點抱抱她,所以一下午雷厲風行的解決了所有工作之後,就難得沒有加班的提早回了家。

想要聽到她的聲音,想要看到她驚慌失措又撒嬌的模樣,所以忍不住在黑暗中嚇了她一下。

“雲晚……”

“嗯?”

“我愛你。”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在她耳邊嘆息一般的說道:“在很早之前,我就在奢想會不會有這一天。”

季雲晚笑了笑,“那你還真是能忍。”

但是忍到現在,也已經是到了極點了。

……

第二天,嚴烈再一次反常的請了一上午的假。沒有人覺得意外,因為前一天剛剛公開了關系,第二天不請假個半天才不正常。

季雲晚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做好了一桌的菜,還把烈風帶上來了。

“明海呢?怎麽不讓他一起來吃?”

“他太吵了,怕吵到你休息。”嚴烈擡起頭,看到她穿著睡衣,慵慵懶懶的樣子,下意識的轉開了視線。

但是頓了一下,又把目光移了回來,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季雲晚:“餵,嚴隊長。”

嚴烈嗯了一聲,“怎麽了?”

“你能不能收斂一點,我正經的嚴隊長。”

嚴烈:“我還不夠收斂嗎?”

季雲晚:“……”

烈風搖著尾巴湊到她面前,季雲晚於是彎身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告狀道:“你爸爸欺負我,烈風,你說怎麽辦?”

烈風:“汪!”

“乖,以後還是要站在我這邊,知道不?乖。”

烈風:“汪!”

季雲晚挑了挑眉,挑釁的看著嚴烈:“烈風說它很喜歡我。”

“嗯,這不是很正常麽?”他把筷子放在她面前,說:“不過它也知道最喜歡你的不是它,是我,是不是?烈風。”

烈風:“嗚——”

看著烈風朝著他們兩個人轉來轉去,季雲晚忽然覺得,這段時間的疲憊忽然間一掃而空了。

原來她也可以有這種平靜而幸福的生活,真好。

……

五天後,季雲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被嚴烈摟在懷裏。

按理說,胳膊一直保持這種姿勢會非常酸,所以她從來不相信情侶兩個人之間能摟在一起睡那麽久。

按理說,兩個從來都是自己睡覺的人突然間睡在一個床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適應。

還有,按理說,即便兩個人是在剛開始的熱戀期間,什麽都是最新鮮的,但是某種夜裏會發生的事情也不太可能每天晚上都會發生……畢竟白天工作量很大,而且他一向是睡得晚起得早。

然而這些事情都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生。

因為每天早上嚴烈都是精神抖擻的去上班,晚上也是精神抖擻的回家,不得不說他的精力真的是旺盛的讓人感嘆。

季雲晚打了個哈欠,就感覺到男人摟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一下,“……醒了?”

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夢見你了。”

“夢見我什麽?”

“夢見你變成了小孩子。”大概是想到了夢裏的場景,他笑了起來:“大概是我看到十幾歲時候的照片,夢見你變成了小女孩兒,手裏還拽著一個氣球。”

季雲晚眼裏閃爍了一下,“你該不會是……”

嚴烈:“是什麽?”

季雲晚的手無意識的戳了戳,恰好戳到了他的腹部的肌肉,“……沒什麽。”

“你想的對,我以前的確是羨慕過別人有可愛的女兒,不過後來就沒什麽想法了。”

還真是知道她在想什麽。

“為什麽後來不想了?”

“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其他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嚴烈的眼底忽然有種灼熱的東西湧了上來,連嗓音都變得沙啞起來:“我早上可以遲到一會兒。”

季雲晚立馬伸手把他一推,“你還是好好保持你永遠不遲到的美好品質吧。”

嚴烈剛想說話,忽然手機響了。

由於職業的特殊情況,兩個人工作的手機在晚上也是從來不靜音的,季雲晚還好,嚴烈晚上隨時都有可能被叫走。

因為一旦他的手機響了,就有可能是有緊急情況讓他去處理。

他伸手拿起電話,“餵,我是嚴烈。”

季雲晚趴在床上,剛想再瞇一會兒,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嚴烈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而且似乎還側身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他。

嚴烈拿著手機下了床去了陽臺接電話,大概兩分鐘後,他就進來穿衣服,“局裏有事,我要趕過去,早餐想吃什麽?我讓明海給你買上來吧。”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早餐我自己做。”

嚴烈點點頭,穿好衣服又坐在床邊吻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發,“再睡一會兒,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是緊急的事,可嚴烈偏偏又有些忌諱讓她聽見……難道是又有什麽案子?

