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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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36
那真是一場只有游野才知道的浩浩蕩蕩的暗戀。
第一次見到單閑時，游野其實是先註意到了那只小貓。
當時他坐在陽臺邊邊，手裏拿著筆，胳膊肘底下壓著中考的習題，看著那只小貓，想，真可憐。
和他一樣。
但他沒有任何的行動。
不僅僅是因為華賢又喝醉了，在客廳裏大罵著汙言穢語，他走出去容易被傷到，更是因為他的心是冷漠的。
像塊石頭，梆硬。
公休日結束，單閑就又忙碌了起來。
他把自己的課表安排得很滿，難得有空閑的時候，也要回家一趟。
十一月初是餘家周年慶，今年定在九港大酒店裏辦宴會，這是對外的，單閑不用出面。
但在這之前，還會有一個家宴，除卻親戚，還有董事會和幾個交好的世家要來，定在餘家老宅。
單閑不僅要露面，還得作為繼承人陪同在餘嵩峰身側。
他成年了，餘嵩峰要用這樣的方式通知大家他定下了繼承人，是他。
公休日結束的第二天，游野就把他擬好的合同發給單閑過目。
挑不出什麽錯來，一份可以直接用的合同。
甚至完全有利於單閑。
因為是以很低的價格簽了五年，如果這五年單閑想要轉賣選手，可以開高價賣，轉會費全歸他。
基本上相當於只賺不賠。
至於選手們會不會簽，也不是什麽問題。
游野貼心地表示他挑選的選手都是沒有過多選擇和後路的，都像秦遲那樣，要是有比賽打，免費打都願意。
單閑只讓游野改了一條，就是如若打入正級聯賽，薪資可以另談，將以附件形式附在合同上，同樣具有法律效益。
他雖然是個資本家，卻也沒有那麽萬惡，不至於毫無人性地壓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單閑明白這個道理。
在第二個公休日到來前，單閑的室友們又提了出去玩的事。
“去爬山吧！”
他們就爬山討論起來，何東還說可以幫單閑約一下雷響，再通過雷響約一下游野。
單閑等他們停了聲音，才從書中擡頭，說了聲：“我就不去了。”
喻好好欸了聲，挪著椅子到他身邊：“為什麽啊？”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單閑：“我想跟閑閑你一塊兒玩。”
單閑單聲：“我家裏有點事，上午和下午都沒空…但如果你們晚飯在外面的話，應該可以和你們一塊兒吃個晚飯。”
馬盛看他一眼：“你怎麽又只跟我們吃個飯…這次AA哦。”
單閑聽懂了他的潛臺詞，也不計較，只淺淺一笑：“好。”
喻好好還想爭取：“閑閑，真的不能一起去爬山嗎？”
“我有事，沒辦法。”單閑輕聲細語地：“家裏的事，推脫不掉。”
喻好好扁了扁嘴：“好吧，那我們到時候定下來晚飯吃什麽了跟你說，你一定要來！”
單閑只能說：“我盡量。”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學生會來查寢。
游野他們每次查寢都一定會查他們701，用雷響的話來說就是真的太方便了，沒辦法。
不過單閑剛好要出去一下，正好和他們迎面遇上。
單閑和游野皆是頓了下。
游野略感遺憾。
剛才他要是再魯莽一點，單閑應該就直接撞進他懷裏了。
他恨自己沒有透視眼，不知道單閑在裏面開門。
“…要出去？”
游野低聲問了句，聽著既有幾分客套，又有些許暧丨昧。
單閑點下頭：“我表哥找我。”
游野知道單閑的表哥是他們學校珠寶設計的教授，但他不可能明擺著表現出來，所以問了句：“在校門口？”
單閑說是。
這會兒校門也是只準進不準出了，倒不用擔心單閑這時出去，所以游野說：“行，去吧。”
只是不知道的，這場面、這話，聽上去很像是家裏管得嚴的妻子在要求丈夫報備行程。
所以等單閑點頭離開後，雷響在和游野走進701之前，輕輕撞了游野一下，揶揄地擠了擠眼。
游野給了他半個白眼，懶得理他。
雷響無聲地切了下。
機會擺在這兒，他們查完後，喻好好就直接開口了：“學長，我們明天去爬山，你們一起嗎？”
聽到爬山，不用問游野都知道單閑不會去了。
但雷響不知道單閑不能爬山，所以遲疑了一下後，就問：“你們寢室四個人嗎？”
