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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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炒飯
處理著工作，李闌青看向來人：“好久沒見著你了。”
“最近運氣比較背。”康冉苒完事之後，就躲進辦公室找清靜，這裏空間小，私密性很強，大家都喜歡往這裏跑，“加上現在沒有什麽人買房呢，好久才碰見一單，也不知道我這麽低的業績哪天被裁員，我公司都裁了兩個，估計很快就到我。”
李闌青一心二用，邊打著字說：“這邊不也是，我也有聽見要裁員的風聲。”
別的不說，這裏面是真的舒服，康冉苒一進這裏就犯懶：“那為什麽還招了一個置業顧問。”
李闌青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康冉苒趴在桌上，打算小睡一會兒：“反正再怎麽裁也輪不到你和袁慧，你們可是老員工，我看把薛喆那個多事的裁掉多好。”
“剛剛你接待的那對新婚夫妻怎麽樣。”李闌青將客戶信息輸入。
康冉苒撐著腦袋：“很好說話，也有腦子，而且他們也看了其他樓盤，覺得那邊太貴了而且位置也不好，我們這裏價錢合適位置也好，成功率在我看來很高。”
李闌青將她的話輸入表格：“也未必，這麽多年，一般情況下容易成功的都是在你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成交了，有時候纏你很久買房傾向比較小的人最後買了，全程都很配合但最後出人意料沒買。”
“是這樣說，我已經不強求了。”康冉苒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一會兒，有事叫我。”
李闌青將自己的毯子蓋在她的背上。
康冉苒一睡就睡到了快下班，睡的時候好舒服，醒來身體有點僵：“外面在吵什麽。”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李闌青伸了伸懶腰：“且聽著吧。”
“誰讓你把我們的房子賣給別人的，我不是叫你幫我留著嗎？”
好無語，甄鑫想翻白眼：“這不是你們的房子，你們有沒有交定金，任何人都能去看去買。”
“我又沒說不買，真是的，我不管我就要這一套房，你們給我讓出來。”
好無理的要求，甄鑫這段時間也被他們折磨了那麽久，她想著賺錢辛苦一點也值得，並沒有跟他們計較，現在卻上門找事。
“你們也沒說要買啊，我問過你們多少次了，喜歡可以先交定金，後續什麽時間隨時來交首付都可以，但是你們不聽啊，這套房並不是寫了你們夫妻的姓名，不是你們來這裏鬧一鬧我們就要妥協，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怪誰。”
“而且我對你們夠好了吧，沒交定金一直給你們留著，你們想來看，我也隨時都配合你們的時間帶你們來逛，很多次都是臨時要來，我沒有其他的工作嗎，我都協調好時間來配合你們，說話也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道理，我對你們夫妻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吧。”
說出來，甄鑫舒服了不少：“我發現還是不能太舔著客戶了，不然他們會覺得我好欺負，公事公辦一點還是好。”
“你才發現。”金智微說，“有些人就是賤，好聲好氣服務他，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時不時懟他一下呢，他就乖乖得了，因為很多人的骨子裏對自我且驕傲的人是帶著崇拜和信任的。”
“學到。”甄鑫對她比讚，“下次，我要變得高冷一點。”
“但也別過了啊，該有的假笑還是要有的。”金智微提醒她，並推門進入辦公室，“喲，你就準備下班了呀。”
“準備了呀。”李闌青準備關電腦。
“等一會兒，給你報備一個客戶。”金智微說，“我保證你們聽了非常無語。”
“什麽啊。”李闌青重新點開表格。
金智微玩著桌上的自動鉛筆：“一個大媽，幫他兒子來看房，我給她介紹完，然後她就一直盯著我，你猜她對我說什麽？”
一聽，康冉苒就來勁：“問你房子最低多少，說她認識的某某在這裏花了多少買了房，她也要同樣的價格。”
甄鑫：“給你再介紹點人過來，給她打折，最好能送個車位，送冰箱送彩電送電視機。”
金智微隨便找了一張紙寫寫畫畫：“錯了，你們絕對猜不到的，她問我能不能給她兒子介紹個女朋友。”
“啊！什麽？”聞所未聞，李闌青說，“我們這裏又不是相親所，她是來買房的還是來相親的。”
“就是啊，這樣太令人意想不到了。”金智微認真地寫了幾個字，就沒興趣，“她還說，最好是介紹在這裏全款買房的女客戶，按揭的都不行，一定要全款，讓我整理一份表格給她，神經病。”
“哦~”
所有人一致發出感嘆聲。
“哦。”康冉苒反應過來，“她目的不是買房啊，而是給她兒子找個飯票啊，還想空手套白狼，想得倒挺美的。”
“所以啊。”金智微翹起腿，“送走之後，我直接把她刪了，沒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還有好多客戶等著我呢。”
甄鑫心想，該她掙錢呢，目標明確，想法幹脆，絕不拖泥帶水，如果是她肯定會留著聯系方式，想著這單萬一能成功呢。
一單都不想放過，結果就是單單都難成功。
金智微一看時間六點，約著說：“晚上都不要加班吧，一起吃飯嗎？”
李闌青：“我回家。”
