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01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十三天

關燈
第201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十三天

陳子輕從虞氏離開,他讓司機在原地等他,徑自漫無目的地在沿街走著。

虞平舟對他沒意思。

這個結果他有預料,秋天那場易感期的陪伴帶來的收益和情愛無關,最多是讓虞平舟對他的關註比之前要多點,明面上對他更縱容了一些。

可能還新增了別的方面,但不會是他想要的那一類。

陳子輕啃著嘴皮,或許虞平舟的下一個易感期能有個突破性的轉變。

可虞平舟的易感期不規律,上上次跟上次之間相隔四年,隔了那麽長時間,沒準還要有情感驅動。

陳子輕放出被他折磨的嘴皮,虞平舟現階段依然是沈文君的未婚夫,對他沒有超出兄長的情感也好,省得他難做。

這半年相處下來,陳子輕眼裏的虞平舟不薄情寡義冷血苛刻,也沒有站在權利頂尖的蔑視和高高在上,他從沒暴躁冷漠過,哪怕是飽受煎熬的易感期。

虞平舟待人處事都很溫柔。

那種溫柔輕飄飄的,好像隨隨便就能觸碰……

如果他不牽扯到任務二跟任務四,陳子輕應該會把他當完美的兄長看待,開開心心的做他弟弟。

陳子輕走了半天,虞氏的大樓還在他視線範圍內,太高了,像是要往雲層裏戳。

虞平舟的辦公室在頂層,陳子輕不知道他會不會感受到高處不勝寒,只知道他不恐高。

否則就那高度,恐高的人站在落地窗前,會腿軟嚇死。

陳子輕瞇著眼睛高高仰起頭,頂層的輪廓模糊不清,這會兒虞平舟又進入繁忙的公務中了吧。他回想他跟虞平舟提起訂婚相關,確定了一下,虞平舟的的確確不在意他的婚約,也的的確確認為就他的個人條件,楚未年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許用“不錯”是顧及他的自尊,他只是個暫住在虞家的貧民,身體裏沒一滴是虞家的血,配底蘊深厚的楚家長孫,高攀了。

陳子輕,和楚未年訂婚這碗狗血既然遞到了他嘴邊,他是肯定要順勢喝下去的,沒有拒絕的道理。

事情已經定局。

陳子輕搓了搓臉,拍兩下讓自己打起精神,他站在人潮湧動的路口,通過電話對周衍明送去他就要訂婚了的消息,順便給那個脾氣一點就炸的Alpha做一下思想工作。

周衍明孝培長陵兩頭跑,孝培是他的事業和社交圈,長陵是他小主子,他昨天才從長陵回孝培,就這麽當頭一棒。

烏煙瘴氣裏,幾個兄弟看他像被點了穴,紛紛停止閑聊。

周衍明讓他們都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他半天才抹了把臉,拿下手看了眼,還好沒窩囊到掉淚花。

Alpha故作瀟灑,話裏帶著揶揄:“小析木,你才多大,書都沒讀明白,訂什麽婚。”

陳子輕說:“不影響我上學。”

“你懂個屁。”周衍明沒控制住,“你成了楚家孫媳,身份就多了一層!”

陳子輕耳膜疼:“身份不管多幾層,我不還是我。”

周衍明一楞,小朋友大多時候都蠢,冷不丁的會露出通透的一面,好像是走過多少路爬過多少山的老一輩人,不知道哪學來的。他找酒喝,煩得把酒杯丟桌上:“楚家名堂一套一套的,逢年過節都要辦,禮節更是比牛身上的虱子還多,你必須跟學校請假到場,而且你在楚家是睡不了懶覺的,大清早就要起來給全家準備早飯。”

陳子輕:“……”真的假的啊,楚未年家裏這麽有病?

