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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三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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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三十八天

陳子輕發現他在一間病房裏,他的念頭是一骨碌爬起來,實際卻是連翻身都困難。

身體沈重到了極點。

一個哈欠不受控地打了出來,接著是兩個,三個……他渾渾噩噩,嘴裏說出不聽支配的話:“怎麽才來。”

跟個小孩子似的,委屈上了。

陳子輕看著護工打扮的沈文君彎腰,很有技巧地給他捶背,按捏肩周。

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

那他呢?他多大年紀?陳子輕觀察視線能掃到的皮膚狀態。

三四十歲,還是四五十歲?不確定,總歸是比沈文君要大。

陳子輕的兩側太陽穴被按動,他這個視角裏的沈文君並不難看,對方被他這麽“專註”地看著,也沒不自在,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

“你答應給我疊青蛙的,青蛙呢?”陳子輕聽見自己問。

沈文君說:“青蛙跳到池塘裏去了。”

陳子輕完全跟著前世的這副身體的主人言行舉止走:“青蛙為什麽去池塘?”

“回家啊。”沈文君笑著說,“它回家了,它說明天來找你玩。”

“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陳子輕想發怒,卻只是打了幾個哈欠,腫脹混沌的眼角溢出生理性淚水,“我是瘋子,不是傻子,青蛙回什麽家!它根本就不能回家!”

沈文君把他雙手握住,給他活動肌肉:“青蛙為什麽不能回家呢,這事上的每個生物都有自己的家。”

陳子輕扁嘴:“我沒有。”

“我沒有!”他胸口大幅度起伏著尖叫。

“你有啊。”沈文君耐著性子,“你母親每周都來看你。”

“哦,我母親每周都來看我,我有家。”陳子輕呆呆的,“那我為什麽不能回家?”

沈文君沒有說話。

正當陳子輕躲在這副殼子裏唏噓沈文君前世跟原主的相處模式時,他猝不及防地瞥到了對方身後的鬼魂。

那是另一個沈文君。

怎麽前世的沈文君背後,也有個他?

陳子輕大驚失色,但他被藥物侵蝕顯得有些面目全非的臉上看不出這個表情。他看著那個鬼魂。

鬼魂也在看他,一個靈魂和一個鬼魂四目相視。

陳子輕有種鬼魂發現他是個外來者的錯覺。

畫面一變,還是這間病房,只是窗外有了不刺眼的亮光,這是個大白天,窗戶沒被全部釘起來,是半開著的。

陳子輕穿著藍白條的病服坐在椅子上面,護工沈文君在給他剪手指甲。

鬼魂依然站在沈文君背後。

也依然看著他。

陳子輕走了會神,發覺腳上一涼,他這才看見沈文君脫了他的襪子,把他的腳放在自己腿上,給他剪腳趾甲。

專心地修剪,打磨得圓滑,絲毫不嫌棄。

陳子輕的嘴巴開合起來:“沈護工,我可以讓你換一份輕松的工作。”

沈文君陪他嘮嗑:“不了吧,我走了,誰照顧你。”

陳子輕說:“我可以有其他的護工,我有的是錢,護工隨便找,我是S級Omega,長陵大學醫學系教授,很多媒體寫我,我這一生被很多人喜歡,醫者難自醫,渡人難渡己,這個院子都是我的,我想要多少護工都可以。”

病人說的話沒邏輯,護工笑著點點頭:“確實。”

“可是啊,”他頓了頓,“其他的護工是文君嗎?”

陳子輕垮下皮肉松弛浮腫的臉:“不是。”

他扭了扭身子:“我背上癢,你給我抓抓,文君給我抓癢。”

病服下擺被撩起來,伸進來一只帶著些繭子的手,按照他的指令給他抓癢,一會要往左,一會要往右,一會又要下去點,折磨人。

護工的工作很多,有大量體力活,所以手上就長了繭子,摩擦常年不曬太陽的皮膚會有點刺疼。

氣氛正溫馨。

病人倏然就一口咬在護工耳朵上面,咬得極狠,要把耳朵生生咬掉。

“我沒病,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病人的嘴巴跟下巴都是血,他光著腳,邊嘶喊邊往外跑,被走廊上的護士抓住,發了瘋地反抗亂攻擊,最終被捆綁在床上,手腳,身子,跟頭固定住了,像一條病狗,一頭瘋豬,像這像那,唯獨不像人。

臉在掙紮過程中被擠壓變形,紅了一大塊,嗓子裏嗬嗬喘著粗氣,眼睛暴突,嘴裏流出口水。

就是這個情境之下,陳子輕看見了前世的江扶水。

“江醫生。”幾個護士紛紛打招呼,態度頗為敬重拘謹。

江醫生給病人打鎮定劑。

沈文君捂著受傷的耳朵,壓低聲音說:“宋先生哭了。”

