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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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從機場回來之後, 黎好眠先回覆一些祝賀的消息，然後手機短信便跳出來了沈周辭的消息。
“恭喜你，你媽媽也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黎好眠看到這條消息, 想了想，官方客氣回覆：謝謝沈編。
其他什麽都沒有說。
她偶爾會覺得沈周辭這個人可憐，並非對他抱有同情, 只是覺得他這麽多年一直抱著回憶生活, 有種說不上來了的悲哀。
然後她又聯想到了自己，她沒什麽資格去評價別人的生活, 畢竟她之前跟沈周辭沒什麽不同，心甘情願為一個人付出感情，只不過她比沈周辭要幸運一些, 如果他心甘情願, 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痛苦，那也不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黎好眠回完他以後，返回微信頁面看到了黎家白的那條消息，那條消息被頂下去了, 是黎好眠清理聊天記錄的時候看到的。
思索兩秒, 黎好眠還是沒有回覆，其實沒有什麽必要了。
他們的父女感情實在淡薄，就算見面也沒什麽要說, 時至今日，黎好眠已經分不清楚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了，或許根本沒有感情，可問題是, 如果沒有感情，她為什麽還會介意黎家白之前那樣對自己呢？
覆雜的不光是愛情, 親情也太覆雜，牽涉感情的事情就沒有簡單的。
夜幕完全降臨，剩下的只有狂歡以後的安靜，黎好眠還能回想起來在金谷頒獎臺上的心情，而現在她坐在車裏，旁邊的人是周世嶼。
她把手機合上，靠在周世嶼肩膀上，什麽都沒說，閉上眼睛休息。
所有外在的狂歡之後，身邊的溫度讓她感受到了真實，她感覺自己行走在這個世界上，有依托，不再是輕飄飄的。
周世嶼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一只手攬過她，看向了窗外。
外界的紛擾和喧囂全在車外，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片安寧、無人在意留心的地方，是他們兩個人的棲息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好眠是被周世嶼輕輕喊醒的。
黎好眠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裏她回到了自己六歲那年，也是快要過年的時候，當時下了點兒雪，林蕁那天很高興，帶著她出去堆雪人，最後那個雪人沒有堆起來，堆到一半的時候林蕁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離開了，黎好眠在她身後一直喊，讓她不要丟下自己。
可是林蕁一直沒有回頭，就那樣消失在了漫天的雪中，只有黎好眠一個人。
然後她他聽到有人喊她眠眠，像是從天空中傳來的聲音，直到這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黎好眠睜開眼睛，看見了周世嶼。她整個人幾乎被周世嶼抱著，他的懷抱很溫暖，她突然感覺有液體從自己眼眶中流出來。
周世嶼先是一楞，然後默默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吻吻她的眼睛，問：“做噩夢了？”
黎好眠先點頭再搖頭，“沒有。”
周世嶼的笑腔在她頭頂響起，“眠眠，你看外面。”
黎好眠擡眼望去，不由得慢慢睜大了眼睛。
車窗外面已經變了顏色，車速不快，緩緩往前走，遠處白茫茫一片，近處的車窗玻璃上掛著小雪花，依稀能聽到外面呼嘯的北風。
北方的冬天很冷，黎好眠從七歲那年就知道。
她的背部靠著周世嶼的胸膛，溫暖的觸感讓她很想哭。
“下雪了。”
她說。
“嗯，下雪了，”周世嶼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下過雪後，一切都是新的。”
外面下的薄雪，飄落在車窗上很快化了，黎好眠伸手，按在窗戶上，順著雪化之後的流水，慢慢往下挪。
周世嶼握住她的手，“涼不涼？”
