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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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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替身

商晉拓出長差的第一晚,陳子輕沒怎麽睡,到了第二晚,陳子輕夢到了他,夢裏的他背對自己坐在窗邊,喊他也不說話。

陳子輕走到他身後,按著他肩膀彎腰,歪著腦袋看他的臉。

——入目是他雙眼通紅,靜靜落淚的樣子。

陳子輕一下驚醒,醒來就睡不著了。

在床上躺了好一會,陳子輕摸到手機給商晉拓打電話,有時間差,他那邊該是白天,在工作。

然而陳子輕打過去卻聽到了風聲,好像還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嘩啦嘩啦聲,他正要確定的時候,那背景音又沒了。

陳子輕一頭霧水:“你在哪啊?”

“辦公室。”

陳子輕蹭著床頭板坐起來,屈起腿當手撐,那剛才是他聽錯了,他做了個夢,腦子還不太清醒,聽錯了也正常。

商晉拓沒問他怎麽這個點打過來,他主動說:“我夢到你了。”

這是他難得一次認真地說出比較親昵的,讓自己都難為情,張口就紅了臉的話。

然而男人並未言語。

但他隱約聽到了什麽東西掉地上的聲響,他狐疑:“你在沒在聽?”

商晉拓開了口,嗓音透著點被苦煙熏過的啞意:“在聽。”

陳子輕等他下文,等半天都沒等到,忍了忍,忍不住:”我夢到你了呢,你沒什麽想說的啊?”

“要我說什麽。”商晉拓散漫道,“我很開心,我的太太在我出差第二天晚上就夢到了我,這是個值得紀念的夜晚,我會想,如果我這時在你身邊,我們應該已經在接吻,你身體發燙的軟在我懷裏,很乖地伸著舌頭給我親,但我不在。”

頓了一瞬:“我不在,所以我們只有這場通話。”

陳子輕吸口氣,他動了動嘴,好半天才磕磕絆絆地冒出一句:“你……你……你話變多了……”

實際想說的是,接地氣了,有人味兒了。

“變了嗎?”商晉拓作為當事人,倒是很平靜,“變了就變了吧,沒什麽是永恒不變的。”

隨後他話鋒卻是一轉,淡笑道:“也不是。”

“或許有,應該有,必然有。”他說。

越往後,越篤定。

那篤定的口吻讓陳子輕臉上熱度攀高,他含糊不清地附和:“是呢是呢。”

商晉拓似乎又笑了聲:“還睡嗎?”

陳子輕抓了抓頭發:“不知道呢,你忙吧,我不煩你了。”

“沒覺得你煩。”

商晉拓突兀又直白道,“平安符我很喜歡。”

陳子輕一怔。

男人富有磁性的聲線在夜晚十分撩人:“那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張平安符,是一份很特別的禮物。”

陳子輕心裏好似被什麽東西撞了下,酥酥麻麻的:“你喜歡就好,你出門戴著啊,真有用,不是迷信,這你要聽我的。”

“好,聽你的。”

陳子輕忽然很想見和他打電話的這個商晉拓,想看他是什麽表情,唇邊弧度深不深,眼裏又有怎樣的情緒。

但商晉拓在出差上班呢,開視頻也不方便。

可他實在是想。

他小聲:“能開視頻嗎,我想看看現在的你。”

一陣難言又怪異的沈默在電話那頭蔓延。

“不方便。”商晉拓嗓音更啞,還若有似無地混著一絲抑郁,“等什麽時候方便了……”

陳子輕沒因為他前半句而失落,往下接了聲:“你跟我開視頻?”

商晉拓吐出兩字:“你開。”

陳子輕搞不懂,我開你開有什麽區別,你最清楚自己幾時方便不是嗎。

“行吧,”陳子輕咕噥,“我回頭有時間就找你開視頻。”

“短信也可以發,電話也可以打。”

不知道是不是陳子輕的錯覺,他竟聽出了幾分黏人的味道,哪可能啊,商晉拓會黏人?

