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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萬年窮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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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萬年窮逼

陳子輕看新聞才知道關於馮姜河的通報。

講的是警方收到匿名舉報,他們在馮姜河的房子裏挖出幾具屍體,有的砌在樓梯裏面,有的砌在浴室墻體中……為此揭開了不為人知的殘忍真相,破了幾起懸案和失蹤案。

張助理跟周金都被帶去審問接受調查,結果是他們不知情,釋放了。

圈子裏怕被輿論沾身,沒哪個藝人敢用他們。

即便周金靠馮姜河在經紀人圈有不同凡響的地位,也成了禁忌。

一波媒體狗仔跟蹤她和張助理,全都跟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眾說紛紜。

陳子輕在各大平臺刷新聞,原來馮姜河是豬,又不只是豬。他在一些人面前是挑豬種,把豬運送到大人物嘴邊的角色。

只在大人物面前做豬。

陳子輕不是很吃驚,馮姜河在演藝圈十幾年,他有能力變換自己的身份,但能力有限,可憐可恨可悲。

怪不得岳起沈要見死不救……

新聞上沒寫明馮姜河的死因,陳子輕問了林疵。

馮姜河是在單子做不成的那天晚上死的,也就是陳子輕跟岳起沈離開東華一號的當晚。

死於自殺。

陳子輕在電話裏說:“可馮施主的求生欲很強,已經形成了實質化,他並不想死。”

哪怕他長期受困,受折磨跟煎熬。

演戲是他的事業和夢想,畫畫是他的愛好,他對擺脫邪祟後的覆出充滿了期待,待人處事上可以看出他的生活態度很積極樂觀。

現在他死了,自殺的。

陳子輕很難信。

“那是表面上的。”林疵說,“實際他是被鬼附身。”

“他在割腕後跳的樓。”

陳子輕愕然。

“而且他還把繩子一頭拴在樓頂的護欄上面,一頭拴在自己脖子上,跳下去吊死。”

陳子輕倒抽一口氣:“為什麽……”

“就是中邪,神志不清。”林疵默了默,“祂們非要他死。”

陳子輕抿嘴,他想起那天離開的時候,馮姜河從房子裏沖出來跟岳起沈單獨說話,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

岳起沈不向他透露內容,那是僵屍漫長生命裏無關緊要的小插曲,隨著單子結束就翻篇了。

此時此刻,陳子輕想,馮姜河不會是看出岳起沈見死不救了吧?

那他……

抱著最大的希望迎來了最大的失望,他的精氣神遭到重創,才讓冤魂有機可趁?

是這樣沒錯了。

“他沒有被陷害,證據確鑿,死在房子裏的,和被他害了自殺的都跟著他。”林疵嘆息,“這是他自食其果。”

陳子輕沒說什麽,他跟馮姜河交情不深,相處不久,不想在人死後做什麽評論。



過兩天,陳子輕又一次主動打給林疵,問了個似乎不重要,卻又莫名其妙拉扯他神經末梢的問題:“馮施主背後的金主是誰?”

林疵在開會,他起身去窗邊:“張總。”

陳子輕問道:“全名叫什麽?”

林疵疑惑:“人死了,單子也結束了,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你還查?”

陳子輕不耐煩:“問問。”

林疵聽出他肆無忌憚的情緒,唇抿了下,說了個名字。

陳子輕沒聽過那個名字,他記得三叔女兒的葬禮上來了不少達官顯貴,不清楚有沒有那個張總。

去邱家吃飯的時候,陳子輕找機會問邱晁。

“送葬的賓客裏有他。”邱晁給兒子剝蝦,餵到他嘴邊,“兩家來往不算密切。”

這不是邱晁第一次投餵,陳子輕抗拒不了,只好配合。

久而久之就成了自然。

陳子輕張嘴吃掉那只蘸著調料的蝦,口齒不清地問:“那你知道張總是馮姜河的金主嗎?”

邱晁眉頭一擰:“馮什麽?”

陳子輕眨眼:“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啊?“

邱晁:“是個人物?“

陳子輕被問住了:“就是我住的‘東華一號’的房主啊。”

邱晁沈吟:“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

陳子輕瞟了眼邱晁硬朗的小臂肌肉線條,語氣隨意地說:“你們圈子裏,身邊人是不是會換來換去?”