甄鑫：“晚上有個客戶。”
康冉苒：“我也是。”
金智微：“那行吧，下次。”
下班時間是私人時間，最好的消磨方法當然是回家痛痛快快玩手機。
李闌青在小區門口碰到幫外婆送東西過來的韓休，今天他有點不一樣，戴了眼鏡：“你今天來得挺早的，謝謝，給我吧。”
“正好趕上了。”韓休雙手抱著箱子，“有點重，我幫你拿上去吧。”
“謝謝。”李闌青趁手幫他關了後備箱，和他並肩走著，突然想到，“誒，你，好像，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過年也不回來，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想休息一會兒吧。”韓休突然就走神，不過很快他拉了回來，“其實也有回來過，沒怎麽停留，而且你又不在鄉下，所以不知道。”
“也是。”他沒說李闌青也能猜到一些大概，家裏都沒人回來也沒意義，她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婆婆說，你把家裏的舊房改造成民宿，生意很好。”
“還行吧。”她有在關註自己，韓休很開心，“有時間你可以過來玩。”
“可以呀。”李闌青還挺有興趣的，聽婆婆說他的民宿開得非常好，而且還帶動了周圍村民的經濟，帶著他們一起開發荒地，把能種植的經濟作物都種植上了，婆婆也因此賺了不少錢。
很快到了她家，出了電梯朝前走，韓休在她背對著她等她開門：“主要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
“什麽沒完成。”李闌青抵著門，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不方便說。”
韓休盯著她：“你以後會知道的。”
“進來吧。”李闌青沒有糾結，願望說出來就會不靈，她走到廚房，拿了玻璃杯用水沖洗，“你是怎麽想到可以開發那邊的。”
“地理位置很好，離市區就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空氣好環境好，在我做民宿之前，就很多人過來露營，所以想法在腦袋裏就應運而生。”把箱子打開，韓休把裏面的水果拿出來，準備放進冰箱，“村裏大部分都是老人，所以很多地都荒了，聽說我要承包他們都很開心。”
又沒水了，李闌青拿了燒水壺準備燒點水。
韓休順手接了過來：“你知道你外婆也有想做民宿的想法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她一直都很有想法，可能是想可行了再給我們說，因為她總是怕給我們添麻煩。”李闌青說，“你覺得可行嗎？”
“可以的。”韓休說，“我家是沒人住荒廢，所以要推倒重建，而你家不需要怎麽改，古式建築保存得很好，很漂亮，外婆她也打理得很好，院子裏也種滿了花，所以會很受年輕人的歡迎，目前民宿的顧客，在見到你家的院子都想進去拍照打卡。”
韓休拿出手機：“給你看，是不是有很多人和外婆合照。”
看到照片中外婆的笑臉，李闌青發現自己還沒有他了解外婆的生活。
韓休註意力完全放在她臉上，因為她的開心而喜悅：“外婆她現在還挺忙的，因為有人可以做點小生意。”
看到婆婆生活這麽充足，李闌青也開心：“我家是不是有點小，雖然我們家人住是挺大的，換成商業模式肯定小。”
“小挺好的，如果後面做成了民宿，不用接待那麽多客戶，她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挺好。”
水燒開了，李闌青給他倒了杯水，想到上次他送自己去車站，說要請他吃飯也忘記了請，正好趁這個時間：“你吃飯了嗎？”
韓休很欣喜，以為喝了水馬上就要走，沒想到她會留自己：“沒有。”
李闌青很幹脆：“正好我還沒請你吃飯，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韓休：“不用這麽客氣的。”
“沒有哇，因為我不想出去吃。”李闌青拉開冰箱，向他展示，“看看你要吃什麽。”
韓休剛剛把水果放進去，自然知道裏面沒什麽食材，他還是湊了過去：“嗯~”
李闌青將裏面零星的食材拿出來，她拿不了那麽多直接交到他手上：“是不是很難選。”
“挺難的。”韓休配合著她，“其實我想吃點簡單的。”
李闌青拿出兩顆雞蛋：“那蛋炒飯你覺得怎麽樣？”
韓休一本正經思考：“我覺得很好。”
李闌青發現他沒有那麽難接觸，還以為是個高冷且不理會人的木頭人，聊的時候也能聊，但不說話的時候是真沈默。
就比如說現在，默默幹活。
要招待他，不跟平時一樣隨便糊弄就完事，這次她打算做一個較高級版蛋炒飯，首先把蛋黃加進隔夜的米飯中抓拌均勻讓它變得金黃。
好像沒直播，今天。
算了，不直播了，直播太久了，李闌青學會了偷懶，主要是天天直播吃飯有點膩，直播久了性質變成了任務。
今天的飯也有點簡單，等吃好吃的再直播。
蛋炒飯很快，熱鍋涼油，下雞蛋炒散備用，下火腿、玉米、胡蘿蔔炒香，然後放米飯炒至粒粒分明，最後撒上蔥花就可以出鍋。
韓休全程守著，這樣的場景是他蒙昧以求。
奶奶去世，沒有經濟來源的他一刻也停不下來，唯有不停地工作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生活。
那時的他根本想不了其他。
現在有能力了，才敢去奢求以前不敢想的事，所以毅然地辭去工作回了家。
她。
她就是自己黑暗生活的一道光。
韓休自認為自己的命很苦，其他小孩縮在父母懷抱裏，他只有羨慕的份。
沒有小孩願意和他玩，只有李闌青願意和他說話。
