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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錢是你的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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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錢是你的錢嗎

廖嬌:〔那你想怎樣?〕

孟凝深:〔證明這錢的來源幹凈,寫自願贈與書,最後,證明這錢是你的。〕

廖嬌氣笑了,回她:〔所以你覺得我的錢都是詐騙來的?〕

要不是真的需要她配合,鬼才跟她在這瞎扯,果然窮人重利。

孟凝深:〔據我所知,您雖然是廖氏唯一的女兒,但你上面還有個親哥哥,能掙錢的門路只告訴了你哥哥,對你卻沒有任何培養,而你也對公司的任何事物都不參與和插手,甚至整個集團那麽多股東,都沒有你的一份,我怎麽相信你的錢是你的?〕

廖嬌:〔給我的就是我的。〕

孟凝深:〔那不一定,雖然父母養育子女是義務,但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且沒有在上學,萬一你的父母有一天忽然變卦,把我打成詐騙的或者更狠的罪名,即使你有自願贈與書,但因為錢不是你的,那在我這的錢是不是就有概率追回?〕

〔反正你們有錢人,不有的是辦法不讓自己吃虧。〕

廖嬌咬牙切齒:〔那你想怎樣。〕

孟凝深:〔我只要你的錢,任何人的都不行,不然這麽有風險的忙我幫不了。〕

廖嬌直接把手機丟了出去,準確撞到桌角,掉到地毯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屏幕碎成了花。她劇烈喘著氣,仿佛剛跑完幾百米。

廖嬌氣的滿臉漲紅:“反了天了,我就不信離了你還辦不成事。”

本來她還想只辦孟清淺一個人,讓她們魚蚌相爭,她來個漁翁得利,現在看來,還是她太仁慈了。

“喲,什麽人惹我們廖大小姐生氣了。”一旁陪著她一起做指甲的朋友打趣道。

廖嬌:“一個窮賤人。”

朋友失笑:“既然是賤人,和他說那麽多幹嘛,看你這意思,他難住你了?”

廖嬌氣不打一處來:“讓她辦事還說我的錢不幹凈,說什麽我父母的錢不是我的錢,真是活時間長了什麽物種都能見到。”

朋友驚訝:“這麽謹慎?”

廖嬌:“窮人都愛犯賤。”

美甲師默默把給她的指甲又打薄了一圈。

朋友舉起小鏡子邊照邊道:“但那人確實說的沒錯,你所有的開支不都是你爸媽和你哥給的嗎?”

廖嬌不想理她,想出來做指甲,一個人又太孤單,就在朋友圈說了一嘴,這個人就屁顛屁顛過來,兩人的關系不算多熟。

本來就不熟,還在她面前向著臉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沒見過這麽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她爸她媽給的錢怎麽就不是她的錢了,哪怕她說要星星要月亮,爸媽和哥哥也立馬去辦。

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

從西區到東區的距離不近,打車要不少錢,坐公交轉車轉到頭暈,掃共享單車又沒有手機,最後輾轉還是打了輛車。

她跟師傅說去幸福胡同,路上紅綠燈多,等到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她給錢下車,擡眼望著路邊破爛的指示牌,藍色油漆被暴曬得起皮,“幸福胡同”四個字已經銹跡斑斑,心裏不由自主覆蓋一層灰塵。

她從包裏拿出口罩戴上,低頭走了進去。

中午人少,大家都在家裏吃飯,沒什麽人註意到她,以往她從這路過,只要看見,都會小聲議論她兩句。

走過彎彎曲曲上坡下檻的羊腸小道,低頭閃過晾曬在半空中時不時往下滴水的床單,走到一個完全背光的老舊房屋。

院內放著堆成翡翠小山的啤酒瓶,水泥地上都是痰印和莫名骯臟水漬,少了半邊的花盆歪倒在角落裏,上面充斥著一股尿騷味。

不用她進去,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屋子裏的惡臭熏天。

一天前她還在這種地方睡著,只僅僅在外面睡了一晚,就要再次回來面對屬於她的不堪。

以前她也不是沒在媽媽那裏睡過,怎麽就今天這麽讓她作嘔呢。

她麻木地取出鑰匙開門,把院子簡單掃了掃,隨後打開屋子,發現裏面亂七八糟,鍋碗瓢盆都堆在水槽,上面覆蓋一層厚厚的油漬,因為光線進入,滿屋的螞蟻和蟑螂匆匆忙忙躲到黑暗裏。

沙發上躺著一個陌生的大肚男,她爸的臥室躺著兩個,她扭頭走向自己的房間,發現本來幹凈的整潔的屋子被扒得亂七八糟,她的電腦被打開還停留在輸入密碼的界面。

床上四仰八叉躺著一個體毛旺盛狐臭中年男,床邊的垃圾桶旁還有一灘嘔吐物,整個房間比其他地方更加酸臭。

她捂緊口罩,聽到拖鞋砂地的聲音,一回頭,發現宋國岳已經起來了,他只穿了條褲子裸露上身,視若無睹地略過她,並沒有覺得讓一個陌生男人睡她的房間有什麽不妥,仿佛一切都習以為常。

他從廁所出來,見孟清淺在自己房間門口不動,皺眉道:“楞著幹什麽,跟你那□□媽浪蕩回來不知道幹什麽了?馬上到飯點了不知道?”