她正奇怪著,忽然自己的手機也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號碼。

瞬間她就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

“阿姨,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天才告訴我?”

“阿姨也是沒有辦法,阿澈跟我說過好幾次,這幾天就算沒有他的消息也暫時不要告訴你,因為你剛剛從上一個案子裏緩了過來,他想盡量讓你多休息兩天,但他知道你早晚都會知道……晚晚,阿姨現在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我要轉兩次機,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達濱海……”

“我明白了,放心吧,這裏有我,您先不用著急,註意安全。”

來電話的人是原澈的母親。

當季雲晚接了電話之後,有那麽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她都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以至於掛了電話還有些發楞。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季雲晚捏緊手機,剎那間就明白了剛才嚴烈的反常。

原澈一定出事了,而且肯定不只是失蹤了那麽簡單。

今日清晨七點半,市中區某公寓發生一起命案,死者系一名年僅二十四歲的女性,名叫明冉,生前是一名在某直播平臺頗有名氣的網紅,死因系失血過多。

死者被公寓清潔工發現,因為死者就倒在門口不遠處,鮮血有一些流到了門口處,被清潔工打掃衛生時發現。

根據酒店人員提供線索,這個房間裏住的人,是原澈。

楚風:“這事兒你還沒告訴季顧問吧?”

正戴著腳套和手套進入案發現場房間的嚴烈搖搖頭,“沒有,但是你知道,這種事瞞不了她。”

楚風:“那你為什麽剛才不告訴她?”

嚴烈說:“她還沒睡醒,我想讓她至少再多休息一會。”

楚風:“雲晚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原澈這小子到底幹了什麽啊……”

現場一片混亂,很顯然發生過爭執,茶幾上的東西都撒了一地,地上有碎掉的紅酒杯、盤子、打火機等等淩亂的東西,很顯然是被人甩到地上的。

明冉倒在玄關處,腹部還插著一個水果刀,血流了一地。

“公寓的工作人員說原澈很少在這裏住,明冉總共也就來過兩次,兩次都在前臺登記了。”楚風說:“據樓下管家說,第一次的時候原澈就把人趕了出來,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執,明冉走的時候還在哭,而且也就上去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應該是沒說幾句話就被原澈趕出來了,然後就是這次,明冉是前天晚上十點登記的,一直都沒下樓,管家還以為是在這裏留宿了。”

“根據監控情況來看,原澈在三天前來過一次,然後就沒下過樓,直到昨天晚上才離開。”

“目前我們已經提取了現場的指紋和血跡,很快就會出結果,現在看來……原澈是第一嫌疑人是沒跑了,他的秘書也是從三天前就聯系不上他了,現在沒人能聯系的上。”

楚風說:“說起來也是奇怪,這死者你還記得吧?之前還想方設法的靠近過你,沒想到轉頭就去勾搭原澈了,現在還死在這裏,怎麽想都很奇怪啊。”

嚴烈什麽也沒說。

因為這案子情況特殊,現在下任何結論都過早了。

嚴烈蹲下身體查看死者,見法醫在看死者的手指。

“生前應該是產生過爭執,死者的指甲上有血跡。”

這也就說明,他們或許可以從死者的指甲上提取到兇手的DNA。

嚴烈剛看完屍體,往裏面走的時候,忽然看到趙霖慌慌張張的樣子,似乎想擋住什麽。

他走過去,“讓開。”

“老大……你可千萬鎮定啊。”趙霖小心翼翼的讓開身體,露出被他擋住的床頭櫃。

原來床頭櫃上放著原澈和季雲晚的合照,中間那位看上去年輕又貴氣的女士應該就是原澈的媽媽了。

嚴烈瞥了一眼趙霖,“這種東西需要我鎮定?”

原澈這裏有季雲晚的照片再正常不過了,就算他看見了也沒什麽感覺,畢竟沒人比他更清楚季雲晚和原澈的關系有多簡單了。

只不過真正多想的人是原澈罷了。

趙霖松了口氣,抹了把冷汗,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擔心嚴烈看見這照片會不會不開心,畢竟他們都看得出來,他們嚴隊還是挺能吃醋的,尤其針對原澈。

嚴烈正觀察房間裏的痕跡的時候,忽然間又聽到趙霖驚訝的聲音:“季顧問,你怎麽來了!”

趙霖的嗓門本來就大,再加上想要提醒嚴烈,所以一時間門裏門外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季雲晚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趙霖,你不用這麽大聲音,這裏沒人耳聾。”

趙霖尷尬的撓了撓頭,“季顧問,您這是也來勘察現場嘛?這種粗活還是我們來就好了……”

季雲晚似笑非笑:“哦,這麽說來你們刑警隊以後都不需要我了,那我走?”