在他最難受的時間裏，也只有她跟在自己身邊，關註著他的一舉一動，這讓他產生出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愛他的想法。
雖然沒有親人，但他根本不孤獨。
李闌青是一個非常能包容人的人，能待在她身邊總會有被愛包圍的感覺，韓休貪戀這種感覺。
“可以吃了。”李闌青考慮到他的體格，給了他分了一大碗。
韓休也不是沒有回來過，每次回來都很匆匆，但他都會留時間去看上一眼她。
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很滿足。
可看得久了，他發現自己並不再滿足於看。
剛開始他認為她只要幸福就可以，可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都很礙眼。
人一旦得到了很多，就想得到更多，欲望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就像現在，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好想李闌青只屬於他一個人。
李闌青期待他的反饋：“還可以嗎？”
“很好吃。”韓休壓下帶著欲望的眼神。
“好吃那就好。”李闌青接到同事的電話，“餵。”
蔡俊豪：“我帶了一組客戶過來。”
李闌青：“我下班了。”
蔡俊豪：“哦，我跟你說。”
李闌青：“我下班了。”
蔡俊豪：“我發現你最近脾氣很不好，更年期提前到了。”
李闌青：“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什麽問題。
真想拉黑，掛了電話之後，李闌青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這，聽見就聽見，沒什麽大不了。
韓休醞釀著開口：“工作時，總會有這樣聽不懂人話的人。”
“是啊。”正好撞上，李闌青就多說了一句，“為什麽他總是那麽自以為是，地球又不是圍著他轉。”
韓休：“因為他腦子缺根筋。”
李闌青笑了，有人能認同自己的討厭，並跟著一起吐槽真的挺爽。
沒想到啊，還以為他不會關心這種事。
李闌青對他頗多微詞，要不是還要繼續一起工作，看在錢的份上她才不會那麽有耐心：“啊，好煩。”
韓休很喜歡她對自己“不客氣”，因為只有熟人才不會“不客氣”。
“那麽煩的話，需不需要我幫忙。”
“你幫忙？”李闌青對此很有興趣，“怎麽幫忙。”
“耍耍他。”韓休語氣輕松，“我假扮成顧客找他買房，給他希望，纏著他，折磨他，這很容易。”
“挺有意思的。”李闌青想著還挺爽，“不過就是，浪費時間，算了，沒有必要。”
韓休沒有接話。
因此，第二天上班時，李闌青看到蔡俊豪身後跟著韓休表情驚訝又驚喜。
他居然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處理完基本的工作，她沒有立刻回辦公室，而是守在不遠處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哇哦，帥哥。”薛喆路過就多看了兩眼，“為什麽不找我搭檔，我最近閑得很。”
李闌青手裏在忙著，其實心思都在他那裏：“你這個月成交了幾單。”
“還說，到現在才兩單，這個月要喝西北風。”業績不好，薛喆做什麽都沒勁，“我最近是不是倒黴啊，不然我去山上拜拜。”
韓休看過來，李闌青也回看過去，這個樣子好像秘密接頭，挺有意思：“可以啊。”
“我記得你那次出差發的朋友圈，去拜的廟靈不靈，要是靈的話，我請個兩天假去轉換一下心情，反正這個月黴到頭。”
“這個東西不好說，反正你誠心拜，哪個廟都一樣，不用特意去跑一趟。”
“說得有道理。”薛喆註意到她的眼神，“那邊的客戶有什麽問題嗎，你一直看。”
李闌青：“我無聊，聽一會兒。”
薛喆：“我也聽聽。”
聽了有一會兒，薛喆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還好沒找我搭檔，這客戶是什麽意思啊，每句話說得那麽平淡，怎麽那麽讓人火大。”
李闌青沒看見蔡俊豪的臉，但可以想象出他現在有多生氣，笑得非常開心：“沒什麽意思啊，還能有什麽意思。”
薛喆：“你發現今天很開心耶。”
李闌青搖晃著腦袋：“是啊，因為今天有好事。”
“什麽好事，說出來也讓我開心開心。”
“不告訴你。”
送走客戶後，蔡俊豪狠狠揉搓了一把頭發：“我真的是服了，他是不是有社交障礙，他聽不聽得懂人說話啊，穿得那麽高智商，我以為交涉起來很方便，結果問他想買什麽樣的房，他說都可以，說兩句，他要看一眼手機，然後問到價格，他也說都可以，問他具體想買個什麽樣的，他也說都可以，但是推一個他說不喜歡，我的老天爺，他到底要買什麽樣的房，我看他是在耍我。”
“還好吧。”袁慧是真的懶得和他搭檔，在聊的過程中，這位客戶的態度其實還挺好，只不過她看出來了只是針對他，所以全程她還挺自在，“語氣明明挺好的，只是你推不到他的心坎上而已。”
“我還推不到他的心坎上。”蔡俊豪對自己很有信心，“我推的都是最好的房，是他眼光高看不上刁難我。
袁慧表示非常無語，是讓顧客喜歡，又不是他喜歡。
“什麽人吶。”蔡俊豪心裏有團火，越想越氣，“他居然還嘲諷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怎麽了，我的能力好得很，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別以為穿得斯文看著有錢就是人上人，瞧不起誰呢。”