楚未年敢那麽要求他,他就撂挑子不幹,他們可沒感情,純同事關系,同個層面的。

陳子輕肆無忌憚地“嘁”了一聲:“誰管啊,我訂婚了才不過去住,八擡大轎擡我也不去。”

周衍明感覺楚家那老太會被小析木氣死。他煞有其事:“寶貝兒,你訂婚了,可就不能別的哥哥長別的哥哥短了。楚家門風是出了名的封建,你稍微跟哪個哥哥走近點就會按上不守德的罪名,被罰歸祠堂寫懺悔書,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哥你爸都救不了你。”

陳子輕對周衍明的話半信半疑,再說,楚家是楚家,楚未年是楚未年,他又不跟楚家打多少交道:“我還是那句話,誰管他們。”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陳子輕去附近的公園,坐在一處健身器材上面,兩條腿各放一邊,摸索著讓器材動起來。不需要他動,器材自己動,帶著他的雙腿伸直彎曲,反反覆覆。他在等周衍明接受現實。

過了會,周衍明開口,嗓音啞了很多:“你不搶你的扶水哥哥了?”

陳子輕心裏唉聲嘆氣,面上還要表現出讓周衍明輕易發現的逞強:“扶水哥哥很難搶,有你幫我都沒什麽進展,只能往後排嘍,我先搶未年哥哥,他好搶。”

周衍明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把小朋友找存在感搶人東西的惡作劇當了真:“那你把你訂婚的事告訴你衍明哥哥,打的是什麽目的?”

陳子輕笑著說:“我想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周衍明的面色驟然就難以言喻起來,他笑罵:“你個狼心狗肺的小東西。”

陳子輕默默點頭,是的。

“周衍明,你罵誰呢!”陳子輕驕橫道,“我問你,我訂婚,你來不來?”

周衍明的氣息不平穩,明顯壓制著什麽,他一言不發。

陳子輕不習慣周衍明這個性子的人玩深沈,他撓了撓情緒起伏過大而熱起來的臉,柔柔地說:“周衍明,我就只有你了。”

周衍明躺倒在沙發裏,他當初弱智才會覺得小析木學沈文君,後者可不會這套。

手機對面那位宋同學年紀小本事大,一句絲毫不加修飾的假話都能讓人為之心跳加快腳底發麻。

周衍明聽到了自己沒怎麽丟體面的聲音:“這話你對多少哥哥說過?”

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反正周衍明看不到他的表情。

下一刻,周衍明的通訊就打過來了。

陳子輕做了做表情管理,接通給他看自己的臉。

Alpha不知在幹什麽,手機沒拿好,挺高的鼻梁幾乎貼到屏幕上面:“楚未年比我還大,你這時候又不嫌他老了?

“嫌啊。”陳子輕說,“我那不是為了把他從沈文君身邊搶走嘛。”

鏡頭調正,出現了周衍明棱角分明的面龐:“一個玩具而已,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婚姻?”

陳子輕翻白眼:“想什麽呢,只是訂婚,又不是結婚。”

周衍明勉強好受了點:“不結?”

陳子輕毫不遲疑:“當然不結。”

“那你把婚姻給誰?”周衍明說,“搶哪個哥哥的時候會拿出婚姻?”

陳子輕不敢想這個事,幹嘛為了沒發生的可怕局面焦慮,他不耐道:“看情況。”

周衍明盯著他過分的青澀眉眼:“你說你跟沈文君爭個什麽勁,傷敵一分自損一億。”

剛說完,少年一張艷生生的臉就冷了下去。

周衍明生怕他又是哭又是尖叫,岔開話題道:“楚未年提的訂婚?”

陳子輕從器材上面下來,換一個玩:“對啊。”

周衍明在心裏把情敵楚未年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奶奶今年給他四處找未婚妻,聽說是照著生辰八字算卦,看來你的八次跟他合上了。他哄老太太開心,做做樣子,不會真的把你當未婚妻對待。”

陳子輕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跟他是各取所需。”

周衍明有時覺得自己看不懂明明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孩,很奇怪的想法,他說:“你想他怎麽對你?”

