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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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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女生的味道清香淡甜, 秦屹淮全程看著她動作,眼裏暗潮湧動。

她下意識閃開。

“你在幹什麽?”男人聲音驟然喑啞。

兩人呼吸交融,那雙在她腰間盤踞的手掌控制不住地收緊,男人的滾燙像是透過薄衫般滲進她身體裏。

那些經驗慢半拍般進她腦袋裏, 伴有喘息, 伴有薄汗, 伴有交纏與親吻, 甘棠徹底不敢動了。

會是以前有的後果。

甘棠低頭輕抵著他肩膀,在心中不停吶喊,只希望他千萬放過她。

裝作相安無事最好, 否則她不知如何收場。

現在這幅場景不是很適合處理事情。

秦屹淮平覆下身體燥熱,再沒說話。

一分鐘, 兩分鐘, 幾分鐘後……

酒好像喝得有點多, 調的種類也不一樣。

伴著酒意, 甘棠抵擋住洶洶而來的混沌,忍住想要醉睡過去的沖動, 不敢出聲。

“帶你回家。”秦屹淮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半睡半醒間,甘棠被這句話拉回些驚醒, 她後知後覺松了口氣。

他這種反應, 大概是放過了她吧?

那她要不要繼續裝?

畢竟腦袋是真的有點昏沈, 她腦中一團亂麻。

秦屹淮低頭看著懷裏緊緊抱著自己的人,女生面色開始泛紅, 只肩胛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大概是真的有點醉了。

回去路上,甘棠盡職盡責當好一個演員的本分——演醉後死屍, 被他抱出去。

她只在出門時,聽見溫思茗對她很有勇氣的救助:“你想對她怎麽樣?”

溫思茗怎麽可能讓醉死的甘棠被一個男人帶走, 就算是看上去很正經的男人也不行!就算是未婚夫也不行!

不愧是她從小愛到大的女人,甘棠很欣慰,手臂“不小心”從他肩膀滑落,根本沒精神思考,只下意識偷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如此放松,睡得如此安穩,她找好姿勢繼續躺。

背著男人,明目張膽。

溫思茗:“……”

吳維偏過臉,捂著嘴,突兀又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溫小姐。”秦屹淮轉過身,盡量保持著風度,“多謝你今晚照顧她。”

照顧到君悅來了。

溫思茗掃了眼被穩穩抱住還閉著眼睛的甘棠,突然再也沒底氣跟他反抗,很有禮貌擺手,變臉極快,笑道:“不用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

吳維:“……”

他沒繃住,真的咳嗽起來。

溫思茗還對他剛剛扛走她的事耿耿於懷,冷臉記仇道:“有空去看看醫生,別得肺癆了,我還得交份子錢吃席。”

吳維臉漲通紅,咳得更劇烈了:“……”

嘴真毒啊你。

秦屹淮把人抱回了自己車上,甘棠腦暈的反應越來越明顯。之前和他在一起那麽久,她對秦屹淮有最基本的信任,他有時候愛強迫自己,但那種“強迫”並非真正的不顧她意願,她半推半就,應該算得上是一種情趣。她要是真說拒絕,他一次也沒t為難過自己。

甘棠不排斥他的懷抱,沒受顛簸,迷迷糊糊不受控制地直接在男人懷裏睡著了。

他也當真沒碰她,只穩穩抱著她。

車後座是女生清淺富有節奏的呼吸聲。

各種酒的後勁這時候襲來,她睡著的狀態也真和宿醉時差不多,估計明天早上又會頭疼。

已經是半夜十二點,辛德瑞拉都已經坐上了南瓜馬車從城堡逃離。

可她一直是公主,不止一雙水晶鞋,也無需用水晶鞋證明。這一點事實,從南瓜馬車上下來也不會改變。

外面的風吹得樹葉落下,飄飄然在空中旋轉,帶來一絲涼意。

秦屹淮把她帶回了兩人原來住的林港,進門碰見老熟人方姨。

方姨有起夜的習慣,此刻見狀驚了一驚,看到男人懷裏乖睡又熟悉的女生更是震驚,方姨:“您怎麽突然過來了,還把甘小姐帶回來了?要我做什麽嗎?”