“哭什麽,你都要把沈護工的耳朵咬下來了。”江扶水拿帕子擦掉病人的眼淚和口水,對沈文君說,“這裏有我,你去處理一下耳朵上的傷口。”

末了也叫幾個護士去忙自己的事。

病房裏很快就只剩下陳子輕跟江扶水,對方身上沒有他三年前初見的影子。

也是。

那是十八歲的少年,這是事業有成的優質Alpha。

陳子輕感受著投放給他的海鹽想。

“老師,好受些了嗎?”Alpha用白大褂擦擦他踩過地面的腳,把他淩亂的頭發理了理,“如果沒有好受些,我再給你一些信息素。”

陳子輕震驚不已,雖然他猜想過在前世,原主是江扶水的老師,真是這麽一回事的時候,他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以為我給你更換的治療方案比較順利。”江扶水挫敗地垂下眼睛,“你怎麽又傷人了。”

“我不知道,扶水,老師難受。”

江扶水把手放在他的心口,給他一下一下撫著,同時放出更多安撫的信息素。

陳子輕的嘴裏發出無措的聲音:“對不起,老師讓你失望了,你有個狂躁分裂癥的老師。”

江扶水偏頭平覆心緒:“沒有失望,老師只是病了,會好的。”

他的眼中閃爍著偏執扭曲的堅定,聲音低不可聞:“我會醫好老師,盡我畢生所學。”

陳子輕能自責愧疚,看樣子精神已經穩定了下來。

江扶水為他解開束縛跟捆綁,卻在下一刻被他一腳揣在肚子上面。

踹了一下,又踹一下。

江扶水用身子壓著他,虎口卡住他嘴角,防止他磕傷舌頭。

陳子輕在這麽近的距離下註意到江扶水的鬢角有一道疤痕,似乎是被利器劃的,延伸到了頭發裏。

然後就是,眼皮上掉落下來一滴液體。

江扶水在流淚。

畫面又是一變,陳子輕吃了一把大大小小的藥片,他每吃一份,沈文君都要把手指伸到他嘴裏,檢查他有沒有真的吃下去,而不是偷偷藏在舌根下面,找機會吐掉。

他吃藥吃多了,整個人有些癡呆,反應遲鈍緩慢,腦子轉得也慢,臉上還會露出傻笑。

沈文君看他趴在窗口,臉壓在護欄上面,對他說:“你是重癥病人,不能去自由活動中心,等你病情好了些就能去了。”

陳子輕摳手指頭:“好不了了。”

沈文君柔柔地安撫:“怎麽會呢,我聽說你未婚夫在國外給你找了專家,過不了多久就要接你過去。”

陳子輕心裏一驚,未婚夫,誰啊?不會是虞平舟吧?估計就是他了。

“我不去國外,”陳子輕泛著藥片苦味的嘴唇蠕動,“我就待在這裏,江醫生挺好的,我習慣了他。”

未婚夫來醫院的時候,陳子輕這副身體就是這麽說的。

“可以。”虞平舟並未強求。

陳子輕透過前世的原主看他的哥哥,這個時期的虞平舟五官依舊難斂華美,只是鬢角生白發,眉間有散不開的紋路。

心底似乎有個缺口,從骨子裏往外滲著悲傷和蒼涼。

陳子輕發現虞平舟凝視著著他,像是在透過他找什麽,然而虞平舟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麽。

虞平舟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對他有求必應,對他很好。可那種好跟血脈相融不是一回事,有本質上的區別。

仿佛只要看到他在這個世上就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

陳子輕聽到自己說:“平舟,把婚約取消了吧,有個精神病的未婚妻多給你丟臉。”

虞平舟拍拍他的發頂:“你好好養病。”

陳子輕瞪大眼睛,手拉住虞平舟的西裝袖子,很小聲地說:“我好累啊,我想解脫了。”

Alpha面色如常,那雙和今生一樣的眼裏滿是慈悲,周身氣壓卻驟然下降。

陳子輕驚駭地想,前世的虞平舟不準原主這個未婚妻解脫,他必須活在世上才行。

“我說笑的,我會好好吃藥,爭取早點出院,”陳子輕脫了鞋子爬上床,乖乖地蓋起被子,“過幾天衍明就來看我了,不知道他身上又會占到哪個Omega的信息素,上次那個冰淇淋怪好聞的,我就很喜歡。”

“很久沒吃冰淇淋了,要讓江醫生給我買……未年也會給我買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畫面再次發生變化。

陳子輕看見周衍明來看望他,到門口的時候偏頭跟什麽人說話,從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溢進來的香甜味道來看,那人是個Omega,帶到精神病院來了。

