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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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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這是謝玉卿離薛雁最近的一次, 他將薛雁橫抱在懷中,見她捂著小腹,眉頭緊緊地蹙著, 疼的滿頭大汗, 謝玉卿的心也緊緊揪在一處,柔聲道:“雁兒被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館,你和孩子一定會平安的。”

從前當他意識到自己失去了真正在乎之人,並想要去彌補從前之時, 但薛雁只想遠離他。

此刻他終於有了機會能為薛雁做一些事,心中有種被需要的滿足感。

雖然他知道婦人生子半分都耽擱不得, 但他還是希望時間能過的慢些,若是永遠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至少在這片刻的時間裏,薛雁依靠著他,需要他。

只不過他也只能想想,薛府得知寧王妃要生產的消息後, 便已經派人入宮通知了寧王。

想必此刻寧王便已經得到孩子要出生的消息,薛家人趕到之時,他正在永壽宮和陳太後對峙, 警告她若是繼續將手伸到朝堂之上,培養外戚的勢力,他便會廢了小皇帝,另立新帝。

近日來,陳太後頻繁拉攏朝臣, 妄想在六部中安插人手,妄想將外戚安插六部要職。

霍鈺得知消息後, 更是心急如焚,直接下令將劉太後禁足在永壽宮中,強行從天字營中調來了一百將士將永壽宮宮門緊閉,把守在宮門外。

他出了永壽宮,便拔腿往外跑,一口氣跑出了宮門,跑往薛家之時,已是滿身大汗,緊張得手腳發抖。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可這一刻真正來臨之時,他已經緊張激動得喉嚨發緊,像是塞了塊碳,喉嚨似要冒煙,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太醫說婦人懷胎十月,瓜熟蒂落,孩子才會出生,可這才過了八個月,孩子便早產了,他甚至在薛雁有身孕期間,卻舍不得碰她一下,到底是那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直到他遠遠地見到謝玉卿懷中抱著的薛雁時,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又是他,之前他害得薛雁動了胎氣,如今又害得她早產,這一次孩子早產竟然又與那謝玉卿有關。

當真是可恨又礙眼至極。

他將辛榮召到跟前問道:“謝玉卿不是打算在今天離京嗎?他又怎會在此?”

當初霍鈺率領義軍和叛軍迎戰之際,為了保護薛雁的安危,他便一直將辛榮派去護衛薛雁周全。

也是為了了解薛雁的一舉一動,若她遇到危險,他也能及時趕到。尤其是如今新帝登基,朝堂上的局勢未穩,恐怕有人會對薛雁不利。

辛榮回稟道:“屬下已經打聽到謝玉卿賣了宅子,今日便啟程出發前往金陵,今日他登門其實是為了道別的。”

霍鈺冷哼一聲,既然是來道別的,那他的眼睛卻好似長在了王妃的身上,看著便讓人討厭。

“既然打算離開,今日之後,他便不必回來了。”

霍鈺說完便大步上前,冷眼怒視謝玉卿,周遭帶著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威壓,只是因薛雁喜歡,他才著一身飄逸的白衣。因時刻想著約束自己,他在腕上戴一串佛珠,才將那股濃重的戾氣沖淡了些,此刻他已經不耐煩到了極致,謝玉卿卻尤自沈浸在過往和薛雁相處的點滴,甚至還在幻想若是當初薛氏姐妹沒有換親,那薛雁便是他的妻子,那此刻薛雁腹中的孩子便是他們的孩子,用那滿是愛憐寵溺的眼神看著薛雁。

此刻卻不知危險正在靠近。

霍鈺見謝玉卿緊緊地薛雁擁在懷中,那眼神百般的柔情,他只想掐死謝玉卿。直到他聽到薛雁虛弱地喚道:“好疼…”

謝玉卿聽到薛雁喚疼,更是埋頭加快腳步往前走,“雁兒,很快就到了,我送你去醫館。”

其實他是有私心的,他想和薛雁多呆一會,他雖也知道王府裏的太醫醫術高明,但倘若他將薛雁送回王府,寧王的那些手下不會放他進去,他只想再多陪薛雁一會,就像是當初薛雁不分晝夜照顧他,他想要彌補當初心裏的遺憾,他也一直邁不過去心裏的這個坎。

他抱著薛雁低頭急匆匆往醫館走去,卻差點迎面撞上了霍鈺。

他驚悚擡頭,“寧.....寧王殿下。”

霍鈺連連冷笑:“謝玉卿,你要將本王的妻帶往何處?”