兩個人消失了三年,又雙雙同時出現,難怪叫人詫異不已。

秦屹淮搖頭,放輕了聲音道:“不用,你先睡,明天記得煮碗醒酒湯,有其它事我會發消息給你。”

“好,好。”方姨連道兩個好字,轉身看著抱著甘棠上樓的男人,仿佛自己在做夢。

林港別墅很大,秦屹淮輕車熟路去了二樓臥室,把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女生閉著眼,睡容很乖靜,不吵也不鬧,也不和他耍小心思。

他靜靜看著她,目光專註,直至帶了一絲繾綣。

很淡的,一絲繾綣而已。

秦屹淮把西裝外套脫下,放在落地衣架上,認命般在臥室周圍掃了眼。

三年前他們分開時,方姨問了句她的東西怎麽辦?

他為人謙和,但骨子裏的驕傲自信才是底色,某些時候,甚至是自負的。

秦屹淮沒有想過她會離開這個事實,所以他只是像往常一般挽了袖口,去公司上班前,留下一句:“平時怎麽樣,現在就怎麽樣。”

可是後來她東西全都不要了,再沒來過林港。他也同樣。

方姨很敬職敬責,除了他的基本生活用品,甘棠平日裏愛用的瓶瓶罐罐都照常換新,衣服也都是當季新品。

秦屹淮甚至有點恍惚,他們從來沒有分開。

很久沒恍惚過了。

他低頭,似有若無笑了一聲。

細密的聲音在臥室內響起,女生嘀嘀咕咕說著夢話。

秦屹淮幫她掖好被子,俯身傾聽,熟悉的輕喃。

“……我要打敗惡龍,狗賊,吃我一擊。”她踢了下小腿,但被薄被蓋住,限制了她的發揮。

“……好好吃的天鵝酥,可以再來十份嗎?”她砸吧下小嘴,完全沒有富家千金範。

“……跟他講話都不聽,他好兇。”她委屈嘟囔著,癟嘴翻了個身。

甘棠腦子裏總會有很多古靈精怪的東西,就算是夢裏叫喚“拜托林黛玉不要再打孫悟空了”他也絲毫不覺奇怪。

秦屹淮從她嘴裏什麽都聽過,所以並未多想。

女生嘴巴張開,還要說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直接伸手,捏住她鼻子。

果然,她嘴巴黏糊幾下,三秒過後,徹底變乖,不再說夢話了。

秦屹淮嘴角微勾,移開手,又很溫柔地捏了捏她小臉。

甘棠身邊有著很淡的柑橘酒氣,很清甜,今晚大抵是會帶著醉酒後勁睡死,怎麽樣也不會醒來。

她臉上的妝還沒卸,明天起來要是見到自己這幅帶妝樣子,估計會直接崩潰。

秦屹淮記憶力很好,原先的知識還沒忘,輕蹙眉,對著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翻看起來。

幾分鐘過後,秦屹淮給她卸妝擦臉。護膚什麽的,簡單弄了一下,直接略過。他只了解基本,裏面門道對他而言還是有些覆雜。

外面很安靜,別墅區這時候連經過的車都沒有,只有外面的葉子不停窸窸窣窣。

臥室內也很安靜,除了他極為控制的細微聲響。

最後一件事讓秦屹淮些許犯難,他插腰低頭看著床上女生,考慮要不要給她換衣服。

甘棠難耐翻了個身,秦屹淮很清楚,這是不舒服的表現。

看過摸過,親過咬過。

但是秦屹淮轉身出門,敲了方姨的門。

方姨聞聲出來,聽了秦屹淮要求,動作很快,細致處理好甘棠。方姨出了主臥門,對林港別墅三年未見得主人點頭示意。

“這幾年麻煩您打理。”秦屹淮客套說了句,這次回林港別墅,該有的都有。

方姨連忙笑道不敢:“分內的事。”

