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妙手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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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聽到路飛說出這話，那美不禁大吃一驚，趕緊去捂他的嘴，可惜已經太遲了，路飛已經將最關鍵的六個字說了出來，不過好在他咬字不清，依然將甄孝仁的名字叫錯，而那少年也不知道“真小人”是什麽人，只聽得是一頭霧水。
“闖……江湖？”那少年一臉茫然地說，“開什麽玩笑，我只是個撿破爛的啊！”
“你叫什麽名字？”捂住路飛的嘴後，那美直視著那個少年，問。
“我……我的名字？”那個少年警惕地望著路飛和那美，“你……你想幹什麽？”
那美嘆了一口氣，以溫和的口吻說：“你這個東西，多少錢？”
“你們要買……這個東西？”那少年不由一怔，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的，”那美點了點頭，“我們想賣，你開個價吧。”
“這個嘛……”少年也不多想，“五兩銀子……”剛說完又後悔了，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堆垃圾的組合體，五兩銀子，未免太貴了。於是趕緊改口：“不，三兩吧……要不然一兩銀子也行！”
那美面露苦笑，心裏想：“你這價掉得也太快了，要是依我往時買東西，看你這樣，我肯定要叫你白送給我才行！不過這次算了，如果你小子真的靠幾件垃圾就能做出這麽厲害的武器來，那就不止十兩銀子了！”當下探手入懷，掏出了路飛交她代管的錢袋——以防萬一，那美一邊掏，一邊還不忘對路飛說：“這次是幫你買東西，所以用你的錢，你沒有問題吧？”
那美問也白問，路飛正興奮地擺弄著連環機關炮，那美講些什麽他根本沒註意聽就點頭了。那美從袋裏取出一錠二十兩重的銀錠，塞在那少年手裏，說：“這裏是二十兩銀子，買下你這件武器——有沒有問題？”
那少年本以為買得個一兩二兩銀子就算了不起了，想不到對方出手如此闊綽，二十兩銀子呀二十兩，比他原本期望值多出好幾倍呀，他哪還會有問題？當下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稱好。那美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連環機關炮最多值十兩銀子，但一來路飛的錢袋子裏最小也就是這二十兩，想找一錠十兩的也找不出來，叫她用自己的錢，又心有不甘；再說了，這少年可比這連環機關炮值錢多了，不過此時他對他們還頗有戒心，花二十兩銀子來打消他的戒心，還是值得的。所以那美才出二十兩買下這口連環機關炮。
“你叫什麽名字，”銀貨兩訖後，那美又問，“下次再想買你的東西，我上哪找你呀？”
那少年一聽這話，可樂了——原以為賺這一筆已經是百年一遇了，想不到這兩位活財神還打聽自己的名字和住處，似乎還能再賺多一兩筆。這可是好事，當下也不隱瞞：“我姓蔔，沒有名字，大家都愛叫我‘胡說蔔’，就住在城西青柳巷蔔家大宅裏，二位隨便打聽一下便知道。”說完，拿著銀子，歡歡喜喜地便走了。
“撿破爛的居然還能住大宅子？除非那大宅子荒廢了……”那美冷笑一聲。保險起見，還是先找人問一問，探一探他的底子再說。
※※※※※※※※※※※※※※※※※※※※※※※※※※※※※※※※※※※※※※※
那個叫胡說蔔的少年，與路飛、那美分手之後，穿過兩條街，拐入一個小巷裏，剛才逃跑的孩子們正在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幫主，待看到胡說蔔大搖大擺地出現，他們登時一窩蜂地湧上前來，圍著他們的幫主問這問那。
“幫主，你把那個人打敗了，是不是？”小蘿蔔頭問。
“幫主那麽厲害，當然能打敗那個人了，我對幫主一向都很有信心！”花椒仔笑瞇瞇地說。
“你騙人，”小蘿蔔頭檢舉揭發說，“剛才你明明還說，幫主會不會被人打敗了……”
花椒仔被揭了短，很是氣惱，趕緊進行反擊說：“你自己不也說，‘幫主怎麽那麽久，會不會出事’什麽的？”
小蘿蔔頭哼一聲，辯解說：“我說什麽了，反正我說什麽也沒說幫主會輸……”
“別吵了，別吵了！”眼看兩個孩子爭吵逐步升級，胡說蔔趕緊制止了他們，“本幫主福大命大，沒打輸也沒打贏——人家只是想跟我買東西而已！”
