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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謝楠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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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謝楠竹受傷

翌日。

雲朝容又睡到了中午,沒去打獵。

蘇靖遠也在帳中休息。

而有些人勤勞如小蜜蜂,一早又去打獵了。

衛旬帶上弓箭,在熹微晨光中走入林子。

昨日他和瑞王殿下都討了個好彩頭,各獵到了一只鹿。

女眷場那邊,殷國公府的殷檀姑娘打到一只老鷹,也得了賞。

尤其是瑞王,居然獵到了一只通體雪白的白鹿,好看得如神仙坐騎一般。

大家紛紛稱讚是祥瑞之兆。

皇上高興,另外又賞賜了瑞王。

可是瑞王沒有將白鹿上貢給皇上,而是將鹿送給了沈家姑娘沈雅芝。

衛旬感嘆,看來瑞王殿下對未婚妻還是真花心思。

就是林相站在皇上身邊,好像臉色不太好看。

今日,衛旬想再看看還有沒有神鹿神貂之類的東西。

他也很需要打個神物,掙個祥瑞。

因為他實在受不了了,家裏還天天逼他抹香膏,但京中姑娘提起他就會想起腳臭的傳言。

再不樹立點正面形象,他日子沒法過了!

他在林中一邊走,一邊獵,過了半天,馬背上就掛滿了戰績。

只可惜都是些小動物。

到中午的時候,周圍人已經很多了,時不時就有人打招呼。

“衛小將軍收獲頗豐啊。”

“衛哥,你可真獵得勤。”

“衛賢弟啊,你等會獵個臭鼬,聽說吃了那個以毒攻毒……啊別打!”

“……”

衛旬琢磨著這附近人多心煩,索性往更偏更遠處的山裏走。

碰碰運氣,說不定會獵到大的。

越往裏走,人越少,樹越靜。

衛旬吃了口袋裏的幹糧當午飯,然後走了半個下午,只見到各種顏色艷麗的蘑菇,一只動物都沒見到。

“真是不走運。”

衛旬撇嘴,打算出林子了,不然天黑就不便出去了。

嗥——!

一陣虎嘯聲響起,震得鳥雀飛起。

衛旬眼睛一亮,調轉了馬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靠去。

走了一小段路,又聽見咆哮之聲,聲音嘶嚎淒楚。

估計是有人下手了。

衛旬加快了速度,繞過幾棵百年大樹,先是見到草叢裏一匹被咬死的馬屍。

然後就見一只老虎在嘶吼。

老虎的背部和側腹都中了箭,痛苦不已,卻仍在掙紮。

他的爪子下按著一個人。

衛旬一看情況危急,立刻就拿箭對準了老虎要救人。

千鈞一發之時,被按著的人手中揮出一把匕首,捅入了虎爪,然後又刺入了老虎的頸部。

轟地一下。

老虎應聲栽倒。

被按在地上的人爬起來,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是獸血還是人血。

“謝楠竹?”衛旬趕到近前。

謝楠竹見到來人,略微點了一下頭,身上的血順著衣角往下落。

他彎腰似乎在地上找什麽。

衛旬見到謝楠竹背上的衣服和皮肉都被虎爪撓爛了,血淋淋地看著可怖。

“快跟我回去找禦醫。”衛旬說著就去拉他上馬。

可是謝楠竹甩開了衛旬的手,在雜草中摸索出了一截斷弓。

他的雲紋弓斷了。

“人都傷成這樣了,還管什麽弓,趕緊回去治傷,你不要命了!”

