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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懦弱軟弱的男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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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懦弱軟弱的男人(5)

季帆才剛上幼兒園, 一不小心又懷上了,夏妮心底其實很慌張害怕。

懷孕意味著要她要懷胎十個月,意味又要生孩子坐月子。

店裏怎麽辦?兩個孩子又怎麽養?

她還沒和季淮說自己的擔憂,當天吃飯, 季父也在, 季淮就直接宣布,“小妮懷孕了。”

兩人都楞了楞, 季父說了句, “懷了好啊, 小帆也三四歲了,是該再生一個了。”

鎮上的人不講究怎麽細養, 輔導班都沒什麽人報, 生出來瞎養就是了, 如果不是家裏實在困難,一般都生兩個。

要是偏僻點,更要多生,一家有半片山或者幾塊地, 種玉米種各種農作物,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懷了就生唄。”童貞梅倒是挺滿意, 她原先以為夏妮細皮嫩肉, 瘦得很,不好生養, 眼下看來還不錯, 似乎想起什麽,她趕緊叮囑,“對了,這幾個月你要教教季淮, 到時候你不做了,坐月子什麽的,店裏他也能接手。”

對方說的是這幾個月教,意味著她還要工作。

上一次懷季帆的時候,夏妮是工作到了九個半,那時候年輕,生產後身子恢覆快,沒多久就幹活了。

夏妮也沒說什麽,她也沒想過剛開始懷孕就養胎,那樣會被說矯情。

“那些東西學起來也用不了多久。”季淮回。

“嗯,那就沒事,生吧。”童貞梅點頭,十分滿意,“這一胎和小帆年齡差也剛剛好。”

季淮給夏妮夾了塊肉,溫聲出口,“媽,生了這一個,我們就要養兩個孩子,有些事,我就明說了。”

童貞梅看向他,停下了筷子,眉頭開始擰起來。

“之前在店裏幫忙,我們也沒要過工資,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您給我們開工資,到時候小帆我們自己養,每個月的夥食費,我們也交。”季淮說得合情合理,“有兩個孩子了,我們自己也要有些打算。”

季父倒是認同,點了點頭,“確實。”

童貞梅倏然拉下臉,第一反應就是給了夏妮一個憤怒的神情,“以前都不這樣,誰的意思?”

雖然被她看著,但是季淮第一次提出這樣的想法,夏妮也不慫,剛要開口說是他們兩個人商量的意思,季淮就打斷了,“是我的意思。”

“我看不是吧?”童貞梅咬牙切齒,語氣也陰陽怪氣起來,“是小妮的意思吧?”

“她才幾歲?本身就小,哪會考慮這個事?”季淮接話著,認真又道,“該分清楚的,還是要分清楚,小妮以後花銷也不少,次次都找媽要也不現實,生產住院費我都要準備著。”

“我還能不出錢給她生孩子?”童貞梅語氣不悅了。

季淮也看著她,“您手裏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是我老婆孩子,我自己要考慮,心底也要有底。”

“都成家了,幹活的確要給錢。”季父也出言,還十分讚同,“分清楚也好,自己也有數。”

“你想要多少?”童貞梅不情不願,臉色還是黑沈,還補充著,“店裏生意不好做,幸好鋪面都是自己的,不然更熬不下去,動不動還會虧損。”

季淮也只當沒聽到後半句,“盈利下,就按正常工資來,其他店像我這樣的後廚工,怎麽著也得三千二到三千五,小妮和我是一樣的,也在做飲品,我們兩個人,就要六千五一個月。”

鎮上工資並不高,這算正常。

“六千五?店裏不花啦?”童貞梅聲音一下拔高,破口大罵,“那一個月得賺多少錢?沒有成本的嗎?水電費多少你們知道嗎?可真會獅子大開口,你們吃我的住我的,這些都不要錢?”

