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蒹葭看著突然轉到自己的水瓶子，有點懵逼——自己這是什麽運氣？要不然……等會吃完飯出去買張彩票？

舒窈並沒有醉，但是幾杯酒下肚，到底有些微醺。.她大大咧咧的躺在沙發上，含笑支著自己的額角，空餘的右手搭到林蒹葭肩膀上：“真心話和大冒險，挑一個吧？”

“大冒險！大冒險！”

五班的吃瓜群眾們唯恐天下不亂，起勁的叫著讓林蒹葭去選大冒險。

林蒹葭哭笑不得。她聳聳肩，無奈道：“行行行，壽星都開口了，大冒險就大冒險吧。”

說完，她俯身從桌子上抽了一張懲罰牌。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蒹葭今天真的運氣不好，居然抽出來一張接吻牌。

“接吻！接吻！要法式熱吻！一分鐘！”

青春期的牲口們唯恐天下不亂一般的叫囂著，林蒹葭捂著自己的額頭無奈：“別鬧了……我現在換真心話還來不來得及？”

她捏著掌心的那張接吻牌，指尖摩挲過光滑的牌面。林蒹葭接著捂額頭的遮擋，偷偷的瞄了舒窈一眼。

舒窈翹著二郎腿，搭在林蒹葭肩膀上的手緩緩下滑，落在了少女纖細的腰肢上：“不行，說了大冒險，不準出爾反爾。牌給我看看——”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姿態使得林蒹葭不得不仰視她。舒窈抽走林蒹葭手裏的懲罰牌看了一眼，笑：“上面好像也沒有說要和指定的對象接吻。”

“嘿嘿嘿那不是更好？課代表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你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趕緊趁這個時候去親啊！”

“別鬧了……”

林蒹葭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她正要去拿舒窈手裏的懲罰牌，忽然舒窈按住了她的肩膀。林蒹葭仰起頭，疑惑的看向舒窈。

林蒹葭很白，是那種很健康的白皙，容貌也是偏清冷秀氣——如果硬要打個比方，那麽林蒹葭就是二中當之無愧的“沈佳宜”。雖然兩個人的長相上並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但那股子氣質和感覺卻半分不差。

偏偏她還頂了一頭綿軟的自然卷的黑色長發，簡直符合舒窈所有的審美。

舒窈緊盯著林蒹葭潤澤的淺色唇瓣，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她曲起一條腿壓在沙發上，俯身按著林蒹葭的肩膀，眉眼彎起：“反正沒有指定的人，你就當給我這個壽星送禮物了唄？”

說完，她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舒窈也用潤唇膏，但她的嘴唇就是沒有林蒹葭那麽潤澤，總是顯得略微有點幹。

鮮紅的舌尖，舔舐過緋色的唇角，舒窈帶著幾分醉意的笑容，怎麽看都像一只魅惑人心的妖精，透著與實際年齡截然不同的嫵媚。

林蒹葭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心跳如雷。瞬間周圍人的聲音，都仿佛不存在了，她滿眼都是舒窈——舒窈帶著笑意的，圓潤的眼眸，還有上翹的嘴角。

兩人靠得很近，舒窈的手落在林蒹葭的後腦勺上，手指穿過她柔軟的自然卷長發。鼻尖相錯，柔軟的唇觸碰——林蒹葭睜大了眼，鼻端嗅到舒窈身上的香氣。從未有過的近。

“臥槽！真的親了啊？？？”

現場鬼哭狼嚎，舒窈翹著嘴角輕笑，然後直起身。她松開林蒹葭的後腦勺，一屁股坐回沙發上，修長的腿交疊，腳尖踢了踢桌子：“看完了？繼續轉啊！”

礙於舒大小姐平日裏的“淫.威”，其他人只能假裝沒看見。

林蒹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還能感覺到一點柔軟的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否極泰來的緣故，接下來林蒹葭就再也沒有被瓶子轉到過。倒是舒窈被轉到了好幾次——也不知道舒窈是哪根筋不對，全都選了真心話。

問題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幾個，她答得行雲流水。

“初戀是誰？”

“陳懸。”

“陳懸是誰？”

“帝都學校的同學。”

“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

“哇喔——”

在一片期待的起哄聲中，瓶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再也沒有停留在舒窈面前過。沒有被轉到，舒窈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喜歡的人。

她大約是有點醉了，懶洋洋的靠著沙發，眼眸微微瞇著，裏面流轉著迷離的水光。

包廂裏的燈光並不是純粹的白，這原本是個帶點暧昧色彩的主題包廂，燈光也被調成暖黃而模糊的顏色。都說燈下看美人，而現在，舒窈就在看林蒹葭。

她想，林蒹葭可真好看。

林蒹葭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寡淡又清冷的長相。這種人，滿臉都寫著優等生好女孩高嶺之花的味道。