陳子輕理所當然道:“他怎麽對沈文君的,就要怎麽對我。”

周衍明回想楚未年這些年是怎麽對沈文君的,那兩人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一百二十分的信任。

“那你怕是,”

陳子輕恨恨地打斷:“晦氣的話別說,你是我隊裏的,我不想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周衍明:“……”

心底堵起來的那塊地方讓少年的無厘頭給捅開了一個口子,跑進來了空氣。

陳子輕找不到想玩的器材了,他舉起手機晃動。

周衍明問他在幹什麽,能不能把手機拿穩,晃得人頭暈。

鏡頭裏還有些綠意的植物被一雙靈動的眼睛取代,眼睛的主人說:“我在給你看冬天的公園。”

周衍明霎那間就站起來了,站得筆挺筆挺。

在沒有信息素誘導蠱惑的情況下,因為一句話起這麽大反應。

栽了,真的栽了。

他哪有被這麽打一棒子,給一棗子過,這還不是輕輕松松就能把他忽悠成智障。

陳子輕將手機拿開點,又拿近:“周衍明,我訂婚的時候要看到你。”

周衍明單手箍緊發疼:“我去了,代表什麽?”

陳子輕的眉眼飛揚傲慢:“代表我的榮耀啊,你是我搶來的第一個。”

周衍明心道,搞不好也是唯一一個。

陳子輕提醒了個事:“我搶未年哥哥了,沈文君那邊的動向還是要你每天發給我,別忘了。”

周衍明的聲線透著可疑的渾濁:“你一直搶不到楚未年,就一直跟他維持婚約?”

陳子輕說:“往好點想,說不定不出二個月,我就把他搶過來了,到時候我和他解除婚約,做好朋友。”

周衍明似笑非笑,還好朋友,朝著忘年交發展嗎。

楚未年不可能喜歡小析木,這點他是放心的,楚未年那家夥性潔癖。

周衍明忽然問道:“你哥怎麽說?”

陳子輕垂眼:“他讚成。”

周衍明不意外,虞平舟沒理由反對:“你哥說好聽點是寵你慣著你,說不好聽點是無所謂。”

陳子輕想反駁,一時沒想到詞,他幹脆就不反駁了。

周衍明看不得他那折騰半天還是小可憐的樣子,嘖了一聲:“你不還有讓你當狗使喚的衍明哥哥嗎。”

陳子輕神情認真:“怎麽會,我喜歡你啊。”

周衍明聽著少年虛偽的話,心頭密密麻麻的酸痛。

少年明知他痛,還要讓他更痛,滿臉都是招人的笑:“我喜歡你追求我,活多久就追求我多久。”

周衍明把臉從屏幕裏移開,又移回去,那眼好像是紅了,怪慘烈的。

陳子輕保持笑意:“怎麽這麽大觸動,追人這事你不是最擅長了嗎,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周衍明“操”了一聲。

他眼睛更紅,顯得嚇人:“小屁孩,你不把你衍明哥哥的心紮個稀巴爛不罷手。”

陳子輕馬甲要松:“我掛了。”

“等會。”周衍明上不去下不來,面部肌肉抽動,“叫聲衍明哥哥。”

陳子輕發現周衍明額角青筋鼓動,他想到了某個可能,裝作好奇地詢問:“你在幹什麽?”

周衍明看著少年天真的模樣,負罪感和欲望齊頭並進:“沒在幹什麽,只是想幹你。”

陳子輕鄙夷道:“不要臉!”

想到對付流氓,只有比對方更流氓,他不知死活地湊近:“衍明哥哥,給我看看。”

畫面劇烈抖動,通訊被掐掉了。

孝培那邊,周衍明把臟帕子丟地上,虞家跟楚家這場訂婚只怕是勢在必得,改變不了的局勢,能讓他有個心理安慰的是,婚約並非名副其實,小析木沒心沒肺,只是在搶玩具。

周衍明整理好衣褲就坐在沙發上抽煙喝酒,他年少到青年的漫長時間用來關註了解沈文君,將近二十而立的時候換了個人走那套程序,都沒指望。

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麽孽,這輩子要在感情路上當塊鋪路的石頭。

周衍明沒花多久的時間來傷春悲秋,他讓人調查,楚老太為什麽會拿虞平舟弟弟的八字。

查到的信息指向是,沈文君。

周衍明始料未及,他叫人確定信息真假,確定了以後只剩下滿腔無處發洩的氣憤,沈教授當媒婆了,他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