眾孩子一聽這話，都表現得很吃驚。胡說蔔頗為得意，將地將那美支付的二十兩現銀拿了出來給孩子們看：“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吧——小子們喲，沒有見過吧？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二十兩銀子喲二十兩！來來來，大家看一看，摸一摸……”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這些撿破爛的孩子哪裏得見過？摸了又摸，掂了又掂，無不嘖嘖稱羨。
“幫主啊，你到底把什麽東西賣給人家了？”花椒仔突然問。
“是什麽東西我先不說，你們猜猜看？”胡說蔔賣了個關子，說。
孩子們抓耳撓腮，就是想不到，他們幫主究竟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出售的。
“啊，我懂了！”小蘿蔔頭突然大叫起來，“幫主，你是不是把花椒仔賣給人家了！”
“你亂說，”花椒仔一聽這話，氣得“呱呱”怪叫，“幫主可疼我了，他就是賣了你，也不會賣我！”
“說得也是，”小蘿蔔頭哈哈一笑，“看你這孬樣，怎麽也值不了二十兩銀子。”
花椒仔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踏入了小蘿蔔頭的陷阱，正著急呢，胡說蔔開口了：“別瞎扯了，我要有心把你們賣了，老早就賣光光了——我賣的，是我那一只連環機關炮！”孩子們聞言，均是一楞。青菜梗趕緊掀開幫主的披風，果然不見了平日裏掛在胡說蔔腰間的連環機關炮。
“幫主，”小蘿蔔頭急切地問，“你把武器給賣了，那我們下次再遇到壞蛋可怎麽辦呀？”
“就是呀，就是呀，”花椒仔一時間忘了剛才與小蘿蔔頭的不快，附和他說，“下次遇到壞蛋可就沒有武器可以用了……”
“你們擔心什麽？”胡說蔔哈哈大笑，“那連環機關炮是本幫主親手制作的，我再做一把又有什麽難的？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我們可是賺了二十兩銀子呀！記得以前本幫主發過誓，只要賺夠十兩銀子，就帶你們去下館子！走，咱們現在就下館子去！”
一聽說要下館子，孩子們齊聲歡呼，跟在他們幫主屁股後面便走。
胡說蔔帶著他的撿破爛大軍，浩浩蕩蕩地往附近的一家飯館走去。在穿過一條大街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胡說蔔及孩子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大群衣著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擠在不遠處的一戶高門大戶的富貴人家門前，似乎很熱鬧的樣子。
“幫主，那不是戈雅姐姐的家嗎？在幹嘛啊？”小蘿蔔頭手指著那高門大戶問。
“是不是戈小姐家又在派米了？”花椒仔猜測說。
“要不今天先不下館子了，我們也去領米吧！”其中一個孩子說，“每次戈雅姐姐看到我們，都會給我們多派一點米的呢！”
“那是因為你們還是孩子，正在長身體嘛！”胡說蔔聞言，幹笑了幾聲，輕輕拍拍孩子的頭，說，“走吧，今天我們不用去領米了，還是直接去下館子！”
“幫主，我們真的不去嗎？”小蘿蔔頭突然擡起頭問，“你就不想見見戈雅姐姐嗎？”
“有什麽見不見的，人家是官家大小姐，我們只是平頭百姓，沒那福氣去見人家……”胡說蔔一楞，似乎頗為神傷，但忽然板起了臉，不悅地說。胡說蔔似不願再繼續跟這些小鬼扯這些沒影的事，於是催促說：“走了，走了！去晚了，飯館該關門了！”
“啊，蔔哥哥，你來了！”胡說蔔正和孩子們說著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甜美的女子聲音。胡說蔔回頭一看，不由得呆了——只見一個錦衣華服、一身珠翠的妙齡少女，正款款地朝他們走過來。
“啊，是戈雅姐姐！”幾個孩子歡叫一聲，跑到那少女跟前。跟在少女身邊的小丫鬟見況，趕緊從身邊的菜籃子裏摸出幾只饅頭，分給孩子們。
戈小姐徑直來到胡說蔔跟前，露出甜美的笑容，柔聲說：“蔔哥哥，好久不見，怎麽這段時間都不來我家玩呀？”
“戈雅……”胡說蔔勉力地擠出一絲微笑，“好久不見！最近忙，都沒有空……”
“那麽今天有空了，不如到我家來吃個便飯吧！”那叫戈雅的小姑娘微笑說。
“不必了……”胡說蔔連忙搖頭說。
“戈姐姐，”這時花椒仔突然叫了起來，“今天我們幫主賺了二十兩銀子，正要帶我們去下館子呢！”
“二十兩銀子？”戈雅一怔，“蔔哥哥你幹什麽了，哪裏賺來那麽多錢？”
