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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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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其實早就知道, 這種事情是瞞不過她的,以她的聰明,既然能把林修的心理分析到這種地步, 又怎麽能猜不到他還有其他想法?

可他實在是不想再去讓季雲晚去跟那個人再見面。

林修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罪犯, 哪怕他手上不沾一滴血, 仍能將他人性中最罪惡的一面發揮到極致,所以無論他和誰去接觸,那個人都是危險的。

季雲晚曾經說過, 林修在某種層面上也可以說懂得一些催眠術的技巧, 只不過她的催眠術是用來治愈他人解決他們的心理問題, 而他完全是用這種技巧去引出並且操控人心底最陰暗的一面。

如果可以的話,在林修被判刑之前,嚴烈都希望季雲晚永遠都接觸不到這個變態。

她在仇恨的深淵裏呆了太久,承受的惡意已經太多了,眼中所見的殘忍也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話, 他希望哪怕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在這段她剛剛遭受過那樣可怕經歷的日子內, 她能安安穩穩的, 不受驚擾的度過每一天。

然而季雲晚就是季雲晚,哪怕有人拼了命的想要保護她,呵護她,她依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不顧自己, 反而拼了命去保護別人的季雲晚。

她怎麽可能猜不到林修最終還是會要求跟她見一面, 畢竟他的手上還有底牌, 而那個底牌, 就是季雲晚最終想要獲得的真相。

她當然也知道嚴烈護著她,不會想讓她跟林修見面。

但她是季雲晚。

不是一個只需要被人保護的女人。

“知道瞞不過我,以後就少瞞著我,無論什麽事情都來跟我商量就好。”她平靜的說道:“你知道的,我什麽都不怕。”

“如果我說,我怕呢?”

“你害怕什麽?”季雲晚問:“你不也一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怕你受傷,怕找不到你,怕有人在陰暗處凝視你,怕你永遠那麽無所畏懼的面對一切。

嚴烈嘆了口氣:“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幫她放下東西之後,嚴烈就出門了,季雲晚想起他之前說就住在樓下,自己只要用力踢一下地板他都聽到,頓時感覺到心安很多。

哪怕安保再厲害的住所,也沒有這裏能讓她有這麽足的安全感了。

正當她收拾了差不多,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舒服點的衣服之後,嚴烈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還沒睡吧?”

季雲晚:“沒有,怎麽了?”

嚴烈:“沒睡的話,就下來一趟吧,帶你認識個朋友。”

“嗯?朋友?”

“對,一個小朋友。”

季雲晚有些訝異,嚴烈竟然在這個時候,要跟她介紹朋友?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會盡量讓她避免接觸陌生人才對,而且剛剛還說讓她好好休息。

而且特意強調是小朋友?難不成是他朋友家的小孩子?

嚴烈說:“放心吧,不會讓你辛苦的。”

季雲晚雖然有些狐疑,但也沒拒絕,說:“行,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樓。”

“嗯,穿的舒服一點就行,就在樓下走走。”

於是季雲晚就穿著一身毛衣,踩了個運動鞋就下去了。

但她在樓下沒有看見嚴烈的身影,正在季雲晚四處張望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在這裏,雲晚。”

季雲晚轉身一看,嚇了一跳:“呀!”

腳下一只毛茸茸的動物,正在她腿邊聞她的氣味。

是一只漂亮又威風凜凜的德牧,被嚴烈牽在手裏,非常禮貌的在她腳邊輕輕嗅著她的氣味。

而嚴烈身上也穿了個毛衣,下身是舒適的家居褲和運動鞋,就像她一樣,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牽著德牧,笑吟吟的看著她,“害怕嗎?”

德牧毛茸茸的大腦袋歪了歪頭看著她,季雲晚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麽會害怕呢?

季雲晚其實非常喜歡狗。

西方科學家曾經的一項調查令很多人都十分震驚——地球上最深厚的感情,排在第一位的是狗對人的感情,其次才是父母對子女。

很多人都曾見過主人去世時在原地等候主人一直到死的狗,也見過流浪漢身邊不離不棄的小狗,狗對人的感情永遠都是真誠而熱切的,哪怕與主人分開僅僅一個小時,它們也會興高采烈的像是期盼了你無數個夜晚一樣朝你狂奔過來。

只要你肯願意輕柔的去摸一摸它們的小腦袋,它們就會喜歡上你,而且很快,這種喜歡就會發展成熾熱而忠誠的愛。

沒有養過狗的人,永遠不會理解這種感情,自然也懶得去理解,而季雲晚是養過狗的,正是因為她體會過這種感情,也與這份真誠炙熱的愛分別過,才再也沒有養過。

此時此刻看著嚴烈手中牽著的德牧,季雲晚心裏又驚喜又有些忐忑:“這是誰的狗啊?”