當然，不僅是長相，還有氣質。

偏偏舒窈就吃這套。她看得心癢，想去摸一摸那頭自然卷的長發，也想俯身親吻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但是舒窈到底沒動，眼珠轉了轉，似笑非笑。

散會時已經十一點多了，班級上大多數同學都是住宿生。舒窈打電話幫他們叫車，把人挨個送了回去。

禮物太多，舒窈都寄放在酒店了，等明天酒店的人再給她送過來。

南方的晚上向來溫度偏低，舒窈攏著自己的羽絨服外套，和林蒹葭並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兩人都喝了點酒，所幸這邊離林家住的小區並不遠，所以兩人幹脆走路回去。

海城不比帝都繁華，但它的夜晚卻比帝都熱鬧許多。街道兩邊的店鋪都還開著門，五顏六色的燈光頗為奪目。

舒窈走得慢，林蒹葭就跟在她身邊走，不時揉一揉眼睛，臉上流露出幾分困倦。

“困了？”

“有點。”

林蒹葭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浸出些許生理性的水光。舒窈摸了摸她的手，仍舊是暖和的，倒是舒窈自己的手略微有點冷。

“進去喝點暖和的東西，我打電話讓張越來接我們。”

舒窈松開林蒹葭的手，朝最近的一家星巴克擡了擡下巴。

林蒹葭搖了搖頭：“不用啦，這邊離我家已經很近了，不用麻煩張越姐了。”

舒窈在心裏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便不再堅持，道：“也行，那我們走快點。”

兩人沈默的並行走了大概五六分鐘，天空中忽然放起了煙花。

煙花的距離挺遠，顏色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其中還混雜著幾顆形狀奇怪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舒窈仰起頭，呵出一口白氣。

煙花的聲音挺大，一時間把周圍的嘈雜聲都壓下去不少。

林蒹葭也仰起頭，但她沒有看煙花，而是仰著頭看向舒窈，眉眼柔和的彎起：“十八歲生日快樂！”

她從包裏摸出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鼻尖被冷氣凍得發紅，眼睛卻格外的亮。舒窈仿佛在那一刻聽見自己的心跳，比煙花炸開的聲音還要急促響亮。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接過盒子：“我可以現在打開嗎？”

林蒹葭微笑：“當然可以。”

她表面上笑得不動聲色，寬厚長袖底下的手卻緊張的握成拳。

盒子被打開，裏面靜靜的躺著一個純銀的鐲子。

款式很簡單，外面刻了一圈流雲和月亮的紋樣。

舒窈摩挲著銀鐲，戴在自己手上，調了一下大小。一戴上去，就能輕易的感受到手鐲內部也有凹凸不平的起伏。

舒窈略微有點驚訝：“咦？裏面也有花紋的嗎？”

她擡起手臂，借著附近店鋪門口的白熾燈光芒，看清了手鐲內部刻的一行小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舒窈笑了。她揉了揉林蒹葭的腦袋，“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林蒹葭也跟著笑了笑。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這份禮物的呢？

提前打聽了手藝最好的銀匠，四處托關系，自己學習了如何在銀子上面刻字，最後趕在生日當天做出了這份禮物。

但這一切，林蒹葭仍舊選擇閉口不言。她害怕給舒窈壓力，也害怕催生自己心底那點越界的心思。

“啊——真舍不得。”

舒窈嘖了一聲，俯身把林蒹葭抱進懷裏——她身上雪松的氣息，混雜了紅酒的味道。林蒹葭被那股味道悶得有點發暈，仿佛喝了許多酒的人不是舒窈，而是她一般。

她仰起頭，呆呆的問：“舍不得什麽？”

舒窈用下巴蹭了蹭林蒹葭柔軟的發頂，道：“當然是舍不得你這顆小白菜被別人拱了啊？我家蒼蒼這麽好，我都不想把你讓給別人了，怎麽辦？”

她的聲音難得軟了下來，帶點醉意的呢喃，落進林蒹葭的耳朵裏，酥酥癢癢的。林蒹葭沒動，額頭抵著舒窈的鎖骨，耳邊聽見她規律的心跳。

林蒹葭的心底，仿佛跳出了一個小惡魔。它在叫囂著：你看！她希望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她根本對你不來電！她對每個女孩子都很溫柔！你在她這裏，根本不是那個最特殊的人！

“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低低的喃語，讓人分不清是醉話，還是真心。

林蒹葭猛地擡起頭來，正對上舒窈含笑的眼眸。

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面好像落滿了星辰，也倒映著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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