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亮嘚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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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亮嘚感動
傅寧禹暫時沒回, 最近公司事多，她頻繁出國, 很少留在國內，醫生對此表示理解。
他不理解的，是旁邊這個聊起徐月亮來喋喋不休的狗東西。
“月亮對我可好了，我們冷戰一周，我抱一抱她，她就不生氣了。她還餵我吃西瓜，嗯，西瓜甜, 月亮笑得也甜。”
醫生：……
合著以前每次你發火, 你姐立馬低頭道歉, 就啥都不算了是吧？
傅辛言還在輸出，醫生聽得頭疼, 不停看手機，焦急等待傅寧禹的回覆。
傅辛言話音忽然止住了。
醫生擡頭，傅辛言正盯著他的手機, 目不轉睛的。
醫生把電話往兜裏一揣, 假裝若無其事。
“你瞅啥？”可惡, 這小子該不會看到他通風報信了吧？
傅辛言又擡眸看向他。
好家夥, 這還不如看手機呢。
傅辛言臉黑心冷, 看人的眼神更是壓迫感極強, 被他這麽盯著, 人會產生一種即將被刀的錯覺。
醫生掏出手機, 豎在傅辛言面前。
吶, 說好了，看了手機, 可就不許折磨他這個老人家了哦。
精神科醫生是個“高危職業”，病人情緒大多不穩定，時常發生不可控事件，醫生的手機膜上周圍布滿了細微裂痕，可見這部手機跟著醫生糟了多少殃。
傅辛言皺了皺眉。
咋，只有屏幕，不滿意？
這執拗且認死理的臭小子。
認命地解鎖了待機，醫生打開和傅寧禹的聊天界面。
傅辛言卻歪了歪頭：“不要這個。剛才都看到了。”
他敲敲四分五裂的屏幕，說：“我建議你更換防窺鋼化膜。”
想過他發脾氣，想過他厭惡告狀行為，想過他甩車走人，但就是沒想過他會推薦換膜的資深精神科專家：……
看不懂了，他真的看不懂了。
這世界終於瘋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傅辛言現在根本不像個自閉癥患者。
你以為他好了嗎？
哦，不，他正向著另一個極端狂奔而去。
雖然自閉癥成功治愈的概率不是沒有，治愈後患者恢覆語言功能的臨床案例也並不少……但話癆成傅辛言這樣，醫生還是第一次見。
醫學奇跡了屬於是。
醫生隨口敷衍道：“好的呢，我改天去弄。”
傅辛言眼睛一亮：“不用改天，放著我來。”
他從口袋裏神奇地掏出一套貼膜工具。
醫生目瞪口呆，有人會隨身帶這種玩意嗎？
合理嗎？正常嗎？
倒吸了一口冷氣，醫生大喊：“……你會嗎你就貼，別給我搞壞了啊啊！”
傅辛言利落揭開舊膜，三下五除二，貼好了。
邊緣平整、整塊屏幕上沒有一個氣泡，工藝之精美，堪稱大師之作。
你別說，你真別說，還弄挺好。
醫生撫摸著嶄新的防窺膜，目光慈愛。
這個他從小瞧到大的孩子，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賢夫良父的樣子？
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啊，幼時起就不愛說話，不會把註意力分給任何他不在意的事情上，更未做過任何家務，這樣一個金子做的小孩兒，在獨立後，竟也懂得了生活。
突然有點想掉小珍珠呢，醫生心中百感交集。
他老了，孩子們長大了，他……他終於盼到傅辛言變好的這天了。
等他走了，也能對傅家兩口子鄭重地道一句，“幸不辱命，小言正常了”。
這種感性的思緒持續到傅辛言掌心向上，伸出手時為止。
醫生還沈浸在‘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我感動中，語氣不由得柔軟：“啥意思？”
是想要一個長輩的鼓勵嗎？
也是，小言爸爸走得早，身邊的男性長輩，唯有他和傅家的老司機。
醫生擡起手，準備和傅辛言來個“嘿，bro～”的動作。
但傅辛言飛快躲開了。
躲開了……
“付錢。”上下掃他一遍，少爺臉上是滿滿的不認同，仿佛他是一個得到了服務卻不打算買單的老登：“五十。”
