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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環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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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環古樹

144

那古樹的樹幹粗壯筆直,高聳入雲,仿佛是一位威武的戰士。它的枝條向四周伸展,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屏障,遮擋了整個村莊,為下面的百姓提供了一個隱蔽的家園。

大樹頂部的翠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五彩斑斕的翡翠。但從樹下向上望去,因為氣流折射、枝葉遮蔽等原因,太陽竟像是黑色的。

曉芙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條村暗暗沈沈,陰陰森森,原來是因為這棵參天古樹遮擋之故。

老婆婆道:“你將白玉牛吊墜放在樹洞裏面吧。”

曉芙依言照做,老婆婆開始掐指念咒。

那吊墜立刻釋放出璀璨光芒,閃耀著七彩光輝,像一條美麗的飄帶,將天空和大地連接在一起,接著,七彩飄帶緩緩飄向西北方向。

曉芙見此情形,知道吊墜的靈力與西北方張中的法壇遙相呼應,那麽月亮灣的士兵便有救了。她喜極而泣,連聲感激老婆婆。

老婆婆仰頭看著那道飄帶,意味深長地說:“已經發生過的苦難,不會因為你的恐懼而在你的記憶中消失。相反,你越是害怕,越是逃避,它就越緊緊纏繞著你。面對傷痛,很多人選擇了躲在那個樹洞裏面,不肯出來。當下次遇到同樣的困境,他仍然會躲入那個自認為安全的樹洞,不去聽外面的聲音。更有甚者,永遠都不能再走出來。與其說,這些人是死在夢魘中,倒不如說,他是死在自己的恐懼中。”

說到這裏,她回頭看著曉芙,目光流露讚佩之色,道:“你是為數不多肯從樹洞裏走出來的人。是你的勇氣救了你。”

曉芙聞言若有所思。

從金蠶村出來,有兩個蒙面人,驅著一架馬車來接他們。

雖然二人蒙著臉,但曉芙認得他們的身材,似乎就是那日在阿貝紮德房間中救她的人。

但曉芙不敢肯定,便問:“兩位,請問你們是……”

其中一個蒙面人擡手打住了她的話,冷道:“我倆不便透露身份,你不必多問。上馬車吧。”

曉芙猶豫了一下,但又想,他們既然救過她,料想亦無惡意,於是馱了楊逍和周顛,道了聲謝,便上了馬車。

兩個蒙面人目無表情,手握韁繩,駕著馬車搖搖晃晃地飛奔,一路上還幫他們擊退了不少敵人。

楊逍和周顛連續發了三天高燒,一路上昏昏沈沈。好在喝了薄荷水後,均有好轉。待得他們清醒過來,兩個蒙面人已經走了。

終於,借助白玉牛吊墜的靈力,明教守住了月亮灣,周子旺一時也無法越界侵犯。

眾人安全回到了光明頂,和教主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 ※ ※ ※ ※

苦兒挨了範遙一劍以後,在百草廬療養了一段日子,在這段日子裏,範遙也沒有來看過她。偶爾陽教主他們也會過來,但誰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範遙,苦兒也不會去問。

待得她的肺傷康覆後,便回到赤狼堂幹活,每天幹到很晚都不願意休息。只要一閑下來,腦海裏就都是他,還有他那絕情的一劍。

此後她與範遙在光明頂共事,再不會私下見面。範遙對她的語氣又恢覆了往日的冷淡,她對範遙也沒有了以往的熱絡,兩人仿如陌路人一般。

有一回,苦兒到含光閣向陽頂天匯報堂務,剛一出來就看到範遙正往這邊走來。兩人相對而立,皆是一楞,苦兒上前微微一福,淡淡地叫了聲“範右使”,範遙略微點了點頭,也不停步,與她擦肩而過,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苦兒看著他的背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聽得耳邊風聲簌簌,吹得枝頭花葉滿地。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與他,再無交集……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只覺荏苒的時光在一股淡淡的失意中,悄悄地、慢慢地消逝。終於,她決定整理愁緒,收拾傷感,向新的生活邁去。

自從她回來光明頂後,陽頂天又開始重用她,這讓曹珊瑚心裏很不舒服。於是,她想盡辦法,要將苦兒趕走。

這日,馮長老來勢洶洶地來到赤狼堂,苦兒和眾人出門迎接,他一進門便打了苦兒一巴掌。

苦兒嚇得跪在地上,驚道:“不知屬下又做錯了什麽?”