“不涼，”她搖搖頭，看見雪有些開心，聲調都高了，“車裏很暖和。”
外面是寒冬，車內的溫度宛如春天，她跟周世嶼待在小小的角落裏。
“一會帶你去個地方。”
周世嶼跟她說。
“去哪裏？”
“到時候就知道了。”
周世嶼賣關子。
黎好眠點頭，她很期待，“跟你在哪裏都好。”
周世嶼把她的手拉回來，給她暖著，“這麽信任我。”
她很篤定，“就是很信任。”
周世嶼笑了，“好，我知道了。”
外面的雪飄飄搖搖，黎好眠慢慢說：“我剛才夢見我媽媽了，她把我丟下雪地裏，不知道去了哪裏。”
周世嶼：“然後呢？”
黎好眠：“沒有然後了，”她轉了下頭，“我時常覺得她很愛我，又覺得她不愛我。”
她總是想不明白林蕁對她的感情，她從林蕁那裏是得到過愛的。
周世嶼玩著她的手指，“她對你有愛，只是她更愛自己。”
黎好眠同意他的說法，“愛自己會選擇自殺嗎？”
周世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她：“記得李嚴為什麽自殺嗎？”
黎好眠不再問了。
有些人就算很愛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結束自己的生命，很難說的。
黎好眠嘆口氣，“還是不說這個了，”她晃晃腦袋，“不說這個。”
周世嶼順著她的話，“好，不說，不如猜一下我們要去哪裏。”
黎好眠來了興致，但又擰擰眉，“可是你不肯說。”
周世嶼很像在哄小孩：“猜猜看。”
黎好眠想了一圈，沒有一個好答案，她總不能說是周世嶼的住處，而且也不太像是。趁著大雪天，黎好眠沒過心地開了個玩笑，“去滑雪嗎？”
周世嶼黑眸亮了些，低聲笑了。
黎好眠驚訝：“真的是啊？”
周世嶼：“朋友新開的滑雪場，帶你去玩玩，”他想到什麽，接著說，“新開業，還沒宣傳，人不多。”
黎好眠一聽要見他朋友，看了眼身上的裝扮，“我這樣去能行嗎？”
“又不是見什麽重要客戶，”周世嶼說，“見個面而已，不用準備什麽。”
盡管如此，黎好眠還是沒了困意，其實她之前跟著周世嶼沒少出去，倒也不是緊張，她不怯場，只因為是周世嶼的朋友，所以她格外重視。
滑雪場老板是周t世嶼曾經的朋友，叫羅藝林，讀博讀不下去，前段時間剛退學，立馬在這裏新建了個滑雪場，還沒正式營業，打算先邀請幾個有地位有名氣的朋友或者明星過來捧捧場子，還能免費宣傳一波。
周世嶼是真的帶黎好眠放松的，前幾個月她一直高強度拍戲，這幾天又忙著金谷電影節的事情，兩個人本來約定的度假也暫時擱置，他有心帶她出來玩玩，好歹過個春節。
羅藝林這人沒什麽架子，很好相處，說話也有趣，見到周世嶼跟黎好眠後先是帶人一起吃個飯，然後準備好房間讓他們休息。
在房間分配上，羅藝林打趣說：“你倆分房還是一間房？”
黎好眠一口水差點嗆出來，周世嶼看他一眼，緩緩開口：“先開兩間。”
羅藝林笑笑，表示理解，然後去前面開房間。黎好眠自始至終都沒擡起頭，周世嶼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耳根子已經紅起來了。
這邊離市區遠，都快要出市了，處於兩市之間的中間地帶，一般人很少能會發現，在這邊黎好眠跟周世嶼都沒有戴口罩，出去的時候也沒有過多掩飾。
不過他們也只是出去踩踩雪散散步，並沒有走太遠，在漫天的雪地中，黎好眠感覺這個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她跟周世嶼兩個人。
一開始兩個人是打傘的，後來黎好眠便從傘下面跑出去。
周世嶼看著她歡快的背影，似乎從來沒見她這麽開心過，大人開心起來也像個小孩子。
黎好眠跟他說：“你知道嗎，我來之前做的那個夢，我媽媽帶著我在堆雪人。”
“我很喜歡雪的，因為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很少見到雪，就算見到雪也是薄薄一層，”她抓起一捧雪，往上灑，輕輕甩了甩頭發，“沒有像這麽大的。”
好奇怪，明明她以前也見過雪，畢竟她在這邊生活這麽多年，每年冬天都會有這麽大的雪，可她似乎第一次覺得下雪天這麽好玩，以前見到雪先是覺得驚喜，然後也沒什麽感覺了，因為基本上是她一個人。
周世嶼拿著傘，看著她歡快地玩雪，眼神都要融化這雪天。
他將傘收起來，放到一邊，雪花就慢慢落到他的頭上，黎好眠嘴裏還在說著什麽，可是他卻什麽都聽不清楚了，在雪地中，他只看得到黎好眠那張臉，再往近一些是她眼皮還有鼻梁上淺色的痣。
她在笑著說話，受感染地，周世嶼也跟著笑了。
“......所以我覺得小孩子應該放雪天假期的，就是每次下雪就應該放他們出去玩，你覺得呢？”