嘣嘣嘣。
聽，是幻想的小泡泡破碎的聲音。
醫生沈著臉，拍給他五十塊錢，然後恨恨開車，去往附近的大商場。
傅辛言目的明確，進了幾家女裝店，買了幾套女裝。
他品味好，挑的衣服簡約又不失靚麗，醫生想起自己在外上學的女兒，跟著他買了同款。
到這為止，一切都很正常。
直至傅辛言正兒八經走進一家內衣店，畫風開始天崩地裂。
醫生站在外面，看著傅辛言張開雙手，在各種尺寸的內衣上抓來抓去，大概材質不合心意，他對臉紅的小店員說了什麽。
小店員羞答答捧來幾件其他的。
給醫生看傻了。
又不是沒老婆，學的還是醫，見過不少女體。
雖然但是。
那也太太太大了吧！！！
他隱約記得，徐月亮是個飛機場啊？
那這幾件能把人腦袋兜進去的內衣，是買給誰的？
難道傅辛言的對象不是徐月亮？
仔細想想，傅辛言貌似真的從未承認過和徐月亮處上了。
……太炸裂了。
醫生甚至覺得，就算傅辛言一會說自己要拿到夜市裏倒賣，他也是信的。
傅辛言心滿意足出來了，看了眼表情淩亂的醫生，淡定走向下個目的地。
書店。
醫生本以為他要買點藝術類的書籍。
結果傅辛言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徑直去了母嬰專區，擠進了一堆婦女中間。
他個子高，長得好，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年輕媽媽們用書擋著微紅的臉龐，眼神拉絲般勾向他。
他渾然不覺，拿起一本翻閱，又拿起另一本，反覆認真比對。
傅辛言最後買了三本書。
《如何成為好丈夫》、《爸爸帶娃之從幼兒園到常青藤》，以及精裝版《給愛人準備這些驚喜，我老婆感動哭了，你的呢》。
醫生：……
他揉了揉鼻梁，感覺自己在做夢。他現在好想回家睡一覺，希望醒來後的世界別這麽癲了。
傅辛言出來了，醫生心累道：“回去吧。”
傅辛言一邊去奶茶店排隊，一邊問：“不去你那了嗎？”
他指每三個月一次的心理幹預。
“下次再說。”幹預個屁，醫生瞅他挺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倒是醫生本人，精神受到了重創，回去得掛個同事的專家號看看腦子。
老實講，跟傅辛言出街，壓力蠻大的。
傅辛言從頭到尾，一身潔白，膚色卻比衣料更白，細膩的肌膚上刻畫著精致的五官，頭發雖沒有經過特殊的打理，但發型對帥哥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傅辛言那種程度的神顏，發絲即便只是隨性地垂在額前，也是養眼的。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男男女女，皆被他驚人的美貌吸引走註意力。
就連贈品也比其他人多一份。
傅辛言買了兩杯奶茶，其中一杯打包了，和贈品一起；一杯遞給了醫生。
醫生頓時眼淚汪汪：“小言……你、你學會孝敬我了？”
傅辛言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不，是因為兩杯才有小贈品。
他覺得徐月亮會喜歡那根筆，才不情不願地買了兩杯。
他現在可會過了。
但醫生要非這麽想，他也沒辦法。
總算能回去了，到了月亮臨時租住的小區，醫生停好車，還想跟傅辛言交待幾句，傅辛言已經沒影兒了。
罷了。
他捧著已經不冰了的奶茶，深深嘬了一口，哎喲，好甜，這是小言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呢。
真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傅辛言迫不及待跑回家，剛到家門口，便能聞見從門縫裏溜出來的飯菜香氣。
他用鑰匙打開門，看到徐月亮瘦小的身影正在廚房忙碌。
她的麻花辮又粗又黑，像孩子系在高粱上的絲帶，隨光線變化而散發出不同的光彩，她聽不見他歸來的聲音，彎身嘗了口湯，幸福地瞇起了眼睛。
傅辛言怔怔望著，心口驀地被狠狠重擊了下，他趕忙低頭看，卻什麽也沒找到。
這裏並沒有什麽東西撞過來。
“月亮……”他茫然地喊她，想問問她，他怎麽了。
徐月亮轉身，見是他回來，驚喜了一瞬。
