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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商討
◎9月18日的更新◎
“何老板怎麽來了？有啥事兒嗎？”張文兵一邊打招呼, 一邊在心裏琢磨著何紅星的來意。
“我算啥老板，咱都是小本生意，叫我老何、何哥都行, 叫什麽老板，咱們這麽近的鄰居, 別生分了。”
何紅星一邊說著, 一邊攬著張文兵的肩膀往店裏走。
對於何紅星的話, 張文兵沒有接茬, 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何紅星攬上來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換了個話題，“今天來是有事兒？”
“對, 這不是看著你忙完了嘛, 就想著來找你商量個事兒。”
張文兵一句“什麽事兒”都還沒問出口, 就被何紅星不見外地拉著去了院子裏。
“文兵啊, 雖然你是咱們協會的會長, 但是我年紀比你大，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老弟。上次咱們選協會會長，被選上的是你, 我呢, 想當這個會長也是覺得我比大家都癡長幾歲，有點兒經驗, 想著當了會長自己的經驗能有用武之地能幫大家的忙, 為人民服務嘛！雖然沒選上我也有點失落，但是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 咱們這個協會的會長, 只要心是公正的, 是為了咱們大家好，那不管是誰當都很合適。尤其文兵你，心正，還當過兵，一看就是個正氣又負責任的人，這會長你當我覺得更合適。”
何紅星說著，看了張文兵一眼，看著張文兵只是跟平常一樣淺淺地笑著，沒有一點反應，有些尷尬還有些生氣，但還是繼續說道，“但是呢，這個協會的成立是我跟老黃提出來的，當時呢我們也有些想法，所以呢，我總是免不了關註。上次結束的時候大家說讓你制定咱們的行規，你這幾天也不吭聲了，我就想問問定好了沒？”
張文兵這才知道何紅星來時幹什麽的，笑著搖頭道，“還沒想好呢，何老板有什麽指示嗎？”
雖然他的第六感總讓他隱隱覺得何文兵這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實誠，也早早提點了自己的媳婦兒，但是對方目前也沒做過什麽不好的事兒，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他就也只當個普通同行處著。
“怎麽又叫我何老板了？說了叫我何哥。”何文兵似模似樣地抱怨了一句，接著道，“指示我不敢當，但是我在以前做生意的地方呢，也加入過商會，對這個商會的規則呢，也有一定的了解和心得，你要是不介意我越俎代庖呢，我就說說看。”
張文兵也想知道他來這一遭到底想說什麽，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覺得啊，咱們這協會的規矩啊，第一件事兒，就是要避免惡意競爭，咱們之前也都做過生意，應該知道自己家店的附近有個糟心的同行到底有多少壞處，能吃多少虧。”
張文兵聽了，點了點頭，聽對面的人繼續說。
“而要避免這個呢，最好的方法就是統一價格。要不然同樣的東西你家賣十塊，他家賣五塊，那人家消費者肯定會選擇便宜的買啊？是不是？就像文兵老弟你店裏賣的西紅柿炒雞蛋撈面條十塊錢一份，但是小元家店裏七塊錢就能買一份，你說顧客會去哪買？更別提咱們租的店鋪位置上本就比不過人家，小元家的店可是正對著校門，胡同口走進去就是小區南門，大家來吃飯肯定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小元家的店。店鋪位置這沒辦法，但小元把價格定得這麽低，對咱們大家的利益肯定是有損害的，”何紅星說著，挑了挑眉，“你說是不是？”
張文兵神色依然沒有什麽波動，只試探著問道，“那何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著，咱們店裏肯定不能降價的，畢竟食材的品質不能降，咱們的房租成本也在這裏擺著，不像小元家裏，門面房就是自家的，成本肯定要比我們低一些，所以我想著，咱們協會定條規矩，大家價格不說一樣，也不能相差太多，這樣小元也能漲漲價。小元把價格提高了掙得多，大家都是同樣的價格咱們也能有更多的機會，這是雙贏，你說呢？”
張文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吟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行，那你好好想想，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