李闌青聽了一耳朵就回了辦公室，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確實挺爽的，快下班咯，準備下班咯。
正準備給他發消息問他，信息就來了。
[韓休：在前面的公交站等我。]
李闌青露出一抹微笑。
上了車，李闌青有太多的話要和他說：“你居然真的來了。”
韓休眉眼帶著笑：“你感覺怎麽樣？”
“很好哇。”李闌青很久沒有這麽開心，語速也快了一些，“你不知道，他有多煩，多愛打電話，跟催命符一樣，不僅聽不懂別人的話，一件事要重覆N遍，而且總是讓別人幫他多幹活，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能幹的人，別人都不如他，我好討厭他，又沒辦法，只能看在錢的份上忍著和他交涉，今天還得多感謝你，讓他吃到了鱉，他抓耳撓腮嘗到了惡果，你是不知道。”
韓休很喜歡她和自己說這些話，這樣會讓他感覺他們很親密。
李闌青還在吐槽，說得繪聲繪色：“他有多生氣，哈哈哈，他的臉都氣紅了，像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真的很難治他，我有時候杠他自己也會氣得半死，因為和他說話掰扯真的有一點困難，一句話重覆幾遍，他都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有時候我就在想和傻子計較什麽呢，真是的，和他一起工作無形之中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我是不是話很多。”說著，李闌青又感覺到不合適，吐槽工作會不會給他帶來負能量。
“沒有。”韓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
那就好，李闌青說：“不過，說真的，你以後不要再聯系他了，可以了，他今天吃到了鱉，他不會很輕松放過你，他肯定會找你麻煩。”
“好。”她能為自己著想，韓休處於極度愉悅的狀態中，“去吃飯嗎，我請你。”
李闌青今天心情特別好：“我請你才差不多，我想想啊，請你吃什麽，請你吃蛋炒飯。”其實她只是不想出門，想偷懶而已。
“好。”
“真的。”李闌青真誠地看著他，“我沒跟你開玩笑。”
韓休也很真摯：“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那就蛋炒飯。”李闌青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決定再多做幾個菜，所以我們現在出發去超市吧，正好我今天也有計劃逛超市補貨。”
“好。”沒有改變路線，韓休在她家附近一家超市停車，“走吧。”
沒想菜譜，李闌青決定超市有什麽買什麽，進了超市她的眼睛就花了，看到什麽都想買：“家裏有水果不用買，買點酸奶吧，然後，紙巾和濕巾，這些好便宜啊，在打折。”
韓休推了一輛大購物車，看著車內空間一點一點滿起來，心也跟著充盈起來。
剛巧李闌青帶了公司發的購物卡，一抵消等於沒花錢，就更開心了，尤其是身邊還有一個免費苦力，以前要是她一個人好多重東西她都不敢買，怕拎不回去。
“重嗎？”
“不重。”
看他表情挺輕松，李闌青也就沒心理負擔：“等一下。”
韓休乖乖在便利店門口等她。
買了兩根雪糕，正欲遞給他一只，發現他兩只手都滿滿當當。
“沒辦法了，你回去再吃，我先吃。”苦誰也不苦自己，李闌青先享受，時間一充裕，她開始變得有規律起來，一步一個格子，絕不壓線。
韓休註意到她的小動作，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心裏就有某種沖動：“其實，我有買房的打算。”
“你要買房。”李闌青轉移註意力，“你不是有房子嗎，幹嘛還要買房。”
韓休有另一種打算：“在鄉下總會有些不方便。”
李闌青：“也是，那你想買什麽樣的房子。”
“我想買交通方便，環境好，面積大一些。”韓休期待地問，“你呢，你喜歡什麽樣的房子。”
李闌青憧憬著：“我，還早得很，但我早就想過了，不需要很大吧，我喜歡房子裏塞得滿滿的，不喜歡裝修很死板，溫馨一點，美式田園風，大概那個樣子吧，具體的我也沒想好。”
韓休認真地聽他在說。
李闌青還在幻想：“我想如果不工作的話住在鄉下就挺好的，不那麽焦慮，我有時候真的非常懶，家裏物資充足的話，我可以三個月都不出門，這樣是不是太懶了，怎麽說呢，我還挺喜歡躺平的。”
韓休：“挺好的，怎樣快樂怎麽來。”
他說的話，在李闌青這兒非常受用：“我有時候就在幻想，要是我中了一千萬的大獎，我就把工作辭了，然後一直躺一直躺，躺到我生命的結束。”
人生沒有遠大的目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人規定，人生來就要做一個偉大且有用的人。
安安穩穩地走下去，活下去也挺好，
李闌青：“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胸無大志，沒有一點激情，特別無聊。”
不過怎樣，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在意他人的看法。
“沒有。”韓休只感受得到她對生活充滿希望，“我反而覺得你對生活富有無限的激情。”他才是無聊的人。
哦，是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韓休接著說：“只要自己過得好，自己活得開心，那就不是無聊是有趣。”
本以為是個悶油瓶，沒想到和他聊天挺放松。