是的，只有一瞬。
在看到他幾乎提滿兩只手的購物袋後，她馬上瞪大了眼，表情驚恐。
老天爺！一上午沒看緊，少爺竟然出去買東西了！
這麽多袋子，得多少錢啊——
她早該猜到的，傅寧禹不讓他兜裏有錢肯定有原因！
她下意識想張嘴罵他，但貌似沒什麽立場這樣。
這些錢都是傅辛言掙的，他花自己錢買點東西怎麽了？
只是不開心。
他都不提前跟她說一聲。
抿緊了嘴巴，徐月亮眸色沈沈，上前拎過袋子，放在一邊。
購物袋上有品牌名字，然而是英文的，她看得懂，可不了解。
擰著眉頭，她勸自己，算了吧。
少爺從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如今跟著她，只有可憐的兩套衣服，他想買幾件換著穿，也是正常的。
只是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去做好心理準備。
但願她在看到那些價簽的時候，不要吐血。
打開第一個袋子，入眼的是淺藍色的布料，她提起來，一條清新的連衣裙便展開在面前。
……女裝？
為什麽不是男裝？
她錯愕不已，回頭看向傅辛言。
傅辛言已經巴巴抖開了第二套，擺在胸前，展示給她看。
“試試。”他推了推她的肩膀。
本意是這樣的，可雙手碰觸到她的一霎那，他再舍不得松開，於是變成環抱她，擁著呆呆傻傻的她去臥室。
徐月亮手足無措，不可置信地看著懷裏的小裙子，有些覆雜地回視傅辛言。
新衣服啊……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過新衣服了。
身為家裏不受寵的那個，她穿的永遠是親戚家女孩剩下的舊衣服，有的爛了，有的壓根不合身，每每她穿著那樣的衣服出現在學校，同學和老師的目光都會深深刺痛她。
可誰會在意當年那個貧窮又沒底氣的小女孩的自尊心？
爸媽覺得給她花一分錢都多餘，哪怕糧食，也只維持在餓死她與餓不死之間的微妙尺度。
臉上有些痛，她猛然回神，是傅辛言的手指在她頰邊輕輕揉搓，他指尖劃過的地方像有條剛剛覆蘇的小河，緩緩留下一道道濕意。
她看到他關懷的雙眼，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在保養他最喜歡的那套畫筆。
……他的畫筆賣掉了，因為她。
徐月亮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那太糾結了，感動肯定有的，但更多的，她分不清。
為什麽心會疼呢？
明明該開心的。
她卻感受到一只手在攥緊她的心臟，持續收緊，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酸脹。
她露出一個又苦又甜的笑容，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出去，她要換衣服了。
幹嘛不換？
這是他珍貴的心意。
傅辛言乖乖點頭，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打開最後一個袋子，拿出兩件東西，淡定道：“這個也試試，按你尺碼買的，以後紗布——”
他展開那薄如蟬翼、邊緣裝飾著蕾絲與蝴蝶的小衣服。
蝴蝶結是黃色的，隨著空調送出的冷風晃動著。
嗡、嗡、嗡。
他後面說了點什麽，徐月亮聽不清了。
耳邊轟的一下炸開，腦海一片空白，如遭雷擊般，她死死盯著他手裏的東西。
內衣。
還不是平a的尺寸。
可她從發育起就在纏裹胸布了，誰都不清楚，她其實胸很大。
所以，他到底怎麽知道她那裏尺寸的？
該不會……
摸……過……了……吧……
村裏老人都說，女人要是沒結婚時被男人摸了身子，就完蛋了！這輩子都完了！
啊——
可雲狀抓頭發！
她不幹凈了……她的貞潔……她……嫁不出去了！
眼前突然一黑，眼角庫庫冒著淚，徐月亮張大嘴，窒息感瞬間湧入，她想說點什麽的，但來不及了。
她嘎的一下，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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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解的，是旁邊這個聊起徐月亮來喋喋不休的狗東西。