待何紅星走了，張鳳霞才從廚房探出頭來，小聲道，“真沒想到他來找你是這個事兒，你說要是他被選成了會長，第一時間是不是就會讓咱們統一價格？”
張文兵沒吭聲，張鳳霞也沒打算讓他回答，“ 他拿咱們家舉例子，但依我看，受影響最大的應該是他們家吧，你是不知道，在他們家吃盤兒素菜都要二十幾！雖然說菜的分量要大一些，但咱們這附近都是學生，一個人吃又吃不了那麽多，那可不是幾乎沒人去他家了？還有他家的涼拌菜，十塊錢一盤兒，那盤子還老淺了，咱們大家都是八塊，小元家更是按斤稱的，他自家的菜貴了賣不出去，他不尋思著改改自家菜的分量適應適應環境，反而讓你起頭去讓別人家提價，這人可真是……我算是知道你為啥讓我離他們家遠點兒了。”
“哎，你不會真聽進去他說的了吧？我跟你說，你別看他說的好聽，什麽雙贏，但這可是件得罪人的事兒，沒有哪個做生意的想著別人去自家指指點點的，再說了，忽然提價到幾家店價格都一樣，那來吃飯的人心裏不嘀咕麽？為啥沒有理由的忽然漲價？這一不小心就是砸招牌的事兒，咱們可不能這麽欺負人家小姑娘！再說了，萬一回頭流傳出去說是協會讓漲價的，你這個會長肯定最先被罵。咱們是為了給孩子們掙學費才來市裏開店的，可不能為了這事兒砸了招牌。兵子，你聽著了沒？”
張文兵抽了一口煙，正準備緩慢地吐出一個煙圈，背上忽然被自家婆娘錘了一下，本來要吐出來的煙就這麽卡在了嗓子裏。
“咳咳咳……咳咳……這你都能看出來，我還能不知道，你放心吧，我沒打算聽他的，這會長雖然是我當著，但我也沒打算幹什麽大事兒，別人也不一定想要我管，我看啊，別人選我估計也就是看我是個不愛搞事兒的人。咱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沒有花花腸子，也沒有官癮，當這個會長對我們也沒有一丁點兒好處，我何必去得罪人呢？要不是看著何家和黃家的都不是好相與的人，這會長我也不當，他們誰願意當誰當，我才不操這閑心。可是他們心裏有小九九，我怕這位置我不占著，回頭他們真能給弄個炸彈出來。”
張文兵又吸了一口，“我沒拒絕只是不想得罪他而已，你也看到了，這老何有點兒小人在身上的，萬一惹著他了還不知道怎麽跟你下絆子呢！”
“從他找黃大偉和我們一起商量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實在，才回來提點你。當時黃大偉在前面沖鋒，他在後面做好人撿現成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好的事兒全讓別人幹，不好說的話全讓別人說，黃大偉脾氣沖動得罪人，他卻是好好先生。當時選的時候我還真怕都選了他，好在大家都是聰明人，早早看清他這個人的本質了，要真讓他當了協會的當家人，你看著吧，咱們犯愁的時候才來呢！”
“那你說這姓何的比黃大偉還毒？”
“黃大偉只是看著厲害，再厲害也只是明面上的，何紅星才是心眼多！”
知道自家丈夫心裏有數，張鳳霞就放了心，“那這事兒咋弄，你說考慮考慮，考慮到什麽時候？萬一他再來怎麽辦？你說的也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咱們在這陽城市裏也沒個關系，你說他要是報覆咱們咋辦呀？”
“別擔心，這是大家的事兒，當然要大家一塊兒商討才行，我這個會長是很民主的。”
張文兵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兒。
張鳳霞眼睛一亮，“你是說？”
張文兵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把煙摁滅，“明兒晚上提前做幾個好菜，再開一瓶酒，我們把大家都請來，商量商量這事兒。”
……
於是，第二天，各家飯館的老板們再次收到了聚會的邀請，只是這次聚會的主辦人不是黃大偉，也不是何紅星，而是新上任沒幾天的協會會長張文兵。
六個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桌上擺了六個菜，酒過三巡，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張文兵才開了口，也沒隱瞞昨天何紅星找他的事兒。
“上次大家說把協會制定行規這事兒交給我，我也沒經驗，想了幾天，覺得也沒啥可寫的。昨天呢，何老哥來找我，給我提了個建議，問可不可以協調一下大家統一一下價格。我也是新手上任，不知道合不合適，能不能做，所以又把大家找來了，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大家對這事兒怎麽看？”
作者有話說：