見霍鈺面色不善,面目陰沈的可怕模樣。

謝玉卿覺得手指隱隱作痛,他還記得當初的斷指之痛,他見到寧王便忍不住渾身發抖,

盡管他懼怕,恐懼,甚至憤怒,但還是緊緊地抱住懷中的薛雁。他不想放手。

眼看著氣氛劍拔弩張,擔心寧王和謝玉卿再起沖突,之前謝玉卿因為帶走薛雁被霍鈺斷指之事薛凝也聽說過。

謝玉卿的右手已是傷痕累累,小指是當初她賭氣出走之時,謝玉卿去玉龍寺尋她時被董菀安排的殺手斷了一截手指,原本他的手指生得好看,纖細如翠竹一般,可如今卻是指骨凸起,醜陋不堪,雖說當時霍鈺手下留情,並未廢了他一雙手,但他的手指被折斷後並未痊愈,彎曲變形,醜陋不堪。

想起了過往,薛凝心疼不已,於是她輕輕扯著謝玉卿的衣袖,提醒他道:“二表哥,該放手了。”

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提醒他如今的薛雁已經是寧王妃。也到了他放手的時候了,以寧王那般瘋狂狠戾的性子,怕不只是斷手那般簡單了。

謝玉卿有一瞬間的恍惚,恍然間才清醒過來,他來薛府之前,便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只是來看薛雁最後一眼再離開的。

寧王如此在乎薛雁,原本醋性那般大的人,竟然為了讓薛雁高興委屈自己,竟然準那伶人入王府為薛雁彈奏,他是真心愛薛雁疼愛她,願意為了她改變。

薛凝說的對,到了他該放手的時候了。他從前並非是那般拖泥帶水,糾纏不休的人,可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為愛而不得,成了讓自己都討厭的人。

那一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放手,他將薛雁交給霍鈺,躬身行了大禮,“從今往後請寧王殿下好好照顧二表妹。”

這一次他真的打算要走了。

薛雁也察覺到謝玉卿的心思,緊緊抓住霍鈺的衣襟,忍著痛說道:“我便祝二表哥一路順風,今後二表哥就如同我的親兄長一般。”

謝玉卿看著薛雁,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雁兒妹妹珍重。”

他聽從了薛凝的主意,和大房分了家,不再管大哥欠下的賭債,沒了那些壓得人喘不過的賭債,謝玉卿心想,只要他肯努力,定能還清那些欠的外債,到時候帶著母親一起生活。

王念雲知道後自然不願意,便上門大吵大鬧過,但都被謝玉卿攔了回去,她便在謝府門前大鬧了一番,引來無數街坊鄰居的圍觀。

王念雲固然可恨,但她極擅長結交,同街坊鄰居相處融洽,讓鄰居給謝玉卿施壓,以往的謝玉卿定然覺得有失顏面,便會選擇妥協給了銀子息事寧人,可如今謝玉卿已經決定舉家搬遷前往金陵城的外祖家。

王念雲再鬧,他便索性說要報官。讓官府的人為他們評理。

謝玉琦在染上賭癮之後,欠下了不少銀子,這些年所有二房的開支用度都來自於謝玉卿的俸祿,是王念雲張嘴找謝玉卿要錢。

王念雲聽說要報官評理,自知理虧,便慫了。她原以為謝玉卿只是一時態度強硬些,並不會不管親兄弟的死活,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真的下定了決心,竟然在三日前,將謝家宅子都賣了,打算帶著謝母前往金陵城。