邱晁愉悅道:“寶貝要還俗了嗎,想這些東西。”

陳子輕沒接這茬,因為他聽到這稱呼,眉心蹙了起來。

邱晁拿濕毛巾擦手:“你要是還俗,爸爸親自帶你去看紅塵,讓你親自拿你這個問題的答案。”

陳子輕不吱聲了。



警方再次通報馮某某涉嫌了多少違法事件,持續在各大網絡平臺發酵。

馮姜河的葬禮沒辦,燒了。

陳子輕從處理馮姜河後事的林疵那裏了解到一個信息——他背上的人臉沒有隨著他的死轉過來,而是在他死後變成一塊濃黑的爛肉,像生了什麽可怕的怪病。

怪病,鬼印。

沒見過人臉像的林疵就是那麽跟他說的。

馮姜河的骨灰灑在了海裏,他的粉絲影迷們自發去還便紀念哀悼,哭得死去活來。

那個群體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瘋了吧,竟然喜歡一個殺人犯,小腦萎縮了,書白讀了。

他們到處跟人解釋,他們哥哥不是那樣的人,死的那幾個跟他也不是同一線,資源上沒沖突,哥哥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做那種糊塗事。

已經死無對證,這裏面一定有冤屈。

陳子輕看了他們所謂的,會被舉報的證據鏈。

他們悲痛地揚言人在做天在看,哥哥是得罪了什麽大人物,被設計陷害的。

還有說是給什麽不可說背鍋。

有營銷號接到個稿子,疑似馮姜河的小號發過一條言論:我這樣一個小人物,何德何能成為這盤局上的一枚棋子,我不玩了,再見。

時間是在他死前五分鐘。

小號被炸了,言論的截圖沒傳得沸沸揚揚,在小部分人手裏抓著,被他們拿來哭喪,他們堅信那是哥哥抵抗命運失敗的告別,他恨透了這個骯臟的世界,再見是和他們說的。

很快就被打假,那不是馮姜河的小號。

因為言論的截圖被P過,真正的發布時間是他死後兩分鐘,人都死了,還怎麽發表文章?

陳子輕關註了一個多星期,這股風聲沒起來過,聲量一直不大不小。他不再把精力放在跟任務不相幹的馮姜河後續上面。

見岳起沈在打游戲,陳子輕湊頭看了會,操作很不錯啊,能帶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飛。

陳子輕沒打擾岳起沈操作。

岳起沈贏了,隊裏有人對他飛吻並邀他組隊,頭像是個穿白襪的一截小腿,他立刻拒絕,耳邊傳來小和尚的聲音:“你下一單接了嗎?”

“年前不做了。”岳起沈在大廳出售背包裏的貨物。

陳子輕抓住他胳膊,跟他急眼:“不做怎麽行,一百個億什麽時候才能賺到!”

岳起沈古怪地睨向急成什麽樣的少年:“有什麽比睡覺做夢賺到一百個億更快?”

陳子輕無力反駁,確實。他不死心地問:“真不接嗎,那我們住哪呢,你在京城沒房子,我們住酒店太貴,你不來邱家,去林疵那裏又不合適,還有你吃什麽?”

岳起沈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胳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如飛:“接短單,一天完事的,跑量。”

陳子輕詫異:“還有短單啊?”

“在另一個區。”岳起沈練了幾把技能,進游戲後把手機給他,“你替我玩,我抽根煙。”

陳子輕捧著被強塞過來的手機:“我不會。”

這回又組到了那個送飛吻的玩家,不是一個隊,那玩家賤兮兮的跟著他,看他暈頭轉向地被怪打死,在一旁點他名字嘲笑:敢情你是個菜逼啊。

陳子輕察覺抽煙的青年過來,嘴一撇就說:“他罵我。”

岳起沈按著他的肩膀彎腰:“罵回去。”

陳子輕搖搖頭:“善於結善緣。”

“少來。”岳起沈咬著煙拿回手機,他追著那玩家殺,殺一次噴一次,硬是把那玩家虐到自閉,下線了。

岳起沈每把游戲都贏,他打游戲純粹是為了跟上飛速發展的時代。

陳子輕雙手托腮:“短單不用我跟著你了吧,那我的直播……”

岳起沈打斷:“別直播了。”

“為什麽,我收到的打賞越來越多了。”陳子輕不解,“很多觀眾給我發私信,催我呢。”

岳起沈面部緊繃,還能是為什麽,他不想被搶走榜一的位置,就往裏砸錢。

一半都給了平臺。

算算支出和收入的總賬,家裏是虧的。

陳子輕嘀咕:“還有帶貨直播。”

“你會?”岳起沈退出游戲,他換了新手機殼,印滿了爪印。

陳子輕拿過他手機,數他機殼上的爪印:“不會,我不喜歡吃的就不想吃。”

“那提什麽帶貨。”岳起沈沒忍住地摸幾下小和尚光滑的腦袋瓜。你少折騰點,我就多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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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門口有兩個石獅子。

陳子輕出門時看了眼,心想,之前有嗎?他沒仔細留意過,之前似乎就有,只是沒現在的大。

兩只威猛的大石獅,一左一右看護邱家,鎮邪用的。

陳子輕坐在送邱晁去上班的車裏,他困頓地靠著椅背打瞌睡,222最近都沒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在制作小任務。

說曹操,曹操到。

機械聲在他腦中響起:“你賬戶上的那些菊花靈,用得完?”