但商晉拓會哭,還是在他們第一次做,進去的一瞬間。

這點他不就意想不到嗎。

還有他剛剛做的夢。

陳子輕不自覺地放輕聲音:“我會的,你工作吧,我下床倒水喝,對了,錢是賺不完的,你要多註意身體。”

結束通話後,陳子輕才意識到自己那話裏有部分挺逗,到商晉拓那地位,賺錢已經不是他的目的了,金錢只是一串沒意義的數字。

他那叫什麽,擴大商業藍圖。

陳子輕心裏清楚,商晉拓這次出長差,把自己投入到事業當中,是揣測出他有事要做,便為了成全他,而暫時離開。

他該使使勁了。

可他不清楚的是,商晉拓根本就無心工作,偌大的集團也被丟在了一邊。

還有讓他怎麽也想不到的。

他掛了電話後,商董就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面無表情,邊往回走邊咀嚼香煙,眼前風景秀麗的世界都是扭曲的。

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個可憐的,委屈的,處在崩亂邊緣的流浪者,一只渾身毛發灰撲撲臟兮兮,沒飯吃,沒水喝的大型犬類。

.

陳子輕喝了小半杯水就去書房寫毛筆字,一口氣寫到了天亮,出現了腰酸背痛手抽筋,外加眼前發黑的癥狀,他扶著書桌緩了緩才走出去。

然後就讓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管家給嚇一大跳。

陳子輕頂著兩黑眼圈問:“你怎麽站這兒啊,出什麽事了嗎?”

管家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墨香,知道是大少爺從小到大用的文房四寶,不止筆墨紙硯這些,就連兩人的字跡都相似,多有緣。

老人家才不管那就是正規的瘦金體。

管家說:“沒什麽事,人老了,覺少了,我見書房亮著燈,就過來看看。”

陳子輕看他一眼:“那你可以敲門進來啊,在門外站著多累。”

“我也就來了一會。”管家說,“您現在是要吃早餐?”

“吃吧。”

陳子輕揉著臉去坐電梯下樓,身體覆制卡用掉了,該是絕癥限時體驗卡上戰場的時候了。

那卡使用時長是按月算的,要蠻久才到期,折磨人,他的身體還沒調養好呢,得緩一下。

但他又怕商晉拓等久了,要發瘋。

不過他不焦慮自己用了卡,出現該有的反應,被查出得了癌癥活不久了以後,商晉拓會怎麽做。

他感覺如今的商晉拓能猜出遭受癌癥折磨的他同樣死不成,從而站在丈夫的立場和角度,調整好自身狀態,配合他演完那場既真又假的戲,騙過沈不渝跟謝伽月。

陳子輕糾結用卡時間,糾結了個把天就找了份新工作,上班當天便見到了沈不渝。

有的人能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發揮到極致,譬如沈不渝,他時隔大半年再出現,還是老樣子,原汁原味。

血氣方剛,熱烈而狂放,他從骨子裏散發出兇猛的情感,收斂不起來,也憂郁不起來。

陳子輕想吃烤紅薯,沒街邊攤,他只好去商場一樓,費勁找到個賣烤紅薯的攤位,一問價格,貴死了,個頭不大的都要二十來塊錢,這誰吃得起啊。

哦對了,我吃得起。陳子輕喜滋滋地把目標從細小轉移到壯碩上,手一指:“我要這個。”

“好嘞。”老板麻利兒的給他打包。

陳子輕抽著脖子東張西望,想找誘惑他的臭豆腐。

沈不渝順著他的視線掃去,鎖定目標後嫌惡道:“據說那是屎做的。吃它跟吃屎有什麽兩樣?”

陳子輕充耳不聞。

沈不渝湊到他耳邊,正兒八經道:“都是屎,你不如吃我,起碼我天天洗澡。”

陳子輕站開點翻了個白眼:“你被謝伽月附身了?”

沈不渝面色一黑:“老子會那麽菜,能讓他那個殘廢附身?”