晚安，大家，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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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板怎麽來了？有啥事兒嗎？”張文兵一邊打招呼, 一邊在心裏琢磨著何紅星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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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紅星一邊說著, 一邊攬著張文兵的肩膀往店裏走。
對於何紅星的話, 張文兵沒有接茬, 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何紅星攬上來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換了個話題，“今天來是有事兒？”
“對, 這不是看著你忙完了嘛, 就想著來找你商量個事兒。”
張文兵一句“什麽事兒”都還沒問出口, 就被何紅星不見外地拉著去了院子裏。
“文兵啊, 雖然你是咱們協會的會長, 但是我年紀比你大，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老弟。上次咱們選協會會長，被選上的是你, 我呢, 想當這個會長也是覺得我比大家都癡長幾歲，有點兒經驗, 想著當了會長自己的經驗能有用武之地能幫大家的忙, 為人民服務嘛！雖然沒選上我也有點失落，但是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 咱們這個協會的會長, 只要心是公正的, 是為了咱們大家好，那不管是誰當都很合適。尤其文兵你，心正，還當過兵，一看就是個正氣又負責任的人，這會長你當我覺得更合適。”
何紅星說著，看了張文兵一眼，看著張文兵只是跟平常一樣淺淺地笑著，沒有一點反應，有些尷尬還有些生氣，但還是繼續說道，“但是呢，這個協會的成立是我跟老黃提出來的，當時呢我們也有些想法，所以呢，我總是免不了關註。上次結束的時候大家說讓你制定咱們的行規，你這幾天也不吭聲了，我就想問問定好了沒？”
張文兵這才知道何紅星來時幹什麽的，笑著搖頭道，“還沒想好呢，何老板有什麽指示嗎？”
雖然他的第六感總讓他隱隱覺得何文兵這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實誠，也早早提點了自己的媳婦兒，但是對方目前也沒做過什麽不好的事兒，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他就也只當個普通同行處著。
“怎麽又叫我何老板了？說了叫我何哥。”何文兵似模似樣地抱怨了一句，接著道，“指示我不敢當，但是我在以前做生意的地方呢，也加入過商會，對這個商會的規則呢，也有一定的了解和心得，你要是不介意我越俎代庖呢，我就說說看。”
張文兵也想知道他來這一遭到底想說什麽，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覺得啊，咱們這協會的規矩啊，第一件事兒，就是要避免惡意競爭，咱們之前也都做過生意，應該知道自己家店的附近有個糟心的同行到底有多少壞處，能吃多少虧。”
張文兵聽了，點了點頭，聽對面的人繼續說。
“而要避免這個呢，最好的方法就是統一價格。要不然同樣的東西你家賣十塊，他家賣五塊，那人家消費者肯定會選擇便宜的買啊？是不是？就像文兵老弟你店裏賣的西紅柿炒雞蛋撈面條十塊錢一份，但是小元家店裏七塊錢就能買一份，你說顧客會去哪買？更別提咱們租的店鋪位置上本就比不過人家，小元家的店可是正對著校門，胡同口走進去就是小區南門，大家來吃飯肯定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小元家的店。店鋪位置這沒辦法，但小元把價格定得這麽低，對咱們大家的利益肯定是有損害的，”何紅星說著，挑了挑眉，“你說是不是？”
張文兵神色依然沒有什麽波動，只試探著問道，“那何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著，咱們店裏肯定不能降價的，畢竟食材的品質不能降，咱們的房租成本也在這裏擺著，不像小元家裏，門面房就是自家的，成本肯定要比我們低一些，所以我想著，咱們協會定條規矩，大家價格不說一樣，也不能相差太多，這樣小元也能漲漲價。小元把價格提高了掙得多，大家都是同樣的價格咱們也能有更多的機會，這是雙贏，你說呢？”