陳子輕來了精神:“用不完。”

怎麽了?

222幹嘛提那仙品?

陳子輕腦子轉得快,他思考了不到十秒就福至心靈:“2哥要用嗎,那你盡管拿,隨便拿。”

系統:“我媳婦用。”

陳子輕震驚不已,阿彌陀佛,222是1,有媳婦?!

系統:“媳婦太多,用量大,我拿走一萬,有機會付你酬勞。”

陳子輕再次阿彌陀佛,222不但是1,有媳婦,媳婦還很多!

總1啊。

陳子輕感嘆,444是0,222是總1,不知道666的情感生活是個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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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陳子輕吃著雪糕,是再次溜到他在邱家房間的岳起沈給他帶的,都沒化掉。

陳子輕吃得正高興,系統猝不及防地送來一個驚天的噩耗。

系統:“你這次的任務要失敗。”

陳子輕手一抖,雪糕也跟著抖:“我才來幾個月,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系統:“賭輸了,shit。”

即便是冰冷單一的電子聲調,依舊給人一種充滿怒意的感覺。

陳子輕慌了神:“我真的會失敗?”

系統:“大概率會。”

陳子輕窒息了。

系統:“我只是下號吃個飯,一不留神就讓你的劇情線崩盤,媽的。”

“隨便玩吧,趁早玩,你是談戀愛,還是當和尚,或是既談戀愛又當和尚,隨你便,等登出時間。”

顯然是系統為了感謝他分享菊花靈,幫他捋了他的進展和走向,將揣摩出的結果提前透露給他了。

陳子輕為了不讓岳起沈看出他的反常,他把沒吃完的雪糕放進杯子裏,轉身去衛生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就愁雲慘淡。

日常標註只收到過一次警告,主線順利激活,他在岳起沈的百億大業添磚加瓦,涉及邱宜雪第二人格的支線就要開始走了。

問題出在哪?

沒問題啊。

可222不會拿這件事捉弄他。

陳子輕洗把臉,眼睛因為情緒激動發紅,嘴唇顫抖臉色煞白,內心生出一股自暴自棄的念頭,不做了,擺爛了,去死吧。

後面的想法太負面黑暗,陳子輕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背冷汗涔涔,他在心裏說:“2哥,雖然我大概率會失敗,但我還是盡力吧,我盡力了,失敗了,起碼不會遺憾。”

系統:“怪不得你是我司一大奇觀。”還成為各個系統給手下宿主看的反面教材。

陳子輕吸了吸鼻子:“這是褒義貶義?”

系統:“沒意義。”

陳子輕:“……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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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透露的答案讓陳子輕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噩夢連連,岳起沈感應到他的不對勁,坐在他床上,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直到天亮才走。

那幾天過去,陳子輕的心情才有多好轉,他決定按照自己原來設定的節奏來,隨遇而安。

陳子輕沒料想過,有天邱晁的情人會出現在他面前,他手上拿著缽,正在為了穩固道心去化緣的路上。

大清早的,角落裏殺出來個人,全身包裹著,把他嚇一跳:“阿彌陀佛。”

那人禮貌道:“邱小少爺。”

陳子輕一手拿缽,一手合攏五指豎在身前:“施主,請問你有什麽事?”

年輕人摘下墨鏡跟口罩,露出一流的皮相,他眼珠警惕地轉動,聲音艱澀:“我是您父親的……朋友。”

陳子輕第一眼看去,覺得年輕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哪個當紅流量明星。

前段時間他搜馮姜河的信息,在娛樂八卦的瓜田裏吃得飽飽的。

陳子輕還在翻犄角旮旯,試圖找到跟年輕大美人對應的資料,就聽對方說:“我想見您父親一面,請您幫幫我。”

年輕人深深彎腰,憔悴得一陣風都能吹倒。

陳子輕註意到他的腰非常細,盈盈一握:“你可以去邱家,會有人稟報。”

“沒有用。”年輕人慢慢直起身,他把手伸進口袋裏。

陳子輕以為他會按照套路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或者是一塊噴過藥的帕子,哪知他拿的是梳子。