喻好好不動聲色地揚了下眉，看著他：“閑閑…就是單閑，說他不去。”
聽見這個稱呼，正在做登記的游野握著筆的手停了停，隨後若無其事地合上了冊子。
嘖。
不爽。
他無聲地用舌尖頂了下尖牙，面上看著沒什麽變化，但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底色已然帶著幾分冷戾。
他跟單閑認識了這麽久，都沒能喊單閑作閑閑。
雖然是他自己心虛怕喊親昵了單閑會覺察到什麽，但憑什麽……
喻好好補了句：“不過他說他晚飯和我們一起。”
雷響哦了聲：“你們晚上吃完晚飯後還有活動？”
“看時間吧？”喻好好說：“如果不是很累，時間也來得及的話，我想去江上夜游。”
雷響：“那確實很好看。”
他說：“我白天也沒空，這不快軍訓了嘛，學生會忙，我估計我也是晚飯才能到，然後湊個熱鬧和你們一塊去夜游。”
他說著，還碰了一下沒吭聲的游野：“野哥，怎麽說？”
游野看他，雷響真是助攻到了極致：“一起玩唄，感受一下新生們的活力。”
游野：“我就比他們大一屆而已。”
雷響：“那你就當幫我這個明年就要去實習了的老人融入一下小年輕們不行？”
雷響讀書早，今年年底才滿20，比游野小。
游野輕哂：“行。”
喻好好笑了笑，馬盛道：“學長們，那我們明天見嘍。”
游野和雷響查完寢室往學生會那邊走時，游野才跟雷響說：“他們應該是誤會你要追他了。”
雷響也不是個傻子，楞了下後，就知道游野在說誰了：“……沒事，你別誤會介意就行。”
游野瞥他一眼，雷響被他看得有點毛毛的：“…你不會真介意吧。”
他嘟囔：“我這是在幫誰啊。”
“雖然有點微妙的不爽，但確實沒有到介懷的地步。”
“那就好…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表白啊。”
游野想了想：“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他總會跟單閑說的，無論單閑喜不喜歡同性，他都會讓單閑知道，他喜歡他。
.
次日一早，單閑就出了寢室回家。
他先回了一趟自己家裏，餵了蛇蛇後，再梳洗一番，還拿出了餘嵩峰之前去山上給他求來的一百零八顆流珠，慢慢在手腕上繞了三圈，多出來的一點和葫蘆狀的弟子珠一塊垂下，抵在了他的掌心裏。
餘家在九港有一處老宅，在九港的半山腰裏，說是老宅，但其實翻修過很多次，無論是外觀還是裏面都很新。
很典型的新中式別墅，設計還是請國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師設計的。
單閑到家時，已經到了中飯的時間。
老宅的庭院比起他上次來，換上了合季的鮮花。
他才下車，主屋的大門就被打開，只見拄著拐杖、頭發半白卻依舊神采奕奕的老人從屋內走出來。
那是餘嵩峰，餘家當代家主，單閑的爺爺。
都說餘家是九港的天和地，這位就是天和地的話事人，也是他們國家的首富。
他今年八十多了，但身子骨硬朗得很，無病無痛，腿是中年時因為九港這邊的變故，遭遇槍丨擊，所以受了傷，要杵拐杖，除此之外，他身體再沒別的什麽問題。
他的身體素質強到現在每年還會參加一次20公裏的馬拉松，反正他的兒子們都是自愧不如的。
單閑的動作快了一點：“爺爺。”
他站定在餘嵩峰面前，喊了一聲，沖餘嵩峰伸出手。
餘嵩峰一把握住他，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露出笑意，在旁人看來，或許這份笑是有些別扭的，畢竟餘嵩峰是真的長得很像那種港片裏的大佬反派，但只要是餘家的人，或是為餘家做事的人，就都清楚，餘嵩峰最喜歡的孩子，便是單閑。
現在家中，只有單閑能得到他出來迎接的“殊榮”。
餘嵩峰握緊了單閑的手，拉著他先進屋，說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學校怎麽樣？室友怎麽樣？食堂吃不吃得慣？寢室住著感覺怎麽樣……”
沒有生意，沒有合同，沒有項目。
餘嵩峰永遠第一時間問單閑的生活，關心他的狀況：“你有沒有不舒服的？”
單閑低聲一個個問題慢慢回答了，餘嵩峰又拍拍他的手：“爺爺前兩天聯系到了莫醫生，他公歷年底會來九港，到時候再讓他給你看看。”