“也……沒什麽了，”胡說蔔抓抓鼻子，笑著說，“就是人家搶錢莊的時候，我正好路過，人家掉了二十兩沒發現，我就撿了去唄……”
“蔔哥哥你又瞎說，”戈雅甜甜地笑了，“你每次騙人，不是抓鼻子就是搓鼻子……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的，當我不知道麽？”
“幫主把他做的連環機關炮給賣了！”小蘿蔔頭突然從旁邊鉆出來，插嘴說。
“原來是這樣……”戈雅點了點頭，“不過二十兩說多不多，不一個月就會花光了，不如先到我家吃個飯，明天再下館子吧……”
“戈雅！”
正當戈雅和他的蔔哥哥相談甚歡之際，突然斜刺裏傳來一聲斷喝，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錦衣大漢，騎著高頭大馬，後頭跟著一隊衛兵，遠遠的趕了過來。胡說蔔一見那大漢，臉色立變。那大漢來到近前，一個翻身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戈雅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管那大漢叫了一聲“爹”。那大漢點點頭，吩咐小丫鬟帶戈雅先行回府。
“胡說蔔！”待戈雅走遠了，那大漢忽然轉過身，板起臉來，十分生氣地訓斥那胡說蔔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雖然我很感激你在我不在家時，給予我妻女的幫助。但是現在，我回來了，我現在是個大將軍，而戈雅也是大小姐了，她再也不能跟著你們，到處去撿破爛了！”
“對，”胡說蔔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你是跟我說過……”
“當年我也曾許諾給你一筆酬謝金，”戈將軍冷哼一聲，“是你自己逞強，硬說不要的，可不是我忘恩負義！”
“沒錯！”胡說蔔又點點頭，說，“當年我是看戈雅母女被人從大屋裏趕出來，很是可憐，這才幫助她們的，並沒指望要什麽酬謝……”
“我曾經發過誓，我不會再讓我女兒受苦！”聽到胡說蔔這麽說，戈將軍滿意地點點頭，但他還是要再次提醒胡說蔔，“我已經為她說好了一門親，對方是州官公子，而且對方近期就要上門迎親了！你也希望戈雅能幸福吧？”
胡說蔔沒有吭聲，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戈將軍很高興，最後總結說：“所以，你以後別再見我女兒了，這事萬一傳到州官大人耳朵裏，會毀了小雅的幸福的！”
“我……知道，”胡說蔔點點頭，“我……今天，我是帶孩子們去下館子的，這就走了！”話未說完，胡說蔔便趕著孩子們往飯館走……
※※※※※※※※※※※※※※※※※※※※※※※※※※※※※※※※※※※※※※※
“巴奇的老巢很隱蔽，”當晚回到客棧，卓龍已經打探出一些關於巴奇的消息了，“不過他在離這武威城不遠，有一個小據點……”卓龍講完之後，那美沒有和他繼續說道巴奇的話題，而是將路飛買的連環機關炮拿出來，並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給卓龍聽，並演示了一番。
聽了那美的敘述，又試了試這門連環機關炮，卓龍不禁嘖嘖稱奇，忍不住問：“那少年叫什麽名字？”
“他自稱姓蔔，”那美說，“聽城裏居民說，因為他愛吹牛，所以大家平時都不稱呼他名字，而叫他‘胡說蔔’、‘吹牛蔔’、‘大話蔔’，甚至還有人叫他‘廢物蔔’……”
“‘胡說蔔’、‘吹牛蔔’、‘大話蔔’？”卓龍沈吟，“那麽說來，他說這連環機關炮是他制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了。”
“不一定是他制作的，但至少不是他在街上買的！”那美點點頭，“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制作了，再送給他的；或者幹脆是別人教他作的……”
“總之，如果真的是那個少年制作的，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卓龍點點頭，喃喃自語地說“姓蔔的？”卓龍突然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我想起來了！我曾聽師父說過，四十多年前，曾有一個名叫蔔良喻的機關師，他因家人被江湖中人殺害，所以十分仇視武林中人。他雖然不懂武功，但他精於機關之術，便以機關術來報覆江湖中人。”
