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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可疑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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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可疑美嬌娘

第二日,鐘楚楚就像模像樣的抱著木盆、木槌往後巷的安和渠走去。

此時正是午後,日頭西斜,安和渠邊上正巧有大片的陰涼,不少婦人都聚在臺階旁浣洗衣物,七八個小娃娃在一旁跑來跑去,幾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聚在對岸擇菜、淘米。

楚楚被眼前熱鬧的場景嚇到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心中猶豫著該怎麽過去呢?

她人生地不熟,杏兒只告訴她往北有臺階可以洗衣裳,她便來了,卻不曾想會有這麽多人在。

鐘楚楚左顧右盼,企圖尋個僻靜些的地方。

“哎!”忽然臺階上一個年輕微胖的婦人站了起來,沖著楚楚揚聲道:“這是誰家的新媳婦呀?”

眾人聞言皆轉頭看向鐘楚楚。

大家見抱著盆子來洗衣服的楚楚十分面生,正好奇,還以為是附近誰家的新婦呢。

楚楚被人圍觀,登時紅了臉,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思考該如何介紹自己。

“我···我···是”

“是板橋巷裏的新繡娘吧?”

忽然有人開口,鐘楚楚忙點點頭。

那人是前街布坊吳老板家的老媽子芬大娘,她一臉笑意的對鐘楚楚招了招手:“來來來,丫頭到這來洗。”

語落,她還熱心的對眾人解釋:“這丫頭是立女繡坊新來的繡娘。”

鐘楚楚在眾目睽睽中忐忑極了,抱著木盆亦步亦趨地走到了芬大娘旁邊,後者則熱情地讓開了位置:“我洗完了,丫頭你到這兒來洗。”

“多謝,多謝。”

鐘楚楚沖對方福了福身道謝,便蹲下去手忙腳亂打水上來,纖細潔白的胳膊舉起木槌了略顯笨拙的捶打著。

木盆裏是幾個人日常的衣裳,本不臟。但其中有兩件是春夏的,因為外敷藥膏,沾染了不少褐色的藥渣,楚楚對著那臟了的地方使勁兒錘,可是錘了半天,都沒有洗幹凈。

“丫頭,你怎麽不用皂莢呀!”

一旁的芬大娘看不下去了,這丫頭一看就沒洗過衣裳,只知道用木槌,竟不知道用皂莢。

此言一出,身旁幾個婦人都看了過來,鐘楚楚的臉蛋登時紅了個透,她不知道洗衣裳還要用皂莢。

她壓根就沒帶皂莢。

“我這裏有,給你用吧。”另一旁的年輕婦人也覺得好笑,熱情的從自己盤裏撿了幾顆皂莢遞給她。

鐘楚楚低著頭接過來,連連對年輕婦人道謝。

“姑娘,你貴姓呀?” 芬大娘見她對洗衣裳這等尋常家務如此生疏,不免多了幾分好奇,便閑話起來。

鐘楚楚手裏舉著木槌,正艱難地捶打著石板上的衣裳,聽見芬大娘的問話,心中一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我姓鐘。”她其實想胡謅一個名字,但是確實不擅長撒謊,到了嘴邊只能實話實說。

“鐘繡娘?”

眾人見她模樣實在俊俏,哪怕衣衫簡樸,素面朝天,也是個十足的美人。芬大娘火眼金睛,這姑娘不僅身段玲瓏有致,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閨秀的氣韻。

“是澤陽本地人嗎?”

芬大娘洗完衣裳也不急著走了,索性將自己的木盆臺往階上一擱委身坐了下來。。

“我,我不是。”鐘楚楚吞吞否認道,她到底是拾花館出來的,這出身令她羞於啟齒。

“我就說麽,咱們澤陽好像也沒姓鐘的人家。”芬大娘從隔壁阿娘的手裏接過一捧瓜子,自顧自地開啟閑聊模式,她其實是看楚楚樣貌出眾,又是個有手藝能掙錢的繡娘,自己娘家有個沒成家的侄子,正值婚嫁年齡,芬大娘籌劃著當回媒人呢。

“我,我···洗完了。”鐘楚楚很怕芬大娘繼續追問下去,便慌慌張張地抱著木盆起身告辭。

“呀,這就洗完了?”芬大娘驚呼一聲,十分詫異地盯著楚楚,只見她一臉慌張:“是的,洗完了,我告辭了,多謝大娘。”

楚楚對眾人福了福身子,便抱著木盆匆匆離開。

“哎呦,這丫頭,模樣俊,禮數也足···”一邊的大娘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芬大娘望著楚楚離開的纖細背影,也十分讚同的附和著:“誰說不是呢,十裏八鄉可少見這麽俊的姑娘。”

“就是,你們這板橋巷可不一般吶,前腳剛出了個繡坊西施,後腳又來了個仙女般的繡娘,可真是賞心悅目呀····”

“去去,你個老東西,你是買繡品還是看繡娘?”

"你瞧瞧你,說說怎麽了?長得俊,還不興人說一句?"

“我看你是眼紅吧,這麽俊的姑娘,也不知有沒有婆家?”