國外,沈文君看到周衍明的通訊,他沒有接。

沈文君先前給楚未年的來電吵醒了,之後就沒了睡意,他坐在客廳,喝著關門弟子給他煮的安神茶。

來這邊出差,沈文君只住這家酒店,有個房間是他專用的,常年租著。

兩室一廳會議室,能燒飯,關門弟子住在另一間,會給他做些吃的,盡可能的照顧他的胃。

無論國內國外,只要出差帶著關門弟子,他就沒在外面吃過。

沈文君說起他從楚老太那裏得到的結果:“析木他哥對他的關心越來越多了,自己還沒意識到,要是哪天他被周少傷了害了,他哥會難過的。”

“析木訂婚了,婚姻對象是他哥信得過的好友,他哥就能放心了。”

江扶水坐在Omega對面:“他們互相喜歡嗎?”

沈文君微笑:“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答案顯而易見。這也是他的個人觀點。

江扶水垂下眼瞼。

靜默了會,江扶水試探地問道:“是老師撮合的嗎?”

“算是。”沈文君沒隱瞞,他笑了下,“楚家長孫跟我結交多年,我對他知根知底,他喜歡析木頑皮跳脫的性情,也是個可靠的人。”

江扶水看著他臉上溫溫潤潤的笑意,自己也跟著笑起來:“老師,您別操心太多。”

沈文君嘆息:“我希望大家都好,太太平平的,別再出意外。”

“什麽意外?”江扶水不解,“出過嗎?”

沈文君喝了口溫熱的安神茶,慢慢地咽了下去:“我指的是意想不到的事。”

江扶水心下泛起波瀾,意想不到的事是什麽事?他要是再問,老師就煩了。盡管老師不會表現出來。

對面的Omega起身,朝著房門那邊走去。

江扶水猛然站起來,自覺反應過來,他就又坐回去,呆呆木木地問:“老師,你去哪?”

沈文君回頭:“出去喝杯酒。”

江扶水放在腿上的手捏起來:“太晚了,老師一個人不安全。”

沈文君失笑:“有什麽不安全的。”

江扶水再次站起來,幅度沒那麽大又猛,他走到沈文君身邊,輕聲說:“你是Omega。”

沈文君頓了頓,笑道:“我貼了腺體貼。”

江扶水看了眼就這麽毫不設防地展露在他眼皮底下的腺體部位,他是Beta,不是廢物。

在老師心裏,Beta是不是就是廢物?

江扶水給Omega拿大衣,理平整才遞過去:“老師把抑制環扣戴上吧。”

沈文君穿上大衣,嘴上說笑:“到底是我年長你十一歲,還是你年長我十一歲?這麽啰啰嗦嗦。”

江扶水跟著他去門口,很像一只怕被主人丟在家裏的狗:“或者帶上我也行,我,”

沈文君撫了下青年的胳膊:“扶水,老師想一個人。”

江扶水掩蓋失落:“知道了。”

門開了,帶進來一陣寒風,Omega走進風裏,叮囑他早點睡,不要等自己。

此時已是深夜。

江扶水去沈文君的房間,把自己蒙在他的被子裏。

一點信息素的味道都聞不到。

江扶水叼住一塊被子,他愛慕沈文君兩年,給沈文君做了兩年飯,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沈文君真就對他的念想毫無察覺嗎?

青年喘息漸快,帶上了可憐兮兮的低咽,大半個小時後,他顫抖著悶哼,從蜷縮變成平躺,腿一抽一抽的,耳朵紅透。

早點把那件裙子買下來吧。

他攢夠錢了。

江扶水的心思被震動聲打亂,他將床被鋪好才接起電話,開口沙啞:“餵。”

陳子輕脫口而出:“扶水哥哥,你剛打完飛機?”