衛旬看不得謝楠竹這樣子,趁著謝楠竹虛弱,把他直接掄上了馬背。

“謝兄放心,這虎是你打的,我不會搶你風頭的。”

謝楠竹趴在馬背上,身上的血腥味濃重。

意識很清楚,只是因為累,所以不想和衛旬說話。

他今日沒有獵兔子,也原本是想打一只貂的。

可看到這只巨虎的一瞬間,他腦中反覆回蕩著雲朝容醉酒後的話。

她說她想要一張獵回來的虎皮。

她說秋日寒涼時想要赤腳踩在柔軟的毛皮上。

她又是這樣任性無知,不知道獵虎有多難,只想著生活的驕奢舒適。

可謝楠竹控制不住地想她的話。

他幾乎在眼前勾勒出一個畫面,少女珠翠滿頭,一雙雪白的玉足卻光裸著踩在虎皮上。

白嫩的皮膚與黑黃交錯的虎皮形成鮮明對比。

她踩在上面嬉笑打鬧,腳邊香爐青煙裊裊。

好看得令人心驚。

身隨心動,他射中了巨虎。

巨虎撲來,壓斷了他的弓箭,他用一把匕首,死裏逃生。

匕首刺進虎頸的那一刻,他笑了。

仿佛看見少女喜極而泣地抱住他遞過去的虎皮,珍之如至寶……

謝楠竹被衛旬帶出了林子,感到風大了許多。

吹得他更加清醒了。

“放我下來。”

謝楠竹聲音沙啞地開口。

牽著馬的衛旬不解:“這才剛出林子呢,我直接帶你去王禦醫那。”

謝楠竹已經自己爬下來了。

衛旬連忙扶住他,以為他急著要去聖前邀功:

“你先去禦醫那,皇上那邊我幫你說。”

“不必了。”

謝楠竹推開了衛旬,一個人往營地的背面走。

又到了傍晚時辰。

夏天還沒有來臨,卻起了一陣南風。

正在練箭的雲朝容乍然聞到血腥味。

“嗯?今天也有蠢人掉兔子?”

蘇靖遠此刻不在旁邊,被皇上叫過去陪著下棋了。

雲朝容身邊只有覓春和映夏跟著。

映夏顫著聲提醒:“後邊那怎麽有個血人?”

覓春往前邁了兩步,擋在雲朝容前面。

“會不會是刺客?映夏,快去旁邊叫人。”

雲朝容倒是淡定些:

“不是刺客,要是刺客傷成這樣,早就有禁衛軍到處抓人了。應當是誰家兒郎打獵受傷了。”

她看著那渾身是血的人,身形好像很眼熟。

那人走得越來越近。

覓春拉著雲朝容:“公主還是避一避吧。”

“公主且慢。”

謝楠竹喚住了將要離開的主仆。

血跡在他的臉上半幹,他仿佛剛從戰場上浴血而歸。

覓春驚愕:“是謝將軍,怎麽這副樣子?”

謝楠竹只看著雲朝容:“公主,我有幾句話想說。”

雲朝容斜睨著他:“本公主沒心情聽,你還是找禦醫說去吧。”

謝楠竹自顧自道:“公主贈的雲紋弓,今日斷了。”

他手裏拿著半截弓,上面被血汙得看不見原本的紋路。

雲朝容並未失落:“噢。”

“我獵了一只虎,可贈予公主。”

風吹動謝楠竹身後的衣衫,牽動他翻出來的皮肉,傷口還在流血。

他恍若未覺,眼中不錯過雲朝容臉上的任何一個微小表情。

他欲從她臉上看到驚訝、歡喜、心疼……

這些情緒,一個都沒有出現。

她只是冷漠道:“不過一只虎,本公主不稀罕。”

語氣疏離得如陌生人。

此時此刻,謝楠竹才發覺,原來她也有眉如刃,眼如刀的一面。

她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傷口。

可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她生的一副姣好面容,往日撒嬌討好的時候,眉眼柔和可愛。

十五歲那年,他在演武場受了傷。

她私下跑出宮去看他,給他帶了一大盒的上好傷藥。

他不過是手臂被劃了一刀,纏了繃帶,算不得什麽重傷。

她一看見他的傷口,眼淚就撲簌撲簌落下,像只紅眼的小白兔。

“楠竹哥哥,我回去就抄寫佛經,求菩薩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不受傷。”

當時,他心中嗤笑,像她這種人的生命裏,估計求神拜佛就是唯一要做的事情了。

可現在,他就在站在她面前,身上的傷口被風撕咬得生疼,腳下的草地都染成了一片紅。

她高傲地站在對面,眼中不見一點關切。

為什麽?他不明白。

他便開口問了:“敢問,我何處得罪過公主?”

