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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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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51

病房內, 除了兩個病人和喬安玉,還有幾名在檢查登記各項數據的護士。

護士們雖聽不懂中文,但從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感知到什麽, 挪到角落靜若寒蟬。

黎川毫無預兆掀開被子下床,在護士的驚呼聲中, 徑直拔掉還在吊水的針.頭,站起來,一言不發往門外走。

白錦視線跟隨, 目光有怒:“黎川!你自己傷成什麽樣心裏沒點數?不要命了?”

經過白錦身邊時, 黎川聲音冷得凝成冰:“不是找我有事嗎?跟我來。”

連往日的插科打諢都沒有,這種仿佛跟陌生人說話的語調, 像一枚針一樣,直接紮中白錦的天靈穴,她呆了一秒, 慍怒才上湧, 踩著高跟鞋跟上去:“你就這樣跟我說話?”

黎川臉色陰沈, 大步流星,走到醫院樓下的花園才停下。

白錦穿著旗袍, 踩著高跟鞋,在身後小跑都追不上,等下了樓, 看到黎川背對著她的挺拔身影, 人高馬大,犟得像牛, 氣得拎起鉑金包往他身上砸。

“有你這麽折騰親媽的嗎!”

黎川不躲不避, 直挺挺站著,目光冰涼盯著白錦惱怒的臉。

白錦砸得無序, 甩著鏈子,頗有重量的包落在黎川的頭上、身上,砸中石膏。

黎川猛然皺緊眉頭,好不容易回轉的臉色,唰得一下全白,但他楞是一聲不吭。

白錦嚇一跳,不敢動了,但還在嘴硬:“要是沒這槍傷,你也不會這麽痛苦,你這都是自找的。”

黎川額頭滲出密集冷汗,他深吸一口氣,坐在路旁的石凳,緩了半晌。

因為剛才的運動,白錦感覺身上哪兒哪兒都不對,上下整理好衣服,摸了摸發型,理正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好整以暇,還是往日裏那個貴夫人模樣,她站在黎川面前面前,居高臨下地命令:“臉丟盡了,命也賠了一半,轉院,跟我回京市治療。”

黎川冷淡地擡眼。

他一貫是混不吝的態度,縱使再叛逆,也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冷漠的眼神。

白錦不習慣他這樣,像是內心藏著一只兇猛的獅子,她寧願他吊兒郎當說著渾話,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也比現在好。

她此刻,怒氣像是被一片低氣壓的雲深深壓住,讓她的心都七上八下。

“你那什麽眼神?追個女人,連親媽都不認了?你搞沒搞清楚,到底是誰生的你?”白錦嘴不饒人。

黎川斂著眼,低頭在身旁掃視一圈,撿起一塊比拳頭還大的石頭,擱在他坐著的石凳上。

“要麽,你今天就把我砸死,把你給我的命收回去,要麽,你從今往後就別管我的事。”

白錦先是楞住,隨即氣得牙癢:“黎川!你說的是不是人話!”

“你能聽得懂,說明我說的是人話。”黎川眼神冷漠到極致,嘴唇毫無血色,態度堅毅且尖銳。

白錦嘴唇發抖:“好好好!黎川,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你將來別跪在我面前懺悔!從今以後,我就當沒生過你,黎家的所有人脈和資源,你都別想沾邊!我倒要看看,你廢了一只胳膊還能這麽折騰,沒黎家這個金字招牌,你的那個俱樂部還有沒有企業投資!”

黎川合上眼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與白錦擦肩而過:“謝不殺之恩。”

他揚長而去。

白錦沒料到他當真一句話也不多講,雙手叉腰怒瞪著黎川離開的背影,走也不是,追上去也不是。

“好,看你以後怎麽哭。”白錦低罵一句,“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是把你養得太不知天高地厚。”

她氣沖沖往另一個方向走,剛拐彎,她停住腳步。

詩瑤坐在花園的休息木椅上,腳下芳草茵茵,她額頭上包著紗布,臉上卻沒有病態,在白錦停下腳步的剎那,轉頭看過來。

目光相接。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白錦咬牙切齒,在黎川那受的氣在這一刻被迅速催化,“你在偷聽我們講話?”

“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聽嗎?”詩瑤聲音慢悠悠,語氣甚至還有點天真。

白錦知道她是故意的,冷笑一聲:“怎麽?看到我們母子反目,你很高興?”

“我一直以為。”詩瑤並未理會白錦的質問,兀自說著,“不管親情這個東西能爛成什麽樣,母親和孩子始終是最親近、最包容的,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同處一具身體,真正的血脈相連,就連秦正德這個爛人,喪盡天良,但是他對老太太也是孝敬的,同理,老太太也最愛他,他殺妻,老太太也只會想辦法幫他粉飾太平。”

白錦眉頭緊鎖:“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沒閑工夫聽你的故事,我也不是黎川,會因為你的遭遇同情你。”

“我是想說。”詩瑤直視白錦眼睛,“這個世界上,有不可理喻的父親,當然也會有不可理喻的母親,我以前的想法太片面了。”

白錦臉色驟然十分難看。

這句話,明晃晃是在罵她。

“秦詩瑤,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白錦眼中的怒氣駭人。

詩瑤卻視若無睹,目光平靜,絲毫沒有被對方的怒氣影響:

“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你作為母親,不是給予寬慰,想的卻是撤了黎家所有資源和人脈,目的是給他一個教訓,想看他痛哭流涕跪在你面前懺悔,說到底,在血脈親情和個人自尊面前,你始終將自尊淩駕在他之上,你到底是他媽媽,還是他仇家?”