黎好眠回頭問周世嶼。
周世嶼黑色大衣上已經沾了雪，肩膀上積起薄薄一層。
“怎麽了？”黎好眠慢慢站起來，“你怎麽不說話了？”
周世嶼往前兩步，站住，跟她說：“眠眠過來。”
黎好眠走過去，鼻尖被凍得紅紅的，她仰起臉，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來了。”
周世嶼伸手把她頭發上的雪花撚起來，那片雪花便瞬間在他手心融化了。
“要結婚嗎？”
周世嶼直接問她。
黎好眠楞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得太快，太直接，也不是在開玩笑，他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可是眼神又實在溫熱。
“什麽？”
黎好眠不敢相信，“結婚？”
周世嶼：“對，你跟我，想結婚嗎？”
黎好眠感覺有雪花掉進自己嘴唇上，然後一種沁涼的感覺。
周世嶼摩挲她的嘴唇，還來得及融化的雪花就那樣化成水，沾在黎好眠的嘴唇還有他的手指上。
嘴唇上有按壓的力度。
周世嶼一直在看她。
黎好眠這下連下雪的聲音都聽得到，她整個人浸在白茫茫一片中。
周世嶼在說完那兩句話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鉆戒，閃著細碎的亮光。
“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黎好眠出聲有些顫抖。
“你進組《雲來雲往》的時候，我去國外談生意，看到了這枚戒指。”
“遇到就說明緣分到了，”周世嶼說，“那個店員這樣告訴我的。”
他笑笑，“我相信了。”
黎好眠看著那枚戒指，好像四周都在往下墜。她擡頭去找周世嶼，需要他的眼神作為支點，而周世嶼很好地托住了她。
“我為沒有早些遇到你感到遺憾，”周世嶼捧住她的臉，“而現在我不想這個遺憾再持續下去。”
“所以，黎好眠小姐，你願意嫁給周世嶼嗎？”
那些電影中求婚的各種場面從黎好眠腦海中呼嘯而過，她曾經幻想過的場景真正發生以後，她內心激動之下是一種坦誠的淡然。
周世嶼在跟她求婚的時候，是在下雪天。
在雪天中的各種誓言或者心願，似乎都能實現。
感情的事情不分早晚，於是黎好眠在聽到周世嶼的話之後，在下雪的季節給了他一個擁抱。
謝謝你啊，周世嶼，你終於來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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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偶爾會覺得沈周辭這個人可憐，並非對他抱有同情, 只是覺得他這麽多年一直抱著回憶生活, 有種說不上來了的悲哀。
然後她又聯想到了自己，她沒什麽資格去評價別人的生活, 畢竟她之前跟沈周辭沒什麽不同，心甘情願為一個人付出感情，只不過她比沈周辭要幸運一些, 如果他心甘情願, 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痛苦，那也不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黎好眠回完他以後，返回微信頁面看到了黎家白的那條消息，那條消息被頂下去了, 是黎好眠清理聊天記錄的時候看到的。
思索兩秒, 黎好眠還是沒有回覆，其實沒有什麽必要了。
他們的父女感情實在淡薄，就算見面也沒什麽要說, 時至今日，黎好眠已經分不清楚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了，或許根本沒有感情，可問題是, 如果沒有感情，她為什麽還會介意黎家白之前那樣對自己呢？
覆雜的不光是愛情, 親情也太覆雜，牽涉感情的事情就沒有簡單的。
夜幕完全降臨，剩下的只有狂歡以後的安靜，黎好眠還能回想起來在金谷頒獎臺上的心情，而現在她坐在車裏，旁邊的人是周世嶼。
她把手機合上，靠在周世嶼肩膀上，什麽都沒說，閉上眼睛休息。
所有外在的狂歡之後，身邊的溫度讓她感受到了真實，她感覺自己行走在這個世界上，有依托，不再是輕飄飄的。
周世嶼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一只手攬過她，看向了窗外。