“月亮對我可好了，我們冷戰一周，我抱一抱她，她就不生氣了。她還餵我吃西瓜，嗯，西瓜甜, 月亮笑得也甜。”
醫生：……
合著以前每次你發火, 你姐立馬低頭道歉, 就啥都不算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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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擡頭，傅辛言正盯著他的手機, 目不轉睛的。
醫生把電話往兜裏一揣, 假裝若無其事。
“你瞅啥？”可惡, 這小子該不會看到他通風報信了吧？
傅辛言又擡眸看向他。
好家夥, 這還不如看手機呢。
傅辛言臉黑心冷, 看人的眼神更是壓迫感極強, 被他這麽盯著, 人會產生一種即將被刀的錯覺。
醫生掏出手機, 豎在傅辛言面前。
吶, 說好了，看了手機, 可就不許折磨他這個老人家了哦。
精神科醫生是個“高危職業”，病人情緒大多不穩定，時常發生不可控事件，醫生的手機膜上周圍布滿了細微裂痕，可見這部手機跟著醫生糟了多少殃。
傅辛言皺了皺眉。
咋，只有屏幕，不滿意？
這執拗且認死理的臭小子。
認命地解鎖了待機，醫生打開和傅寧禹的聊天界面。
傅辛言卻歪了歪頭：“不要這個。剛才都看到了。”
他敲敲四分五裂的屏幕，說：“我建議你更換防窺鋼化膜。”
想過他發脾氣，想過他厭惡告狀行為，想過他甩車走人，但就是沒想過他會推薦換膜的資深精神科專家：……
看不懂了，他真的看不懂了。
這世界終於瘋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傅辛言現在根本不像個自閉癥患者。
你以為他好了嗎？
哦，不，他正向著另一個極端狂奔而去。
雖然自閉癥成功治愈的概率不是沒有，治愈後患者恢覆語言功能的臨床案例也並不少……但話癆成傅辛言這樣，醫生還是第一次見。
醫學奇跡了屬於是。
醫生隨口敷衍道：“好的呢，我改天去弄。”
傅辛言眼睛一亮：“不用改天，放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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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嗎？正常嗎？
倒吸了一口冷氣，醫生大喊：“……你會嗎你就貼，別給我搞壞了啊啊！”
傅辛言利落揭開舊膜，三下五除二，貼好了。
邊緣平整、整塊屏幕上沒有一個氣泡，工藝之精美，堪稱大師之作。
你別說，你真別說，還弄挺好。
醫生撫摸著嶄新的防窺膜，目光慈愛。
這個他從小瞧到大的孩子，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賢夫良父的樣子？
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啊，幼時起就不愛說話，不會把註意力分給任何他不在意的事情上，更未做過任何家務，這樣一個金子做的小孩兒，在獨立後，竟也懂得了生活。
突然有點想掉小珍珠呢，醫生心中百感交集。
他老了，孩子們長大了，他……他終於盼到傅辛言變好的這天了。
等他走了，也能對傅家兩口子鄭重地道一句，“幸不辱命，小言正常了”。
這種感性的思緒持續到傅辛言掌心向上，伸出手時為止。
醫生還沈浸在‘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我感動中，語氣不由得柔軟：“啥意思？”
是想要一個長輩的鼓勵嗎？
也是，小言爸爸走得早，身邊的男性長輩，唯有他和傅家的老司機。
醫生擡起手，準備和傅辛言來個“嘿，bro～”的動作。
但傅辛言飛快躲開了。
躲開了……
“付錢。”上下掃他一遍，少爺臉上是滿滿的不認同，仿佛他是一個得到了服務卻不打算買單的老登：“五十。”