“你少在這大言不慚!”白錦第一次遇到敢這麽明目張膽指著她鼻子罵的人,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他變成這樣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你!你作為罪魁禍首,有臉在這教訓我?我警告你,以後別出現在他面前!”

詩瑤臉上終於有了些許情緒:“如果沒有他救我這件事,我會離開,但他為了我,廢了一條胳膊,你讓我走,我不答應。我林詩瑤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至少有做人的良心,你沒把他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當。”

“你要不要點臉?”白錦快步逼近,臉色煞氣逼人,高高揚起手臂。

詩瑤眼疾手快,厄住她的手腕,白錦舉起另一只,同樣被詩瑤箍住,她站起來,攥著兩個手腕往跟前拉,白錦因為穿著高跟鞋,高出一截,險些摔倒,氣急敗壞地大叫:“放開我!秦詩瑤,我會讓你今天後悔得罪我!你這輩子都別想跟黎川在一起!”

“知道我頭上這傷是怎麽來的嗎?”詩瑤不顧白錦的大喊大叫,“秦少俞想傷害我,我就算是死,也得讓他腦袋開瓢,我不管你是誰,敢動我一下試試?”

近在咫尺的距離,如同冷蛇當面吐信,每一個字都透著魚死網破的寒意,白錦忽而噤聲,目光頗為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女人。

詩瑤滿臉都是象征著青春的膠原蛋白,臉部輪廓趨向甜美溫婉,毫無攻擊性,但是她的眼神沈同深淵。

她是個瘋子。

詩瑤松開她,將白錦往身後一推。

白錦踉蹌後退,好不容易站穩,兩個手腕紅紅,她單手握著,明明年長對方一輪,但養尊處優慣了的貴夫人,能應付同圈層女人間無傷大雅的勾心鬥角,但在宛如利刀的敵意面前,再厲害的嘴皮子都沒用。

詩瑤絲毫不戀戰,轉身離開,走離幾步,忽而轉身:“對了。”

她想起什麽事一般,語氣輕松:“以後別再提什麽允不允許我嫁進黎家,耳朵都要起繭。我家纏萬貫,幾輩子都花不完,活得瀟灑,反而是你們黎家,為了擴大市場份額,犧牲這個,犧牲那個,表面不光鮮,內部也腐爛,不是你黎家不允許我進門,而是我不屑嫁進你們黎家。”

白錦頭上的怒火越燒越大,臉色難看到五官亂飛,詩瑤笑著丟下最後一句:“真正在意黎家媳婦兒這個身份的,只有你自己。”

*

回到病房,除了黎川,還有兩名當地警察,兩名大使館人員。

“你去哪兒了?”黎川率先問她。

詩瑤從容地走回病房:“出去散散步,今天陽光挺好的。”

“秦少俞醒了。”其中一名大使館人員用中文說話,“我們需要各位配合警方,進一步了解案發經過。”

“沒問題。”詩瑤答應,態度積極,用英文詢問警察,“要怎麽配合?”

初步筆錄問詢在當晚就交代,這一次,犯罪嫌疑人蘇醒,病人的病情暫時穩定,警方將人帶回警局,單獨問詢和審問。

有大使館從旁協助,案件清晰,定罪速度很快,半個月後,經當地法院裁判,判處秦少俞十年有期徒刑。

這段時間,黎川手臂上的石膏已經拆下,正在進行康覆治療,詩瑤頭上的傷痊愈,但她沒有出院,還住在病房裏,盯著黎川做康覆訓練。

“我都不太想康覆了。”黎川嘴上沒個正經,笑著看詩瑤坐他床邊,給他削蘋果。

詩瑤瞪他:“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醫生都說了,你修覆能力驚人,沒準會有奇跡。”

喬安玉拎著一籃草莓,臉色冷峻地走進病房,看向悠閑躺在病床上的人:“草莓買回來了,你還想吃什麽?”

黎川揚起下巴,春風得意地做出思考的表情,詩瑤看不得他那死樣,將手中的水果刀一放,單手掐住他的嘴巴:“差不多行了,喬安玉的跑腿費你付不起。”

黎川往後仰,抽回臉,拉起詩瑤的手親了一口。

詩瑤沒眼看。

喬安玉也沒眼看,他拎著水果籃去洗草莓。

恰在這時,詩瑤接到了負責案件的喬克警官電話,他說:“林小姐,雖然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但是秦少俞在監獄鬧了事,請求見你一面。”

“我沒有什麽話對他說的。”詩瑤回覆。

喬克略一沈吟,問:“那我就這樣回覆他?”

“嗯。”詩瑤同意。

三天之後,喬克警官親自來到病房。

他臉上表情肅穆:“秦少俞在獄中自殺了。”

詩瑤頗為訝異擡頭。

從秦少俞持槍入室要殺她,她就知道他的思想已經走入極端,但是從來沒想到,他最終會將那些極端的惡意指向自己。

“他搶了獄友磨尖的筷子,直接插入喉嚨。”喬克冷靜地訴說當時的經過,“他在臨死之前,一直在叫著兩個字,說的是中文。”

臨終之前還念念不忘,一定是最深的執念。

但是,只有兩個字,他能說什麽呢?

“他說什麽?”詩瑤問。

喬克用拙劣的中文發音模仿著。

“他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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