年輕人把被風吹亂的發絲梳了梳,放進口袋,他見小和尚直楞楞地看過來,羞澀地抿嘴笑了下,能讓人神魂顛倒。

陳子輕暗道可惜,幹嘛進娛樂圈啊,有這等相貌,在什麽領域都不會混差的。

轉而一想,這個級別的相貌如果沒有相等的背景,可能過得不如普通人。

紅顏多薄命。

陳子輕聽年輕人執著於讓他幫忙,他為難道:“這貧僧不好做的。”

年輕人發出哽咽。

“這樣,你在這裏等著,貧僧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到時你們見一面,有什麽話就說。”陳子輕正要打給邱晁,他忽然聽見自己問了一個問題,“你跟馮施主認識嗎,馮姜河。”

年輕人楞了楞:“他是大前輩,我去年才出道,那時他已經不怎麽活動了。”

陳子輕又問:“那你有沒有聽過他……”

年輕人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那頭不知道是誰,他受寵若驚,跌撞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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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漫著煙草味的房間光線朦朧,邱晁深坐在皮椅裏抽雪茄。

年輕人縮手縮腳:“邱董。”

邱晁淡漠道:“過來。”

年輕人欣喜若狂,他順從地走近,跪在前金主腳邊,特意訓練過的聲線拎出來,格外的綿柔:“邱董。”

邱晁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怒:“把頭擡起來。”

年輕人一刻不耽誤地擡起頭,將那張被圈內認定為神顏的臉展露在前金主的眼皮底下,他在來的路上精心描畫過眼線,十分的乖巧,同時又不卻張揚。

邱晁一耳光扇過去,年輕人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瞬間開裂滲出血絲。

俯視腳邊的年輕人,邱晁:“你跟我期間,我餵了你多少資源?我讓秘書叫你收拾東西搬出‘青岫山莊’的時候又給了你多少資源?你這嘴看著也不大,餵不飽是嗎,怎麽這麽貪婪。”

年輕人捂著臉,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落:“您不要我了,公司會讓我跟別人,我不想,我只想跟著您。”

和邱晁地位差不多的,沒有哪個像他這麽俊朗,出手還大方。

光鮮亮麗的偶像跪在地上,賣給公司,公司會不時把他們掛賣,身不由己。

除非找到靠山。

邱晁摸了摸年輕人腫起來的半邊臉,憐惜地說:“你要什麽可以找我,或是我那個負責處理你的秘書,千不該萬不該找我兒子。”

中年人失望道:“他一個幹幹凈凈的出家人,你到他面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汙了他的耳朵。”

年輕人急忙澄清:“我沒有說,我什麽都沒說的。”

邱晁瞇眼:“什麽都沒說?”

年輕人忙不疊點頭。

邱晁拍了拍他的臉頰,笑道:“那你運氣不錯,小命保住了。”

年輕人戰戰兢兢,一陣後怕。

邱晁靠回椅背上,深不可測地抽了幾口雪茄:“你這次做的事給了我一個警醒,那些個都支走吧,省得再有哪個蠢貨跑到我兒子面前發瘋。”

年輕人面如死灰。

失去邱董這個讓他有些喜歡的靠山,等待他的是醜陋肥胖淫惡的地獄。他一邊在地獄毫無尊嚴的跪舔權貴,一邊站在鎂光燈下受粉絲追捧,被同行羨慕。

他要走前輩們的老路。

等他成了前輩,也會有後輩走他的路。

演藝圈處處都是誘惑,永遠不缺被合同跟資本裹挾的人,前仆後繼,層層疊疊,鮮活新鮮的血液壓在腐爛麻木的屍體上面,勾勒成了光怪陸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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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晁遣散了所有情人,他沒到兒子面前邀功,而是讓養子替他說,轉了個彎。

邱宜雪領著這份差事去見當事人。

陳子輕一臉莫名,這事幹嘛跟他說。他瞥瞥邱宜雪端進來的甜點,吞了口唾沫,拿起勺子吃起來。

邱宜雪看他吃:“加藍,爸身邊沒人了,也不會再收誰的禮。”

陳子輕含糊地應聲,岳起沈在他衣帽間的櫃子裏睡覺,他不太想邱宜雪在他房裏待久。

邱宜雪說:“晚上不適合吃太多甜點,我就讓人給你備了份小的。”

陳子輕扭過臉,瞳孔裏是他支線任務一的目標。

邱宜雪詫異:“怎麽這麽看我?”

陳子輕不著四六地蹦出一句:“大哥,我跟二哥,誰長得更像我母親?”

邱宜雪楞住。

陳子輕不自覺地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誰更像?”