今天還真是開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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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著工作，李闌青看向來人：“好久沒見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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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闌青一心二用，邊打著字說：“這邊不也是，我也有聽見要裁員的風聲。”
別的不說，這裏面是真的舒服，康冉苒一進這裏就犯懶：“那為什麽還招了一個置業顧問。”
李闌青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康冉苒趴在桌上，打算小睡一會兒：“反正再怎麽裁也輪不到你和袁慧，你們可是老員工，我看把薛喆那個多事的裁掉多好。”
“剛剛你接待的那對新婚夫妻怎麽樣。”李闌青將客戶信息輸入。
康冉苒撐著腦袋：“很好說話，也有腦子，而且他們也看了其他樓盤，覺得那邊太貴了而且位置也不好，我們這裏價錢合適位置也好，成功率在我看來很高。”
李闌青將她的話輸入表格：“也未必，這麽多年，一般情況下容易成功的都是在你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成交了，有時候纏你很久買房傾向比較小的人最後買了，全程都很配合但最後出人意料沒買。”
“是這樣說，我已經不強求了。”康冉苒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一會兒，有事叫我。”
李闌青將自己的毯子蓋在她的背上。
康冉苒一睡就睡到了快下班，睡的時候好舒服，醒來身體有點僵：“外面在吵什麽。”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李闌青伸了伸懶腰：“且聽著吧。”
“誰讓你把我們的房子賣給別人的，我不是叫你幫我留著嗎？”
好無語，甄鑫想翻白眼：“這不是你們的房子，你們有沒有交定金，任何人都能去看去買。”
“我又沒說不買，真是的，我不管我就要這一套房，你們給我讓出來。”
好無理的要求，甄鑫這段時間也被他們折磨了那麽久，她想著賺錢辛苦一點也值得，並沒有跟他們計較，現在卻上門找事。
“你們也沒說要買啊，我問過你們多少次了，喜歡可以先交定金，後續什麽時間隨時來交首付都可以，但是你們不聽啊，這套房並不是寫了你們夫妻的姓名，不是你們來這裏鬧一鬧我們就要妥協，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怪誰。”
“而且我對你們夠好了吧，沒交定金一直給你們留著，你們想來看，我也隨時都配合你們的時間帶你們來逛，很多次都是臨時要來，我沒有其他的工作嗎，我都協調好時間來配合你們，說話也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道理，我對你們夫妻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吧。”
說出來，甄鑫舒服了不少：“我發現還是不能太舔著客戶了，不然他們會覺得我好欺負，公事公辦一點還是好。”
“你才發現。”金智微說，“有些人就是賤，好聲好氣服務他，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時不時懟他一下呢，他就乖乖得了，因為很多人的骨子裏對自我且驕傲的人是帶著崇拜和信任的。”
“學到。”甄鑫對她比讚，“下次，我要變得高冷一點。”
“但也別過了啊，該有的假笑還是要有的。”金智微提醒她，並推門進入辦公室，“喲，你就準備下班了呀。”
“準備了呀。”李闌青準備關電腦。
“等一會兒，給你報備一個客戶。”金智微說，“我保證你們聽了非常無語。”
“什麽啊。”李闌青重新點開表格。
金智微玩著桌上的自動鉛筆：“一個大媽，幫他兒子來看房，我給她介紹完，然後她就一直盯著我，你猜她對我說什麽？”
一聽，康冉苒就來勁：“問你房子最低多少，說她認識的某某在這裏花了多少買了房，她也要同樣的價格。”
甄鑫：“給你再介紹點人過來，給她打折，最好能送個車位，送冰箱送彩電送電視機。”
金智微隨便找了一張紙寫寫畫畫：“錯了，你們絕對猜不到的，她問我能不能給她兒子介紹個女朋友。”
“啊！什麽？”聞所未聞，李闌青說，“我們這裏又不是相親所，她是來買房的還是來相親的。”
“就是啊，這樣太令人意想不到了。”金智微認真地寫了幾個字，就沒興趣，“她還說，最好是介紹在這裏全款買房的女客戶，按揭的都不行，一定要全款，讓我整理一份表格給她，神經病。”
“哦~”
所有人一致發出感嘆聲。
“哦。”康冉苒反應過來，“她目的不是買房啊，而是給她兒子找個飯票啊，還想空手套白狼，想得倒挺美的。”
“所以啊。”金智微翹起腿，“送走之後，我直接把她刪了，沒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還有好多客戶等著我呢。”
甄鑫心想，該她掙錢呢，目標明確，想法幹脆，絕不拖泥帶水，如果是她肯定會留著聯系方式，想著這單萬一能成功呢。
一單都不想放過，結果就是單單都難成功。
金智微一看時間六點，約著說：“晚上都不要加班吧，一起吃飯嗎？”