外界的紛擾和喧囂全在車外，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片安寧、無人在意留心的地方，是他們兩個人的棲息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好眠是被周世嶼輕輕喊醒的。
黎好眠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裏她回到了自己六歲那年，也是快要過年的時候，當時下了點兒雪，林蕁那天很高興，帶著她出去堆雪人，最後那個雪人沒有堆起來，堆到一半的時候林蕁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離開了，黎好眠在她身後一直喊，讓她不要丟下自己。
可是林蕁一直沒有回頭，就那樣消失在了漫天的雪中，只有黎好眠一個人。
然後她他聽到有人喊她眠眠，像是從天空中傳來的聲音，直到這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黎好眠睜開眼睛，看見了周世嶼。她整個人幾乎被周世嶼抱著，他的懷抱很溫暖，她突然感覺有液體從自己眼眶中流出來。
周世嶼先是一楞，然後默默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淚水，吻吻她的眼睛，問：“做噩夢了？”
黎好眠先點頭再搖頭，“沒有。”
周世嶼的笑腔在她頭頂響起，“眠眠，你看外面。”
黎好眠擡眼望去，不由得慢慢睜大了眼睛。
車窗外面已經變了顏色，車速不快，緩緩往前走，遠處白茫茫一片，近處的車窗玻璃上掛著小雪花，依稀能聽到外面呼嘯的北風。
北方的冬天很冷，黎好眠從七歲那年就知道。
她的背部靠著周世嶼的胸膛，溫暖的觸感讓她很想哭。
“下雪了。”
她說。
“嗯，下雪了，”周世嶼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下過雪後，一切都是新的。”
外面下的薄雪，飄落在車窗上很快化了，黎好眠伸手，按在窗戶上，順著雪化之後的流水，慢慢往下挪。
周世嶼握住她的手，“涼不涼？”
“不涼，”她搖搖頭，看見雪有些開心，聲調都高了，“車裏很暖和。”
外面是寒冬，車內的溫度宛如春天，她跟周世嶼待在小小的角落裏。
“一會帶你去個地方。”
周世嶼跟她說。
“去哪裏？”
“到時候就知道了。”
周世嶼賣關子。
黎好眠點頭，她很期待，“跟你在哪裏都好。”
周世嶼把她的手拉回來，給她暖著，“這麽信任我。”
她很篤定，“就是很信任。”
周世嶼笑了，“好，我知道了。”
外面的雪飄飄搖搖，黎好眠慢慢說：“我剛才夢見我媽媽了，她把我丟下雪地裏，不知道去了哪裏。”
周世嶼：“然後呢？”
黎好眠：“沒有然後了，”她轉了下頭，“我時常覺得她很愛我，又覺得她不愛我。”
她總是想不明白林蕁對她的感情，她從林蕁那裏是得到過愛的。
周世嶼玩著她的手指，“她對你有愛，只是她更愛自己。”
黎好眠同意他的說法，“愛自己會選擇自殺嗎？”
周世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她：“記得李嚴為什麽自殺嗎？”
黎好眠不再問了。
有些人就算很愛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結束自己的生命，很難說的。
黎好眠嘆口氣，“還是不說這個了，”她晃晃腦袋，“不說這個。”
周世嶼順著她的話，“好，不說，不如猜一下我們要去哪裏。”
黎好眠來了興致，但又擰擰眉，“可是你不肯說。”
周世嶼很像在哄小孩：“猜猜看。”
黎好眠想了一圈，沒有一個好答案，她總不能說是周世嶼的住處，而且也不太像是。趁著大雪天，黎好眠沒過心地開了個玩笑，“去滑雪嗎？”
周世嶼黑眸亮了些，低聲笑了。
黎好眠驚訝：“真的是啊？”
周世嶼：“朋友新開的滑雪場，帶你去玩玩，”他想到什麽，接著說，“新開業，還沒宣傳，人不多。”
黎好眠一聽要見他朋友，看了眼身上的裝扮，“我這樣去能行嗎？”
“又不是見什麽重要客戶，”周世嶼說，“見個面而已，不用準備什麽。”
盡管如此，黎好眠還是沒了困意，其實她之前跟著周世嶼沒少出去，倒也不是緊張，她不怯場，只因為是周世嶼的朋友，所以她格外重視。
滑雪場老板是周t世嶼曾經的朋友，叫羅藝林，讀博讀不下去，前段時間剛退學，立馬在這裏新建了個滑雪場，還沒正式營業，打算先邀請幾個有地位有名氣的朋友或者明星過來捧捧場子，還能免費宣傳一波。
周世嶼是真的帶黎好眠放松的，前幾個月她一直高強度拍戲，這幾天又忙著金谷電影節的事情，兩個人本來約定的度假也暫時擱置，他有心帶她出來玩玩，好歹過個春節。