“他要吃屎,你說你是屎,你倆真了不起。”陳子輕擰眉,“說得我都沒胃口了,不想吃烤紅薯了。”

老板聽著了,給他的袋子裏塞小勺的動作遲疑起來。陳子輕露出一口白牙:“我隨口說說,不是真的不想吃,這個還是要的。”

他付了錢,拎著烤紅薯就走,沈不渝跟在他後面,無視周圍人的打量,雙眼盯著他後腦勺,沒錯開分毫。

出了商場,陳子輕站在臺階上,迎著冷風打開袋子剝烤紅薯。

“我以為你會找我,我總感覺我身上有什麽是你想要的東西,在等你拿走。我等得不耐煩了,你男人飛往國外把你一個人留在國內,你怎麽還不給我打電話,我不信你不記得我的號碼。”

沈不渝言語上有點沒章法沒邏輯,他腳上皮鞋蹭蹭地面,掀起眼皮,眼裏跳躍著亮光:“你不來找我,我就找你了。”

烤紅薯燙得很,陳子輕捏著勺子挖一塊金黃的紅薯肉,嘴湊上去吹。

烏黑柔軟的頭發,雪白皮肉,兩片紅潤的嘴唇撅起來。

沈不渝看入神,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靈魂是同一個,軀殼也詳細到接近覆制,怎麽就能讓他找出區別。

面前這個人眼角眉梢綴著較深的機靈,淺淡的倔強,有時會在眼波流轉間顯出灑脫。

斂之曾經也灑脫,可本質上不一樣。

如今的他身上有一種……長途跋涉閱盡千帆的寧靜,什麽都能容納,可以接受一切世事無常的坦然。

沈不渝充滿深意:“你換了副身體就成植物人,之後你一直在商少陵的眼皮底下待著,他都不知道你會游泳,你夢裏學的?”

陳子輕吃著烤紅薯,誒,對。

“我不是……”

沈不渝突然就暴躁起來:“是是是,你他媽不是徐斂之,都成你口頭禪了!”

“媽的,非要我發火!非要我發火!”

他像條瘋狗一樣狂吠地扇自己耳光,兇神惡煞的眼瞥向吃紅薯的人,吼了聲,“不是怪你,老子在說自己。”

沈不渝做了幾個深呼吸,稍稍冷靜下來。

有人往這邊看,陳子輕嫌沈不渝丟人,當機立斷的當作不認識他,快步走下臺階。

“還有鋼琴。”沈不渝大步越過他走到他前面,倒退著走,眼神犀利深沈,“那也是你不想學的東西。”

而後,沈總面頰高腫滑稽,一雙眼睛高深莫測地瞇起來:“現在的你會嗎?”

陳子輕心思轉了幾轉:“不知道,沒彈過。”

那就是會。

沈不渝咧嘴:“你在夢裏學的東西可真不少,玉皇大帝給你請的老師,還是閻王爺給你請的老師?”

陳子輕繞開他走:“沈總,你固執的非要把我跟徐小少爺往一塊兒套這事我懶得說了,至於你說的在夢裏學東西,人醒來,通常都不記得自己做的什麽夢。”

沈不渝呵笑:“也是,問你等於白問。”

緊跟著就拽住他胳膊,把他扳過來:“你說實話,你現在怕不怕鬼?”

陳子輕掙脫出沈不渝的鉗制:“不怕。”

沈不渝點點頭:“對,你不怕。”

在他沒找斂之的這八個月裏,他花心思接觸了一些道長,借屍還魂解釋不通斂之身上的改變,那會是什麽原因?

這想必跟斂之不承認過去的身份有關聯。

其實沈不渝本該是無所謂的,反正人是斂之,這點沒錯,至於斂之的秘密,他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但商晉拓或許知道些什麽。

不然那天,他怎麽能算定斂之不會死於那場意外?

這樣一來,沈不渝就嫉妒上了,他想搞明白一切,想壓過商晉拓,像從前一樣做那個最了解斂之的人。

理想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沈不渝竭盡所能還是查不出來,猜不到,看不透,他內心是惶然的,沒信心是小事,關鍵是他很焦躁不安。

他從這股不合理的離奇現象裏,嗅出了他作為凡夫俗子血肉之軀的渺小。

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能借屍還魂,還能創造醫學奇跡的斂之,哪天不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吧……

鬼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最近睡覺都靠吃藥,快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他還沒地兒可說。

要不是謝伽月太他媽讓他惡心,他都要和人討論討論,商量個一二。

陳子輕淡定地迎接沈不渝的審視探究,不擔心他的終極馬甲會被撥下來,普通人哪會想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個虛擬世界,被人架構出來的呢。

就連商晉拓的思路也不會走到這層……陳子輕是這麽認為的。

.