李闌青：“我回家。”
甄鑫：“晚上有個客戶。”
康冉苒：“我也是。”
金智微：“那行吧，下次。”
下班時間是私人時間，最好的消磨方法當然是回家痛痛快快玩手機。
李闌青在小區門口碰到幫外婆送東西過來的韓休，今天他有點不一樣，戴了眼鏡：“你今天來得挺早的，謝謝，給我吧。”
“正好趕上了。”韓休雙手抱著箱子，“有點重，我幫你拿上去吧。”
“謝謝。”李闌青趁手幫他關了後備箱，和他並肩走著，突然想到，“誒，你，好像，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過年也不回來，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想休息一會兒吧。”韓休突然就走神，不過很快他拉了回來，“其實也有回來過，沒怎麽停留，而且你又不在鄉下，所以不知道。”
“也是。”他沒說李闌青也能猜到一些大概，家裏都沒人回來也沒意義，她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婆婆說，你把家裏的舊房改造成民宿，生意很好。”
“還行吧。”她有在關註自己，韓休很開心，“有時間你可以過來玩。”
“可以呀。”李闌青還挺有興趣的，聽婆婆說他的民宿開得非常好，而且還帶動了周圍村民的經濟，帶著他們一起開發荒地，把能種植的經濟作物都種植上了，婆婆也因此賺了不少錢。
很快到了她家，出了電梯朝前走，韓休在她背對著她等她開門：“主要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
“什麽沒完成。”李闌青抵著門，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不方便說。”
韓休盯著她：“你以後會知道的。”
“進來吧。”李闌青沒有糾結，願望說出來就會不靈，她走到廚房，拿了玻璃杯用水沖洗，“你是怎麽想到可以開發那邊的。”
“地理位置很好，離市區就一個半小時的路程，空氣好環境好，在我做民宿之前，就很多人過來露營，所以想法在腦袋裏就應運而生。”把箱子打開，韓休把裏面的水果拿出來，準備放進冰箱，“村裏大部分都是老人，所以很多地都荒了，聽說我要承包他們都很開心。”
又沒水了，李闌青拿了燒水壺準備燒點水。
韓休順手接了過來：“你知道你外婆也有想做民宿的想法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她一直都很有想法，可能是想可行了再給我們說，因為她總是怕給我們添麻煩。”李闌青說，“你覺得可行嗎？”
“可以的。”韓休說，“我家是沒人住荒廢，所以要推倒重建，而你家不需要怎麽改，古式建築保存得很好，很漂亮，外婆她也打理得很好，院子裏也種滿了花，所以會很受年輕人的歡迎，目前民宿的顧客，在見到你家的院子都想進去拍照打卡。”
韓休拿出手機：“給你看，是不是有很多人和外婆合照。”
看到照片中外婆的笑臉，李闌青發現自己還沒有他了解外婆的生活。
韓休註意力完全放在她臉上，因為她的開心而喜悅：“外婆她現在還挺忙的，因為有人可以做點小生意。”
看到婆婆生活這麽充足，李闌青也開心：“我家是不是有點小，雖然我們家人住是挺大的，換成商業模式肯定小。”
“小挺好的，如果後面做成了民宿，不用接待那麽多客戶，她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挺好。”
水燒開了，李闌青給他倒了杯水，想到上次他送自己去車站，說要請他吃飯也忘記了請，正好趁這個時間：“你吃飯了嗎？”
韓休很欣喜，以為喝了水馬上就要走，沒想到她會留自己：“沒有。”
李闌青很幹脆：“正好我還沒請你吃飯，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韓休：“不用這麽客氣的。”
“沒有哇，因為我不想出去吃。”李闌青拉開冰箱，向他展示，“看看你要吃什麽。”
韓休剛剛把水果放進去，自然知道裏面沒什麽食材，他還是湊了過去：“嗯~”
李闌青將裏面零星的食材拿出來，她拿不了那麽多直接交到他手上：“是不是很難選。”
“挺難的。”韓休配合著她，“其實我想吃點簡單的。”
李闌青拿出兩顆雞蛋：“那蛋炒飯你覺得怎麽樣？”
韓休一本正經思考：“我覺得很好。”
李闌青發現他沒有那麽難接觸，還以為是個高冷且不理會人的木頭人，聊的時候也能聊，但不說話的時候是真沈默。
就比如說現在，默默幹活。
要招待他，不跟平時一樣隨便糊弄就完事，這次她打算做一個較高級版蛋炒飯，首先把蛋黃加進隔夜的米飯中抓拌均勻讓它變得金黃。
好像沒直播，今天。
算了，不直播了，直播太久了，李闌青學會了偷懶，主要是天天直播吃飯有點膩，直播久了性質變成了任務。
今天的飯也有點簡單，等吃好吃的再直播。
蛋炒飯很快，熱鍋涼油，下雞蛋炒散備用，下火腿、玉米、胡蘿蔔炒香，然後放米飯炒至粒粒分明，最後撒上蔥花就可以出鍋。
韓休全程守著，這樣的場景是他蒙昧以求。
奶奶去世，沒有經濟來源的他一刻也停不下來，唯有不停地工作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生活。
那時的他根本想不了其他。
現在有能力了，才敢去奢求以前不敢想的事，所以毅然地辭去工作回了家。
她。
她就是自己黑暗生活的一道光。
韓休自認為自己的命很苦，其他小孩縮在父母懷抱裏，他只有羨慕的份。
沒有小孩願意和他玩，只有李闌青願意和他說話。
在他最難受的時間裏，也只有她跟在自己身邊，關註著他的一舉一動，這讓他產生出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愛他的想法。