嘣嘣嘣。
聽，是幻想的小泡泡破碎的聲音。
醫生沈著臉，拍給他五十塊錢，然後恨恨開車，去往附近的大商場。
傅辛言目的明確，進了幾家女裝店，買了幾套女裝。
他品味好，挑的衣服簡約又不失靚麗，醫生想起自己在外上學的女兒，跟著他買了同款。
到這為止，一切都很正常。
直至傅辛言正兒八經走進一家內衣店，畫風開始天崩地裂。
醫生站在外面，看著傅辛言張開雙手，在各種尺寸的內衣上抓來抓去，大概材質不合心意，他對臉紅的小店員說了什麽。
小店員羞答答捧來幾件其他的。
給醫生看傻了。
又不是沒老婆，學的還是醫，見過不少女體。
雖然但是。
那也太太太大了吧！！！
他隱約記得，徐月亮是個飛機場啊？
那這幾件能把人腦袋兜進去的內衣，是買給誰的？
難道傅辛言的對象不是徐月亮？
仔細想想，傅辛言貌似真的從未承認過和徐月亮處上了。
……太炸裂了。
醫生甚至覺得，就算傅辛言一會說自己要拿到夜市裏倒賣，他也是信的。
傅辛言心滿意足出來了，看了眼表情淩亂的醫生，淡定走向下個目的地。
書店。
醫生本以為他要買點藝術類的書籍。
結果傅辛言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徑直去了母嬰專區，擠進了一堆婦女中間。
他個子高，長得好，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年輕媽媽們用書擋著微紅的臉龐，眼神拉絲般勾向他。
他渾然不覺，拿起一本翻閱，又拿起另一本，反覆認真比對。
傅辛言最後買了三本書。
《如何成為好丈夫》、《爸爸帶娃之從幼兒園到常青藤》，以及精裝版《給愛人準備這些驚喜，我老婆感動哭了，你的呢》。
醫生：……
他揉了揉鼻梁，感覺自己在做夢。他現在好想回家睡一覺，希望醒來後的世界別這麽癲了。
傅辛言出來了，醫生心累道：“回去吧。”
傅辛言一邊去奶茶店排隊，一邊問：“不去你那了嗎？”
他指每三個月一次的心理幹預。
“下次再說。”幹預個屁，醫生瞅他挺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倒是醫生本人，精神受到了重創，回去得掛個同事的專家號看看腦子。
老實講，跟傅辛言出街，壓力蠻大的。
傅辛言從頭到尾，一身潔白，膚色卻比衣料更白，細膩的肌膚上刻畫著精致的五官，頭發雖沒有經過特殊的打理，但發型對帥哥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傅辛言那種程度的神顏，發絲即便只是隨性地垂在額前，也是養眼的。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男男女女，皆被他驚人的美貌吸引走註意力。
就連贈品也比其他人多一份。
傅辛言買了兩杯奶茶，其中一杯打包了，和贈品一起；一杯遞給了醫生。
醫生頓時眼淚汪汪：“小言……你、你學會孝敬我了？”
傅辛言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不，是因為兩杯才有小贈品。
他覺得徐月亮會喜歡那根筆，才不情不願地買了兩杯。
他現在可會過了。
但醫生要非這麽想，他也沒辦法。
總算能回去了，到了月亮臨時租住的小區，醫生停好車，還想跟傅辛言交待幾句，傅辛言已經沒影兒了。
罷了。
他捧著已經不冰了的奶茶，深深嘬了一口，哎喲，好甜，這是小言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呢。
真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傅辛言迫不及待跑回家，剛到家門口，便能聞見從門縫裏溜出來的飯菜香氣。
他用鑰匙打開門，看到徐月亮瘦小的身影正在廚房忙碌。
她的麻花辮又粗又黑，像孩子系在高粱上的絲帶，隨光線變化而散發出不同的光彩，她聽不見他歸來的聲音，彎身嘗了口湯，幸福地瞇起了眼睛。
傅辛言怔怔望著，心口驀地被狠狠重擊了下，他趕忙低頭看，卻什麽也沒找到。
這裏並沒有什麽東西撞過來。
“月亮……”他茫然地喊她，想問問她，他怎麽了。
徐月亮轉身，見是他回來，驚喜了一瞬。