孟清淺看向地面,頭顱深深垂了下去,走向廚房竈臺開始洗碗打掃。

男人們陸陸續續醒來,又坐回牌桌上揮灑起來,冰箱裏還有很多孟清淺怕宋國岳餓著提前買的菜。

菜沒動,甚至被擠到冰箱最裏層給啤酒讓出位置。

貼著冰箱壁的菜被凍蔫,她像個家政阿姨,沈默地做出一大桌菜端給他們後自己再把整間房子打掃幹凈。

不過家政阿姨有工資,而她卻還要倒貼錢。

那個睡她房間的狐臭男自從孟清淺回來一直盯著她的,看得她發毛。

午飯過後狐朋狗友陸續離開,狐臭男臨走前把孟清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有一遍,眼神赤裸非常。

她站在墻後,回避視線。

宋國岳回來,看到躲在暗處的她,沒有任何征兆地揪住她的頭發把她往前甩。

宋國岳指責:“一天到晚黑著臉,誰欠你八百萬還是怎麽著!”

孟清淺捂著頭跌到櫃子前,頭皮火辣辣的刺疼,在昏暗的水泥地上,看到她的幾縷頭發。

宋國岳那張滿是胡茬的臉依稀能看出他骨骼優越,年輕時的帥氣,但現在只剩下猥瑣:“在那個賤人面前倒是能說會笑,在你爹面前就成木頭人了,果然都是養不熟的賤種。”

孟清淺呆坐在地上不做反駁。

在孟曦和宋國岳還沒離婚的時候,兩人的感情就算不是如膠似漆,但也算是平常人家羨慕不來的幸福家庭。

她的爸爸宋國岳是個很會關心妻子的丈夫,妻子有任何不舒服不愉快都會想盡辦法給她做好,在外人看來,他好不諂媚,甚至有非常多誇張行為,會為了妻子的一次小感冒而守整夜,每天換著花樣給孟曦禮物和小驚喜,手藝非凡到處學習來討孟曦歡心。

在孟家,他把自己低到塵埃裏,哪怕知道孟曦並不愛他,也一直展露著他的真心。

偏偏孟家人就吃這一套,覺得找對了女婿,自己可以頤享天年沒有遺憾。

直到一次坍塌,把所有都毀滅了,宋國岳在兩位老人頭七還沒過的時候就開始和孟曦爭奪家產,他拿出積攢已久孟曦出軌的證據,他把這個家庭美好的幻想挑破。

他不再把自己矮化,而是淩駕於正在悲痛中孟曦的頭上,他咄咄逼人,劍拔弩張,絲毫不給人退路,他像是被人奪了舍,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好幾次問爸爸為什麽要這樣,剛開始幾次他還會以大人的事她長大就知道來糊弄她,後來問多了之後他就煩了。

以前那張滿是甜言蜜語、插科打諢、輕聲細語的嘴,變得尖酸刻薄,大聲吼叫,滿口生殖器臟話。

宋國岳踢她一腳:“他媽的上班這麽久,錢呢,你爹都快在外面直不起腰了。”

孟清淺沒說話。

宋國岳也知道她一悶棍打不出一個響屁,直奔她的背包,把幾張一百現金拿走,瞥了眼她。

“跟你媽一樣的下賤,有錢說沒錢,不孝敬你爹,難道還想養個小的?”

說罷啐了她一口,揚長而去。

孟清淺攏著腿枯坐在地上,門外行人在小巷穿梭的聲音忽遠忽近,水龍頭沒關緊水流滴滴答答,陰暗潮濕的角落裏蟑螂爬行的悉悉索索,像是有蟲子在耳朵裏亂絞,她什麽也聽不見,像個沒有生命的腐木。

咚咚...噠噠...啪啪,水龍頭的水又節奏地呼叫,掩蓋住墻上時鐘秒針走過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本就背光的屋子變得更加昏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地上爬起來,把自己的房間重新收拾幹凈,把床單被罩還有嘔吐物的地板全部水洗。

角角落落用巴氏清洗,除了被翻亂,沒有丟東西,她找出大學時期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手機,長恩開機鍵發現還能亮,除了卡了點,還湊合何用用。

腦海中莫名想起孟凝深說說的話,頓感無奈,就她現在的狀態,哪有本事真的搬出去住。

怕是把東西搬出去的第二天,宋國岳就能順藤摸瓜找上門來鬧得不得安寧。

他們家雖然環境不好,但好在通勤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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