雖然沒有親人，但他根本不孤獨。
李闌青是一個非常能包容人的人，能待在她身邊總會有被愛包圍的感覺，韓休貪戀這種感覺。
“可以吃了。”李闌青考慮到他的體格，給了他分了一大碗。
韓休也不是沒有回來過，每次回來都很匆匆，但他都會留時間去看上一眼她。
遠遠地看上一眼就很滿足。
可看得久了，他發現自己並不再滿足於看。
剛開始他認為她只要幸福就可以，可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都很礙眼。
人一旦得到了很多，就想得到更多，欲望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就像現在，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好想李闌青只屬於他一個人。
李闌青期待他的反饋：“還可以嗎？”
“很好吃。”韓休壓下帶著欲望的眼神。
“好吃那就好。”李闌青接到同事的電話，“餵。”
蔡俊豪：“我帶了一組客戶過來。”
李闌青：“我下班了。”
蔡俊豪：“哦，我跟你說。”
李闌青：“我下班了。”
蔡俊豪：“我發現你最近脾氣很不好，更年期提前到了。”
李闌青：“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什麽問題。
真想拉黑，掛了電話之後，李闌青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這，聽見就聽見，沒什麽大不了。
韓休醞釀著開口：“工作時，總會有這樣聽不懂人話的人。”
“是啊。”正好撞上，李闌青就多說了一句，“為什麽他總是那麽自以為是，地球又不是圍著他轉。”
韓休：“因為他腦子缺根筋。”
李闌青笑了，有人能認同自己的討厭，並跟著一起吐槽真的挺爽。
沒想到啊，還以為他不會關心這種事。
李闌青對他頗多微詞，要不是還要繼續一起工作，看在錢的份上她才不會那麽有耐心：“啊，好煩。”
韓休很喜歡她對自己“不客氣”，因為只有熟人才不會“不客氣”。
“那麽煩的話，需不需要我幫忙。”
“你幫忙？”李闌青對此很有興趣，“怎麽幫忙。”
“耍耍他。”韓休語氣輕松，“我假扮成顧客找他買房，給他希望，纏著他，折磨他，這很容易。”
“挺有意思的。”李闌青想著還挺爽，“不過就是，浪費時間，算了，沒有必要。”
韓休沒有接話。
因此，第二天上班時，李闌青看到蔡俊豪身後跟著韓休表情驚訝又驚喜。
他居然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處理完基本的工作，她沒有立刻回辦公室，而是守在不遠處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
“哇哦，帥哥。”薛喆路過就多看了兩眼，“為什麽不找我搭檔，我最近閑得很。”
李闌青手裏在忙著，其實心思都在他那裏：“你這個月成交了幾單。”
“還說，到現在才兩單，這個月要喝西北風。”業績不好，薛喆做什麽都沒勁，“我最近是不是倒黴啊，不然我去山上拜拜。”
韓休看過來，李闌青也回看過去，這個樣子好像秘密接頭，挺有意思：“可以啊。”
“我記得你那次出差發的朋友圈，去拜的廟靈不靈，要是靈的話，我請個兩天假去轉換一下心情，反正這個月黴到頭。”
“這個東西不好說，反正你誠心拜，哪個廟都一樣，不用特意去跑一趟。”
“說得有道理。”薛喆註意到她的眼神，“那邊的客戶有什麽問題嗎，你一直看。”
李闌青：“我無聊，聽一會兒。”
薛喆：“我也聽聽。”
聽了有一會兒，薛喆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還好沒找我搭檔，這客戶是什麽意思啊，每句話說得那麽平淡，怎麽那麽讓人火大。”
李闌青沒看見蔡俊豪的臉，但可以想象出他現在有多生氣，笑得非常開心：“沒什麽意思啊，還能有什麽意思。”
薛喆：“你發現今天很開心耶。”
李闌青搖晃著腦袋：“是啊，因為今天有好事。”
“什麽好事，說出來也讓我開心開心。”
“不告訴你。”
送走客戶後，蔡俊豪狠狠揉搓了一把頭發：“我真的是服了，他是不是有社交障礙，他聽不聽得懂人說話啊，穿得那麽高智商，我以為交涉起來很方便，結果問他想買什麽樣的房，他說都可以，說兩句，他要看一眼手機，然後問到價格，他也說都可以，問他具體想買個什麽樣的，他也說都可以，但是推一個他說不喜歡，我的老天爺，他到底要買什麽樣的房，我看他是在耍我。”
“還好吧。”袁慧是真的懶得和他搭檔，在聊的過程中，這位客戶的態度其實還挺好，只不過她看出來了只是針對他，所以全程她還挺自在，“語氣明明挺好的，只是你推不到他的心坎上而已。”
“我還推不到他的心坎上。”蔡俊豪對自己很有信心，“我推的都是最好的房，是他眼光高看不上刁難我。
袁慧表示非常無語，是讓顧客喜歡，又不是他喜歡。
“什麽人吶。”蔡俊豪心裏有團火，越想越氣，“他居然還嘲諷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怎麽了，我的能力好得很，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別以為穿得斯文看著有錢就是人上人，瞧不起誰呢。”
李闌青聽了一耳朵就回了辦公室，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確實挺爽的，快下班咯，準備下班咯。
正準備給他發消息問他，信息就來了。
[韓休：在前面的公交站等我。]