嚴烈走了過來,給她拿了手套腳套,“誰說不需要你了?”

眼看著季雲晚被嚴烈親手給哄進了門,楚風幾步跑過來掄起巴掌就呼在了趙霖的腦門上,“你傻子嗎你。”

“……”趙霖捂著腦門欲哭無淚:“我這不也是怕老大尷尬麽……”

“尷尬個屁,現在這案子還沒摸清楚狀況呢,人都來了,你以為還真能瞞得住季顧問?你這蠢大腦袋瓜連她腦細胞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趙霖:“……說的就跟你就有似的。”

兩人在這邊鬥著嘴,季雲晚看了一遍現場,看到了床頭櫃上的照片,她拿起來看了看,那是她去國外玩的時候,在原澈的母親那跟他們拍的合照,背影是原家別墅裏的花園。

“剛才原澈的母親給我打電話,說她已經好幾天聯系不上原澈了,這邊分公司裏的人也說他最近幾天都沒去公司。”

嚴烈:“那前幾天,是出什麽事了嗎?”

季雲晚點點頭,“他應該是又發病了。”

她之前也有跟嚴烈提起過,她曾經幫原澈做過心理治療,那是因為原澈之前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躁郁癥,首次發作是在他的少年時期。

躁郁癥又名雙相情感障礙,是一種既有躁狂癥發作,又有抑郁癥發作(典型特征)的心境障礙,一般兩種狀況會交替發作,而原澈的病發時期以情緒暴躁和抑郁癥為主要發作病情,持續階段通常為一周時間。

“原澈隨母親姓,他的母親名叫原真月,在懷原澈的時候,她就有些孕期焦慮和抑郁的狀況出現,而母親的焦慮情緒很可能會讓嬰兒的免疫系統出現問題,這或許也是帶了一點遺傳因素在,所以原澈在少年時期性格就有些偏激,而他媽媽也被因為未婚先育有很大的家庭壓力,畢竟是豪門家庭,家族裏一直有人不理解她,這也影響了原澈的青春時期的性格。”

“雙相是所有心境障礙中自殺率最高的,在兩種極端的情緒中反覆交替,很容易讓患者產生嚴重的自殺傾向,所以這也是一種自殺率極高的心理疾病。”

季雲晚嘆了口氣,“當初我第一次遇見原澈的時候,剛好是他的抑郁狀態期間,你大概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患者吧,抑郁狀態中的人,心中都有一個痛苦的深淵,無論他有多想掙紮的爬出來,也會感覺自己不停地往下沈,而且最可怕的,他們會伴隨著軀體化的痛苦,比如心悸、胸悶、無緣無故的軀體疼痛、胃部痙攣,長期失眠,厭食甚至是暴食的交替出現,然而身邊的人是無法理解這種痛苦的,所以一些抑郁癥患者也因為不能得到親人的理解而導致病情越發嚴重,很多人認為的抑郁,其實大部分都是一種正常人都會有的抑郁情緒,而真正的抑郁癥患者,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痛苦的,否則,他們也不會讓自己走到自殺那一步。”

“我當初一看見他,就知道他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了。”

嚴烈擰起眉:“後來呢?”

“後來,他知道我救了他媽媽之後,就開始跟著我了,我問他想做什麽,他跟我說,他也想死,問我能不能順便救救他。”季雲晚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我就帶他回國去醫院治療了唄,大概連續治療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吧,他就開始轉好了。”

一年多的時間,她說的時候是輕描淡寫的,但是嚴烈也能夠猜得出來,這個過程不管對她還是對原澈,都是非常艱難的一個過程,畢竟他所認識的原澈,已經絲毫沒有曾經患病時的影子了,也難怪原澈對季雲晚的執念會那麽深。

因為季雲晚不光救了他母親的命,還拯救了他的人生,也可以說沒有季雲晚,就沒有後來的原澈。

然而即便如此,嚴烈仍舊對原澈提起不起一絲同情,倒不是因為他現在是犯罪嫌疑人,而是因為他對雲晚的愛,並不比原澈要少一分。

而且,對比他而言,原澈對於雲晚的感情,更多的是偏執的依賴和無法放下的執念。

原澈並不是適合她的那個人。

他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而雲晚選擇的人也是他。

只是,這一次原澈作為兇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也肯定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沒人希望原澈真的是兇手。

作者有話說:

盡力了,姐妹們懂得ε=(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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