晚上很冷,陳子輕把紅薯掏空,找垃圾桶扔。

沈不渝在看他們的影子。

陳子輕跺跺腳,影子跟著晃顫,他站路邊打車。

沈不渝低下頭,黑漆漆的眼盯了他片刻:“要是商少陵還在世,等你走後,你扔進垃圾桶裏的紅薯殼會被他找出來,好好珍藏。”

陳子輕聽他提起商少陵,沒說什麽話。

“商少陵開槍自殺了。”沈不渝點了根煙,“我要是他,我也沒臉活下去。”

“但那是在確定你活不成了之後。”

沈不渝嘲諷:“他到了地府發現沒等到你,真他媽好笑。”

下一瞬就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你說他會不會爬上來,陰魂不散的纏著你?”

沈不渝以為斂之會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出乎意料的是,他說:“不會。”

兩個字,斬釘截鐵。

車來了,陳子輕剛坐進去,沈不渝就擠上來,迅速叫司機開車。

“你把話說完,”沈不渝在他發作前開口,“你說完了,我自己會滾,要不到你趕我。”

又囂張又窩囊。

陳子輕望著車窗外倒退的夜景:“我叫商少陵發了誓,他會去投胎。”

“然後下輩子再做你的跟蹤狂和癡漢?”

陳子輕幽幽道:“沒有下輩子了,我和他的交集只停在這輩子,隨著他的死畫上句號,這是他答應我的。”

沈不渝不屑地嘁了一聲:“那種鬼話你也信。”

身邊人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他忽然就覺得,商少陵沒鬼話連篇。

斂之有法子判斷商少陵話裏的真假。

商少陵不知怎麽被他給忽悠瘸了,連下輩子的保證都上交。

沈不渝咬著煙笑,有意思。

“商少陵誤傷了你,害你命懸一線,他死有餘辜,我可幹不出那種蠢事,你別想要我也像他一樣,以類似的方式從你的生命裏滾蛋,好讓你跟你男人過清凈的幸福美滿生活。”沈不渝半開玩笑。

陳子輕嫌煩:“商少陵有關的事我不都說完了嗎,你怎麽還不滾?”

沈不渝耍賴,一副我聽不見的死樣。

陳子輕說:“把煙掐了。”

靠。

沈不渝手指一動,碾滅了猩紅的煙火,看著他想,你在手術室搶救,我叫人送來還魂的符,想著你死後說不定能用上,我盡可能的留住你的魂魄讓你覆生,你知道謝伽月在幹什麽嗎。

他躺在地上,跟條死狗一樣躺著,哭哭啼啼。

其他什麽都不做。

沈不渝把這些事都咬碎了吞入腹中,他才不會在斂之面前提謝伽月那狗東西。

車後座陷入安靜,陳子輕拿出手機刷了刷,沈不渝陰陽怪氣:“怎麽不給你男人發短信,才分開不到一星期,感情就淡了?”

陳子輕沒搭理。

沈不渝撥他外套領子:“你男人不在國內期間,我可以充當給你打發時間的玩意兒,怎麽樣。”

陳子輕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他臉上。

沈不渝被看得不自信起來,他惡聲惡氣:“我連做個玩意兒都不夠格?”

陳子輕心煩氣躁,沈不渝本被他當作第一個攻略目標,這會兒真要攻了,卻感覺這家夥哪都是可下手的突破口,哪都沒突破口,無從下手。

“我爸給我安排了一樁婚事。”沈不渝冷不防地出聲。

陳子輕眼皮一跳。

不會吧,沈不渝要結婚了?那他就麻煩了,他不想連累到沈不渝的妻子。

沈不渝敏銳道:“你不想我結婚。”

“只要你還和我玩,我就不結婚,一輩子不娶。”沈不渝拋出誘餌,“看你怎麽選擇了。”

他循循善誘:“當然,我不會把你聽到我要結婚時的表情變化告訴你丈夫,我守你的秘密,能做到跟死人一樣。”

陳子輕在沈不渝看不到的角度給鄭秘書發短信,咨詢沈不渝的婚事。

鄭秘書很快就回:【婚約沒起效,取消了。】

陳子輕松口氣。

沈不渝大多時候是精明的,比如此時此刻,他就從眼前人的反應裏讀出來了名堂。

媽的,有人壞他好事。

沈不渝轉而一想,起碼他確定了,斂之不願意看到他娶妻擁有家庭,他滿面驚喜,摸著唇偷笑。

商晉拓啊商晉拓,你老婆心裏有我。

.