如不是得罪了她,她怎麽會對他態度大變。

雲朝容不屑於再和他說一句話,心道你個傻逼以前何處沒得罪過?你特麽對原主像個人麽?

擋在前面的覓春反而冷笑了:

“謝將軍如今來問公主此話不覺得太晚了嗎?

謝將軍已娶妻,公主也有了準駙馬,謝將軍還是莫要來擾。”

映夏帶著人去而覆返。

一列禁衛軍趕到。

同行來的還有蘇靖遠。

蘇靖遠從皇上那下完棋就來找雲朝容,正巧看見臉色不安的映夏。

一來此處,就看見謝楠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雲朝容的臉上。

“容兒,可有事?”蘇靖遠走到雲朝容身邊,用自己的披風將心上人裹起來,“天晚了,莫著涼。”

雲朝容在披風裏握住蘇靖遠伸過來的手:

“我不冷,不打緊。你才是,你看你手這麽冷,要是受涼犯舊疾怎麽辦?”

蘇靖遠輕咳了兩聲。

“又咳嗽了!”雲朝容當即牽著蘇靖遠就往營帳走,覓春跟在後面。

雲朝容:“映夏,去叫李禦醫來給看看。”

“是。”映夏得了吩咐又去了。

而禁衛軍留在原地,認出了滿臉滿身血的人是謝楠竹。

有人瞠目結舌:“謝、謝將軍怎麽受了這般重的傷?快去送去王禦醫那。”

謝楠竹問那人:“你如何知我重傷?”

那人更驚了,覺得謝楠竹可能傷了腦子:

“這還用說?一看就知道了啊。”

謝楠竹看著雲朝容和蘇靖遠執手離去的背影,苦澀在心中蔓延。

是啊,他傷得重,一眼便能看出來。

蘇靖遠只是咳嗽了一聲,她就關切地去召禦醫。

而自己重傷在身,她卻沒多看他一眼。

她大概,真的不再看向自己了。

那些以往,終究是如煙散。

謝楠竹這一刻精疲力竭,往身後的草地倒下去。

“謝將軍!”

“謝將軍暈過去了,快擡走。”

“去稟報皇上和瑞王殿下。”

“……”

一群人分頭行動,擡人的擡人,報信的報信,很快就都離開了。

空闊的草地上,淒淒涼夜襲來。

雲靜珊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

她走到謝楠竹站過的位置,一雙繡鞋沾了草地上的血。

她蹲下身來,揪著沾了血的草,塗了豆蔻的指甲陷入泥土裏。

血腥的味道讓她幾度作嘔。

之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見了。

本來雲靜珊只是出門走一走,卻剛好遇見回來的衛旬,得知謝楠竹受了傷,往北面練習場去了。

她隨著衛旬指的方向往北走,卻看見謝楠竹站在雲朝容的面前,神色懇切。

他看著雲朝容的眼神,有深情與失落,亦有悔恨。

他在後悔什麽?

後悔娶了自己而沒娶雲朝容嗎?

雲靜珊想到成婚以來的種種經歷,恨得心口發麻。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只有謝楠竹做倚仗。

若是失去了謝楠竹,她只會一無所有!

可是謝楠竹只要見到雲朝容就會失態。

“雲朝容,你有了蘇靖遠,為什麽還不放過他?”

“你什麽都有,為什麽還要和我搶”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盡是狠毒。

雲朝容,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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