“機關師蔔良喻……我想起來了，我也曾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經卓龍這麽一提，那美也想起來了，“機關的威力可大可小，配合上火藥的使用，更是威力無窮，能夠輕而易舉地殺傷許多人，機關師通過機簧控制，其速極快，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因此而喪生……據說蔔良喻造了許多機關暗器，如血蓮花、索命扣、奪魂鎖、火粒子等，設計極其精細巧妙，取人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江湖人送外號‘妙手神工’。”
“這人真有那麽厲害嗎？”看到卓龍和那美都在說這個蔔良喻，一直坐在旁邊的路飛，突然興奮地叫嚷說。
“不錯！”卓龍點了點頭，板著臉，嚴肅地說，“雖然我無緣得見，但所說妙手神工可是天下第一的機關師……若是得他鼎力相助，別說是區區一個巴奇，便是天皇老子，也不必放在眼裏了！”
“那好，那好！”路飛拍手叫好：“我們這就快去找他吧，那個叫什麽神工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那美搖了搖頭，甜甜的一笑，說。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能？”路飛一怔，問。
那美和卓龍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死了？”路飛不禁愕然。
“那蔔良喻縱橫江湖，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卓龍解釋說，“據說當時的妙手神工已是二十六、七歲的人了，過了這四十多年，即便他還健在，現在也該是個七十歲左右的老人了。”
“你不是想著叫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隨我們去打巴奇吧？”那美冷笑著說。
路飛頓時洩了氣似的，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卓龍冷冷地說，“我聽說蔔良喻的老家正是這武威城，如果那個少年真的姓蔔，又真的能制作這種機關武器的話……”
“搞不好，他就是‘妙手神工’蔔良喻的後人……”那美明白卓龍想說什麽，於是接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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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江湖？”那少年一臉茫然地說，“開什麽玩笑，我只是個撿破爛的啊！”
“你叫什麽名字？”捂住路飛的嘴後，那美直視著那個少年，問。
“我……我的名字？”那個少年警惕地望著路飛和那美，“你……你想幹什麽？”
那美嘆了一口氣，以溫和的口吻說：“你這個東西，多少錢？”
“你們要買……這個東西？”那少年不由一怔，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的，”那美點了點頭，“我們想賣，你開個價吧。”
“這個嘛……”少年也不多想，“五兩銀子……”剛說完又後悔了，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堆垃圾的組合體，五兩銀子，未免太貴了。於是趕緊改口：“不，三兩吧……要不然一兩銀子也行！”
那美面露苦笑，心裏想：“你這價掉得也太快了，要是依我往時買東西，看你這樣，我肯定要叫你白送給我才行！不過這次算了，如果你小子真的靠幾件垃圾就能做出這麽厲害的武器來，那就不止十兩銀子了！”當下探手入懷，掏出了路飛交她代管的錢袋——以防萬一，那美一邊掏，一邊還不忘對路飛說：“這次是幫你買東西，所以用你的錢，你沒有問題吧？”
那美問也白問，路飛正興奮地擺弄著連環機關炮，那美講些什麽他根本沒註意聽就點頭了。那美從袋裏取出一錠二十兩重的銀錠，塞在那少年手裏，說：“這裏是二十兩銀子，買下你這件武器——有沒有問題？”
那少年本以為買得個一兩二兩銀子就算了不起了，想不到對方出手如此闊綽，二十兩銀子呀二十兩，比他原本期望值多出好幾倍呀，他哪還會有問題？當下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稱好。那美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連環機關炮最多值十兩銀子，但一來路飛的錢袋子裏最小也就是這二十兩，想找一錠十兩的也找不出來，叫她用自己的錢，又心有不甘；再說了，這少年可比這連環機關炮值錢多了，不過此時他對他們還頗有戒心，花二十兩銀子來打消他的戒心，還是值得的。所以那美才出二十兩買下這口連環機關炮。