“這種模樣,必許了人家······”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和那繡坊西施一樣,婚配過了······”

············

楚楚在眾人探究的閑談中落荒而逃。

春夏今日好不容易下床了,強撐著身子在院子裏練習走路,忽見楚楚慌慌張張地回來了奇怪的問:

“你不是去後巷洗衣服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楚楚將盆子放在木架子上,氣餒地往矮凳上一坐:“水渠那邊人太多了,我···我有些怕生。”

她的臉頰通紅,春夏看了一眼大概也猜得到,鎮上的鄰裏就是這樣,喜歡七嘴八舌湊在一起說閑話,楚楚本來就生的漂亮,這樣的女子出現在身邊,那些大娘們少不了要問東問西。

“無妨,等我過幾天好了,我來負責洗衣裳,你就在院子學繡花,少出門。”春夏寬慰了楚楚兩句,見盆子裏的衣裳洗了一半,她便往水桶那邊走。

楚楚猜到她要做什麽,忙起身搶在春夏之前提過水桶:“春夏,你別動,小心傷口再裂開。”

楚楚將水桶裏的水倒進木盆裏,固執地不要春夏幫忙:“你如今就只管安心養傷,家務事交給我,我肯定都能學會。”楚楚一邊蹲下身用手去揉搓盆裏的衣裳,一邊仰著臉對春夏說:“從前都是你照顧我,如今也該我好好照料你了。”

二人對望,鐘楚楚嬌美的臉龐寫滿了篤定。

沈妙宜站在走廊邊正巧看見眼前這一幕,她鼻頭一酸,眼眶微熱,忙垂下頭悄然退了回去。

沒有誰生來就會,只要願意學,任何時候都不晚。

可是沒有人料到,安和渠邊一次再尋常不過的相遇,卻成了板橋巷裏人人好奇的存在。

鐘楚楚沒有再去河邊洗過衣服,為了幫助春夏盡快痊愈,她開始跟著杏兒學做黑魚湯。

沈妙宜每隔一日都會去趕早集,從農戶手裏買來又大又肥的黑魚。

杏兒手把手教楚楚如何殺魚,刮鱗,烹飪成美味的黑魚湯。

“楚楚姐姐,煮魚湯一定要加沸水,這樣熬出來的魚湯才會奶白濃郁。”

杏兒一邊示範,一邊講解,鐘楚楚聽得十分認真。

待魚湯熬好,楚楚端著湯碗小心翼翼走出廚房,杏兒正在竈上炒菜,她盛好了飯,就去前面店裏叫沈妙宜回來用飯。

鐘楚楚剛走到鋪面,見到店面中站著兩位客人,似乎是一男一女。

她不及細看,只是垂下臉輕聲喚了一句:“阿妙,午飯得了。”

沈妙宜聞言點了點頭,鐘楚楚便轉身回去了。

“二位可還需要點什麽?”

“不必了,就剛才說的這些,煩請沈老板打包好,送到周員外府上。”今日這對男女是來挑選婚服的,沈妙宜將她們選好的物品逐一記下。

男子從懷裏掏出定錢,遞過來時順口問了一句:“沈老板店裏進新人了?”

沈妙宜點了點頭:“是的,新學徒。”

繡坊裏確實多出來兩個人來,左右鄰裏很難不發現,於是她們幾人已經統一好口徑了,春夏和楚楚都是來立女繡坊做學徒的外地姑娘。

如此一來,也好應付熱情熟人的盤問。

可對面的男子聞言,卻忽然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他將銀子遞給沈妙宜,便領著自己的未婚妻離開了。

沈妙宜顧不及細想,她執筆記好賬目,便往後院走去。

今日頗忙,一會兒用過午飯後她還得抓緊時間去買料子。

午飯時分,日頭正高,小院裏暑氣十足,鐘楚楚特意將小圓桌擺在丁香樹的樹蔭下,她將碗筷仔細擺好,又特意從屋裏取出一只細長的花瓶,瓶中斜插著一株淡粉色的荷花,鮮嫩的花瓣緊緊依偎著碧綠滾遠的荷葉,薄如蟬翼的花瓣姿意綻放,露出金黃嬌嫩的蕊芯。

“哇。好美的荷花呀。”

杏兒扶著春夏走到小桌旁,登時就被荷花吸引住目光,忍不住又讚嘆了一句:“楚楚姐姐真是心靈手巧。”

在杏兒的眼中,楚楚姐姐雖然不適家務,但每頓飯她的擺盤都十分精致,不時還會插花,前幾日在房內插了幾株芍藥,也是美極了。

“快坐下吧。”被誇讚的楚楚自然十分歡心,她將魚湯放在春夏面前交代著:“這是專給你熬的,一定要喝完哦。”

春夏沈默著點了點頭,此時沈妙宜也凈了手坐到了對面,她瞧了一眼荷花也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杏兒捧起小碗,只見潔白的米飯上點綴著絲絲縷縷粉嫩的花瓣,十分驚奇道:“荷花還能吃啊?”

對面的而楚楚會心一笑道:“自然呀,我方才盛完飯,覺得白飯有些單調,就用剪刀剪了些花絲點綴······”

今日的菜試十分簡單,黑魚湯,清燉茭白,炒雜菜,糖醋藕片,配上粉白相間的米飯,單看色澤倒是十分養眼。

“雖然食無肉,但是起碼賞心悅目。”

沈妙宜忙了一早已經饑腸轆轆了,端起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楚楚姐姐,這荷花還能做什麽菜呀?”吃飯的間隙,杏兒欣賞著美麗的荷花順口問了一句。

楚楚手持竹筷思考了片刻,細致地回答:“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

這是夏日荷花茶的經典做法,只是尋常人家吃飽肚子都不易了,這種費時費工的做法自然鮮少有人知道。

杏兒聽罷連連稱奇:“楚楚姐姐,你真是見過識廣········”

語落,正在吃飯的春夏斜撇了一眼對面的人。

“荷花也好梅花也罷,吃飽肚子才是正經事。”她的話令桌上的氣氛忽然冷了下來。

楚楚本來還想給杏兒講一講以荷花磨墨入畫之法,春夏的話令她瞬間噤聲,她垂眸默默捧起碗筷,不再言語。

沈妙宜看了看楚楚,又看看春夏,正在想該如何開口舒緩氣氛。

忽然聽見前面有人喚她。

“沈姑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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