周衍明的額角有個略顯猙獰的傷疤,從額角下來了一截,他一見陳子輕兩眼發直,就做出了隨時喊醫生進來的反應。

這是創傷後遺癥。

周衍明陪了一會,抱了抱他就走了,下午,他最好的朋友楚未年帶著妻兒過來了。

楚未年給他帶了甜點,對方的妻子餵他吃,兒子給他唱歌。

而楚未年的一側顴骨少了一塊肉。

跟進他的猜想,應該都是他傷的,還有虞平舟的白發。

那幾人試圖醫好他,可事與願違,他們盡力了,不得不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在那期間能想象到有多折磨。

陳子輕在原主的眼睛後面旁觀零碎的人和事,畫面一個接一個的變換,他見到了原主的母親,以及虞華章。

他們沒離婚。

他是虞家的二少爺,虞家只有兩個少爺。

溱方孝沒能讓虞華章道歉認他這個私生子,因為這一世的宋析木不是虞平舟的軟肋。

虞平舟沒軟肋,溱方孝自然就沒拿捏他的地方。

畫面又發生變化,窗外陽光明媚,陳子輕玩著沈文君折的紙青蛙,和他說起自己沒進精神病院的幾十年。

病人情緒一好就會說,說了便忘掉,記不住,因此說了一遍又一遍。

護工感慨:“宋先生,我要是有你的福運就好了,哪怕一點。”

陳子輕哈哈笑起來:“福運?什麽福,什麽運,你看我這樣子。”

沈文君也笑:“那你下輩子還要這些嗎?”

陳子輕看看青蛙,看看窗外,他自言自語:“不要了。”

沈文君湊近他,嗅著他的味道,琥珀色的眼睛一眼不眨:“既然你不要,不如送給我。”

陳子輕看著沈文君耳朵上的傷疤,笑著說:“好啊,給你啦。”

……

陳子輕回到今生,回到現實中來,沈文君還是襯衫西褲,還是那副清潤如玉的樣子。

有關前世的最後一個畫面裏,沈文君對原主的提問,八成是在偷偷做什麽法術,要原主給什麽答覆。

原主給了,是沈文君想要的答案,他的術法大成。

這才有了今生的命運轉變。

陳子輕把嘴角抿了起來。沈文君沒和他一起回到前世,卻從他的表情裏嗅出了名堂,頓時就笑起來:“你看到了哪些?是你在精神病的時光對嗎?”

“我就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回來,必然會讓你……”

陳子輕盯著莫名興奮到發抖的人——原主前世的護工。

沈文君被他盯著,半分沒有避開視線:“所以,你前世的一切是你送我的。”

“何來的搶。”

沈文君微彎腰低頭,目光俯視過來:“我說我們之間用不到那個“搶”字,我沒騙你吧。”

像是終於洗清冤屈,真相大白,一切水落石出,可以還他一個公道了。

陳子輕難以置信,到底誰是神經病?!

沈文君大抵是察覺自己反應有點大了,他扭曲著臉克制自我,嘆息道:“我不早點告訴你這些事,是時機不對。”

言下之意,我是為你好,並非我故意瞞著你,現在我已經解釋給你聽了,你要是還怪我,那就是你的不是。

沈文君整個人散發出了單方面的親近信號,仿佛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一起的,之前那都是誤會。

“呵呵。”陳子輕有千言萬語,最後只蹦出一聲怪裏怪氣的冷笑,“你不是從你招出來的前世身上了解到的我前世。”

沈文君這時一改早前的偽裝,坦然道:“對。”

陳子輕問:“你是誰?”

沈文君笑意如春風:“我就是你的護工啊。”

陳子輕渾身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他偷摸揣測的可能就這麽被證實了。

沈文君就是自己這副身體的前世!

“那你的今生呢?”

“今生啊,”沈文君輕描淡寫,“死了。”

陳子輕沒問是怎麽死的,總歸是這一世的沈文君被他的前世取代了,而他的前世背後還有個鬼魂。

“上輩子的你背後站了個死了的你,那是你的前世?”

“你連他都看到了。”沈文君並不感到以外,大方地分享不為人知的秘密,“是啊,那是我外祖母的術法延續,家族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前世。”

“就像我這樣,我的前世死後跟著我,我死後跟著今生。”

陳子輕心說,套娃啊。

不過,陳子輕還是趁這個關鍵時機找沈文君確認,萬一輩子跟輩子不是連著的,是隔輩子了呢。

陳子輕審視沈文君:“當年在小鎮上,老道士送走的是你的前世,對嗎?”

見沈文君點頭。

陳子輕繼續說:“他的氣質為什麽和我那麽像?”

沈文君輕飄飄道:“那個啊,他那一世喜歡你,所以就在你這一世的青少年時期受難於孝培期間附身在你身上幫你承受,給你的性情留下了影響。”

“這不是我授意的,他自作主張。”

沈文君攤手:“那是他第一次不被我管束,後來我把他鎖起來,再後來,你就知道了。他跑出來接近你,還壓在你身上。”

陳子輕想到了他在禦山苑被鬼壓床那次。

“好在他走了,還是間接的被你送走了,也算是得償所願。”沈文君微笑。

陳子輕的情緒那條線開始抖動,他想扇沈文君那張一直掛著的笑臉,忍得牙齒打顫:“只是這樣?”