邱宜雪笑著說:“當然是你。”

他強調一般:“收養的,怎麽會比親生的更像自己。”

陳子輕:“哦。”

邱宜雪柔聲:“加藍,告訴大哥,你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我見過我母親的相片。”陳子輕邊吃甜點邊說,“感覺二哥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樣。”

邱宜雪聞著小僧人呼吸裏的甜香:“怎麽會,你母親的眼神很靈動,你像他。”

陳子輕回想了一下,相片是女人年輕時拍的,眉眼確實靈動,後來就不知道了。他舔掉嘴上的甜點殘留:“二哥的眼神不靈動?”

邱宜雪笑道:“沒那麽輕盈,你二哥的心思比同齡人要重,他也重感情,當初住校哭了一個多月才稍微適應點。”

陳子輕看不出來邱燕林那家夥是個會哭的人,還僅僅是因為住校回不了家。

邱燕林哪那麽脆弱。

這裏頭沒準有邱宜雪的濾鏡。

陳子輕放下勺子湊近邱宜雪,定定看著,把人看得臉紅耳朵也紅了,他才出聲:“大哥喜歡我母親嗎?”

邱宜雪再次出現了楞然的表情:“你母親是我養母,我敬愛她。”

陳子輕點點頭,敬愛,挺厚重的一個詞。

邱宜雪有公務要忙,他的視線從腕表上掠過:“你周末在家裏住吧?”

陳子輕應道:“是呢。”

“那你早點休息。”邱宜雪起身要走。

“大哥。”陳子輕指著面前的勺子和裝甜點的小碗“幫我把這個扔了。”

和尚理所應當地說著,話裏有幾分恃寵而驕的味道,似乎沒想過會被拒絕。

邱宜雪眉梢微挑:“好。”

陳子輕展開笑臉:“謝謝大哥。”



邱宜雪走出弟弟的房間,管家在走廊等他,低聲說:“大少爺,先生在書房等您。”

“知道了。”邱宜雪去書房見養父。

邱晁無心處理文件,他不太靈活地轉著鋼筆,轉幾圈就掉下去,見到養子進來,馬上就問:“你弟弟怎麽說?”

邱宜雪迎上養父期待的目光:“加藍說,那是爸你自己的事情,你怎麽安排都行,只要你身體健康,多休息,別太勞累。”

邱晁把鋼筆丟在文件上面,這番話應該是經過養子潤色過的,幺兒只怕是話都不想說。

“你弟弟是個懂事的。”邱晁領了養子的孝心。

邱宜雪思慮著沈聲:“爸,生意場有常規的玩法,你一次兩次的冷場不賞臉,會不會落人話柄?”

“你說得對,這是不得不考慮的方面。”邱晁大手一揮,“以後送我的,你收。”

邱宜雪的面色一點點凝固。

邱晁皺皺眉:“你那什麽表情,送的是解壓的,又不是子彈頭跟砒霜毒藥,回頭我讓秘書準備一批幹凈的,讓你挑一個碰。”

他挑剔地看著工作能力出眾,感情空白的養子:“二十幾歲了,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處男。”

邱宜雪捏指腹:“這事不勞爸費心了,我自行處理。”

邱晁對他的自行處理不做指導,突然道:“明年你去國外接管‘HLJ’的分公司,在那邊待個三五年,沒事別回來,有事要回來的話,提前跟我說聲。”

沒等養子提問,邱晁就爆出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你弟太依賴你,雖然你們沒血緣關系,但他是個男的,你們也一直是兄弟,別搞出其他關系鬧到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們一個送到南極,一個送到北極,讓你們這輩子都見不到面。”

邱宜雪:“爸你說的弟弟是燕林?”

邱晁橫眉豎眼:“不然還能是誰,要是讓幺兒也那麽依賴你,我把你剁了!”

他沒好氣地責罵不在狀態的養子:“你二百五嗎,看不出燕林對你有其他心思?”

邱宜雪哭笑不得:“燕林有喜歡的女孩子,是他大學學姐。”

邱晁擺手,他懶得跟眼瞎的長子說話,弟弟都彎成蚊香了,還當是喜歡學姐,除非學姐是個裙子裏長把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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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這邊,邱宜雪走後,他就被岳起沈教育。

岳起沈躺在地板上,拽著他的佛珠,把他拽向自己,他手撐地才沒倒上去。

“你吃完了不能自己扔?”岳起沈盯他,“一個裝甜點的碗一把勺子,就這麽兩樣東西,你拿不動還是怎麽著?”