單閑淺淺地勾了下唇，先說好，免得餘嵩峰以為他是拒絕，再說：“你上回帶我去京城那邊看過後，我按時吃藥好多了，沒什麽不舒服的。”
餘嵩峰卻不讚成地搖搖頭，說著九港的地方話：“醫生都話你個病危害性好大，要註意嗱。”
單閑微垂下眼簾，也單聲用地方話回：“只系要註意唔好劇烈運動啫。”
他是說“只是要註意不要劇烈運動而已”。
爺孫倆用家鄉話聊著天，最終單閑還是拗不過餘嵩峰，再三保證自己會註意，也說了自己沒有上過體育課。
——他的體育課是免的。
高考和中考時，他的體育也沒有考，軍訓他也沒有參加，就是因為他不能劇烈運動。
餘嵩峰叮囑完單閑的身體，又讓他不要太累：“……反正他們招你時就答應過的，就算你不去學校上課，只要考試能過，就拿得到畢業證。”
單閑彎彎眼：“我知道的爺爺，不過不累。”
他說：“我想體驗一下完整的大學生活。”
餘嵩峰拍拍他的手，拉著他在金絲楠木餐椅上坐下，家裏的餐桌是大圓桌，分主位的那種，但餘嵩峰永遠是讓單閑坐在他旁側。從小時候開始就如此了。
他們坐下後，廚房就開始上菜，都是單閑喜歡吃的。
紅燒魷魚、糖醋排骨、半只燒鵝、幹煸四季豆，還有一盅老火湯。
飯碗才擺上來，餘嵩峰就立馬夾了鵝腿放到單閑碗裏。
這一幕，從單閑能咬得動肉開始，就一直在發生。
無論是吃雞還是吃鴨或鵝，就算一家人一起有足夠的腿能分，餘嵩峰還是要把所有的腿肉都堆到單閑碗裏。
餘嵩峰說：“也好，你喜歡就去讀一讀玩一玩。”
他知道單閑喜歡賺錢，所以又道：“你之前說想成立一個電競俱樂部，現在怎麽樣了？”
單閑知道餘嵩峰是在問什麽，他咽下嘴裏的肉，不卑不亢道：“我準備聘請游野。”
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下，尤其還有單閑認識、親密的人，游野無端生出幾分退縮。
然而單閑卻在站起來後回身抓住了游野的手，他的動作極其自然，冰涼的指尖覆上游野的掌心，很有力地握著，只會展露給游野的輕顫和害怕，全部被游野下意識的動作藏在了手掌裏。
游野給他的溫暖、支點，讓單閑能夠冷靜地去處理這件事：“叔叔。”
他跟那個老警察說：“我們能一起過去吧？”
“可以。”
老警察的視線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掃過一眼，又錯開：“你們是報警人，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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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一場只有游野才知道的浩浩蕩蕩的暗戀。
第一次見到單閑時，游野其實是先註意到了那只小貓。
當時他坐在陽臺邊邊，手裏拿著筆，胳膊肘底下壓著中考的習題，看著那只小貓，想，真可憐。
和他一樣。
但他沒有任何的行動。
不僅僅是因為華賢又喝醉了，在客廳裏大罵著汙言穢語，他走出去容易被傷到，更是因為他的心是冷漠的。
像塊石頭，梆硬。
公休日結束，單閑就又忙碌了起來。
他把自己的課表安排得很滿，難得有空閑的時候，也要回家一趟。
十一月初是餘家周年慶，今年定在九港大酒店裏辦宴會，這是對外的，單閑不用出面。
但在這之前，還會有一個家宴，除卻親戚，還有董事會和幾個交好的世家要來，定在餘家老宅。
單閑不僅要露面，還得作為繼承人陪同在餘嵩峰身側。
他成年了，餘嵩峰要用這樣的方式通知大家他定下了繼承人，是他。
公休日結束的第二天，游野就把他擬好的合同發給單閑過目。
挑不出什麽錯來，一份可以直接用的合同。
甚至完全有利於單閑。
因為是以很低的價格簽了五年，如果這五年單閑想要轉賣選手，可以開高價賣，轉會費全歸他。
基本上相當於只賺不賠。
至於選手們會不會簽，也不是什麽問題。
游野貼心地表示他挑選的選手都是沒有過多選擇和後路的，都像秦遲那樣，要是有比賽打，免費打都願意。
單閑只讓游野改了一條，就是如若打入正級聯賽，薪資可以另談，將以附件形式附在合同上，同樣具有法律效益。
他雖然是個資本家，卻也沒有那麽萬惡，不至於毫無人性地壓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單閑明白這個道理。
在第二個公休日到來前，單閑的室友們又提了出去玩的事。