“當然不止。”沈文君笑,“上上輩子,上輩子,這輩子,我們來說這三世。”

第一世,我們都在孝培貧民區,是兩個窮小子,你不能分化,我是個Alpha,我們是彼此只有對方的好朋友,我偷偷喜歡你,背地裏想把你占為己有,我也那麽做了,我私自地毀掉了每個接近你的人。

第二世,你母親和虞老董結婚,你十八歲分化成了S級Omega,和虞家大少爺訂婚,我則是個平平無奇的Beta。我們的人生沒交點,直到你住進精神病院,我在前世,也就是你好朋友鬼魂的引導下做了你的護工。

我能那麽沒有怨言的照顧你,是受他的驅使,很多時候都被他附身。

第三世是今生,你母親和虞老董離婚,你十八歲沒能分化,我捧著你贈送給我的禮物,走上了你的軌跡。

他看了你三世。這一世是他看你的第三世。

陳子輕聽完沈文君近似講座式的發言,一陣靜默,他對那個鬼魂的印象就是被送走前的對視。

陰森森的。

“前世江扶水喜歡我?”陳子輕突兀道。

沈文君看他脖子上的特殊頸環,玫瑰金很襯他,像個金絲雀:“顯而易見,他私自用信息素安撫病人,有違醫院的規定。”

陳子輕心想,這就是他熟悉江扶水那股海鹽的原因。他坐起來,後背靠在床頭:“還有呢?”

沈文君似是不解:“還有什麽?”

陳子輕生出了一股子想把他床頭水杯砸過去的沖動,沈文君有意等他發病,還是嚴重的那種。

所謂的表演型人格,舞臺搭起來了,開秀了。

陳子輕使勁抓扯幾下頭發,利用頭皮的疼痛緩解暴躁:“告訴我江扶水前世的終點。”

沈文君面露詫異:“那不就是你搶回去的幾個玩具之一嗎,你怎麽一再關心,我以為你只在乎你哥有關,怎麽接連兩個問題都是我那個學生?”

陳子輕看出沈文君不會說的,設局人發現棋局不受控了就及時止損地抽離出來,搖身一變成看戲的。他厭倦道:“你走吧。”

沈文君沒有動,他好似被定住了,過了好一會才說:“不恨我,不怨我?”

嗓音透著古怪的沙啞。

陳子輕心想,有什麽用,你又不能讓我激發主線任務。

突有一縷竹林味飄進陳子輕的呼吸裏,他不可思議道:“你是Alpha了?”

沈文君道:“半個吧。”

他活著的時候極度討厭Alpha。因為在這個世上,Alpha對Beta的歧視最大,帶給他太多惡心的經歷。

如今他卻移植了那個種類的腺體,一半是活的,一半是人工的,等到活的那部分適應了,就會把人工的那部分也換掉。

“你聞到了,喜歡嗎?”沈文君愉悅道,“還沒對外公開,只給你一個人聞了。在外界,我是腺體有紊亂癥的Omega。”

陳子輕又不說話了。他沒精打采,完全無視了沈文君。

有一點想不通,沈文君學的是宋析木描述的自身,學的是他照顧的精神病人不發病期間的一舉一動。

那真是怪了,怎麽跟我有點像呢,包括甜點跟果汁這兩個喜好。

還有虞平舟在宋析木身上尋找熟悉的感覺……

可我是陳子輕,不是宋析木啊。

旁邊猝然傳來粗重的氣息聲,陳子輕瞟了眼,一下就打了個激靈。因為沈文君那狀態極不正常。

“上一世的你就不是原來的你,我查過,你十八歲分化之前是另一個樣子,後來性格變化很大。”沈文君看出他所想,亢奮地說。

陳子輕一楞:“什麽意思?”

沈文君很滿意他的反應,滿意他被自己吸引過來:“上一世十八歲以後的你和這一世十八歲以後的你一樣。”

“你來過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兩次了,我沒想到今生還能再遇到你,當你被接回長陵,我時隔七年見你的第一眼就有了懷疑,很快便得到了確認。我們多有緣。”

沈文君語出驚人:“所以說,我們很有緣。”

陳子輕耳邊嗡響,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分不清是被沈文君看穿馬甲後的靈魂,還是對方透露的“來了兩次”這件事。

【叮】

小助手突然送進來一串信息。

陳子輕快速用被子捂住臉,以防失控的表情被沈文君看個正著。

【前世也是你。】

【這是給你代辦的系統給你開的後門,他提前覆制你的一縷意識數據登入進來了,目的是給你做個鋪墊。】

通俗點就是,熱場子。

【好讓你這次進來,一切都能容易些。】

然後呢?

