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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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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二更)

又等了半小時, 厲明深的車和人不見蹤影,梁暮秋按捺不住,播出厲明深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 兩人不約而同沈默, 那頭隱約有車聲,梁暮秋輕聲問:“你在哪兒?”

厲明深道:“公司有點事,我得趕回去。”

又一陣沈默,厲明深低聲問:“睡得好嗎?”

梁暮秋只嗯一聲,悄然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說道:“你開車吧,註意安全, 我掛了。”

掛斷電話, 梁暮秋握著手機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走回自己房間。前一天的襯衫被蹂得皺皺巴巴,還沾著酒味,他進去浴室, 站在鏡子前一件件脫下, 身上的印記隨之顯露。

每一處都是親密相擁的證據。

雖然喝了酒但梁暮秋沒有失憶,那種相互撫慰的感覺清晰地留在皮膚上, 與自己觸碰時完全不同。

熱水一直在放, 蒸汽很快彌漫,鏡面也爬上水霧, 漸漸模糊梁暮秋的臉,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鏡面, 轉身走進了淋浴間。

厲明深直接去公司, 休息室有備用衣服,換下襯衫時他才發現少了一粒紐扣, 動作不由一停。

說有事並不是借口,他的確有事,但並沒有緊急到必須立刻趕回來處理。

他承認他逃避心理作祟,昨天的發展有他刻意引導,互通心意並沒有讓他覺得輕松。

因為還有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的頭頂。

那件襯衫他沒有扔,也沒有交給人清洗,而是展平後疊好,收進了櫃子裏。

*

厲明深一改習慣,在周末回公司加班,叫所有人都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總經理和董事長公開不和,全城沒有律所敢接厲環的委托,私底下議論時都說厲明深對自己的親媽都威逼利誘,手段十分強硬。

菁姐打電話跟他說厲環又開始摔東西,厲明深冷冷道:“她想摔就摔,不用告訴我。”

那日後梁暮秋就沒再主動聯系了,厲明深心中郁著一口氣,不知道是對厲環還是對他自己,酒精會影響判斷,他能排遣的方式不多,抽煙最方便。

公司設專門的吸煙室,厲明深辦公室這一層也有,但一直沒人用,畢竟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抽煙。

厲明深拿了包煙去吸煙室,點燃後咬在唇間,尼古丁的刺激叫他微微瞇起眼。

吸煙室臨著露臺,厲明深打開窗戶,外面的風吹進來沖淡了煙霧,他隱約聽到旁邊有人說話。

“……寶寶,我還在上班呢,你乖乖的,等我下班給你買好吃的。親一個,拜拜拜拜。”

厲明深瞇眼看去,那人縮在露臺角落背對著他正在打電話,是他助理周文。

周文並沒有發現厲明深,掛了電話回頭才看見,登時立正站好。

厲明深拿下煙,夾在兩指之間,問:“女朋友?”

上班偷偷打電話還被老板撞個正著,周文臉一紅,說:“我女朋友給我打電話我沒接著,怕她有急事我就給她回過去。”

“那她有急事嗎?”厲明深吸一口煙又緩緩吐出來,問道。

“沒有……”周文的臉更紅了,“她就是想我了,想聽聽我的聲音。”

煙霧繚繞,厲明深面色不定。

周文緊張到想扣褲縫,秘書辦的人都傳厲明深最近失戀了,他是不是不該說最後一句?

正忐忑著,他就聽厲明深問:“周文,你有沒有騙過你女朋友?”

周文一楞,厲明深從他表情知道了答案。

厲明深將煙熄滅,“說說看。”

周文抓抓頭發,猶豫著說道:“您知道我原來在工程部,有時候被罵了心情不好,又不想把情緒帶回去讓她擔心,我就說我加班,然後自己找個公園跑跑步,或者去打場籃球排遣一下再回家。還有,有時候她問我吃沒吃早飯,我其實沒吃也會說吃了。”

這小子又在秀恩愛,厲明深心裏想,嘴上問道:“原則上的事,有沒有騙過?”

這回周文遲疑得稍久,半晌,堅定地搖頭:“沒有,大事上我從來不會騙她,她對我很信任,我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厲明深被這句話觸動了。

周文跟著厲明深時間不短,還是第一次見厲明深抽煙,原來大老板也有搞不定的事,要靠尼古丁來排解,吃驚之餘又覺得,厲明深這樣子好像比以前多出些七情六欲的人味來。

他揣測老板心事,大膽說道:“厲先生,我覺得無論什麽時候,真誠才是必殺技,只要誠心坦白,對方肯定會感受到,並且原諒的。”

*

直播的後續效應逐漸顯現,除了梨的銷路打開,來小梨村游玩的人也明顯增多。

孟金良一家的到來,讓梁暮秋得以將心思從厲明深的不告而別上短暫抽離。

除了孩子,孟金良還帶了幾個朋友,包括上次給梁暮秋介紹的那個律師,都是在網上看了直播之後決定來小梨村度周末的。

一行人自駕,邊走邊玩,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正好飯點。

孟金良不是第一次來,每次一進梁暮秋的小院都覺得身心暢快,覺得這才是人住的地方,但讓他住個一兩天還能覺得新鮮,長期住肯定不行,畢竟醫療、教育、娛樂都跟不上。

自然安寧和繁華便利難以兩全,就像這世間許多事一樣。

梁暮秋問孟金良:“嫂子沒來嗎?”