江扶水十分窘迫的樣子:“不是,沒有。”

“打就打了唄。”陳子輕笑嘻嘻的,“我們男孩子打個槍怎麽了。”他張嘴就胡扯,“像我每天都打。”

江扶水正色:“每天?那個次數太多了,這裏面有很多危害,譬如記憶力的倒退,註意力難以集中,睡眠質量下降,生殖器官疾病,”

“我喜歡及時行樂。”陳子輕阻止他科普醫學知識,“高中生本來就多精。”

江扶水:“……”

“扶水哥哥沒聽過嗎,男高求量不求質,男大有量又有質,過了二十既沒量也沒質,成火腿腸了,看著還是直邦邦的條條,實際上一捏就碎,一碰就斷,中看不中用。”

江扶水咳嗽:“不會。”

陳子輕狐疑,江扶水怎麽知道?別是偷偷摸過沈文君的吧?不可能,江扶水那麽純情,動不動就臉紅結巴。

江扶水離開沈文君的房間:“析木,你找我有事嗎?”

陳子輕打探:“扶水哥哥,你的老師說了嗎,我要訂婚了。”

江扶水回應道:“嗯。”

陳子輕有些無語,江扶水那顆心是石頭做的,只對著沈文君變成水,他們認識兩個季節了,他訂婚,江扶水連個信息都不發。

還有沈文君,他知道了,也沒打電話來問,所謂的賢惠體貼好嫂子。

他們一個個的,假死了。

我也假。

各有各的假,都假。

陳子輕坐在回上星府的車裏:“我最好的朋友,你沒什麽要說的?”

江扶水說:“提前祝你訂婚快樂。”

陳子輕把電話掛了,他想想還是發個信息。

【析木:其實我不是自願的,我不能分化,楚家是我最好的選擇。楚未年和我哥是老同學,和我嫂子你老師是好友,有這兩層關系在,都是自己人,我的意見算得了什麽。】

陳子輕先發了個抖動,再把信息發過去,然後秒撤。

【江扶水:婚姻不是兒戲,你不願意,就試著跟虞家說。】

陳子輕回了一句。

【析木:什麽啊?莫名其妙的,誰說我不願意了,我超級願意!】

少年在裝傻,他似乎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尋求幫助卻沒有得到理解,倔強不肯承認撤回的信息內容。

玩性再大,說到底也只是個高中生。

【江扶水:析木,我不該祝你訂婚快樂,對不起。】

陳子輕目的達到,沒再回了。

.

沒兩天,虞楚兩家在一塊兒吃了個家常飯,聯姻的事就這麽敲定了。陳子輕該幹嘛幹嘛,江扶水被他放在倒數第二個,現在他主要應付楚未年。

周衍明那邊的炸彈不爆了,就沒事了,陳子輕可以安心等著訂婚。

楚家要算黃道吉日,無論是公布訂婚訊息,還是辦婚宴。

老太太挺迷信的,這也是她重視長孫的證明。

陳子輕不著急,學校給高二生放的寒假很人性化,不比低年級短多少。他想著有事沒事就去虞氏找虞平舟,萬一哪天運氣好讓他完成任務四了呢。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留著。

陳子輕沒想到的是,虞平舟要去外地出差。

一大早的,虞平舟坐在客廳翻報紙,陳子輕頂著雞窩頭站在他旁邊:“哥哥,你要去外地多久啊,別錯過了弟弟我的訂婚宴。”

虞平舟說:“我盡量。”

陳子輕忽地來一句:“你不回來,我不訂婚。”

虞平舟將報紙翻頁,一目十行地游覽當日時事報道:“別胡鬧。”

“誰胡鬧了!我總共就兩個親人,一個你,一個爸爸,缺一個算怎麽回事!”陳子輕啪地按住Alpha手中的報紙,他呼吸急促忍著哭腔,害怕得不到重視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在Alpha手背上面,“哥哥,你一定要在那之前忙完回來好不好?”

虞平舟沒在意那滴淚,他拿出一塊帕子,無奈道:“哭什麽。”

少年仗著兄長包容,為達目的,隨心所欲地撒野:“你說好,你說啊!”