“去爬山吧！”
他們就爬山討論起來，何東還說可以幫單閑約一下雷響，再通過雷響約一下游野。
單閑等他們停了聲音，才從書中擡頭，說了聲：“我就不去了。”
喻好好欸了聲，挪著椅子到他身邊：“為什麽啊？”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單閑：“我想跟閑閑你一塊兒玩。”
單閑單聲：“我家裏有點事，上午和下午都沒空…但如果你們晚飯在外面的話，應該可以和你們一塊兒吃個晚飯。”
馬盛看他一眼：“你怎麽又只跟我們吃個飯…這次AA哦。”
單閑聽懂了他的潛臺詞，也不計較，只淺淺一笑：“好。”
喻好好還想爭取：“閑閑，真的不能一起去爬山嗎？”
“我有事，沒辦法。”單閑輕聲細語地：“家裏的事，推脫不掉。”
喻好好扁了扁嘴：“好吧，那我們到時候定下來晚飯吃什麽了跟你說，你一定要來！”
單閑只能說：“我盡量。”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學生會來查寢。
游野他們每次查寢都一定會查他們701，用雷響的話來說就是真的太方便了，沒辦法。
不過單閑剛好要出去一下，正好和他們迎面遇上。
單閑和游野皆是頓了下。
游野略感遺憾。
剛才他要是再魯莽一點，單閑應該就直接撞進他懷裏了。
他恨自己沒有透視眼，不知道單閑在裏面開門。
“…要出去？”
游野低聲問了句，聽著既有幾分客套，又有些許暧丨昧。
單閑點下頭：“我表哥找我。”
游野知道單閑的表哥是他們學校珠寶設計的教授，但他不可能明擺著表現出來，所以問了句：“在校門口？”
單閑說是。
這會兒校門也是只準進不準出了，倒不用擔心單閑這時出去，所以游野說：“行，去吧。”
只是不知道的，這場面、這話，聽上去很像是家裏管得嚴的妻子在要求丈夫報備行程。
所以等單閑點頭離開後，雷響在和游野走進701之前，輕輕撞了游野一下，揶揄地擠了擠眼。
游野給了他半個白眼，懶得理他。
雷響無聲地切了下。
機會擺在這兒，他們查完後，喻好好就直接開口了：“學長，我們明天去爬山，你們一起嗎？”
聽到爬山，不用問游野都知道單閑不會去了。
但雷響不知道單閑不能爬山，所以遲疑了一下後，就問：“你們寢室四個人嗎？”
喻好好不動聲色地揚了下眉，看著他：“閑閑…就是單閑，說他不去。”
聽見這個稱呼，正在做登記的游野握著筆的手停了停，隨後若無其事地合上了冊子。
嘖。
不爽。
他無聲地用舌尖頂了下尖牙，面上看著沒什麽變化，但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底色已然帶著幾分冷戾。
他跟單閑認識了這麽久，都沒能喊單閑作閑閑。
雖然是他自己心虛怕喊親昵了單閑會覺察到什麽，但憑什麽……
喻好好補了句：“不過他說他晚飯和我們一起。”
雷響哦了聲：“你們晚上吃完晚飯後還有活動？”
“看時間吧？”喻好好說：“如果不是很累，時間也來得及的話，我想去江上夜游。”
雷響：“那確實很好看。”
他說：“我白天也沒空，這不快軍訓了嘛，學生會忙，我估計我也是晚飯才能到，然後湊個熱鬧和你們一塊去夜游。”
他說著，還碰了一下沒吭聲的游野：“野哥，怎麽說？”
游野看他，雷響真是助攻到了極致：“一起玩唄，感受一下新生們的活力。”
游野：“我就比他們大一屆而已。”
雷響：“那你就當幫我這個明年就要去實習了的老人融入一下小年輕們不行？”
雷響讀書早，今年年底才滿20，比游野小。
游野輕哂：“行。”
喻好好笑了笑，馬盛道：“學長們，那我們明天見嘍。”
游野和雷響查完寢室往學生會那邊走時，游野才跟雷響說：“他們應該是誤會你要追他了。”
雷響也不是個傻子，楞了下後，就知道游野在說誰了：“……沒事，你別誤會介意就行。”
游野瞥他一眼，雷響被他看得有點毛毛的：“…你不會真介意吧。”
他嘟囔：“我這是在幫誰啊。”
“雖然有點微妙的不爽，但確實沒有到介懷的地步。”
“那就好…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表白啊。”
游野想了想：“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他總會跟單閑說的，無論單閑喜不喜歡同性，他都會讓單閑知道，他喜歡他。
.