“本來要來的。”孟金良說,“臨出門接到電話說實驗室有事,又回去了。”

孟金良老婆是正兒八經的大學教授,有自己的實驗室,妥妥的高智商女強人,所以孟金良才會對門門不及格的怨種兒子更加耿耿於懷。

客房黑著燈,門也關著,像是沒人住,孟金良擡頭一望,問:“你這民宿最近怎麽樣?租著呢?”

梁暮秋嗯了一聲。

孟金良問:“怎麽不見人,出去玩了?”

孟金良帶了不少東西,新鮮的牛羊肉,還有餐廳做的冷凍食品,加熱就能吃。梁暮秋正收拾,分門別類放進冰箱,他有心避開這個話題,但孟金良問起,他沒辦法只好說:“還是之前那個。”

“之前哪個?”孟金良反應過來,驚訝道,“那個誰?他還租著?”

梁暮秋不走心地笑了笑:“他是長租。”

那天厲明深突然離開,梁暮秋除了打去那個電話沒有再主動聯系,厲明深後來發信息說要去外地出差,梁暮秋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好幾遍,回覆一個“好”。

自那之後,他和厲明深再沒聯系。

梁暮秋有時想,厲明深是不是後悔了,這似乎是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否則他為什麽要急著走。

如果不是身體上的痕跡,梁暮秋簡直要懷疑那一晚只是他做的一場夢。而現在,身上的痕跡也越發地淡了。

晚餐擺在梁暮秋的小院,菜是在楊阿公小飯館燒好了再端過來的。

這段時間小飯館幾乎天天客滿,前頭不夠坐,楊阿公就在院子裏也擺上兩桌接待游客,小花呆著不方便,梁宸安便把它的窩搬回自己家。

小花的預產期就在這兩天,梁宸安時時刻刻盯著,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

孟浩庭看到他心裏就癢癢,忍不住就想招他,走過去蹲在旁邊問:“這貓是不是要生了?”

遠道是客,孟叔叔一家來玩,梁宸安想他不能不禮貌,何況孟金良還給他帶那麽多好吃的,雖然不太想理孟浩庭,梁宸安還是嗯了一聲。

孟浩庭聽他甕聲甕氣不情不願,更來勁了,問:“這肚子裏頭一共幾只啊?”

“五只。”

“幾只公幾只母?”

梁宸安被問住了,朝孟浩庭看去。

“我跟你打賭吧。”孟浩庭提議。

梁宸安眨眨眼:“賭什麽?”

孟浩庭說:“當然是賭錢啊——”

孟金良聽見,二話不說上去就踹一腳:“你天天都瞎教弟弟什麽?沒事幹到隔壁端菜去。”

孟浩庭一個激靈爬起來,等他老子轉過頭就在身後做鬼臉,然後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

梁宸安也摸摸自己屁股,心想幸好不是踢他,感覺好痛哦。

一頓飯賓主盡歡,孟金良和幾個朋友住在附近鎮上的賓館,約定好隔天再來采摘。

梁暮秋本想作陪,孟金良見他神色疲憊,說道:“你忙你的,對了,那個設計的事怎麽樣?”

提起這個梁暮秋就奇怪,正常流程是先報價再簽合同,但那位明先生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催著他把合同簽了。

的確如孟金良說的那樣,對方給了他最大範圍的自由,時間沒有要求,預算沒有上限,設計費也很高,唯一條件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中途退出,必須要完成。

梁暮秋答應了,簽了字,也把問題單發了過去,那位明先生表示會盡快填好給他答覆。

夜色漸深了,幾個朋友陸陸續續開車走了,孟金良也上車要走,忽然就見一輛車朝他們開過來。他起初還以為是誰落下東西回來取,等到近處一看那車標才知道肯定不是。

他那群朋友雖然身家都不錯,但還沒人能開得起這種車。

那車車漆黑亮,反射著月光,穩穩地停在兩人面前,車門打開,厲明深下來了。孟金良不由驚訝,下意識朝梁暮秋望去。

梁暮秋也楞住了。

厲明深跟孟金良點頭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梁暮秋面前,看著他,低聲說道:“我回來了。”

孟金良直覺不太對,這幾個字怎麽聽著這麽的……他想不出形容,但感覺不是個租民宿的客人會對房東說的話。

梁暮秋終於發出聲音:“你怎麽……”

梁宸安在院子裏聽到聲音也跑出來,見是厲明深,沖過去抱住他,大喊:“叔叔!”