“你叫什麽名字，”銀貨兩訖後，那美又問，“下次再想買你的東西，我上哪找你呀？”
那少年一聽這話，可樂了——原以為賺這一筆已經是百年一遇了，想不到這兩位活財神還打聽自己的名字和住處，似乎還能再賺多一兩筆。這可是好事，當下也不隱瞞：“我姓蔔，沒有名字，大家都愛叫我‘胡說蔔’，就住在城西青柳巷蔔家大宅裏，二位隨便打聽一下便知道。”說完，拿著銀子，歡歡喜喜地便走了。
“撿破爛的居然還能住大宅子？除非那大宅子荒廢了……”那美冷笑一聲。保險起見，還是先找人問一問，探一探他的底子再說。
※※※※※※※※※※※※※※※※※※※※※※※※※※※※※※※※※※※※※※※
那個叫胡說蔔的少年，與路飛、那美分手之後，穿過兩條街，拐入一個小巷裏，剛才逃跑的孩子們正在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幫主，待看到胡說蔔大搖大擺地出現，他們登時一窩蜂地湧上前來，圍著他們的幫主問這問那。
“幫主，你把那個人打敗了，是不是？”小蘿蔔頭問。
“幫主那麽厲害，當然能打敗那個人了，我對幫主一向都很有信心！”花椒仔笑瞇瞇地說。
“你騙人，”小蘿蔔頭檢舉揭發說，“剛才你明明還說，幫主會不會被人打敗了……”
花椒仔被揭了短，很是氣惱，趕緊進行反擊說：“你自己不也說，‘幫主怎麽那麽久，會不會出事’什麽的？”
小蘿蔔頭哼一聲，辯解說：“我說什麽了，反正我說什麽也沒說幫主會輸……”
“別吵了，別吵了！”眼看兩個孩子爭吵逐步升級，胡說蔔趕緊制止了他們，“本幫主福大命大，沒打輸也沒打贏——人家只是想跟我買東西而已！”
眾孩子一聽這話，都表現得很吃驚。胡說蔔頗為得意，將地將那美支付的二十兩現銀拿了出來給孩子們看：“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吧——小子們喲，沒有見過吧？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二十兩銀子喲二十兩！來來來，大家看一看，摸一摸……”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這些撿破爛的孩子哪裏得見過？摸了又摸，掂了又掂，無不嘖嘖稱羨。
“幫主啊，你到底把什麽東西賣給人家了？”花椒仔突然問。
“是什麽東西我先不說，你們猜猜看？”胡說蔔賣了個關子，說。
孩子們抓耳撓腮，就是想不到，他們幫主究竟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出售的。
“啊，我懂了！”小蘿蔔頭突然大叫起來，“幫主，你是不是把花椒仔賣給人家了！”
“你亂說，”花椒仔一聽這話，氣得“呱呱”怪叫，“幫主可疼我了，他就是賣了你，也不會賣我！”
“說得也是，”小蘿蔔頭哈哈一笑，“看你這孬樣，怎麽也值不了二十兩銀子。”
花椒仔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踏入了小蘿蔔頭的陷阱，正著急呢，胡說蔔開口了：“別瞎扯了，我要有心把你們賣了，老早就賣光光了——我賣的，是我那一只連環機關炮！”孩子們聞言，均是一楞。青菜梗趕緊掀開幫主的披風，果然不見了平日裏掛在胡說蔔腰間的連環機關炮。
“幫主，”小蘿蔔頭急切地問，“你把武器給賣了，那我們下次再遇到壞蛋可怎麽辦呀？”
“就是呀，就是呀，”花椒仔一時間忘了剛才與小蘿蔔頭的不快，附和他說，“下次遇到壞蛋可就沒有武器可以用了……”
“你們擔心什麽？”胡說蔔哈哈大笑，“那連環機關炮是本幫主親手制作的，我再做一把又有什麽難的？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我們可是賺了二十兩銀子呀！記得以前本幫主發過誓，只要賺夠十兩銀子，就帶你們去下館子！走，咱們現在就下館子去！”
一聽說要下館子，孩子們齊聲歡呼，跟在他們幫主屁股後面便走。
胡說蔔帶著他的撿破爛大軍，浩浩蕩蕩地往附近的一家飯館走去。在穿過一條大街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胡說蔔及孩子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大群衣著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擠在不遠處的一戶高門大戶的富貴人家門前，似乎很熱鬧的樣子。