李闌青露出一抹微笑。
上了車，李闌青有太多的話要和他說：“你居然真的來了。”
韓休眉眼帶著笑：“你感覺怎麽樣？”
“很好哇。”李闌青很久沒有這麽開心，語速也快了一些，“你不知道，他有多煩，多愛打電話，跟催命符一樣，不僅聽不懂別人的話，一件事要重覆N遍，而且總是讓別人幫他多幹活，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能幹的人，別人都不如他，我好討厭他，又沒辦法，只能看在錢的份上忍著和他交涉，今天還得多感謝你，讓他吃到了鱉，他抓耳撓腮嘗到了惡果，你是不知道。”
韓休很喜歡她和自己說這些話，這樣會讓他感覺他們很親密。
李闌青還在吐槽，說得繪聲繪色：“他有多生氣，哈哈哈，他的臉都氣紅了，像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真的很難治他，我有時候杠他自己也會氣得半死，因為和他說話掰扯真的有一點困難，一句話重覆幾遍，他都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有時候我就在想和傻子計較什麽呢，真是的，和他一起工作無形之中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我是不是話很多。”說著，李闌青又感覺到不合適，吐槽工作會不會給他帶來負能量。
“沒有。”韓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
那就好，李闌青說：“不過，說真的，你以後不要再聯系他了，可以了，他今天吃到了鱉，他不會很輕松放過你，他肯定會找你麻煩。”
“好。”她能為自己著想，韓休處於極度愉悅的狀態中，“去吃飯嗎，我請你。”
李闌青今天心情特別好：“我請你才差不多，我想想啊，請你吃什麽，請你吃蛋炒飯。”其實她只是不想出門，想偷懶而已。
“好。”
“真的。”李闌青真誠地看著他，“我沒跟你開玩笑。”
韓休也很真摯：“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那就蛋炒飯。”李闌青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決定再多做幾個菜，所以我們現在出發去超市吧，正好我今天也有計劃逛超市補貨。”
“好。”沒有改變路線，韓休在她家附近一家超市停車，“走吧。”
沒想菜譜，李闌青決定超市有什麽買什麽，進了超市她的眼睛就花了，看到什麽都想買：“家裏有水果不用買，買點酸奶吧，然後，紙巾和濕巾，這些好便宜啊，在打折。”
韓休推了一輛大購物車，看著車內空間一點一點滿起來，心也跟著充盈起來。
剛巧李闌青帶了公司發的購物卡，一抵消等於沒花錢，就更開心了，尤其是身邊還有一個免費苦力，以前要是她一個人好多重東西她都不敢買，怕拎不回去。
“重嗎？”
“不重。”
看他表情挺輕松，李闌青也就沒心理負擔：“等一下。”
韓休乖乖在便利店門口等她。
買了兩根雪糕，正欲遞給他一只，發現他兩只手都滿滿當當。
“沒辦法了，你回去再吃，我先吃。”苦誰也不苦自己，李闌青先享受，時間一充裕，她開始變得有規律起來，一步一個格子，絕不壓線。
韓休註意到她的小動作，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心裏就有某種沖動：“其實，我有買房的打算。”
“你要買房。”李闌青轉移註意力，“你不是有房子嗎，幹嘛還要買房。”
韓休有另一種打算：“在鄉下總會有些不方便。”
李闌青：“也是，那你想買什麽樣的房子。”
“我想買交通方便，環境好，面積大一些。”韓休期待地問，“你呢，你喜歡什麽樣的房子。”
李闌青憧憬著：“我，還早得很，但我早就想過了，不需要很大吧，我喜歡房子裏塞得滿滿的，不喜歡裝修很死板，溫馨一點，美式田園風，大概那個樣子吧，具體的我也沒想好。”
韓休認真地聽他在說。
李闌青還在幻想：“我想如果不工作的話住在鄉下就挺好的，不那麽焦慮，我有時候真的非常懶，家裏物資充足的話，我可以三個月都不出門，這樣是不是太懶了，怎麽說呢，我還挺喜歡躺平的。”
韓休：“挺好的，怎樣快樂怎麽來。”
他說的話，在李闌青這兒非常受用：“我有時候就在幻想，要是我中了一千萬的大獎，我就把工作辭了，然後一直躺一直躺，躺到我生命的結束。”
人生沒有遠大的目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人規定，人生來就要做一個偉大且有用的人。
安安穩穩地走下去，活下去也挺好，
李闌青：“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胸無大志，沒有一點激情，特別無聊。”
不過怎樣，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在意他人的看法。
“沒有。”韓休只感受得到她對生活充滿希望，“我反而覺得你對生活富有無限的激情。”他才是無聊的人。
哦，是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韓休接著說：“只要自己過得好，自己活得開心，那就不是無聊是有趣。”
本以為是個悶油瓶，沒想到和他聊天挺放松。
今天還真是開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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