謝玉卿將買宅子所得的銀子一分為二,給王念雲和大哥謝玉琦留了一份,還囑咐王念雲學會持家,好好勸勸大哥戒掉賭錢。便連夜收拾行打算準備出發,王念雲貪心不足,想要全部的銀子,謝玉卿卻說銀子都給她和大哥也行,但條件是母親要跟著她和哥哥生活。

王念雲自然知道謝母的病需要不少名貴藥材吊著的,這病拖了多年都不見好,買藥已經用了不少錢。她自然不會讓個拖油瓶留在身邊,王念雲自是選擇拿銀子。

謝玉卿終於得以擺脫兄嫂,今日便打算出發前往金陵。

霍鈺顧不得再與謝玉卿多說一句話,便焦急將薛雁抱回寧王府。

謝玉卿望著霍鈺離去的背影,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許久。清竹在旁催促道:“公子,該啟程出發了,咱們得在天黑前趕到渡口。”

直到霍鈺抱著薛雁消失在遠處,終於看不見了,謝玉卿點了點頭,苦笑道:“走罷!”

此番他離開京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不知怎的,心口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楚蔓延開來。

他剛打算翻身上馬,策馬趕往渡口,衣袖卻突然被人拉住,謝玉低頭看向紮著兩個丫髻的可愛女童,那女童同他甜甜一笑,用稚氣的童聲道:“你是我的爹爹嗎?”

“小甜桃,你過來。”薛凝面色微窘迫,她趕緊將女兒拉到一旁,笑道:“他不是小甜桃的爹爹。”

小甜桃歪著腦袋想了想,扯了扯謝玉卿的袖子,“那你願意當小甜桃的爹爹嗎?當我的爹爹,照顧娘親。”

謝玉卿將小甜桃抱在身上,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見這女童和自己的眉眼又幾分相似,便覺得很奇怪。當初他雖和薛凝有過一段過往,但卻一直發乎情止乎禮,並未有半分逾距,

“她是......”

而薛凝見謝玉卿心生疑惑,便知他在想什麽,她沖謝玉卿笑了笑,道:“和二表哥無關,小甜桃的父親另有其人,只是她從小沒見過他的父親,這孩子見到長得好看的男子,總想讓人家當她的爹爹,二表哥莫要介懷。”

謝玉卿抱著小甜桃,同薛凝並肩走了一段路,薛凝送他出城。

“恭喜了。”謝玉卿開口打破了沈默。

薛凝抿唇笑道:“多謝二表哥。”

她已經在這次和北狄人的文試中拔得頭籌,已經被選入北狄的使團中,不日就要出發前往北狄,不僅如此,今後她還要去東夷,去西域,去周游列國,將茶文化帶到各國,走遍天下。

出了城門,她對謝玉卿揮手告別,“二表哥珍重。”

看著謝玉卿出了城門,她也牽著小甜桃打算回府。

小甜桃指著那賣糖葫蘆的攤位,“要吃糖葫蘆。”便興高采烈地跑向糖葫蘆的攤位,可跑的太急摔倒,被旁邊一位路人抱起身來。

薛凝著急道:“小饞貓,你慢些,沒人同你搶。”

她趕緊追上前去,卻見那位路人買下了一串糖葫蘆給了小甜桃。

“小孩子貪嘴,怎可讓公子掏錢。”她緊張地替小甜桃檢查看哪裏有受傷,再次向眼前這位白衣公子道謝,見到那公子的臉,她驚呆在原地。

“這位娘子,咱們又見面了。”

聽到那熟悉的好聽的聲音,薛凝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趕緊將小甜桃抱在懷中,溜之大吉了。

回到馬車上,薛凝仍覺得驚魂未定,一把抓過慧兒的手臂,“是他,我方才看見他了。”

慧兒也大吃了一驚,“大小姐會不會是看錯了,當初他不過是個落魄公子,借住在寺院之中,又怎會突然尋到京城來。”

薛凝按著砰砰直跳的心口,“但願他不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同薛凝分開後,謝玉清則策馬出城,他擡頭看向城門處高懸的匾額,看向京城那熱鬧非凡的街市,拂去臉上的淚痕,策馬前往十裏長亭,謝母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謝母見謝玉卿出現趕緊下了馬車相迎。