季淮也明說,“拋去成本,水電費,還有鋪面,再給我們六千五,媽的確所剩不多,可是這個店如果不開,就只有鋪面收入。”

“我們沒多要,這是我們給別人打工應該拿到的錢。”

“簡直是做夢。”童貞梅面色鐵青,冷著聲,“想把我往死裏逼嗎?懷了孩子,了不起了?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生。”

得了,指桑罵槐。

“少說兩句。”季父扯了扯她,童貞梅直接甩掉他的手,瞪圓眼,“怎麽?我說得不對?我告訴你們,我就是敢說,我就是要罵。”

蠻橫慣了,她目中無人。

“我說了,是我的打算。”季淮語氣了拔高不少,沈聲道,“如果幹活沒工資沒回報,我幹活做什麽?起早貪黑,不是為了養他們嗎?”

“我沒替你養嗎?你兒子吃空氣長這麽大的?”童貞梅都要跳起來了。

“媽,您這些年也沒給我們開工資,這些錢是夠養小帆的。”夏妮也忍不住反駁,還賺了不少。

“你煽風點火什麽?”童貞梅指著她的鼻子罵,“我就說季淮不會無緣無故鬧事情,就是你在背後當攪屎棍,當初我就不太同意你嫁進來,山溝裏出來的,能有什麽好東西?整天就想著把錢拿去貼補娘家。”

夏妮氣急,季淮怕影響她情緒,把她拉到身後,看向童貞梅,話語冷冷,“我說了是我意思,當初您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娶小妮的,不給算了,那我們出去工作。”

童貞梅被一噎,牙齒都咬得咯嘣響。

她哪裏會做飲品?沖一杯檸檬茶都不知道要放多少糖才能剛剛好,

兩人一走,這個店也開不成。

“我給你們四千,最多只能這樣。”她被季父拉住,氣歸氣,咬著牙根也得出錢,撂下狠話,“你們那麽能耐,孩子就自己養,我什麽都不管。”

“六千五。”季淮也不退步,“媽但凡想要幫我們一點,就不會這樣。”

人家成家父母是幫襯著,他們是被吸血。

“六千五就六千五了。”季父看不過眼,又去拉童貞梅,卻被她怒罵,對方聲線尖銳,“你有錢?你有錢你出啊,你給啊,不然你說什麽?哪有那麽多錢?我去偷還是去搶?”

現在她手頭也緊得很,每個月多幾千塊都能讓她過得舒坦,要不然就得緊巴著過。

這可是要了她的命。

“那小妮就休息。”季淮拉著夏妮往樓梯口走。

“家裏不用開銷的?等我賺錢養你們嗎?免費房子給你住,我憑什麽給你們住?我欠你們的嗎?”童貞梅話語已經炸毛,話裏話外都是威脅。

不幹活可以啊,不幹活就滾出去。

季淮側身,視線望過去,看著兩人,語氣也不急,話語緩緩,“這爸也有趕走我們的意思,那我會帶著小妮和小帆出去。”

“說什麽呢?趕緊趕緊上去休息。”季父沖他擺手,催他們上去,“都是自己家,出去什麽出去?也不怕被笑話,不住這裏住哪?建房子不是就是給你和永安住的嗎?”

童貞梅還在謾罵,被季父攔住了,季淮兩口子也被趕上樓,進去房間。

夏妮滿臉憂愁,“怎麽鬧成這樣子?媽的性子你也知道的,這事怎麽辦”

怕是沒完,童貞梅可有得鬧了,惹急了對方比忍對方麻煩。

“如果還比不上去給別人打工,那我們就去給別人打工。”季淮扶著她坐下,“鬧成什麽樣也是我鬧的,你又不懂事。”

夏妮坐在床上,看向季淮,“我沒有不懂事。”

他總說她年紀還小,什麽都不知道。

“你懂什麽?”季淮看向她,笑了笑,“像你這樣年紀的女孩,要是讀大學都還沒畢業呢,能懂什麽?”