孟金良開車走了,預感明天的采摘梁暮秋恐怕不會去了。

送走孟金良,梁宸安拉厲明深進院,梁暮秋站在原地,揉一揉臉才跟上。

梁宸安把厲明深拉到小花的貓窩前,對他說小花快生了。厲明深蹲下跟他一起看。

梁暮秋從兩人身後路過,腳步不受控制地停頓,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問:“吃飯了嗎?”

“還沒。”厲明深轉身看他,問,“有什麽吃的嗎?”

冰箱裏的存貨原本被吃得差不多了,好在孟金良帶來不少,梁暮秋本想給厲明深熱一份咖喱雞肉飯,飯都拿出來了又被他塞回去,改煮白水面。

他在賭氣。

水燒開,梁暮秋抓一把掛面放進鍋裏,拿筷子攪散,心不在焉地往院子裏看去。

厲明深還在院子裏,梁宸安對他說:“叔叔,你來了我就踏實了。”

厲明深問:“為什麽踏實?”

梁宸安歪頭想了想,露出靦腆的笑來:“不知道。”

厲明深摸了摸他的頭。

面很快煮好,純純白水面,連蔥花都沒有。梁暮秋拿了雙筷子架在碗上,沖外頭喊:“可以吃了。”

等厲明深進來他就出去,擦身而過時,他並沒有朝他看,心臟卻在胸腔下重重地跳了一下。

梁暮秋本想直接回樓上,腳尖一轉,踩著防腐木往院子裏走去,在樹底坐下。他能感到厲明深透過窗戶在看他,但他並沒有回頭。

沒過多久,耳邊傳來腳步,厲明深走過來了。

梁暮秋這會兒不能裝沒聽見,轉過頭。

厲明深問:“有沒有鹹菜之類?”

梁暮秋先是微微蹙眉,緊接著睜大眼,猛然想起他好像忘記放鹽。

冰箱裏還有一罐泡菜,梁暮秋撿了些放在小碟子裏,遞給厲明深就要走,卻被厲明深抓住手腕。

“生氣了?”

梁暮秋掙了一下沒掙開,這才朝厲明深看去,漂亮的面孔上沒了往常的笑容,冷冰冰地否認:“我沒有。”

梁宸安扭頭朝他們看,厲明深便松開手,梁暮秋立刻走了,鎖上院門,攆小雞似的把梁宸安攆回房間。

厲明深聽著兩人上樓的動靜,就著泡菜幾口將面解決,空碗在水池底下沖洗幹凈,也去了樓上。

在房間待一會兒,估摸梁宸安差不多睡著,厲明深便去敲門。門很快開了,梁暮秋站在門內,似乎懶得說話,只眼神詢問何事。

厲明深說道:“花灑好像壞了,出不了熱水。”

梁暮秋只能過去看,他將花灑朝右擰到底,水量開到最大,很快就放出熱水。

冷水也正常,梁暮秋將水溫調到正好又試了試,沒發現有什麽問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背後一聲輕響,他轉過身,發現浴室的門被關上了。

厲明深堵在門口,顯然不想讓他出去。

浴室本來就小,這會兒忽然變得更加逼仄,厲明深看過來的眼神帶著火熱的侵略性。梁暮秋心跳加快,抿著唇,一言不發走過去,伸手想推開厲明深,又被抓住手腕。

這一次無論他如何掙紮,厲明深都不松開。

“你做什麽?”梁暮秋面頰浮起一層薄紅,看起來真的生氣了。

“小秋。”厲明深忽然叫他。

梁暮秋一楞,掙紮的動作也停了。

“小秋。”厲明深溫柔地喊著他,湊過去想親他的嘴唇。

梁暮秋偏頭躲開了,花灑還出著水,彌漫的蒸汽叫他感到呼吸發緊,委屈一瞬間湧上心頭,他忍不住問:“你那天為什麽要走?”