虞平舟道:“把眼淚擦掉在跟我說話。”

陳子輕梗著脖子:“我不。”

虞平舟放下報紙起身。

混有熏香的陰影從上到下攏住陳子輕,他偷偷咽了口唾沫,幸虧虞平舟不發怒不瘋瘋癲癲,不然就這個身高差,怪要命的。

頭頂響起磁性又溫和的聲音:“這麽任性,怎麽訂婚。”

陳子輕不懂感恩地沖著管他吃喝給他富貴的粗壯大樹發洩內心抑郁,他把嘴角咧得很大,笑得僵硬怪冷:“我想訂婚的嗎,是哥哥你說楚未年適合我,你說可以,我才答應訂婚的,我只聽你的話,我……”

虞平舟眉頭微皺:“那你將來在楚家過得不好,是我的錯?”

陳子輕拖鞋裏的腳踮起來,渾身都是尖銳的毛刺:“本來就是!如果我做了楚未年的未婚妻以後不快樂了,就是哥哥害的,你別想置身事外。”

虞平舟俯視著他:“你要這麽認為,那幹脆別訂婚了。”

陳子輕怔怔地:“哥哥……?”

虛張聲勢的刺猬皮脫落了,裏面是只小白兔。

虞平舟淡笑:“眼淚能擦掉了?”

陳子輕把帕子擦臟了,塞進Alpha掌中,他又乖了:“我不該在這個時間胡鬧,打擾哥哥看報紙,我也不是一輩子只訂一次婚,哥哥這次要是太忙趕不回來錯過了也沒關系,下次在就好了。”

“哥哥一路平安。”

說著就轉過身,啪嗒啪嗒地穿著拖鞋離開。

虞平舟坐回桌前,他若無其事地拿起報紙,卻是拿不平,癱癱垮垮的,報紙讓小孩的指甲戳破了幾個地方。

吳叔過來問家主,要不要再取一份報紙過來。

“不用了。”虞平舟把老管家叫住,“我脾氣如何?”

吳叔恭敬道:“數一數二的好。”

“確實。”虞平舟說,“生意場上都是誇讚和美名,他們問我管理情緒有什麽秘訣。”

吳叔說:“哪有秘訣,少爺是天生的。”

“天生的。”虞平舟笑笑,他抖了抖破爛的報紙,湊合著游覽剩餘部分。

.

虞平舟出差了,虞華章也忙,楚未年飛回國外處理工作,他年後要把事業重心放回長陵。

楚未年人不在國內,拼圖沒少送,陳子輕專門找個房間存放,他懶得拼,不好那口。

等楚未年和他相處的時候,他再看要不要利用拼圖做文章。

而沈文君帶江扶水在國外參加為時至少半個月的學術活動,遲遲沒回國。

陳子輕一個人在上星府吃香的喝辣的。他發現周衍明半天都沒發個信息過來的時候,心裏頭就不踏實了。

周衍明不追他了?

按照任務沒表明的規則,他把周衍明搶過來,對方要一直維持追求者的身份狀態才行。

陳子輕給周衍明打電話:“上次我不都給你解釋過訂婚的原因了嗎,你閑得沒事幹把自己整自閉了,不管我了是吧?”

“還是說,你遇到你的命定Omega了?”陳子輕陰陽怪氣,“我聽說有種叫靈魂伴侶,信息素契合度百分百。”

周衍明哭笑不得:“想什麽呢,你衍明哥哥只是忙狠了。”

陳子輕松口氣,他命令道:“你再忙也要追我。”

“行。”周衍明笑成傻逼,“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回長陵,明年天天陪你玩。”

“誰要你天天陪我玩,我不用上學的嗎,我高考考差了就完了。”

陳子輕掛掉,他不知道,周衍明的酒吧遇上了事。

有方勢力來者不善,想吞掉周衍明這些年在孝培打下來的娛樂業江山。

周衍明可以松口,反正他明年要回長陵,給死活非要搶人東西的小孩當護衛犬。

哪知出了個小插曲。

一個親信透露道:“周哥,那姓溱的老本行是放貸的,跟析木少爺有關系。”

周衍明眉頭打結,那臭小子還有放貸的哥哥?他壓著火氣:“什麽關系?”