沈不渝心情太好,半路被迫滾下車也沒讓他生氣,他哼著歌取了個地方。

一家屁大點大的店。

裏面只有含羞草,只賣含羞草。

沈不渝猶如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得意神氣地走進店裏。

謝伽月坐在收銀臺抄經書,沒給他個眼神。

沈不渝踢翻地上的一盆含羞草,謝伽月頓時就抄起收銀臺的水杯砸過來,那水杯準確無誤地砸到他額頭,瞬間就流出鮮血。

“我今兒高興,不跟你這個殘廢計較。”沈不渝拿出帕子按在出血的傷口上面,說出的話引人猜疑。

謝伽月黑黝黝的眼看著反常的沈不渝:“你去找他了。”

沈不渝沒否認。

“當初我們說好了,誰都別再去找他,只要他身體康覆,只要他好好的,我們就默默看著他和商晉拓那老男人過一生,不要去打擾。”謝伽月面容沈靜,聲線也是。

沈不渝聳了聳肩:“那明擺著是我逗你玩的,你還真信?”

謝伽月站起來:“耍我是嗎。”

沈不渝挑釁地歪起一邊的唇角:“是啊,耍你的。”

謝伽月忽然笑了下:“呵呵,耍我。”

沈不渝從來都沒把長了張雌雄難辨皮囊的謝伽月放在眼裏,不管是健全的謝伽月,還是殘了兩條腿的他。

瘸了腿的瘋子很可怕,大意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不渝只顧著炫耀今晚和斂之的獨處,沒及時發現謝伽月藏在袖子裏的匕首,被他給捅了一刀。

謝伽月將刀拔出來,又捅進去,捏著刀柄翻攪了一圈,將完全失去反擊能力的沈不渝踹翻在地,沒像過去沈不渝踹他那樣踹上去發洩被踹的屈辱,而是從他口袋找出他的手機,打給了斂之。

“我把沈不渝捅了……他來我店裏刺激我,我開了個賣含羞草的店,我都快下班了,是他上門找事,我不是故意的。”

謝伽月嫌惡地在地上擦著手上的血跡,恐慌不已地顫抖著哭起來:“他流了很多血……我怎麽叫他都沒反應……他會不會死啊……斂之……我好怕……你快來找我好不好……”

就在這時,店外進來幾個陌生面孔,他們周身肅冷,快速擡走昏過去的沈不渝,並從謝伽月手中拿走他的手機,按掉了通話。

謝伽月臉上掛著淚,口中喃喃:“不會吧,斂之,你那個丈夫是什麽稀世品種,他怎麽連你勾搭的其他男人都要管,還給人送去醫院了,下次是不是就要把人送你床上,站在床邊看你們做,給你們拍照留念?”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謝伽月癲狂地大笑,他笑得躺倒下來,臉上笑容驟然就消失不見,仿佛從沒出現過。

“沈不渝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我得做點什麽在你丈夫面前找找存在感,不然我就出局了,我怎麽能出局呢,我囚禁過你,打斷過你的腿,差一點就和你一起死了,只差一點,你看我多不可替代,你丈夫怎麽能把我忽略掉。”

“我必須做點什麽。”

“做點什麽好呢……我想想……”

謝伽月在手機上翻出錄音,這是他每晚都要聽著入睡的東西,白天也聽,怎麽都聽不夠,比什麽安眠藥鎮定類的藥物都有用。

“我不喜歡商晉拓,我在感情上絕不會選他。”

謝伽月專註又虔誠地聽了幾遍斂之的聲音,之後就把那段錄音塞進一個入侵式的軟件裏,發給了商家那位掌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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