“是我之前撿的,後來送到軍犬基地,因為之前有些傷病原因,提前退伍了,目前在我一個朋友家養老,就在咱們家樓下。”

既然是軍犬,那必然是既有能力又聰明乖巧的了。

“它叫什麽?”

“烈風。”

季雲晚讓它聞了聞自己的手,然後摸著它的腦袋笑著看了嚴烈一眼:“跟你挺搭配啊。”

嚴烈笑了笑。

烈風非常乖巧,乖巧的甚至看不出曾經是一只威風凜凜的軍犬,它因為傷病原因提前退役,現在也不過四歲而已。季雲晚摸著它的頭,嚴烈一直也沒給它什麽指令,它就這麽一直安靜的蹲坐在她腳邊,微微低著頭,任憑她撫摸著自己的毛茸茸的大腦袋。

“正好我回來的早,帶它出來散散步,你想一起走走嗎?

“當然。”

嚴烈把手裏的繩子遞給她,季雲晚接過來,烈風就自覺地走在了她腳邊。

“一開始我擔心它過於溫和,不適合當軍犬,但在訓練的時候,它一直都十分優秀,直到它受傷退役……”

一邊走,嚴烈一邊跟她說著他與烈風的故事。

嚴烈是當初從軍的時候撿到烈風的,在那種環境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將這只被人遺棄的小狗送到了軍犬基地,所以他當初有後悔過,是不是想辦法把他送到普通人家當一個無拘無束的小狗對它來說才是最好的。

不過後來他看到過烈風在訓練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也就放下心來,直到不得不退役的時候,烈風還是對基地依依不舍的。

“它們的壽命太短了,用盡一生去愛人類,但是總有一些人容不下它們的存在。”季雲晚感慨道:“有的時候看到那些流浪的小動物,也真是難過,它們能生存的空間實在是太少了。”

“是啊。”

她看了嚴烈一眼,說:“但你配得上。”

兩人對視一眼,她從他眼裏看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一個曾經遭到拋棄的小狗對主人的感情是那麽的真誠而熱烈,嚴烈完全配得上。

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值得讓人托付信任的人。

就連她,也在這幾天裏突然發覺,原來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信任,這麽多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邊真的出現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他手上都是讓人放心的。

如果換成是別人,她絕對不會輕易接受對自己的好意。

有的時候不接受,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就像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答應任何一個男人的追求,從未心動過是一方面,不想去心動也是一個原因。

因為不接受別人的付出,也就意味著不用去付出,同時也就意味著,不用懼怕這份情感的破裂,也不用懼怕分離。

嚴烈看了一眼突然原地打了一圈兒的烈風,說:“你等一下,我帶它去那邊方便一下。”

季雲晚看著他帶烈風去草叢裏方便,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套紙巾把它的便便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看著他仔細的模樣,季雲晚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道以後會栽到哪個女人身上。

嚴烈領著烈風回來,見剛才還面帶微笑的季雲晚此時微微皺著眉頭,好像有一點不爽的模樣,“怎麽了?”

“沒什麽。”季雲晚淡淡道:“想起了一件不高興的事情。”

“什麽事?”

“不想告訴你的事。”

“……”

直到散步到結束,季雲晚都沒再多說什麽,嚴烈也不知道她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只好靜靜的跟在她身邊,一直到送她上樓,到了門口,嚴烈看了她好幾眼,忽然說:“如果你晚上睡不著或者不開心,要不要……烈風陪著你?”

季雲晚好笑道:“你有沒有問問人家願不願意陪著我啊。”

“它肯定願意,我知道。”嚴烈說:“它晚上經常睡在我那兒,陽臺靠近臥室的地方有個墊子,剛剛已經方便過了,它晚上也不會起夜吵你,而且有什麽動靜還能保護你。”

“那它樓底下那位現任主人?”