是的，只有一瞬。
在看到他幾乎提滿兩只手的購物袋後，她馬上瞪大了眼，表情驚恐。
老天爺！一上午沒看緊，少爺竟然出去買東西了！
這麽多袋子，得多少錢啊——
她早該猜到的，傅寧禹不讓他兜裏有錢肯定有原因！
她下意識想張嘴罵他，但貌似沒什麽立場這樣。
這些錢都是傅辛言掙的，他花自己錢買點東西怎麽了？
只是不開心。
他都不提前跟她說一聲。
抿緊了嘴巴，徐月亮眸色沈沈，上前拎過袋子，放在一邊。
購物袋上有品牌名字，然而是英文的，她看得懂，可不了解。
擰著眉頭，她勸自己，算了吧。
少爺從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如今跟著她，只有可憐的兩套衣服，他想買幾件換著穿，也是正常的。
只是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去做好心理準備。
但願她在看到那些價簽的時候，不要吐血。
打開第一個袋子，入眼的是淺藍色的布料，她提起來，一條清新的連衣裙便展開在面前。
……女裝？
為什麽不是男裝？
她錯愕不已，回頭看向傅辛言。
傅辛言已經巴巴抖開了第二套，擺在胸前，展示給她看。
“試試。”他推了推她的肩膀。
本意是這樣的，可雙手碰觸到她的一霎那，他再舍不得松開，於是變成環抱她，擁著呆呆傻傻的她去臥室。
徐月亮手足無措，不可置信地看著懷裏的小裙子，有些覆雜地回視傅辛言。
新衣服啊……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過新衣服了。
身為家裏不受寵的那個，她穿的永遠是親戚家女孩剩下的舊衣服，有的爛了，有的壓根不合身，每每她穿著那樣的衣服出現在學校，同學和老師的目光都會深深刺痛她。
可誰會在意當年那個貧窮又沒底氣的小女孩的自尊心？
爸媽覺得給她花一分錢都多餘，哪怕糧食，也只維持在餓死她與餓不死之間的微妙尺度。
臉上有些痛，她猛然回神，是傅辛言的手指在她頰邊輕輕揉搓，他指尖劃過的地方像有條剛剛覆蘇的小河，緩緩留下一道道濕意。
她看到他關懷的雙眼，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在保養他最喜歡的那套畫筆。
……他的畫筆賣掉了，因為她。
徐月亮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緒，那太糾結了，感動肯定有的，但更多的，她分不清。
為什麽心會疼呢？
明明該開心的。
她卻感受到一只手在攥緊她的心臟，持續收緊，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酸脹。
她露出一個又苦又甜的笑容，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出去，她要換衣服了。
幹嘛不換？
這是他珍貴的心意。
傅辛言乖乖點頭，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打開最後一個袋子，拿出兩件東西，淡定道：“這個也試試，按你尺碼買的，以後紗布——”
他展開那薄如蟬翼、邊緣裝飾著蕾絲與蝴蝶的小衣服。
蝴蝶結是黃色的，隨著空調送出的冷風晃動著。
嗡、嗡、嗡。
他後面說了點什麽，徐月亮聽不清了。
耳邊轟的一下炸開，腦海一片空白，如遭雷擊般，她死死盯著他手裏的東西。
內衣。
還不是平a的尺寸。
可她從發育起就在纏裹胸布了，誰都不清楚，她其實胸很大。
所以，他到底怎麽知道她那裏尺寸的？
該不會……
摸……過……了……吧……
村裏老人都說，女人要是沒結婚時被男人摸了身子，就完蛋了！這輩子都完了！
啊——
可雲狀抓頭發！
她不幹凈了……她的貞潔……她……嫁不出去了！
眼前突然一黑，眼角庫庫冒著淚，徐月亮張大嘴，窒息感瞬間湧入，她想說點什麽的，但來不及了。
她嘎的一下，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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