張文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吟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行，那你好好想想，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
待何紅星走了，張鳳霞才從廚房探出頭來，小聲道，“真沒想到他來找你是這個事兒，你說要是他被選成了會長，第一時間是不是就會讓咱們統一價格？”
張文兵沒吭聲，張鳳霞也沒打算讓他回答，“ 他拿咱們家舉例子，但依我看，受影響最大的應該是他們家吧，你是不知道，在他們家吃盤兒素菜都要二十幾！雖然說菜的分量要大一些，但咱們這附近都是學生，一個人吃又吃不了那麽多，那可不是幾乎沒人去他家了？還有他家的涼拌菜，十塊錢一盤兒，那盤子還老淺了，咱們大家都是八塊，小元家更是按斤稱的，他自家的菜貴了賣不出去，他不尋思著改改自家菜的分量適應適應環境，反而讓你起頭去讓別人家提價，這人可真是……我算是知道你為啥讓我離他們家遠點兒了。”
“哎，你不會真聽進去他說的了吧？我跟你說，你別看他說的好聽，什麽雙贏，但這可是件得罪人的事兒，沒有哪個做生意的想著別人去自家指指點點的，再說了，忽然提價到幾家店價格都一樣，那來吃飯的人心裏不嘀咕麽？為啥沒有理由的忽然漲價？這一不小心就是砸招牌的事兒，咱們可不能這麽欺負人家小姑娘！再說了，萬一回頭流傳出去說是協會讓漲價的，你這個會長肯定最先被罵。咱們是為了給孩子們掙學費才來市裏開店的，可不能為了這事兒砸了招牌。兵子，你聽著了沒？”
張文兵抽了一口煙，正準備緩慢地吐出一個煙圈，背上忽然被自家婆娘錘了一下，本來要吐出來的煙就這麽卡在了嗓子裏。
“咳咳咳……咳咳……這你都能看出來，我還能不知道，你放心吧，我沒打算聽他的，這會長雖然是我當著，但我也沒打算幹什麽大事兒，別人也不一定想要我管，我看啊，別人選我估計也就是看我是個不愛搞事兒的人。咱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沒有花花腸子，也沒有官癮，當這個會長對我們也沒有一丁點兒好處，我何必去得罪人呢？要不是看著何家和黃家的都不是好相與的人，這會長我也不當，他們誰願意當誰當，我才不操這閑心。可是他們心裏有小九九，我怕這位置我不占著，回頭他們真能給弄個炸彈出來。”
張文兵又吸了一口，“我沒拒絕只是不想得罪他而已，你也看到了，這老何有點兒小人在身上的，萬一惹著他了還不知道怎麽跟你下絆子呢！”
“從他找黃大偉和我們一起商量的時候，我就覺得他不實在，才回來提點你。當時黃大偉在前面沖鋒，他在後面做好人撿現成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好的事兒全讓別人幹，不好說的話全讓別人說，黃大偉脾氣沖動得罪人，他卻是好好先生。當時選的時候我還真怕都選了他，好在大家都是聰明人，早早看清他這個人的本質了，要真讓他當了協會的當家人，你看著吧，咱們犯愁的時候才來呢！”
“那你說這姓何的比黃大偉還毒？”
“黃大偉只是看著厲害，再厲害也只是明面上的，何紅星才是心眼多！”
知道自家丈夫心裏有數，張鳳霞就放了心，“那這事兒咋弄，你說考慮考慮，考慮到什麽時候？萬一他再來怎麽辦？你說的也是，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咱們在這陽城市裏也沒個關系，你說他要是報覆咱們咋辦呀？”
“別擔心，這是大家的事兒，當然要大家一塊兒商討才行，我這個會長是很民主的。”
張文兵慢悠悠地吐了個煙圈兒。
張鳳霞眼睛一亮，“你是說？”
張文兵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把煙摁滅，“明兒晚上提前做幾個好菜，再開一瓶酒，我們把大家都請來，商量商量這事兒。”
……
於是，第二天，各家飯館的老板們再次收到了聚會的邀請，只是這次聚會的主辦人不是黃大偉，也不是何紅星，而是新上任沒幾天的協會會長張文兵。
六個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桌上擺了六個菜，酒過三巡，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張文兵才開了口，也沒隱瞞昨天何紅星找他的事兒。
“上次大家說把協會制定行規這事兒交給我，我也沒經驗，想了幾天，覺得也沒啥可寫的。昨天呢，何老哥來找我，給我提了個建議，問可不可以協調一下大家統一一下價格。我也是新手上任，不知道合不合適，能不能做，所以又把大家找來了，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大家對這事兒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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