現下已到了入冬時節,天氣逐漸變得寒冷,謝母擔心兒子身上衣裳單薄,為他準備了一件外衣,替他披在了身上,又輕咳了幾聲,“玉卿,咱們出發吧!到了金陵,便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謝母嘆了口氣,憐惜地看著兒子,他在每一次選擇的關口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和選擇,希望到了金陵之後,他有機會重新開始,能有好的結局。

謝玉卿點了點頭,勒緊韁繩,策馬揚長而去。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的遲了些,霍鈺抱著薛雁行到半路,柳絮般的雪花輕輕落下,似瓊玉碾碎灑向廣闊的天地。

霍鈺匆匆地將薛雁抱回府中,脫下大氅將她包裹嚴實。

見她疼得將身子縮成了一團,霍鈺只恨不能替她分擔,只不停地低頭吻她,將那已經汗得濕透的長發撥弄至耳後,想要替他緩解痛苦。

在這之前,他也已經讓人去將宮中將所有的太醫都叫了來,太醫們個個都很緊張焦慮,寧王妃有早產的征兆,這本就比尋常懷孕的婦人生產要危險的多,他們此番更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了半點紕漏,更擔心出了差池會性命不保。

自從薛雁被送進了寢房,京城聞名,當初為薛凝接生的產婆也請來助王妃生產,只聽房中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來,那喊聲帶著哭腔,聲音發顫。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霍鈺急得心急如焚,來屋外來回踱步。

“我不想生了,好疼,王爺…夫君!”

聽到那一陣陣嘶啞的哭喊聲,霍鈺再也忍不住了,他焦急地直接推門進去,迎面便

聞到一陣血腥氣,不禁皺了皺眉。

王妃身體虛弱躺在床上,看上去更是疲累至極,滿頭汗水,齒緊緊地咬著唇,體力似已經耗盡了,怕是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負責接生的產婆見霍鈺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也嚇壞了,苦口婆心勸道:“產房不吉,恐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暫避。殿下您還是先請出去吧。”

霍鈺見薛雁臉上滿是淚痕,一陣陣疼痛襲來,她的身體竟然疼得痙攣。

而一向殺伐決斷的霍鈺卻突然跌跪在床前,緊緊握著薛雁的手,焦急又心疼。

便是在戰場上,面對北狄人的千軍萬馬,無數刀槍劍戟來襲,霍鈺也不曾對任何人低頭,更別說對他人下跪,此番見到妻子疼成這樣,他心疼地不停地吻在妻子的額前,在她的耳畔說軟話哄著。

他緊緊握住薛雁的手,心卻像是被千萬根銀針不停地戳刺心臟。

他以額頭觸碰薛雁的前額,“好,下次一定不生了。”

他當即便對在場的太醫道:“有絕育藥嗎?等到王妃脫離了危險,你們便為本王準備一碗絕育藥。”

太醫們都嚇呆了,紛紛都跪在霍鈺的面前,“殿下請三思啊!您身份尊貴,又怎能服用那等損傷根本,斷子絕孫的猛藥。”

寧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不過是一碗湯藥罷了,你們莫要在此這裏大驚小怪。你們沒看到王妃為本王生孩子,已經痛得死去活來,險些失了性命嗎?”

都說婦人生子如同在鬼門關走一遭,如今他親眼見到薛雁痛成這般模樣,更是堅定了,今後不舍得再讓她生孩子了。

正說著,薛雁緊緊抓住寧王的手,發出聲聲慘叫,疼得渾身顫抖著。

那群太醫便看著寧王像哄著小孩子般哄著寧王妃,他們竟然發現寧王的眼角已經潤了,甚至落下淚來。

薛雁叫喊聲一聲比一聲微弱,見孩子半天都未生下來,霍鈺怒目看向那群太醫,“本王的孩兒到底什麽時候出生?”