陳子輕想爬起來,拽他佛珠的力道加重,他這下真的倒在了岳起沈身上。

岳起沈感覺他有心跳了。他悶哼:“回答我。”

陳子輕的視線無處安放:“邱宜雪是我大哥,我讓他順便給我扔個垃圾有什麽的。”

“有什麽的?”岳起沈冷笑,“你多大了,是亂撒嬌的年紀嗎。”

陳子輕:“……”

“佛珠硌到我了,我想,”

“起來”兩個字還在他嘴邊,岳起沈就把他脖子上的佛珠給拿下來,丟在了一邊,他呆滯地趴著。

就這麽趴了一陣,陳子輕心想,我住邱家,岳起沈住他衣帽間,省了房租。

反正岳起沈不用吃飯。

岳起沈看穿他所想:“怎麽不用。”

陳子輕茫然:“你不是吃不出味道和冷熱嗎?”

岳起沈屈腿,輕而易舉地把他撐起來:“我在學做人。”

陳子輕抱著岳起沈的腿維持平衡,輕輕說:“那我買一些泡面放在房間裏,你吃了,就當是我吃的。”

岳起沈掃他一眼,怎麽說話突然這麽輕?發騷了一樣。

陳子輕要是知道僵屍的想法,能把桌上的東西全砸過去,他東張西望,冷不丁地問:“我房裏有監控嗎?”

岳起沈道:“查過了,沒有。”

陳子輕松口氣,他想想也是,要是有監控,邱晁早就沖進來打岳起沈了。

那位可是兒控。

岳起沈不聲不響地開口:“我租了個房子。”

陳子輕問了地址,他上網搜搜:“離邱家很遠啊。”

岳起沈誇張地自嘲:“邱家什麽地段,附近的我這個窮逼哪買得起。”

陳子輕看他:“那我要去住嗎?”

岳起沈不在意道:“無所謂。”

陳子輕輕飄飄地問:“我的生活用品準備好了嗎?”

岳起沈不假思索:“準備好了。”

周遭寂靜無聲。

陳子輕在僵屍尷尬地離家出走前說:“我明兒就過去吧。”

岳起沈擡起手臂擱在眼上:“嗯。”



陳子輕開始在岳起沈的租房和邱家之間來回跑。

月底,陳子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防備懲罰的到來,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前一刻還在跟岳起沈說話,下一刻就變成了倉鼠。

岳起沈:“……”

陳子輕:“……”

解釋不清了。

“吱吱”

岳起沈起身去看窗外,太陽好好的掛在天上,藍天白雲微風徐徐,世界沒出異象,就是單純的出現了新物種。

——鼠人。

岳起沈回到桌前,他撿起從椅子上掉到地上的白色僧袍和同色褲子:“出來。”

倉鼠不知去向,沒響動,似乎已經跑了。

岳起沈拿著僧袍,變態地嗅了嗅,語調不快不慢:“我數到十。”

“十,九,八……三,二,”

沙發底下悉悉索索地響著,一團白從底下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

岳起沈只手把沙發拎起來,掀在一邊,在倉鼠呆滯的眼神中,快速把他抓住。

陳子輕被舉著前爪站起來,渾身的毛都一根根地豎起來了,他兩條小短腿站了一會就開始抖。

僵屍抵著他的額頭,他一下就不抖了,怔怔地睜著小豆眼。

胡須被扯了扯,陳子輕又開始抖。

岳起沈深知現在沒法交流,先養著。他把倉鼠摸了個遍,毛裏面都一寸寸地翻了,確定沒長出什麽引發變異的病菌之類:“尿尿嗎?”

躺在他掌心裏的陳子輕搖頭晃腦。

岳起沈:“拉屎?”

那樣子像是在說,拉一個我看看,快拉。

陳子輕繼續搖頭晃腦,現在都沒那感覺,謝謝。

岳起沈把他放在眼前,下顎枕著他軟乎乎的小肚皮蹭蹭,上網給他買小屋和吃喝用具。

陳子輕用爪子擋在屏幕上,示意他別買,用不到。

岳起沈頓了頓:“那你吃什麽?”

“倉鼠有倉鼠的糧食,保質期挺長的,我給你買一罐。”他在搜索欄打入倉鼠糧食,“這罐鼠糧不錯。”

陳子輕望了望,那是最貴的牌子,萬年窮逼利落地下單。



鼠糧很快到貨,岳起沈惡趣味地捉捉倉鼠屁股上的小尾巴:“去吃吧。”

陳子輕管不住本能地跳進罐子裏,爪子扒了扒,抱起一顆堅果塞嘴裏。

岳起沈看他塞:“只能裝三顆,多一顆都不行。”

陳子輕往嘴裏塞進三顆,他還想塞,被岳起沈一根手指戳倒在罐子裏,怎麽都翻不起來。

真服了。

岳起沈撐著頭看他吃東西,看夠了,揣著他出門玩了一圈回來,碰見了站在門口的不速之客。

林疵不是空手來的,他拿著一盒甜點,額發被發膠固定,輪廓年輕而英俊,貴不可攀。

岳起沈開門:“來之前也不說聲。”

“順路。”林疵在他後面進去,視線掃過小且溫馨的客廳,“阿沈,小師父呢?”