為什麽提前讓我的一縷意識進來?

小助手像是死機卡殼,過了會才再次進行補充。

【這個世界的主角數據線要崩壞了,只能這麽用你的一縷意識進行安撫拖延,等你登出上一個任務進來這個世界。】

陳子輕心驚肉跳,數據線崩壞,是不是虞平舟小時候出意外心臟壞了的時候?

要真是這樣,那不就是說,虞平舟前世心臟也沒了。

遭了兩世的罪呢。

陳子輕心情動蕩不平,444啊,你這後門不開也罷,幫倒忙了屬於是。

實際上也不算純開後門,444也是為了公司的服務器著想,那是上司的指示,為了架構師jiao的世界不崩壞。

陳子輕咬了咬嘴角,他能平覆虞平舟,哪怕一縷意識的覆制品都可以。

為什麽呢。

因為虞平舟是他感情線上的主人公。

因為虞平舟前世就在找他了。

陳子輕沒有想太多,他怕被清理數據,宿主是很被動的,小心為上,謹慎為妙。

一只手掀掉了被子,伴隨一道聲音:“別這樣,這會讓你呼吸不好。”

護工化身了簡直是。

陳子輕瞪著沈文君:“麻煩你把我還沒搶回來的都還給我,謝謝。”

沈文君哭笑不得:“送出去的東西怎麽還要回來,況且你也已經要回……”

“嘭——”

床頭的水杯被砸過來,沈文君的額角很快就出現血跡。他看著渾身顫抖的青年,蹙蹙眉心:“你哥沒給你安排心理醫生?”

“上一世我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是至少二十年後,這一世加快了病情,是蝴蝶效應。”陳子輕咬牙切齒,“這一世你害我,我的青少年時期的遭遇影響到了我的病情。”

他深呼吸:“沈文君,文君哥哥,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沈文君垂眼:“我很抱歉。”

陳子輕說:“滾。”

沈文君沒反應。

“滾!”陳子輕聲嘶力竭,“滾!滾!滾——”

沈文君無所謂地擦了擦額角的血跡:“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等你想看到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在國外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不會再過去了,我接下來會長久地留在國內。”

.

陳子輕努力讓自己梳理回前世的種種,好像有次沈文君給他捏腿的時候,他的腿內側一掠而過柔軟。

當時病房裏只有沈文君。

沈文君的愛情,他愛宋析木。不對,他愛我的那捋意識。

沈文君也不是愛。

我愛他,我就成為他,哪有那樣的,扭曲得很。

當然,偷親他的人,不排除是沈文君的前世。

陳子輕想到這副身體的精神疾病,他原本沒有灰心,畢竟前世是宋析木,不是他,宋析木做不到的,不代表他也做不到。

誰知道現實給了他致命一擊,他就是你。

陳子輕拼湊支離破碎的理性,沒關系,前世虞平舟不愛他,這一世是愛的,有虞平舟的權勢提供的醫療,還有情緒價值,他怎麽都不可能像前世那樣。

虞平舟是他感情線的結局呢。

房裏靜下來,陳子輕望著慘白的天花板,其實要是真到了對身邊人發瘋下手的時候,送去精神病院關起來是個正確的選擇。

家人要生活,不能時刻看守,萬一哪天讓人跑出去,胡亂傷害無辜……

所以還是交給專業的醫護人員比較好。

門外忽地響起吳叔的聲音:“析木少爺,沈董過來的時候帶了個禮物,我給你拿進來?”

陳子輕心頭一跳:“好。”

那是個盒子。

吳叔將它拎到床邊的櫃子上面。

陳子輕在吳叔出去後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器皿,器皿裏泡著一顆腺體。

器皿上貼著天藍色的張紙條。

——送給你。

……

盡管紙條用色是陳子輕最喜歡的顏色,他依然一陣惡寒,還有點想吐,他快速撇開眼睛,隨手把抱枕丟過去。

摘下來的腺體長這樣。

泡了三年的腺體長這樣。

這就是S級,柿子味,沈文君少年時期回到沈家認祖歸宗的籌碼,逆風翻盤的初始。

分化不成最高級Omega,就沒有後面的事了。

陳子輕帶呆楞楞地坐著,沒註意到外出辦事的虞平舟回來了,端著一杯水走到他身邊,杯口碰到了他的嘴皮,他酸脹的神經末梢才有所緩解。

喝了口水,陳子輕仰頭看他的A,很想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文君回來了,一直不對外路面隱藏行蹤,也知道沈文君收到我犯病傷人的風聲來上星府,所以你故意出門,制造時機讓我跟他碰面呢。

你是想我能早點解開心結,撥開長期縈繞在眼前的迷霧,好安心養病對嗎……

陳子輕又喝了口水,在虞平舟還要餵他的時候,搖搖頭:“不喝了。”

虞平舟把水杯放在床頭,聽他說:“哥哥,“你的前未婚妻來看我了。”

陳子輕望著虞平舟:“這事吳叔告訴你了嗎?”