幾個太醫見到寧王便覺得心裏發怵,其中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太醫硬著頭皮道:“回稟寧王殿下,因為王妃是早產,胎位不正,需等孩子轉過來,才能順利生產。”

“那你們快去想辦法啊!若讓本王的王妃再這般疼下去,本王便會讓你們千倍百倍地疼著。別都在這裏杵著,快去想辦法!”

當了夜裏,屋子裏已經掌燈,窗外風聲甚急,雪粒子拍打著窗棱。

“哇”地一聲傳來,孩子終於降生。

薛雁也已經累的虛脫,昏睡了過去。產婆將孩子抱在寧王的面前,“恭喜寧王,是個小世子。”

孩子還未睜開眼睛,卻張嘴大哭著。

霍鈺氣得一把拍在那孩子的後臀上,產婆見孩子哭得響亮又難過,便在一旁苦苦相勸,他們第一次見到孩子出生,孩子的父親竟然沒半點歡喜,卻聽霍鈺道:“臭小子,你將你娘折騰成這般樣子,本王便要打你,將來你若敢不聽你娘的話,本王再找你算賬。”

薛雁聽到孩子響亮的哭聲,虛弱說道:“將我的孩子抱過來看看。”

那個正霍鈺看到薛雁看到孩子時那般寵溺眼神,將孩子摟在懷中不停地親吻著,霍鈺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也趕緊往床上擠去,又將孩子抱到床上,自己則抱著薛雁,“王妃先睡一會,本王讓奶娘將她孩子抱下去。”

“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薛雁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

“是啊,你只能是我的。盡管有了兒子,但你也只能將本王放在第一位。”

薛雁不想再和他胡攪蠻纏,側身不願理他,他卻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不依不饒,“說本王最重要。”

薛雁被磨得沒有辦法,只得無可奈何求饒,“夫君很重要,真的好困,想睡覺了。”

霍鈺終於心滿意足,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從睡夢中醒來,他將薛雁的手放進被中,替她再次掖好被子。便起身去了內室佛堂,念了大半夜的經書,虔誠跪拜。

出了佛堂,出了凝香院,他便讓辛榮將藥煎好,“殿下,這藥已經熬好了,只是服用之後,便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霍鈺卻接過藥碗一口飲盡,“本王已經想好了。”

這輩子,他會護著薛雁一輩子,不會讓她有半分危險,更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站在院外,等身上的藥味都散了之後,他才進了屋子。摟進了懷中睡的正熟的妻子。



一晃過了五年,這天宮學下學後,霍詢出了崇明閣,便打算歸家,再過幾日便是他五歲的生辰,他生辰當天,娘親才會從北狄歸來。他便再也不必和父王大眼瞪小眼,彼此看對方不順眼了。

他小小年紀,看上去便比宮學裏那些比他年長的同窗看上去沈穩的多。

二伯父總誇他小小年紀沈穩自持,勤奮好學已經遠超過其他的同窗。

尤其是比三伯父加的那個皮猴子薛瑾言要懂事的多。

可霍詢心中無半點喜悅,誰讓他有那麽一個父王,總是和他爭娘親,總是找借口纏著娘親,還不許他和娘親抱抱親親。

娘親不在家,他也寧願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做功課,也不願整天和父王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娘親出門後,父王焦躁不安還總是發脾氣。

想起父王,他又嘆了口氣。

當他經過一棵大樹下,突然被一顆小石子打中,他擡頭往上看去,只見樹上坐著的小女孩晃蕩著雙腳。

“表姐,你這是又逃課了。”

薛桃從樹上爬下來,趕緊將霍詢拉到一旁,四顧無人之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不許告訴娘親,其實我不是為了逃課,而是我決定了讓一個人當我的爹爹。”

霍詢順著薛桃的目光便見到了崔靖,崔靖如今是工部尚書,曾經被二伯薛籍邀請去宮學授課。

薛桃的話讓霍詢大為震驚,沒想到還能為自己找爹爹。

若是將他父王換了,再找個疼愛自己,又愛娘親的爹爹,可不就是兩全其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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