“他不管,烈風的牽引繩在誰手裏,誰就是它主人,現在它是我的犬。”嚴烈把牽引繩塞到季雲晚手裏,“現在是你的了。”

說完伸手拍了拍烈風的腦袋,說:“好好護著,乖一點,明天獎勵雞腿。”

烈風應該是聽懂了,也不知道是聽懂了前面的指令還是後面的雞腿,反正是很開心的搖了搖尾巴。

關上門之後,季雲晚就笑著點了點烈風的鼻子,“你的前任主人不要你咯。”

烈風朝她搖了搖尾巴。

它顯然對這個家很熟悉了,到處嗅了嗅就自己去陽臺上那個墊子上趴下了。季雲晚找到了給它準備的碗,給它倒了點水,順便還在櫃子裏發現了一袋寵物零食。

不得不說,有烈風的陪伴,比起一個人在夜晚中的獨處要舒服多了。

她這個晚上睡得真的很好,沒有借助任何藥物,也沒有做噩夢,那些仿佛還在耳邊回響的可怕聲音也消失了不少,只是半夜醒了一次,醒來就看到烈風不知何時把自己的墊子拖到了臥室門邊,就這麽趴在臥室門邊睡著,似乎是聽到她醒後喘息的聲音,它還擡起腦袋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她走了過來。

有些心理醫生會建議一些有某種心理疾病的兒童和成年人飼養寵物,對於平覆他們的情緒有很大的幫助,同時,也能讓他們感受到另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愛意。

季雲晚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黑暗中,烈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溫順而又深邃,就這麽靜靜的望著她。

就仿佛……嚴烈看她時的眼神。

季雲晚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感嘆道:“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犬。”

烈風的喉嚨裏發出溫順的咕嚕聲,仿佛在回應她似的。

季雲晚學著嚴烈交給她的手勢,對烈風做出指令,“坐下,烈風。”

烈風立刻就坐下了。

對於軍犬來說,服從指令果然是刻在骨子裏的。

“我問你哦,你的前任主人,就是把你撿來的嚴烈,你的老父親嚴隊長。”季雲晚看著它的眼睛說:“他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真的是因為我在案子裏幫了他的忙嗎?”

烈風歪了歪腦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

“可是我更多的應該是給他找麻煩才對。”季雲晚若有所思道:“在工作上照顧照顧就算了,完全沒必要在生活上這麽照顧我。”

哪怕偶爾被任寧寧拿嚴烈對她的照顧開玩笑,她其實也從來沒往那種方面想過。

那是因為她一直下意識的在給自己催眠,不要輕易去接受一個異性的照顧,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異性,也不要輕易愛上任何一個人。

更何況,她還有一句說了很多年的話——她不會對一個職業為刑警的異性感興趣。

那麽,嚴烈對她又有那種興趣嗎?

還是說,只是出於對她的一種同情,亦或者是一種戰友般的革命友情?

至於男女之間的愛意,她好像並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過,因為嚴烈一直都很尊重她,哪怕曾經因為她暈倒而抱她,也從來都帶著對女性的尊重。

季雲晚看著被嚴烈鋪的整整齊齊的新床鋪,陷入了沈思。

烈風大概是見她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又把墊子拖過來,在她床邊臥下了。

“人類的煩惱真的多,是不是?烈風。”

烈風歪了歪腦袋,哪怕是聰明的退役軍犬,也不能理解人類的某種煩惱啊。

“所以還是不要明白了,太覆雜,煩。”季雲晚往後一倒,躺回床上,說:“我一個人瞎在這兒想什麽呢,可能人家根本沒那種想法,自作多情啊季雲晚,你可不是這種人。”

還他媽自作多情的失眠了。

真是不像她。

第二天早上,季雲晚一醒,就聽到了烈風起身走路的聲音,確切的是她是聽到了烈風的爪子在地板上走路的聲音才醒過來的,她昨晚睡眠了幾個小時,還沒怎麽清醒,迷迷糊糊的起來:“烈風,你是想去尿尿嗎?還是餓了?”

烈風嗚的一聲,去了門口,季雲晚連忙下床走出臥室,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心裏頓時警惕起來。

然而下一秒,房門就被輕輕打開一條縫,一只手臂伸進來,手裏拿著一個保溫壺,輕輕放在了地上。

一看手,季雲晚就知道是嚴烈,他應該是想要在不吵醒她的情況下,人還在門後,手臂伸進來把保溫壺放在門口就走。

很顯然,他還不知道她已經醒了,而且就站在臥室門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季雲晚歪著腦袋抱著手臂看著,烈風也在那歪著腦袋,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前任主人把手臂伸過來的樣子。

作者有話說:

所以驚喜竟然是一只大狼狗……

烈風:汪!

原澈:為什麽雲晚喜歡一只狗都比我喜歡的多??

嚴烈:大家好,這是我跟雲晚的烈風,初次見面,希望大家能喜歡,不喜歡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你們的。

季雲晚:反正對我來說是個驚喜,大家想知道的事情都會慢慢解密的,今天就希望大家都像我一樣睡個好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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