羅藝林這人沒什麽架子，很好相處，說話也有趣，見到周世嶼跟黎好眠後先是帶人一起吃個飯，然後準備好房間讓他們休息。
在房間分配上，羅藝林打趣說：“你倆分房還是一間房？”
黎好眠一口水差點嗆出來，周世嶼看他一眼，緩緩開口：“先開兩間。”
羅藝林笑笑，表示理解，然後去前面開房間。黎好眠自始至終都沒擡起頭，周世嶼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耳根子已經紅起來了。
這邊離市區遠，都快要出市了，處於兩市之間的中間地帶，一般人很少能會發現，在這邊黎好眠跟周世嶼都沒有戴口罩，出去的時候也沒有過多掩飾。
不過他們也只是出去踩踩雪散散步，並沒有走太遠，在漫天的雪地中，黎好眠感覺這個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她跟周世嶼兩個人。
一開始兩個人是打傘的，後來黎好眠便從傘下面跑出去。
周世嶼看著她歡快的背影，似乎從來沒見她這麽開心過，大人開心起來也像個小孩子。
黎好眠跟他說：“你知道嗎，我來之前做的那個夢，我媽媽帶著我在堆雪人。”
“我很喜歡雪的，因為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很少見到雪，就算見到雪也是薄薄一層，”她抓起一捧雪，往上灑，輕輕甩了甩頭發，“沒有像這麽大的。”
好奇怪，明明她以前也見過雪，畢竟她在這邊生活這麽多年，每年冬天都會有這麽大的雪，可她似乎第一次覺得下雪天這麽好玩，以前見到雪先是覺得驚喜，然後也沒什麽感覺了，因為基本上是她一個人。
周世嶼拿著傘，看著她歡快地玩雪，眼神都要融化這雪天。
他將傘收起來，放到一邊，雪花就慢慢落到他的頭上，黎好眠嘴裏還在說著什麽，可是他卻什麽都聽不清楚了，在雪地中，他只看得到黎好眠那張臉，再往近一些是她眼皮還有鼻梁上淺色的痣。
她在笑著說話，受感染地，周世嶼也跟著笑了。
“......所以我覺得小孩子應該放雪天假期的，就是每次下雪就應該放他們出去玩，你覺得呢？”
黎好眠回頭問周世嶼。
周世嶼黑色大衣上已經沾了雪，肩膀上積起薄薄一層。
“怎麽了？”黎好眠慢慢站起來，“你怎麽不說話了？”
周世嶼往前兩步，站住，跟她說：“眠眠過來。”
黎好眠走過去，鼻尖被凍得紅紅的，她仰起臉，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來了。”
周世嶼伸手把她頭發上的雪花撚起來，那片雪花便瞬間在他手心融化了。
“要結婚嗎？”
周世嶼直接問她。
黎好眠楞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得太快，太直接，也不是在開玩笑，他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可是眼神又實在溫熱。
“什麽？”
黎好眠不敢相信，“結婚？”
周世嶼：“對，你跟我，想結婚嗎？”
黎好眠感覺有雪花掉進自己嘴唇上，然後一種沁涼的感覺。
周世嶼摩挲她的嘴唇，還來得及融化的雪花就那樣化成水，沾在黎好眠的嘴唇還有他的手指上。
嘴唇上有按壓的力度。
周世嶼一直在看她。
黎好眠這下連下雪的聲音都聽得到，她整個人浸在白茫茫一片中。
周世嶼在說完那兩句話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鉆戒，閃著細碎的亮光。
“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黎好眠出聲有些顫抖。
“你進組《雲來雲往》的時候，我去國外談生意，看到了這枚戒指。”
“遇到就說明緣分到了，”周世嶼說，“那個店員這樣告訴我的。”
他笑笑，“我相信了。”
黎好眠看著那枚戒指，好像四周都在往下墜。她擡頭去找周世嶼，需要他的眼神作為支點，而周世嶼很好地托住了她。
“我為沒有早些遇到你感到遺憾，”周世嶼捧住她的臉，“而現在我不想這個遺憾再持續下去。”
“所以，黎好眠小姐，你願意嫁給周世嶼嗎？”
那些電影中求婚的各種場面從黎好眠腦海中呼嘯而過，她曾經幻想過的場景真正發生以後，她內心激動之下是一種坦誠的淡然。
周世嶼在跟她求婚的時候，是在下雪天。
在雪天中的各種誓言或者心願，似乎都能實現。
感情的事情不分早晚，於是黎好眠在聽到周世嶼的話之後，在下雪的季節給了他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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