夏妮沈默。

她嫁人幾年了,該懂的,不該懂的,也在生活的摧殘下漸漸懂了。

“你還像個大孩子,很多事也考慮不到。好好養著身子,最近收的錢也在你那,想吃什麽想買什麽,你就去買,我賺錢養你們,出去也餓不著你。”

兩人都沒吃飯,季淮給她找了包餅幹,撕開給她吃點墊肚子。

夏妮覺得她成熟比較早,但是現在也不想太懂事,幹脆沈默,伸手去拿餅幹,放在嘴裏咬,小口小口咀嚼,像只小倉鼠。

季淮伸手給她擦嘴邊的碎末,他指腹有些粗糙,擦得有些重,夏妮努了努嘴,低頭看他,卻沒嫌棄。

他拿起另一塊,放在她嘴邊,“多吃點,巴掌大的小臉,跟小孩子似的。”

“想吃麻辣燙。”她舔了舔嘴唇說。

“嗯,一會去給你買。”

季淮雖然和童貞梅鬧了,夏妮是不會再慫恿的,他後續的打算她也不知道。

因為他屬於脾氣溫和的人,又是自己的父母,很多事,鬧了就過了,幹活還得接著幹。

傍晚的時候,季父又上來勸他下去幫忙,他還是去了,晚上也的確忙,只是他沒讓她下去,所以夏妮就睡了一天。

吵架那天她是把東西都做好了,可是賣完了就沒了,東西沒人會做了。

季父不在,季淮也就沒主動搭理店裏的事。

這下,童貞梅把食材買回來,沒人做啊,沒有食品,店就開不起來,一分錢入賬都沒有。

她慌了。

又罵又咒,最後也只能同意兩人的條件,一個月六千五,還讓兩人再出三百的夥食費。

季淮也不計較,同意了。

夏妮倒沒什麽意見,一個月六千二,季淮不花錢,都是給她,她一個月也花不了幾百,能存六千,這樣的話,一年他們能存幾萬,養第二個孩子也沒問題。

她瘦,懷孕不顯肚,活又是白天幹,所以工作到九個月都沒問題。

說是兩人一起工作,以往她早上就忙活,現在季淮也不睡懶覺了,基本都是他包攬。

下午晚上的時候,只要顧客不多,他自己做,自己端出來,夏妮雖然也在後廚,但的確沒幹什麽活。

童貞梅覺得拿捏住了他們,面對夏妮聲音也大了,尤其是季淮不在的時候,經常話裏藏刀,有意為難。

夏妮是忍,以前再難聽她都忍,現在季淮收錢一天四百多,一個月他們就能收好多錢,還有工資。

沒有人會跟錢不過去。

但是懷孕了,身子到底有些變化,雖然大活都被季淮包攬,一個多月的時候,還沒顯懷,她不是聞到油煙味想吐,是看到童貞梅就想吐。

不斷反胃,身體極其不適,對方還喜歡故意為難她,說話難聽,讓人更加想吐了。

夏妮臉色有些難看,整個人也打不起精神。

季淮直接就沒讓她繼續工作,讓她在樓上休養,做什麽都行。

童貞梅不幹,“我看不是難受,是作,錢也給了,還想做什麽?還有什麽不滿意?”

“她作什麽?她這個年紀懂什麽?”季淮每次都說夏妮不懂事,還有些不悅,“您又不是第一次見她,幹不了就是幹不了,請一個人就是了。”

“又是要錢,又是請人,我倒要看看鬧騰什麽!”童貞梅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年紀小,媽你也跟著拎不清?”季淮臉色有些不好了。

“她幹不了就沒錢,別想偷懶又得好處。凈添亂,肚子踹了塊肉,就覺得自己金貴得很,當初我就讓你不要娶,事情多,毛病多,要不是看在你快到三十,討不到老婆,我都瞧不上她”

“砰!”

劇烈的聲響,刺耳的破碎聲,童貞梅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時止了聲。

她素來憨厚老實的兒子,直接掀了玻璃桌子,桌上的東西碎了一地。

季淮帶著怒氣,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跳,怒喝道,“以前也就忍了,我們在店裏做事這麽久,別說給我們養孩子,就算養了,也是我們自己賺的,賺的錢不是被你花了,就是被永安花了。”

“我們一年工資好幾萬,花在我們身上有一半就算多了,當我們傻子,那不幹了。”

季淮許是氣急,上樓之前,一腳就踢飛了臨近的另一張桌子,童貞梅又是一聲尖叫。

有些人,欺軟怕硬,童貞梅就是如此,直接像被嚇傻,“瘋了,簡直是瘋了!”

她不斷罵著,但底氣很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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