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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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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不知過了多久,薛雁蹲得腿都麻了,終於等到寧王走了,這時雨也漸漸小了,薛雁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花叢中走出來。

今夜發生的事太多,她感到心亂如麻,頭痛欲裂,許是在雨中淋了大半個時辰,四肢冰冷,頭重腳輕,終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薛雁再次蘇醒已是第二天天亮了,她覺得頭暈腦漲,全身疼得快要散架,尤其是後背,被假山洞中尖銳的石塊磨破了肌膚,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驚動任何人,更不敢將自己如何受傷之事透露半句。

她摸了摸唇,好在唇上已不似昨夜那般紅腫疼痛。

沒想到寧王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回想起昨夜,他那般霸道強勢的吻住她的唇,唇齒相貼的吮吸,似急風驟雨,強勢掠奪。

她趕緊捂住唇瓣,看著鏡中鎖骨上的紅痕,覺得心煩意亂,那是她初吻,沒想到竟被姐夫奪了去,為何自己如此倒黴,偏偏一再遇見他。

“二小姐終於醒了,昨夜奴婢可擔心死了!奴婢按小姐的吩咐,將琴交給了嵐兒小姐,再叮囑讓她轉交給謝二公子,等到奴婢再折回尋二小姐,小姐卻不見了。奴婢尋遍了謝府都不見人,但好在二小姐自己回到了馬車,奴婢見您渾身濕透,身上還裹著一件男子的披風,額頭熱得滾燙,奴婢嚇壞了。”

薛雁淋雨後著涼染了風寒,腦子燒得昏昏沈沈的,但她清楚地記得昨夜自己並未出得謝家,最後又怎會暈倒在馬車裏,到底會是誰幫了她?

“昨晚可有人發現我不見了?”

福寶搖了搖頭,“沒有。”

薛雁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福寶突然又想起一個人來,“奴婢隱約好像看到了趙文軒的背影,不過也可能是奴婢看錯了,當時雨下得實在太大了,像是起了一層濃霧,奴婢隱約只見到那穿青衫的公子的背影,顧不得追上去詢問。又見您燒得滾燙,奴婢擔心您,便趕緊回府尋郎中為您診治。”

福寶以手貼在薛雁的額頭,“好在喝了藥,高燒退了。都怪奴婢不好,忘了二小姐什麽都好,就是不識路。”

薛雁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沒事了。不過,昨夜你看到趙文軒之事不可對旁人說起。”

薛雁心想必定是趙文軒發現了她暈倒,便將她送回了馬車,又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損她的清譽,這才悄悄離去。

趙文軒真是個好人。

福寶點了點頭,似又想起一事,“不過奴婢聽說趙小姐也病了。難道她也和二小姐一樣,是淋了雨著涼了嗎?那趙小姐身為尚衣局女官,平日恪盡職守,從未請過假,這次竟然接連告假三日,看來她真的病得很嚴重。”

薛雁隨口問了一句,“是趙文軒的妹妹趙文婕嗎?”

“正是,聽說昨夜她也去了謝府為二公子祝壽,今日便病得下不了床。這謝府莫不是有什麽東西沖撞了她和二小姐吧?”

原來趙文婕昨夜也去了謝府,據薛雁所知,往日趙文婕和謝府並無來往,她去趙府做什麽?

還有寧王昨夜也去了謝府。

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所關聯?

自從武德候戰死,謝府早已不覆當年的榮光。謝玉琦才能平庸,武藝更是平平,又不得皇上重用,如今的謝侯爺只空有爵位,並無一官半職,幾位皇子不會想要與謝家結交,寧王有戰神之名,趙家若不是為了結交謝玉琦,便是沖著寧王而來。

難道是……

薛雁突然想起昨夜寧王中藥發狂,強行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薛凝,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也要見他嗎?”

昨夜寧王將她當成了姐姐薛凝,他認為薛凝要見之人那只能是二表哥,難道昨夜寧王親眼所見姐姐去見了二表哥,這才受了刺激,又因身中情藥,才致發狂。

薛雁頓覺心亂如麻,倘若她猜得沒錯,那昨晚她在望春亭見到的那個婢女應該就是薛凝。

趙文軒阻攔她進去見二表哥,必定也知曉那時薛凝和二表哥就在屋內,趙文軒知曉此事,那趙文婕必定早就知道了。

趙文婕到底還做了什麽?她因何卻病了?

想起昨夜謝玉卿求娶,對她說的那番話,薛雁心中沒有半分喜悅,木然接過福寶遞過來的藥碗,一口將湯藥喝盡了。

“唔……好苦啊!”

福寶見薛雁擰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模樣,笑道:“奴婢以為二小姐會像以前那樣不肯喝藥,要老爺拿蜜餞哄著,勸說許久才肯喝,沒想到二小姐今日喝藥竟如此爽快。”

提起義父,薛雁微微一怔,接過福寶手中用來漱口的杯盞,想起自己每一次生病都要義父哄著陪著,便無奈苦笑,她哪裏是怕喝苦藥,是不想病了卻只能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要義父陪她。

她想念義父和在盧州生活的日子。

京城覆雜,關系盤根錯節,寸步難行,唯恐行差踏錯半步。她昨夜被寧王禁錮在懷中,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她的銀簪還在寧王手上,她得想個辦法發簪要回。

她靜坐著沈思,梳理事情的來龍去脈,定是昨夜姐姐假扮薛府婢女去見了謝玉卿,卻被趙文婕撞上,告知了寧王。

至於趙文婕為何會生病,寧王昨夜為何會中藥發狂,她雖猜不到其中的原由,但昨夜謝玉卿先見了姐姐,再醉酒提出求娶,這必然是他心灰意冷之下說出的違背本心之言,絕非發自真心。

可笑她竟然當了真,還以為他終於發現了她的好,竟心中期待謝玉卿會來提親。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喝了這碗苦藥後,滿嘴苦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暗自在心中對自己說,“二表哥對姐姐一片癡情,自己哪裏有半分比得上姐姐的才華。”

姐姐能陪二表哥撫琴作詩,點茶插花,寫字作畫,她又能陪二表哥做什麽?聽著她全然聽不同的琴曲,違心附和幾句?還是那手/狗扒字,在二表哥面前丟人現眼嗎?