“幫主，那不是戈雅姐姐的家嗎？在幹嘛啊？”小蘿蔔頭手指著那高門大戶問。
“是不是戈小姐家又在派米了？”花椒仔猜測說。
“要不今天先不下館子了，我們也去領米吧！”其中一個孩子說，“每次戈雅姐姐看到我們，都會給我們多派一點米的呢！”
“那是因為你們還是孩子，正在長身體嘛！”胡說蔔聞言，幹笑了幾聲，輕輕拍拍孩子的頭，說，“走吧，今天我們不用去領米了，還是直接去下館子！”
“幫主，我們真的不去嗎？”小蘿蔔頭突然擡起頭問，“你就不想見見戈雅姐姐嗎？”
“有什麽見不見的，人家是官家大小姐，我們只是平頭百姓，沒那福氣去見人家……”胡說蔔一楞，似乎頗為神傷，但忽然板起了臉，不悅地說。胡說蔔似不願再繼續跟這些小鬼扯這些沒影的事，於是催促說：“走了，走了！去晚了，飯館該關門了！”
“啊，蔔哥哥，你來了！”胡說蔔正和孩子們說著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甜美的女子聲音。胡說蔔回頭一看，不由得呆了——只見一個錦衣華服、一身珠翠的妙齡少女，正款款地朝他們走過來。
“啊，是戈雅姐姐！”幾個孩子歡叫一聲，跑到那少女跟前。跟在少女身邊的小丫鬟見況，趕緊從身邊的菜籃子裏摸出幾只饅頭，分給孩子們。
戈小姐徑直來到胡說蔔跟前，露出甜美的笑容，柔聲說：“蔔哥哥，好久不見，怎麽這段時間都不來我家玩呀？”
“戈雅……”胡說蔔勉力地擠出一絲微笑，“好久不見！最近忙，都沒有空……”
“那麽今天有空了，不如到我家來吃個便飯吧！”那叫戈雅的小姑娘微笑說。
“不必了……”胡說蔔連忙搖頭說。
“戈姐姐，”這時花椒仔突然叫了起來，“今天我們幫主賺了二十兩銀子，正要帶我們去下館子呢！”
“二十兩銀子？”戈雅一怔，“蔔哥哥你幹什麽了，哪裏賺來那麽多錢？”
“也……沒什麽了，”胡說蔔抓抓鼻子，笑著說，“就是人家搶錢莊的時候，我正好路過，人家掉了二十兩沒發現，我就撿了去唄……”
“蔔哥哥你又瞎說，”戈雅甜甜地笑了，“你每次騙人，不是抓鼻子就是搓鼻子……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的，當我不知道麽？”
“幫主把他做的連環機關炮給賣了！”小蘿蔔頭突然從旁邊鉆出來，插嘴說。
“原來是這樣……”戈雅點了點頭，“不過二十兩說多不多，不一個月就會花光了，不如先到我家吃個飯，明天再下館子吧……”
“戈雅！”
正當戈雅和他的蔔哥哥相談甚歡之際，突然斜刺裏傳來一聲斷喝，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錦衣大漢，騎著高頭大馬，後頭跟著一隊衛兵，遠遠的趕了過來。胡說蔔一見那大漢，臉色立變。那大漢來到近前，一個翻身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戈雅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管那大漢叫了一聲“爹”。那大漢點點頭，吩咐小丫鬟帶戈雅先行回府。
“胡說蔔！”待戈雅走遠了，那大漢忽然轉過身，板起臉來，十分生氣地訓斥那胡說蔔說，“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雖然我很感激你在我不在家時，給予我妻女的幫助。但是現在，我回來了，我現在是個大將軍，而戈雅也是大小姐了，她再也不能跟著你們，到處去撿破爛了！”
“對，”胡說蔔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你是跟我說過……”
“當年我也曾許諾給你一筆酬謝金，”戈將軍冷哼一聲，“是你自己逞強，硬說不要的，可不是我忘恩負義！”
“沒錯！”胡說蔔又點點頭，說，“當年我是看戈雅母女被人從大屋裏趕出來，很是可憐，這才幫助她們的，並沒指望要什麽酬謝……”
“我曾經發過誓，我不會再讓我女兒受苦！”聽到胡說蔔這麽說，戈將軍滿意地點點頭，但他還是要再次提醒胡說蔔，“我已經為她說好了一門親，對方是州官公子，而且對方近期就要上門迎親了！你也希望戈雅能幸福吧？”
胡說蔔沒有吭聲，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戈將軍很高興，最後總結說：“所以，你以後別再見我女兒了，這事萬一傳到州官大人耳朵裏，會毀了小雅的幸福的！”