她這三年幾乎都在領高薪,都沒幹過什麽活,這話誇得她心虛。

兩人低低交談兩句,方姨回了一樓睡覺。

秦屹淮推開主臥門,床上的女生睡得香甜。他俯身,靜看了她兩秒,喉結悄然滾動,在她側身露出的臉頰處極溫柔地親了一下,最後低聲說了句:“晚安。”

她毫無所知,砸吧下嘴。

秦屹淮轉身,關上了門。

這一覺睡得沈,夢裏光怪陸離。

一會兒是零食,一會兒是狗男人,一會兒是惡龍。

甘棠小時候看童話書,立志做個吟游詩人遍歷四方,還想當個屠龍騎士打敗惡龍,拯救被困住的公主。

甘秉文太忙,梁澤西那時在他外公家住,回來的那陣子也不愛搭理她。很多時候,甘家琛和甘佳璇才是給她讀故事哄她睡覺的人。

即使甘家琛無時無刻沒個正形,聽到她的話,也會說:“屠龍騎士交給我來當就行,打敗惡龍的事情太危險,你個沒吃過苦的小公主最好乖乖呆在一邊。”

危險?

小甘棠最近一次聽到這個詞,還是甘家琛剛成年偷偷載她飆車,被甘秉文暴揍得半個月下不了床,於是她問道:“危險?什麽是危險呢?像哥哥開賽車時帶我一樣嗎?如果危險的話,我不想乖乖呆在一邊不可以嗎?”

這是份不太好的回憶,甘家琛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依舊耐心給她解釋道:“危險呢,就是可能會讓你流血受傷、痛哭流淚的事。哥哥不希望你觸碰危險。因為你真的受傷流淚了,愛你的人都會心疼。”

如果是甘秉文或者是甘佳璇,他們會保守又善意地,教她如何保護自己,不再給她其它選項,然後終止這個話題。

但是甘家琛用她的語言繼續道:“你要是真想冒險,打敗惡龍的話,就要勇敢承擔受傷掉眼淚的後果。不要害怕,不勇於攀登的人,是吃不到最高最甜的香果的。”

在成長道路上,甘秉文和甘佳璇教她自保,甘家琛教她向前。他們都是她無盡的底氣。

小甘棠似懂非懂,又開始拉著他問其它問題。

一直到現在,甘棠夢裏的惡龍也從沒有一個具體定義。它大部分時間是沈睡的,只在她的生命裏作亂過幾次,天崩地裂,地震山搖,其它時間又歸於平寂。

在夢裏,甘棠離惡龍好幾米遠,穿著盔甲、舉著利劍、騎著大馬,在一旁揮舞兩下,喚不醒它。於是她把劍一扔,從馬上下來,站在這個古老又巨大的惡龍前好奇地盯著它看。

惡龍趴在幽靜山谷中沈睡,腦袋擱在利爪上,無堅不摧的龍鱗覆蓋全身,它身軀如此龐大,她的身高剛好到它的眼睛。

甘棠毫不畏懼,試探般,輕輕觸碰它一下。

就一下而已。

剎那間,惡龍消散成了滿天飛舞的玫瑰花瓣。

她驚呼一聲。

好浪漫,好神奇。

今天成功打敗巨龍。

她撿起利劍,騎上大馬。

該回家啦。

甘棠閉著眼,在夢中凱旋,小梨渦旋開,她又翻了個身。

美夢歸於寂靜。

隔天快十一點鐘,榆城的太陽照在別墅落地窗上,又被窗簾完全隔開。

甘棠這夜在床上翻來覆去滾動,但始終睡得死死的。這是件好事,她很少睡得這麽沈,外面刮風暴雷她都不會醒。這也是件不好的事,她睡得太有安全感,滾到了床邊也不知道。

於是,一聲重響,伴隨著“哎喲——”聲。

這是她滾下床後的第一句話。

裏面動靜不小。

“哢噠”主臥門被打開,秦屹淮在屋內掃了一圈,她才頂著淩亂頭發,像個傻麅子般,亂槽槽從床那邊探出頭。

額頭上還頂著一個大包。

終於找到人的秦屹淮:“……”

甘棠眼神搖搖晃晃,掃見不遠處的男人後,視線逐漸清晰。

她不免有些緊張,沒敢有太大動作。

秦屹淮穿了件居家襯衫,袖口露出強勁有力的手臂,整個人瞧上去幹脆又拓落。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捏了捏眉心,無奈道:“我去給你拿藥。”

“……噢。”甘棠弱弱道。

她腦袋早被地板敲清醒,偷偷看了看周圍,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

意料之外。

好像也不那麽意外。

還未等她深思t,她眼角又掃到什麽,連忙伸手道:“等一下!”