岳起沈兩只修長的手抱著小倉鼠,舉起來:“在這。”

林疵哈哈:“開什麽玩笑。”

見岳起沈舉著倉鼠靠近,對寵物毛發過敏的林疵排斥道:“拿遠點,我受不了倉鼠身上的臭味。”

“臭嗎?”岳起沈把鼻子抵進倉鼠的白毛裏,深深吸著,盡是滿足和喜愛,“多香。”

林疵:“……”走火入魔了?

倉鼠黑黝黝的小眼睛朝他看來,他想的是僧人那雙杏眼,大而圓。

林疵把甜點放在餐桌上:“阿沈,小師父到底去哪了?”

“他有腿,我又不能把他拴在家裏。”岳起沈將臉蹭在倉鼠的小耳朵上面,忍著不張嘴叼住一只。

林疵的神情一言難盡,他眼睜睜看兄弟對一只倉鼠膩歪而無能為力。

沒想到兄弟是個潛在的寵物控。

岳起沈撓撓倉鼠的下巴,捏著它的粉爪子按在自己臉上:“你說是吧,小倉。”

陳子輕:“吱。”

岳起沈看林疵:“要不要摸摸?”

林疵坐到不遠處:“開什麽玩笑,讓我摸它,我手不想要了?”

岳起沈掐開倉鼠臉頰,摸他那兩顆鋒利的門牙:“小倉,他不願意摸你。”

陳子輕吱吱吱,知道了知道,安分點吧,大哥。

岳起沈給他一顆葵瓜子。

陳子輕站起來,爪子搭上瓜子,捧著吃。

尖銳的門牙刺進瓜子殼裏。

哢嚓

殼就碎了。

倉鼠用爪子把碎殼裏的瓜子仁勾出來,殼被它隨手一扔。

“慢點兒。”岳起沈吹倉鼠腦門白毛。

林疵看兄弟跟一只倉鼠互動,實在是受不了:“阿沈,你養倉鼠這種臭玩意兒,小師父知道嗎?”

岳起沈說:“沒養,這是我在路邊撿的。”

下回小和尚再變倉鼠,他就不讓林疵知道了,免得露出破綻。



岳起沈睡覺都把倉鼠摟在懷裏,他怕把小毛球壓死,就托著放在心口。

陳子輕算著時間,感覺懲罰快結束了,他就跑去自己房間,躲進櫃子裏,在那裏頭變成光溜的人。

聽見腳步聲靠近,陳子輕趕緊出身:“等等,我沒穿衣服!”

腳步聲停了下來。

陳子輕手忙腳亂地扯了衣服穿上,胳膊腿在櫃子裏不時碰到,疼得他齜牙咧嘴,臉都擰了起來。

“慌什麽,我又不會強行打開櫃門。”岳起沈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光屁股的和尚有什麽好看的。”

陳子輕哼了一聲,我信你個鬼。

他穿好衣服從衣櫃裏出來,跟抱著胳膊倚在門邊的岳起沈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岳起沈上下打量變回來的和尚:“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陳子輕實話實說:“下山入世的那個月。”

岳起沈若有所思,這麽說,鬼樓那次是第一次變倉鼠?

“抓我這兒的,也是你吧。”岳起沈在和尚否認前說,“別說不是,全身白,爪子粉,眼睛又小又黑,小身板圓滾滾。”

陳子輕:“……這樣的倉鼠有不少的吧。”

岳起沈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眼神十分冷銳:“是不是?”

陳子輕罰站一般:“是。”

岳起沈叉腰踱步:“你真牛逼,抓了我,親了我,蹭了我,都能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陳子輕縮著腦袋,底氣不足地說:“那不是我,那是倉鼠。”

岳起沈捏他下巴:“倉鼠不是你變的?”

陳子輕就地坐下來轉佛珠。

眼前投下陰影,他被籠罩進去,眼皮沒敢擡。

岳起沈俯視他一會,彎腰蹲在他面前:“你的佛祖知道你變成倉鼠耍流氓嗎。”

陳子輕嘴巴一張一合:“那是誤會,我看你燙自己,情急之下才跳上去。”

岳起沈不先不打:“哦,為了保護我。”

他哧道:“我是個僵屍,又沒痛感,你管我把自己燙成什麽樣。”

陳子輕佛珠都轉不好了:“當時我沒想你是僵屍,我把你當一個正常健康的男性。”

岳起沈聽他放屁:“正常健康?你看我盤了半天,會看不出我是個死屌?”