虞平舟看了眼被抱枕遮擋了大半的器皿:“腺體不就是他的。”

陳子輕沒有否認。

虞平舟沒擅自扔掉:“輕輕,你預備怎麽處理?”

陳子輕沒回答,他看著虞平舟那副不顯露年齡增長痕跡的眉眼,靜靜地看了好一會:“我又回到了前世,就在你前未婚妻走進我房間的那個時候。”

見虞平舟沒有進入這個話題,而是游離在外,冷靜沈著且內斂,陳子輕的心頭被一種難言的情緒籠罩住了:“你不好奇我這次回到前世哪個時間段了嗎?

虞平舟半晌開口:“這次有我?”

“有你。”陳子輕握住他的手,捏著他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地咬,重重地咬,聲音模糊不清,“你是我未婚夫,我是你未婚妻,當然,我還是你弟弟,我們沒血緣關系,前世我們訂了婚。”

青年言語有些不清晰,顯得亂,想到哪說到哪。

他忽地一下就把虞平舟的手指咬出了血,嘴裏瞬間就被煙灰氣味侵占,嗆得他嗓子疼,他還是咽下了混著那氣味的唾液,舔掉對方傷口的血跡。

“哥哥,”陳子輕幽怨地說,“你為什麽不順勢問下去啊?”

虞平舟看他還想咬卻壓制著,就自行咬破一個手指,放進他嘴裏:“我只聽你說,不問。”

陳子輕蜷縮到虞平舟懷裏吃他血液裏的信息素,試圖平覆內心的疲軟和虛弱以及對疾病的焦慮,他期期艾艾:“我想你問一點。”

虞平舟沈默片刻,道:“我前世想必對你不好。”

陳子輕瞥了他一眼,看似隨意地嚷了一句:“前世的我性格方面跟今生挺像的,我指的是這三年裏的我,不是我剛被接爸爸的人接回長陵時期。”

虞平舟摩挲他臉頰:“那就是還不錯,只是沒今生這麽好。”

陳子輕咬他手指的動作一松,怔住了。

虞平舟怎麽一下就說到正確答案上去了,他是不是提前知道題目?

陳子輕的心跳有點快,他吐出虞平舟的手指關節,扭過臉看過去:“不問別的了嗎?”

虞平舟無奈道:“輕輕,你哥哥的心臟返廠維修的次數是有限的,不能費太過心,一個這輩子的你差不多就到了極限。”

陳子輕抽抽嘴:“胡扯,還有你的事業藍圖要擴展呢。”

虞平舟失笑:“事業不費神,賺錢是最簡單的事。”

陳子輕:“……”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作為一個送外賣跑工地各種幹活的沒啥好說的。

重新窩回虞平舟懷裏,陳子輕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把前世精神病院的事說出來。

那會讓依靠人工心臟存活非常受限的虞平舟平添煩惱,惴惴不安。

沒其他意義,畢竟虞平舟的權勢不能橫跨前世今生。

況且能跨也改變不了什麽。

算了,先不說了。

陳子輕訥訥:“我一時還沒捋清楚整個脈絡,而且也不重要。”他前言不搭後語,近乎切開肋骨拿出心臟,迫不及待地訴說赤誠的情誼,“這輩子我非常喜歡你,非常愛你。”

虞平舟笑起來:“怎麽突然說情話。”

“不突然。”陳子輕睫毛抖動,“我想你在我犯病期間永遠陪在我身邊,無論我怎樣都能對我不離不棄,不會哪天嫌我活著礙事,感到疲倦,就把我送去哪家精神病院。”

他的聲音輕輕的,說故事一般:“等到有時間了,天氣不錯了,心情不錯了才去看看我,陪我說幾句話,其他時候只把我當一個在精神病院好好待著的病人。”

虞平舟闔了闔眼,隱隱掩去什麽情緒:“不會有那天。”

陳子輕緊跟著問:“要是有呢?”