秦屹淮聞言轉身,高大身影自帶氣場。

甘棠手指捏住薄毯,耳尖泛紅,渾身僵硬,有些別扭道:“誰給我換的衣服?”

雖然他們曾經有過親密行為……

秦屹淮:“方姨。”

她松了口氣。

他抱臂站在床的另一邊,若有所思看她:“還有事要問嗎?”

“沒有沒有。”甘棠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男人轉身離開。

“那個,藥好像在儲物間裏。” 甘棠大氣不敢出,有種冒犯他人領地的不適應感,只弱弱提醒他這一句。

雖然這有可能也是她的領地。

甘棠說完,扶著床沿起身,光著腳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才走兩步,她就被人一把抱起,坐回了床上。

她沒反應過來,懵懵看著他。

“自己受不了涼不知道?”秦屹淮蹙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能把自己搞受傷。

他語氣聽上去不太高興,甘棠有些委屈,還沒完全放松,不知道怎麽樣作答,但腦中遲到的經驗襲來,她小心伸出手抓緊他袖子,和三年前一樣示弱,委屈朝他說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可憐兮兮的,但明顯在說謊。

她以後還是會一如既往不長記性。

女生的眼睛濕潤得很,不知道是因為剛睡醒還是因為很疼。

甘棠討巧般看著他,而他對著這樣的眼睛總是沒有脾氣。

應該是他要包容她的。

秦屹淮微不可查嘆口氣,沒說話,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拖鞋,還是粉色的兔子鞋。

她以前最常穿的。

甘棠看著地上的鞋,毫不猶豫地穿上,乖乖道了聲謝。

三年後再回林港,她不免有些拘謹,停頓兩秒過後還是沒底氣地猶豫道:“秦二哥,你這鞋過時了,我現在不喜歡兔子了。”

雖然還沒到最後一步,但她應該是這裏以後的女主人了吧?

甘棠不太會委屈自己,她的日常用品不一定是最貴的,但一定要是她最喜歡的。

她算不上一個長情的人。

秦屹淮眸底深色一閃而過,沒有讓她就糾正稱呼,聊天般地問道:“那現在喜歡什麽?”

“喜歡小狐貍。”她閃著亮晶晶的眸子說道。

“……我讓人重新換過。”秦屹淮很少有這樣的好脾氣,他又擡頭問道,“你現在還有方姨聯系方式沒?有需求的話和她說。”

甘棠連忙點頭:“有的,方姨還在這裏工作嗎?”

秦屹淮在意的不是這個問題,他意味不明勾起唇,挑眉盯著她問道:“你連方姨都沒刪,就把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了?”

甘棠屬實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不小心掉進陷進了,捂住額頭,裝作很疼問:“那你現在是又要和我算賬嗎?”

這倒提醒了秦屹淮一些東西,剛剛光看她頭上的包,都忽略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擡起手,把她額頭上的頭發撥過查看傷勢,確定沒什麽大礙過後,才慢悠悠看著她道:“這個賬已經清了,別的賬一大把。不急,先給你上好藥,咱們待會兒慢慢算。”

甘棠:“……”

哪兒來這麽多賬?

她信用卡上的賬都沒在他這裏的賬多。

真記仇。

甘棠癟著嘴,握住拳頭,作勢要伸腿橫踹他,被男人提前預料。他偏過頭,似有若無朝她一看。很淡定,卻很有威懾力。

她當然是不敢踹他的,立馬歇了火,掩飾尷尬彎唇,若無其事收腿,賣乖說:“好餓。”

秦瑜淮面色平靜,沒再看她,擡腳往前走,閑閑道:“想吃就自己做,家裏窮,沒吃的。”

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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