次日一早，單閑就出了寢室回家。
他先回了一趟自己家裏，餵了蛇蛇後，再梳洗一番，還拿出了餘嵩峰之前去山上給他求來的一百零八顆流珠，慢慢在手腕上繞了三圈，多出來的一點和葫蘆狀的弟子珠一塊垂下，抵在了他的掌心裏。
餘家在九港有一處老宅，在九港的半山腰裏，說是老宅，但其實翻修過很多次，無論是外觀還是裏面都很新。
很典型的新中式別墅，設計還是請國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師設計的。
單閑到家時，已經到了中飯的時間。
老宅的庭院比起他上次來，換上了合季的鮮花。
他才下車，主屋的大門就被打開，只見拄著拐杖、頭發半白卻依舊神采奕奕的老人從屋內走出來。
那是餘嵩峰，餘家當代家主，單閑的爺爺。
都說餘家是九港的天和地，這位就是天和地的話事人，也是他們國家的首富。
他今年八十多了，但身子骨硬朗得很，無病無痛，腿是中年時因為九港這邊的變故，遭遇槍丨擊，所以受了傷，要杵拐杖，除此之外，他身體再沒別的什麽問題。
他的身體素質強到現在每年還會參加一次20公裏的馬拉松，反正他的兒子們都是自愧不如的。
單閑的動作快了一點：“爺爺。”
他站定在餘嵩峰面前，喊了一聲，沖餘嵩峰伸出手。
餘嵩峰一把握住他，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露出笑意，在旁人看來，或許這份笑是有些別扭的，畢竟餘嵩峰是真的長得很像那種港片裏的大佬反派，但只要是餘家的人，或是為餘家做事的人，就都清楚，餘嵩峰最喜歡的孩子，便是單閑。
現在家中，只有單閑能得到他出來迎接的“殊榮”。
餘嵩峰握緊了單閑的手，拉著他先進屋，說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學校怎麽樣？室友怎麽樣？食堂吃不吃得慣？寢室住著感覺怎麽樣……”
沒有生意，沒有合同，沒有項目。
餘嵩峰永遠第一時間問單閑的生活，關心他的狀況：“你有沒有不舒服的？”
單閑低聲一個個問題慢慢回答了，餘嵩峰又拍拍他的手：“爺爺前兩天聯系到了莫醫生，他公歷年底會來九港，到時候再讓他給你看看。”
單閑淺淺地勾了下唇，先說好，免得餘嵩峰以為他是拒絕，再說：“你上回帶我去京城那邊看過後，我按時吃藥好多了，沒什麽不舒服的。”
餘嵩峰卻不讚成地搖搖頭，說著九港的地方話：“醫生都話你個病危害性好大，要註意嗱。”
單閑微垂下眼簾，也單聲用地方話回：“只系要註意唔好劇烈運動啫。”
他是說“只是要註意不要劇烈運動而已”。
爺孫倆用家鄉話聊著天，最終單閑還是拗不過餘嵩峰，再三保證自己會註意，也說了自己沒有上過體育課。
——他的體育課是免的。
高考和中考時，他的體育也沒有考，軍訓他也沒有參加，就是因為他不能劇烈運動。
餘嵩峰叮囑完單閑的身體，又讓他不要太累：“……反正他們招你時就答應過的，就算你不去學校上課，只要考試能過，就拿得到畢業證。”
單閑彎彎眼：“我知道的爺爺，不過不累。”
他說：“我想體驗一下完整的大學生活。”
餘嵩峰拍拍他的手，拉著他在金絲楠木餐椅上坐下，家裏的餐桌是大圓桌，分主位的那種，但餘嵩峰永遠是讓單閑坐在他旁側。從小時候開始就如此了。
他們坐下後，廚房就開始上菜，都是單閑喜歡吃的。
紅燒魷魚、糖醋排骨、半只燒鵝、幹煸四季豆，還有一盅老火湯。
飯碗才擺上來，餘嵩峰就立馬夾了鵝腿放到單閑碗裏。
這一幕，從單閑能咬得動肉開始，就一直在發生。
無論是吃雞還是吃鴨或鵝，就算一家人一起有足夠的腿能分，餘嵩峰還是要把所有的腿肉都堆到單閑碗裏。
餘嵩峰說：“也好，你喜歡就去讀一讀玩一玩。”
他知道單閑喜歡賺錢，所以又道：“你之前說想成立一個電競俱樂部，現在怎麽樣了？”
單閑知道餘嵩峰是在問什麽，他咽下嘴裏的肉，不卑不亢道：“我準備聘請游野。”
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下，尤其還有單閑認識、親密的人，游野無端生出幾分退縮。
然而單閑卻在站起來後回身抓住了游野的手，他的動作極其自然，冰涼的指尖覆上游野的掌心，很有力地握著，只會展露給游野的輕顫和害怕，全部被游野下意識的動作藏在了手掌裏。
游野給他的溫暖、支點，讓單閑能夠冷靜地去處理這件事：“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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