虞平舟笑意溫柔,給人強大的安全感和可信度:“我會殺死那個我。”

陳子輕有些恍惚:“那不好,要是那天真的來臨了,你就是沒有說到做到,但只要你來我病房跟我道歉,你多說幾次,十幾次,我也是會原諒你的。”

虞平舟帶他下樓吃晚飯,問他能不能走。

陳子輕說:“不能。”

神經衰弱了,腿也不好走了的樣子。

虞平舟要抱他,被他躲開了,趴在對方背上:“今後要是我控制不住對你發火,你別生氣。”

Alpha背他走出房間:“你控制不住對我發火的時候早就有過了,我什麽時候生過氣。”

陳子輕依賴地歪著腦袋靠在他寬闊肩頭,玫瑰金的頸環一側抵著他肩上襯衣:“一個人的容量是有限的,你總是容納我,總有一天會爆炸。”

虞平舟腳步不停:“你哥哥不蠢,他自會找機會清理。”

“好吧……好吧好吧……”陳子輕偷偷松口氣,他在下樓梯的時候,嘴唇蹭蹭虞平舟的耳根,有清冷的味道從他嘴裏溢出來。

過了幾秒,多了甜蜜。

陳子輕握住虞平舟的左臂,另一只手往前伸,夠到他心口,感受他那顆人工心臟跳動的頻率和力度。

不管虞平舟前世怎麽對那個他,這都跟他沒關系,他只認這一世的自己。

陳子輕稍微捋了下兩世,心裏就忍不住地吐槽這狗血潑天勁道。

什麽我是我的替身,我的替身是我系列。

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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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連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他思來想去,還是告訴江扶水,他又看見了前世。

這次是跟沈文君有關。

陳子輕在細說之前要江扶水在電話裏發誓,暫時別讓他哥知道,他只有這一個要求。

得到對方的誓言,陳子輕才透露相關。

江扶水聽完以後久久不能回神,電話什麽時候掛掉的都沒發現,他僵硬地走到洗手間洗把臉,擡起頭時和鏡子裏臉白得跟鬼一樣的人兩兩相望。

他要是鬼就好了。

鬼能不受自然規則約束,前提是心懷執念不去投胎的厲鬼。

有那麽一瞬間,江扶水的腦中蹦出了“死”的念頭,幹脆結束生命做厲鬼,那能過得比現在暢快。

可他又不能死,他有他的使命。

江扶水以最快的速度請假回國,他的神經一直在亂抖,迫切地想見到唯一的知情者沈文君。

沈家家主達成目的之後就不再隱藏行跡,很好找。

江扶水站在從前常來的禦山苑,宛如隔世,他沒試驗自己的驗證還在不在,能不能通過,而是直接按響門鈴。

門裏沒動靜。

江扶水並不清楚沈文君的其他私人房產,又不想去沈家,他腿軟,內心暴戾,臉色也差,不適合在外面亂走動,幹脆就蹲下來做個緩沖。

夏天白晝長,六七點鐘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

江扶水渾身被冷汗打濕之際,屋主在他身後出現,他僵硬地擡起頭:“前世,你我在同一家精神病院上班,我是他的主治醫生,你是他的護工,對嗎。”

沈文君手中拎著車鑰匙,在指尖轉了一圈:“他這麽快就告訴你了,對你還真是信任。”

江扶水前世對那人的影響不小,他哥又該吃醋了。

不過也是因果,誰讓他哥前世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而是茫茫人海的尋找什麽上輩子的愛人,把相像的放在未婚妻的位置上待著。

到了今生,潛意識裏又在找,又把相像的放在那個位置上占位,後來白月光找到了,竟然是同一個,就是前世被自己當替身的弟弟。

命運有股子人為操控失誤的痕跡。

沈文君想,真該讓虞平舟知曉一切,最好是他親自回去,別人說的,跟他親身經歷的效果大不一樣。

衣領被抓的勒感讓沈文君瞇了瞇眼,經歷二次分化還能做成變異Alpha的老相識在他眼瞳裏放大,粗亂且冷的氣息打過來。

“你還知道多少?”江扶水改說法,“你都知道?”

沈文君笑而不語。

“他前世怎麽樣?我治好他的病了嗎?”江扶水神情不安又壓抑,“我看到我穿白大褂站在病房,有個人背身躺在床上,那個人是他,我夢醒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

沈文君輕揚眉梢:“原來不止他告訴你,你在這之前就夢到前世了。”

江扶水情緒接近失控,他抓著沈文君的領子,將人掀到墻上:“快點回答我!”

沈文君絲毫不見受制於人的模樣:“扶水,你該學學析木他哥,那位知道我絕不會說,所以就不問,不費這心神和精力。”

他失望地搖搖頭:“你二十五六了,怎麽還沒長進多少,別光顧著做你的那些研究,也該在其他方面……”

江扶水陰沈著臉打斷:“你為什麽不說?你不是喜歡眾人皆醉我獨醒戲碼,體會戲劇性的感受,做一些藝術表演成分高的行為嗎?”

沈文君被揭穿隱晦的一面也不惱羞成怒:“這是我跟他的秘密,我到死都不會說。”

江扶水面部肌肉繃起來:“他問也不說?”

沈文君故作思考:“那要看他怎麽問我,什麽時候問我。”

江扶水抓著他衣領的手用力過度,指骨有點痙攣:“我前世的結局是什麽?”

