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井把車直接停在了陸予公司的大門口，面無表情地進了大樓，剛一進去，一個漂亮的前臺就迎了上來：“是黎警官嗎？”

黎井點點頭：“你們那個挨千刀的老板讓我來找他。”

“……”前臺保持笑容，“那請您跟我來。”

她帶著黎井往私人電梯走去，幫他按了樓層，有禮貌地跟他道了別。

黎井站在電梯裏，他現在很想給這裏縱把火。

電梯門剛一打開，一個助理就對黎井笑得春暖花開的：“是黎警官嗎？陸總在辦公室等您。”

她引著黎井去了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陸總，黎警官到了。”

“請進。”

還沒等助理去推門，黎井就一腳把門踹開，面色不善地邁了進去。

助理很有職業素養，還替他關上了門。

“東西還我。”黎井冷冷地看著陸予。

陸予正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側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夕陽的餘暉和輝煌的晚霞像是一幅畫，襯得他整個人雅致又崇正，側臉散發著柔和的氣息。

黎井在心裏狠狠地“呸”了一聲。

“見了面不打招呼，這麽急著要東西？”陸予擡頭笑著看向黎井，他的目光在鏡片後面顯得尤為波動流轉，讓人分不清那是狡猾的審視還是溫潤的笑意。

沒區別，無論是什麽表情，在黎井看來都是一樣討厭。

“別他媽廢話了行不行？把東西還我。”

陸予摘下眼鏡，從西裝外套裏拿出警察證，緩緩走到黎井身邊，只稍稍嗅了一下，他就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今天抽了很多煙？”

“我記得你以前不碰煙的。”

他琥珀色的瞳孔裏像是有一輪落日，偏偏又帶著溫潤的水光，融合出一道山水畫般的深意，就那麽淡淡地看向黎井。

“以前是以前。”黎井冷著臉跟他對視，“距離現在已經五年了，陸總。”

從前的黎井，雖然是個玩世不恭的小混混，但是確實從不抽煙，當然，也沒有現在這副寒冽的神色和冰冷的口吻。

他當警察的這一年多來，碰到太多頭疼的事情，不抽煙根本平覆不了心情，現在又進了刑警隊，動不動就是熬夜偵查蹲點和審訊，如果不吸煙，黎井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麽辦法來支撐精神和保持清醒。

他從陸予手裏抽出警察證，擡眼註視著他：“陸予，我們的路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不同了，是你自己選的，怨不了別人，也別想再挽救。”

“我沒想挽救。”陸予依舊淡淡地看著他，“我想重新開始。”

“那更不可能了。”黎井轉身就走。

陸予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偏過頭來看著他：“如果我非要呢？”

黎井冷著臉一拳頭揮了過去，陸予伸手接住他的拳往身旁一帶，一個旋臂壓肘把他往地上按去，黎井順勢往低處一轉，左手往上扼住陸予的後頸，右手將他的手反扣起來，膝蓋頂上他的尾脊骨，將陸予狠狠壓在一旁的沙發上。

陸予低笑一聲：“你真的變了很多。”

“從前你打不過我，也不會跟我動手。”

黎井忍無可忍地沖他吼：“你他媽閉嘴行不行？！再廢話我今天斷了你的脊柱！”

陸予咳嗽了幾聲，仍然帶著笑意說道：“你要斷就斷吧，一條脊柱換你心裏舒坦一次，也值了。”

黎井甩開了陸予的手，起身冷然地看著他。

陸予翻身坐在沙發上松了松領帶，解開一個扣子，從地上撿起剛剛黎井掉落的證件：“黎警官，怎麽這麽不小心，又丟了一次。”

黎井皺著眉伸手去拿，結果陸予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往下一帶，一陣天旋地轉過後，黎井已經被他抓著手壓在沙發靠背上了，陸予的膝蓋就抵在他的兩腿之間。

“你放開我！”黎井咬著牙，死死地瞪著陸予。

“我說你不小心你還不信。”陸予輕輕笑了一聲，“這麽沒防備心，還當刑警？”

“關你什麽事？”黎井偏過頭，陸予身上好聞的味道很能迷惑人的神經，尤其是他還解了扣子，黎井幾乎可以看到他鎖骨上那個青紫的咬痕。

昨天晚上朦朧又真切的記憶莫名地湧上來，黎井喘著氣，壓著心裏的怒火，低聲道：“你放開我。”

陸予松開了手，只是整個人仍然籠在黎井身上，他雙手撐在黎井的臉側，低頭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前幾次見你，要麽就是沒有時間好好說話，要不就是你喝得爛醉。”

“有句話一直想問你，一直也沒機會問你。”

“這些年來，你過得好不好。”

黎井擡手給了他一耳光。

陸予只是微微側了側頭，絲毫不見任何的驚訝和惱怒。

“痛嗎？”黎井淡淡地問他，“我的痛是這個的一千萬倍。”

“你沒資格再過問我的任何事。”

“以前的也好，現在的也好。”

“我跟你已經沒有半點關系。”

“陸予，我被你騙過一次，也就只那一次。”

“一次就夠了吧，我沒精力再跟你玩。”

“我求你放過我，我不想這輩子毀在你手上。”

陸予靜靜地聽完，起身看了黎井一會兒，伸手幫他理了理頭發。

黎井靠在沙發上，冷冷地偏過頭。

陸予把警察證遞給他：“黎警官慢走。”

黎井接過自己的證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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