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白重新坐到位子上，伍程澤也在不久後坐回他身旁。

“不舒服就喝杯開水吧。”伍程澤把一杯滿滿的水推過去，“不然到時候坐在車上容易吐。”

蕭一白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見那杯水滿滿的不像是有人喝過的樣子，於是拿起來喝了幾口。伍程澤微微偏著眼睛看他，目光隱在鏡片後面，帶著一絲得逞的詭譎。

過了幾分鐘，蕭一白覺得肚子裏好受了一些，於是想要跟主任道別離開，誰知道一起身，整個人大腦一沈，幾乎站不穩。

伍程澤立刻站起來扶住他，朝面露疑惑的主任笑笑：“蕭醫生他酒量不好，可能是被酒的後勁沖到了，我先帶他回去吧。”

“不用……”蕭一白掙紮著想要說話，喉嚨裏卻堵堵的幹燥萬分，頭暈得不行，連視線都模糊起來。

“這樣啊，那麻煩伍總了。一白，回去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了明天跟我說一聲，我幫你請假。”

伍程澤摟住蕭一白的腰，對主任和其他幾位笑著點點頭：“那我先帶蕭醫生走了，各位慢用。”

蕭一白覺得自己的舌頭在漸漸發麻，連吐字都困難，他咬著牙想要站直，卻使不出力氣，只能被伍程澤半摟半拖地帶出了包廂，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還恍惚聽到主任在誇伍程澤。

他是醫生，雖然此刻已經站不穩，大腦全是模糊的響聲，但是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喝的那杯水裏被下了藥。

蕭一白吸著氣，心裏的憤怒和害怕湧上來，可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頭越來越昏沈，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軟下來，連路都沒法好好走了。

“你放開……放開我……”蕭一白的牙關發顫，聲音從嗓子裏狠狠地壓出來。

“蕭醫生都醉成這樣了，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呢？”伍程澤輕笑著，叫住了路過的一位服務員，“麻煩你，幫我開一間房間行嗎？我朋友喝多了，想休息一下。”

服務員不疑有他地拿了伍程澤的身份證去開了房間。

蕭一白喘著氣，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機，可是卻連手都擡不起來，整個人毫無力氣，兩腿發軟，視線裏好像網著一塊薄布，怎麽都看不清前面。

“蕭醫生，別掙紮了，等會兒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伍程澤低頭在蕭一白的耳邊說道，他的手扶在蕭一白的腰上，隔著襯衫窺探他的身體。

身體的敏感度已經變得很低，蕭一白此刻沒有心思去關心伍程澤摸在自己身上的手，他只想趕緊通知陸湛。

可是他已經慢慢失去了行動能力，甚至只能依靠伍程澤才能站住腳。

服務員很快送來了房卡：“您好，房間號是5507，電梯在那邊，您可以先帶您的朋友去休息。”

伍程澤接過房卡，禮貌地說了謝謝，帶著蕭一白往電梯走去。

他打開房門的時候，蕭一白幾乎已經徹底動不了了，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伍程澤開了燈，伸手摸著他的臉：“蕭醫生，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嗎？”

蕭一白喘著氣，半闔著眼睛，伍程澤的聲音像是毒蛇一般鉆進了他的耳朵裏。

“你實在是太難接近了，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來得到你了。”伍程澤得意地笑了一聲，“幸好我的包裏還剩了點三唑侖片，你放心，量不大，你不至於完全昏迷的。”

“畢竟，我得讓你知道和我上床到底是什麽感受。”伍程澤的手指從蕭一白的臉上慢慢滑到了他的脖子上，“你一定會喜歡的。”

“滾……”蕭一白從牙縫裏吼出一個字。

“這時候讓我滾，太晚了吧。”伍程澤俯身湊近他，“等會兒你可別求著要我。”

他正要去解蕭一白的襯衫扣子，門被敲響了。

伍程澤起身去開門，服務員來請他下樓先去付押金和房費。

伍程澤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蕭一白，朝服務員點點頭，關上門跟她一起下樓了。

蕭一白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躺在床上喘了幾口氣，抓著床沿爬起身，跪到了地上，慢慢往洗手間裏挪去。

他的視線太模糊了，身體也不受使喚地一陣陣發軟，從床邊到洗手間的那幾步路，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躺在洗手間光滑的地面上，拼命地翻過身關上了門，然後伸手扶住洗漱臺的邊緣，慢慢支起身，將門反鎖了。

蕭一白跪在洗漱臺面前，打開水龍頭，往自己臉上潑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水，可是還是清醒不起來，他呼吸了幾下，然後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劇烈的疼痛幫他找回了一點精神，蕭一白大口地呼吸著，發抖的手從褲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掌用不上力，手機滑在了地上，他咬著牙俯身去撿，頭一昏，整個人倒在地上。蕭一白伸手夠到了手機，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發現視線無法聚焦，他擡手，用盡力氣往自己臉上扇了一耳光。

除了疼痛，蕭一白想不出別的辦法來找到僅存的神志。

他仍是看不太清屏幕，只能靠著直覺打開手機，點開通訊錄的通話記錄，模糊中找到陸湛的名字，點了開來。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陸予和陸湛剛吃完飯，陸予坐在車上，陸湛剛打開車門，一拍腦袋：“我剛剛拿卡的時候把錢包扔櫃臺了，哥你等等我。”

他說著把外套扔在駕駛座上，跑回了餐廳。

陸湛走後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

陸予從他的外套裏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蕭一白的名字。

他笑了一下，接了起來：“餵？蕭醫生，你等等，陸湛他……”

“凱斯酒店5507……”蕭一白的聲音低沈而含糊。

陸予皺起眉：“什麽？”

“凱斯酒店5507……伍……伍程澤……”

陸予聽著蕭一白模糊的聲音，轉頭往車窗外看去，陸湛正拿著錢包笑著跑過來。

“蕭醫生，我們馬上來，你別掛電話！”

陸予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把手機扔到陸湛手上：“上車！”

陸湛不明所以地接著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中。

“蕭一白？”陸湛坐上車，看陸予皺著眉發動車子，問道，“怎麽了？”

陸予沒出聲，只是沈默地開著車，陸湛於是跟電話說話：“餵？蕭一白？”

蕭一白說完那幾句話以後就徹底失去了力氣，他靠在墻壁上，手機被丟在了地上，滑到了洗漱臺下的角落裏，在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中，陸湛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極其微弱。

過了幾分鐘，伍程澤回來了，他敲了敲洗手間的門：“蕭醫生？怎麽，還準備洗個澡？”

他等了一會兒便沒有耐心了，一腳踹開了門。

蕭一白正靠墻坐著，臉上滿是水珠，他還在微微地喘著氣，嘴角流著血，臉上有一個紅色的掌印。

伍程澤蹲下身：“蕭醫生，你這樣我會心疼的。”他說著伸出手，把蕭一白抱出了衛生間。

蕭一白躺在床上，視線裏是頭頂上方模糊的燈光，一晃一晃的，天旋地轉般的叫人發暈。

一道陰影遮住了燈光，伍程澤俯到他身上，雙手支在蕭一白身側，低頭看著他：“蕭醫生，那我開始了。”

蕭一白似乎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黑白交錯的光影在眼前晃蕩，他即使再拼命地睜大眼睛，也無法捕捉到具體的形象。他感覺到自己的襯衫扣子被一顆一顆解開，有一雙手游走在自己的皮膚上，可是他卻連擡起手阻止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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