陳子輕:“……”不翻舊賬了行不行?

岳起沈不翻了,死屌實在沒必要拿出來說,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至今還要踹,不踹就沒反應。

他深呼吸:“規律是什麽?”

“這是第二次發生這種事,我目前得出的規律是,”陳子輕試探他的透露會不會被服務器屏蔽,“每個月不定時,不定點的做兩天倉鼠。”

岳起沈沒細問:“行了,知道了。”

陳子輕看了看他:“那你會覺得我是怪物嗎?”

岳起沈不留情面:“會。”

陳子輕點了下頭,淡定地還擊:“你也是怪物。”他自顧自地說,“所以我們要互相給對方保密。”

岳起沈回味剛才捏他下巴的觸感:“你做倉鼠的樣子林疵有多嫌棄,不用我細說了吧。”

陳子輕納悶,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在乎他怎麽看待。

“我也不是挑撥離間,事實就是罷了,他連摸你一下都不肯,不像我,對你又是親又是摸的。”岳起沈懶懶道,“下次你再變倉鼠的時候,要是不在家裏就盡快回家,家裏是安全的,你老實在我身邊,我讓你做快樂的小鼠鼠。”

陳子輕:“噢。”

手突然被握住,細細密密地揉捏。

他擡眼。

岳起沈意識到自己的流氓齷齪行為,他在心裏自我唾棄,面不改色道:“你是倉鼠的時候,我就這麽捏你爪子,肌肉反應而已。”

陳子輕似乎是信了:“那你晚上還把我放心口嗎?”

岳起沈哈了聲:“倉鼠在我掌心小小一團,你只有臉在我掌心小小一團,我怎麽把你放心口?被你壓成幹屍?”

陳子輕:“……”

岳起沈勉為其難:“你要是覺得那麽睡比較舒服,也不是不行,你趴上來。”

陳子輕擺手,不了不了。

他趴上去沒一會,僵屍肯定就要他踹自己。

“你能變倉鼠這事,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岳起沈習慣地捉他尾巴揉,沒捉到尾巴,指尖碰到了他的屁股,被燙到一般撤回手,“聽到沒?”

陳子輕瞟了眼岳起沈紅起來的耳根:“聽到了。”

.

有了岳起沈的幫助,陳子輕每個月的懲罰時間都能平安度過,暫時都沒出什麽岔子。

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陳子輕迎來了他的生日。

宴會在邱家舉辦。

陳子輕對豪門宴會已經麻木,他沒穿定制的燕尾服,穿的僧袍。

除去脖子上那串老方丈給他的佛珠,邱晁還送了他一串,沈香的,適合念經時拿在手上轉動。

這場生日宴,岳起沈沒來,不知道去哪了,陳子輕跟著邱晁走流程,隨行的是邱宜雪和邱燕林,他們二人身著一黑一白西裝,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站在一起頗為養眼。

都是各自最好的年紀,大少爺霽月清風,二少爺全程冷著臉。

而邱家真正的小少爺是個僧人。

宴會進行到中段,邱燕林身體不舒服,邱宜雪送他上樓。

邱宜雪上去就沒再下來,他們都沒和弟弟說上一句“生日快樂”。

陳子輕的頭有點疼,222那句“任務大概率失敗”不由自主地在他腦海裏循環,本來打算保持原來節奏的他焦躁起來,想放棄穩妥保守的路線。

旁邊的邱晁把他當驕傲介紹給商界人物和世家。

他拉了拉邱晁的衣服,與人談笑的邱董看向兒子,低頭道:“無聊了?”

“無聊了就去樓上歇著去。”邱晁摸了把兒子的臉,“去吧。”

陳子輕順勢離開大堂。

不過他沒上樓,他穿上厚僧衣去湖邊的休息區,在椅子上坐下來,搓搓手,放在嘴邊哈口白氣,四周樹梢上有零星雪花。

“怪冷的。”陳子輕揉了揉很快就讓冷風吹紅的鼻子。他能毫無障礙地適應僵屍的溫度,卻需要醞釀醞釀才能勉強抵禦寒冬。

突然有個陌生號碼加陳子輕,他的直覺雷達炸響,這絕對是跑出來換了個號碼找他的邱宜雪第二人格。

陳子輕連忙點同意,馬上就有五條信息彈出來。

【是我。】

【這是我的新號碼,我用它來找你。】

【我想跟你和好。】

【我們和好,可以嗎?求你了。】

【我離不開你。】

陳子輕瞇了瞇眼,真是前男友啊。他直接就打過去。

“我現在人在邱家,我是邱家今天認祖歸宗的小少爺,你想和好就到我面前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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