厲明深握著梁暮秋的下巴轉過他的頭讓他看著自己,等了一會兒才說:“因為我害怕。”

“害怕什麽?”梁暮秋不理解。

厲明深不說,只是又低頭吻住他。

梁暮秋很快就沒餘力思考了,抱緊厲明深加深這個吻。糾纏之間,他被厲明深抱到了花灑下,熱水從頭頂傾洩,幾乎瞬間將兩人淋濕了。

梁暮秋感到自己渾身濕透,襯衫緊緊貼在皮膚上,連拖鞋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甩掉了。他被厲明深抱著抵在墻上,手指插進了厲明深的頭發裏。

厲明深短暫抽離,擡手撫摸他的臉,目光隔著水霧看過來,似乎有無數話想說,梁暮秋心中悸動,又湊過去吻住他。

等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厲明深先穿好衣服,又去隔壁給梁暮秋拿衣服,小花睡在小客廳的過道,路過時厲明深伸手撓一撓它的下巴。

梁暮秋穿好衣服,頭發還濕著,往下滴水。厲明深拿了條浴巾,說:“過來,我給你擦。”

梁暮秋盤腿坐在床上,厲明深站在他身後,手指輕輕攏著他的頭發。發質柔軟,像梁暮秋這個人一樣。

厲明深走神了幾秒,忽地聽梁暮秋問:“你想我嗎?”

他回過神,說:“想。”

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梁暮秋。

這次來之前,厲明深下定決心要攤牌,爭取坦白從寬,現下或許就是個好時機。

“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將梁暮秋的頭發擦到半幹,擱下浴巾,梁暮秋在床上轉了個身,依舊盤腿的姿勢,從背對他改為面對他。

“說什麽?”梁暮秋眨了眨眼。

厲明深在他面前蹲下,一條腿抵在地板上,另一條腿曲著,是單膝跪地的姿勢。他用雙手將梁暮秋的手攏在手心,眼睛看著他說:“很重要的一件事,不管我說什麽,你要答應我不能生氣,更不能不理我。”

梁暮秋同他對視,表情漸漸嚴肅:“你想跟我說什麽?”

“關於我個人的一些情況。”厲明深說。

個人情況?

“關於你的前任?”梁暮秋首先想到這個,心中忽然泛起酸。

“不是。”厲明深很快說,“我沒有前任。”

“你沒有?”梁暮秋驚訝。

“是,你是我第一個心動的人。”厲明深牽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讓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喉結滑動數次終於下狠心,“小秋,其實我——”

隔壁的房門在此時忽然打開,傳來急促的腳步,梁宸安光著腳就跑過來,咣咣砸門,喊道:“叔叔叔叔,小花好像要生了!”

之後便是一陣兵荒馬亂,好在梁暮秋跟梁宸安演練過很多遍,在最初的慌亂後很快變得有條不紊。

過程比預想得順利,小貓咪一個接一個地出生。

梁宸安親自剪臍帶。

一共五只,三只花色兩只黑白,大小都平安。

剛生下來的小貓本能地就往母親懷裏鉆,小花累到脫力,躺在墊子上挨個舔舐剛出生的孩子。梁暮秋去廚房給它煮羊奶,回來時發現梁宸安在掉眼淚。

梁宸安很少哭,打針都不哭的小孩,這會兒眼睛紅紅地擡起頭,淚珠子穿成線似的往下落。

梁暮秋驚訝了一瞬,很快明白過來,什麽也沒說,只是把他緊緊摟進懷裏。

梁宸安哭聲低低的,後背發抖,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於爆發,梁暮秋聽到他說“我想媽媽”,不由也紅了眼眶,隨後感到有人從身後環住自己。

厲明深不知何時也過來了。

梁暮秋轉過頭,紅著的眼睛有些怔然地同厲明深對視。厲明深將他圈進懷裏,擡手輕輕覆上他的頭頂。梁暮秋便順著他的力道,將頭靠在了他溫熱的胸膛上。

等梁宸安睡著已經快淩晨,梁暮秋從房間出來,見厲明深站在院子裏,手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

“你抽煙了?”

厲明深這一周抽了不少,將那根煙握進手心揉成一團說道:“你不喜歡我不抽了。”

梁暮秋彎了彎唇,又收斂表情鄭重說道:“今天謝謝你。”

厲明深看他兩秒,說:“我們的關系不用說謝謝。”

梁暮秋抿著嘴角笑,假裝不知地反問:“我們什麽關系?”

厲明深說:“你說我們什麽關系?”

梁暮秋不上當,掩著嘴打了一個哈欠,想起剛才被打斷的對話:“對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

厲明深見他滿臉倦意,心有不忍。他心裏清楚,梁暮秋如果知道怕是今晚都別想睡覺。

至少讓他再睡個好覺。

“太晚了,早點睡吧,明天再說。”厲明深道。

“那你呢?”梁暮秋問。

厲明深預感這對他來說將是個不眠之夜,“我再待一會兒,你先上去。”

梁暮秋看出厲明深心裏有事,他也不強求,道一句晚安後便往樓梯方向走。

走到一半,他回身望向厲明深,又很快走回去,在厲明深不明所以的註視中拉過他的手。

梁暮秋將他手掌朝上,在掌心輕輕地打了一下,笑著說:“你放心,不管什麽事我都不會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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