“我……知道，”胡說蔔點點頭，“我……今天，我是帶孩子們去下館子的，這就走了！”話未說完，胡說蔔便趕著孩子們往飯館走……
※※※※※※※※※※※※※※※※※※※※※※※※※※※※※※※※※※※※※※※
“巴奇的老巢很隱蔽，”當晚回到客棧，卓龍已經打探出一些關於巴奇的消息了，“不過他在離這武威城不遠，有一個小據點……”卓龍講完之後，那美沒有和他繼續說道巴奇的話題，而是將路飛買的連環機關炮拿出來，並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給卓龍聽，並演示了一番。
聽了那美的敘述，又試了試這門連環機關炮，卓龍不禁嘖嘖稱奇，忍不住問：“那少年叫什麽名字？”
“他自稱姓蔔，”那美說，“聽城裏居民說，因為他愛吹牛，所以大家平時都不稱呼他名字，而叫他‘胡說蔔’、‘吹牛蔔’、‘大話蔔’，甚至還有人叫他‘廢物蔔’……”
“‘胡說蔔’、‘吹牛蔔’、‘大話蔔’？”卓龍沈吟，“那麽說來，他說這連環機關炮是他制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了。”
“不一定是他制作的，但至少不是他在街上買的！”那美點點頭，“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制作了，再送給他的；或者幹脆是別人教他作的……”
“總之，如果真的是那個少年制作的，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卓龍點點頭，喃喃自語地說“姓蔔的？”卓龍突然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我想起來了！我曾聽師父說過，四十多年前，曾有一個名叫蔔良喻的機關師，他因家人被江湖中人殺害，所以十分仇視武林中人。他雖然不懂武功，但他精於機關之術，便以機關術來報覆江湖中人。”
“機關師蔔良喻……我想起來了，我也曾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經卓龍這麽一提，那美也想起來了，“機關的威力可大可小，配合上火藥的使用，更是威力無窮，能夠輕而易舉地殺傷許多人，機關師通過機簧控制，其速極快，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因此而喪生……據說蔔良喻造了許多機關暗器，如血蓮花、索命扣、奪魂鎖、火粒子等，設計極其精細巧妙，取人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江湖人送外號‘妙手神工’。”
“這人真有那麽厲害嗎？”看到卓龍和那美都在說這個蔔良喻，一直坐在旁邊的路飛，突然興奮地叫嚷說。
“不錯！”卓龍點了點頭，板著臉，嚴肅地說，“雖然我無緣得見，但所說妙手神工可是天下第一的機關師……若是得他鼎力相助，別說是區區一個巴奇，便是天皇老子，也不必放在眼裏了！”
“那好，那好！”路飛拍手叫好：“我們這就快去找他吧，那個叫什麽神工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那美搖了搖頭，甜甜的一笑，說。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能？”路飛一怔，問。
那美和卓龍對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死了？”路飛不禁愕然。
“那蔔良喻縱橫江湖，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卓龍解釋說，“據說當時的妙手神工已是二十六、七歲的人了，過了這四十多年，即便他還健在，現在也該是個七十歲左右的老人了。”
“你不是想著叫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隨我們去打巴奇吧？”那美冷笑著說。
路飛頓時洩了氣似的，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卓龍冷冷地說，“我聽說蔔良喻的老家正是這武威城，如果那個少年真的姓蔔，又真的能制作這種機關武器的話……”
“搞不好，他就是‘妙手神工’蔔良喻的後人……”那美明白卓龍想說什麽，於是接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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