不過薛雁天生就不是那種傷春悲秋,郁郁寡歡的性子。

她曾將二表哥放在心裏四年,還以為此生再難相見,後來她被尋回薛家,卻知二表哥的心裏早已有了姐姐,她早已習慣二表哥眼裏只能看得到姐姐,從未對此有過奢念,如今想通了這一環節,她也未見有多難過,只是有些失望罷了。

因為生病著涼,她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覺得渾身僵硬不自在,心裏惦記著珍寶閣的事,想著自己答應了祖母,定要揪出錢掌櫃貪銀子的證據。

便問福寶道:“張尚書和李尚書夫人家的舊首飾可換回了?”

福寶點了點頭,“夫人已經讓人取了首飾,換回了幾位夫人的舊首飾。聽說咱們珍寶閣能以舊換新,客人們紛紛帶著舊首飾前來,順帶還挑了不少新首飾。這個月的盈利竟然遠遠超過了上個月。奴婢記得您交代過,只暗中派人盯著珍寶閣的一舉一動,讓您派去的人不要露面,免得打草驚蛇。”

薛雁心裏也大致有了數,只等到找回那些次品首飾,再去倉庫清點積壓的上品首飾,便能抓住錢掌櫃的把柄。

庫房的鑰匙由錢掌櫃掌管,他抵賴不得。

另外,她已經派人查到錢掌櫃近幾年在京郊置辦了好幾處宅子,城郊還有好幾處肥沃良田,那些房契和地契都在他新娶的兩房妾室的手裏,雖說錢掌櫃平日裏行事謹慎低調,但他新納的妾室年輕貪財,薛雁派去的人稍微使了一些銀子,她便什麽都吐露幹凈。

如今薛雁已經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只等將自己查到的所有稟告祖母,便可處置錢掌櫃。

“二小姐,咱們這就去回稟老夫人,等處罰了錢掌櫃,老夫人曾說要將這間鋪子交給您打理。”

薛雁搖了搖頭,“此事不急,咱們再等等。”

祖母要找到錢掌櫃私吞銀子的證據,但更重要的是揪出背後之人,錢掌櫃沒有那麽大的膽量竟敢將主意打到薛府,那幕後主使另有其人。

“等到那幕後主使先坐不住了,咱們再去回稟祖母。”

她已經悄悄將消息放給大表姐,大表姐王念雲是王家姨母的長女,每次登門,但凡她看上的東西,總是先誇讚一番,再旁敲側擊要到手。借口自己父親只是工部小小員外郎,領著微薄的俸祿,家裏連件像樣的衣裳首飾都沒有。

餘氏疼惜侄女,但凡王念雲瞧上的,都對她無有不應的。

珍寶閣出事的消息一旦傳到王念雲的口中,姨母應該也知曉了。

算著日子,這兩天她應該坐不住了。

薛雁這幾日讓人關註母親院子裏的動向,果然今日便有人前來回稟,說是今日姨母王夫人攜表小姐登門。

王夫人便是餘氏的親姐姐,夫家王耀祖是工部員外郎,為人老實本分,不善言辭,只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家底並不深厚。

王夫人總瞧不起丈夫官職低微俸祿少,對他處處指責,隨口辱罵,此番更是將歪註意打到了薛家的頭上。

薛雁的這位姨母平日裏仗著和餘氏是親姐妹,便時常來薛府串門,又愛四處打聽,刨根究底地追問。終於給她找到了機會,便以薛老夫人管家,薛家沒有餘氏親信為由,讓錢掌櫃進了薛家為奴。

因錢掌櫃為人機靈,時常在餘氏面前獻殷勤,頗得餘氏器重,再將此人舉薦至珍寶閣當掌櫃。錢掌櫃私吞的銀子大半都進了王家姨母的腰包。

那王家姨母聽說薛雁竟然在查珍寶閣的事,還想出了拿新首飾去換舊首飾的主意,對此卻是束手無策。

那些她私吞的銀子是不可能再吐出來了。這些年她和女兒王念雲揮霍慣了。大半銀子都花了出去,剩下的也為女兒攢了嫁妝。如今女兒說了親事,吉日已定,聘禮已收,那些嫁妝是不能動的。

可眼看著錢掌櫃要暴露,薛雁已經找到了證據,王家姨母這幾日更是著急上火,覺得這把火遲早會燒到她的頭上,這幾日更是頻繁去薛家尋餘氏打聽。

餘氏心思單純,對親姐姐自然是知無不言,便將如何從幾位夫人那裏換來了舊首飾,薛雁如何查出錢掌櫃在外大肆置辦房子地契,全都一股腦對餘氏說了。言語間還有些埋怨姐姐識人不明,竟將錢掌櫃此等人品不端之人推薦進了薛家,害得她被婆母責罵。

薛老夫人的厲害王家姨母自是知道的,就在她束手無策之際,竟然從女兒王念雲那裏得到一樁好消息。

就在今日,謝玉卿央庶母董菀上門求親,要迎娶薛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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