沈文君的眼底一路而過憐憫,近似錯覺,嘴上答非所問:“你前世免費給我做了腺體移植手術。”

江扶水愕然。

“本來我不想做手術,我想通過二次分化來實現目的,可你說二次分化有年齡限制,最佳時間是初次分化的那一年。”沈文君遺憾地說完,似乎是才想起來,“哦,對了,你上一世在二次分化上面頗有建造,這個領域的手術,全國只有你能做。”

江扶水沒問沈文君是要實現什麽目的,從哪個種類到哪個種類,只是用可怕的眼神盯住他:“你今生二次分化的論文,是通過……”

沈文君往下接:“前世的你得來的。”

一句話,不超過十個字,說得輕快毫無心理障礙,仿佛沒有羞恥心和罪惡感。

這對昔日的師生彼此心知肚明,做老師的,讓學生二次分化了,從必定備受註目的高級別Alpha,淪為社會邊緣的Beta。

從而徹底改變了學生的脾性,乃至人生軌跡。

但學生的軌跡已經在歸位了。

沈文君在這時還說了這麽一句:“我這也算是物歸原主,完璧歸趙。”

江扶水的手指關節泛白,喉間泛出血腥。

“啪”

江扶水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樓道裏的空氣都像是被一掃而空,讓人窒息。

就在江扶水扇第二下時,沈文君攔了下來,他首次露出戲謔至極的笑容:“這一下夠還你了。”

“畢竟今生我也教了你不少。無論是學業,還是感情。”

江扶水垂下手後退幾步,徒然就撲上來掐住沈文君的脖頸,將人按倒在地上:“你說不說?”

沈文君只是笑。

江扶水掐起他脖頸,把他的腦袋大力往地上撞。

沈文君沒阻止沒反擊,後腦勺在一陣劇痛後就流出溫熱液體,他抹了點嘗嘗,唇邊弧度漸漸擴大。

先是輕笑,慢笑,再變成哈哈大笑,笑聲明朗又透著怪異的刺耳。

像個前功盡棄大夢一場的帝王坐在大殿,坐在他的龍椅上面,看著敵軍攻城,目睹精心培養多年的將士無人生還。

也像是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看電視機裏的人演繹跌宕起伏的劇情,一不小心就代入進去了,為主角只差最後一點就成功而不甘。

卻只能作罷,只能這樣。

所以就一邊安慰自己那是演戲,是假的,跟做夢一樣,一邊往後看,看大結局到底是什麽。

江扶水沒有理會失心瘋的沈文君,他起身離開,瘦高的身影看起來有些頹然,還活著,就已經是孤魂野鬼了。

沈文君在地上躺了會,爬起來,他優雅地拍打衣褲上的灰塵。

後腦勺的血跡打濕染紅了後領,往背上蔓延。額角的紗布滲了點血絲,被他隨意撕扯下來。

今生的師生情分根源,是前世一方蓄謀已久的訴苦和請求,和另一方職業素養結合同為窮人出身的好心。

一方是一心想做Omega的Beta,另一方是腺體和精神疾病雙領域的罕見天才,草根出身的權威。

只是他運氣太差,成為了江醫生職業生涯以來的唯一一個失敗案例,沒能擁有Omega的腺體,釋放出信息素給同類進行安撫工作。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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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回國的楚未年出現在禦山苑,沈文君這套公寓的大門口,他風塵仆仆,難掩焦慮,身上披著為心上人討說法的外衣。

沈文君長嘆,又一個。

楚未年徑自大步往裏走:“你說你不清楚前世相關,我信你至今,文君,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沈文君並沒有變換說辭:“我只給他解釋。”

楚未年布滿血絲的眼睛掃向他:“別逼我對你動手。”

“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沈文君指了指頭上的紗布,“你隨意。”

……

另一邊,周衍明收到底下人的匯報,說他那未來的小宋醫生這幾天都沒去醫院實習,昨兒跟今兒出入過哪個醫院,事出反常,他當下就丟掉手上的事前去上星府。

吳叔疏忽大意忘了通報。

玫瑰園裏飄著醉人心弦的花香,周衍明撞見自己放心尖上的寶貝坐在休息區,抱著他哥的手臂,靠在對方的肩頭。

那氛圍說不出的親密。

不是短時間內形成的,日積月累的自然。

周衍明懷疑自己這三年眼瞎了,這會兒突然就能看見了,他當場便撥打了楚未年的號碼。

楚未年在沈文君那碰壁,心情差到了極點:“什麽風把周老板腦子吹昏了,給我打電話。”

挑事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周衍明咬碎,他決定替小析木打掩護。

就讓他玩吧。

有未婚夫怎麽了,給未婚夫戴綠帽怎麽了,玩玩怎麽了。

只要他高興。

他看上哪個Alpha想給自己當情夫,老子都能給他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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