馮長老火冒三丈地說:“陽教主賜給你的明月流光劍,到哪裏去了?”

苦兒一怔,之前為了給士兵們發餉銀,她將寶劍拿到漠陽的當鋪當掉了。

但在明教中,但凡是教主賞賜的禮物,除了銀錢以外,土地、飾物、兵器等,都不能轉贈和轉賣。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對教主不敬。

苦兒不曉得他是怎麽知道此事的,也不敢撒謊,顫聲道:“之前因為堂裏要用錢,所以我就把它當了……”

“連教主賞賜之物都敢當掉,可見你這個丫頭何其囂張猖獗!”馮長老也不聽她的解釋,一招手,身後幾個弟子上前抓住苦兒,狠狠的耳光鋪頭蓋臉地扇了下去。

在馮長老來之前,曹珊瑚早在他耳邊挑唆了好多話,說苦兒平時經常欺負她,絲毫不尊重她這個堂主;又說周子旺是她的弟弟,周子旺已經謀奪了曹家的兵馬和產業,苦兒留在光明頂,也是為了謀奪明教的一切;還說陽頂天糊塗,對奸細委以重任,明教遲早會落到他們姐弟手上。

馮長老早就對苦兒有偏見了,索性借著今次的事好好教訓她一頓。

那耳光打得她好痛,苦兒忍不住推開那幾個弟子。馮長老見她竟敢反抗,當即反手揮去,“啪”的一聲,將她打得嘴角都出血了。他又要再扇一掌,苦兒舉手一擋,馮長老一把抓住,氣道:“敢反抗?”

一旁的卓書懷急道:“不準你打我們堂主!”說著撲向馮長老。

馮長老一手扣下他手腕,一腳踹到他膝蓋上,“啪”的一聲,卓書懷便跪下了。

曹珊瑚在一旁幸災樂禍地低笑。

卓書懷此時橫了心,罵道:“你這個什麽破長老,居然敢在赤狼堂撒野?”

馮長老見他一個小小的香主都敢如此無禮,可想而知苦兒平日是如何縱容他們。氣得臉色焦黃,舉掌劈臉打了下去。卓書懷縱身躍起,抱住他的手臂,張口牢牢咬住他的手。

馮長老沒想到在這光明頂上,竟然有弟子敢跟他動手,絲毫未加提防,幾個手指被他咬得哢嗒嗒的響,掙之不脫,忙提起左掌,在他肩頭重重一擊,喝道:“你作死麽?快放開!”

卓書懷肩頭劇痛,不得不松開牙齒,滿嘴鮮血地大叫:“苦兒堂主,快跑!不跑的話,這個瘋老頭會整死你的!”

苦兒也慌了,拔腿就跑。她原本想跑去找楊逍幫忙的,哪知曹珊瑚卻一直追著她。

她慌不擇路地沖到一處密林中,那是她從來都沒有到過的地方。聽得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不知被曹珊瑚抓住,馮長老會有何懲罰。見不遠處地上立著個石碑,碑上書“擅入者死”四字,顧不得許多,直沖進去。

曹珊瑚趕到,見是禁地,心下大疑:這裏頭住了什麽人?

她從小就住在光明頂,衣教主和一班長老們都寵著她,從沒聽說過有什麽地方是她不能去的。又想:除了馮長老,還有什麽人物比他地位更高?我偏不信邪!

才剛起腳越界,忽然一道身影淩空而下,曹珊瑚還沒看清楚,已經結結實實挨了四下耳光。

“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禁地,打擾洛長老清修?”

曹珊瑚一聽“洛長老”三字,怔楞了下,捂著臉擡頭,早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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