“析木少爺的母親在世時被人帶到賭博的道上,欠下了高額債務,這才做皮肉生意,她死後,債務到了析木少爺頭上,八月份的時候清掉了。”親信說,“要不是賭,她離婚拿到的財產幾輩子都花不完,她也不會跟她兒子生活在平民區,他們母子本該過得很好。”

周衍明得知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他換個視角若有所思:“被誰帶的?”

親信說:“這我們沒查。”

周衍明搓了搓長著胡渣的下巴:“查一下。”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一定能查到。”

“讓你查你就查,少給老子說屁話。”周衍明眼神銳利,“不管時隔多久,只要發生過就有痕跡。”

……

親信馬上就著手查了,查出來的結果是,帶析木母親上賭桌的人是她老鄉,曾經在她跟第一任丈夫離婚生活拮據時幫襯過她一把,她很信賴對方。

人被帶到周衍明面前,戰戰兢兢地坐在辦公桌前,是個瘦猴樣的Beta。

周衍明沒繞彎:“還記得宋香菱嗎?”

那Beta明顯一驚。

“記得就行。”周衍明按著他肩膀,“當年你帶她上賭桌,是不是受人指使的?”

Beta的臉刷地就白了,慘白慘白的:“沒,不,沒有,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我後來感覺那段時間像是中邪了。”

他在驚慌中被迫面對陳年舊事,眼珠抖動,表情怪異,似是藏著掖著。

“還有別的?”周衍明把一杯茶遞到他嘴邊,“喝口茶潤潤嗓子,慢慢說。”

Beta哆嗦著接過茶杯,他恍恍惚惚地喝了一口茶:“在那之前我,我睡覺,床邊有個人,我一睜眼就沒了,還,還有次,窗戶上有張臉,看不清長什麽樣,我住,我住七樓,我那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是碰到臟東西了,就,就搬家來了孝培,後來好了,沒了。”

周衍明眼皮抽搐,什麽狗屁玩意兒,又是中邪,又是臟東西,扯成什麽樣了。

他叫人把Beta帶到隔壁房間拷問,看能不能問出幕後指使者。

結果卻沒能問出來,Beta對那段記憶很模糊。

周衍明懷疑Beta被人下藥才記不清疑似撞邪,析木的母親做虞家主母期間讓其他家族眼紅嫉妒,或者讓虞家某些人瞧不起,背後勢力趁她離開虞家,用她老鄉給她做局,毀了她的人生。

大概就是這回事。

周衍明去隔壁房間,對嚇失禁了的Beta說:“從哪來回哪去,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滾吧。”

Beta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周衍明想了會事情:“今天的滿天星送到了嗎?”

“送到了。”

.

那捧滿天星被放在古董花瓶裏。

就是早前用來插玫瑰的收藏品,滿天星占據了它的位置。

訂婚前一周,虞楚兩家同時公布了婚約信息,這在圈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楚家安排一批批的造型師和服裝師來捯飭陳子輕,他累了,拉著虞華章去逛街。

也就在這天,周衍明出事了,他回長陵的途中出了車禍,昏迷不醒。

陳子輕聞訊匆匆趕去醫院,隔著玻璃墻看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全然沒想到會有這一幕:“車禍是怎麽引起的?”

周衍明的親信說:“我們沒查,大家都失去了主心骨,只想等周哥……”

“如果是人為的,”陳子輕沒回頭,“越早查,抓到兇手的可能越大,相反的結果不用我說了吧。”

親信收起悲痛慌亂的神色,調查去了。

陳子輕問過醫生了,周衍明的情況很不好,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他一出事,帶來的連鎖效應極大。

盯著重癥病房裏的男人,陳子輕的心頭莫名一跳,直覺告訴他,必須馬上進去。

陳子輕去找醫生申請,他表示可以穿上正規的隔離衣,期間也會配合,而且他只進去看一看,很快就出來。

醫生不同意。

陳子輕感覺自己必須進去,晚了就錯過什麽重要信息了,他在醫生的辦公室鬧。

“析木少爺,今天的探望名額已經用掉了,只能等明天。”醫生說。

“別給我說什麽一天只有一個名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陳子輕情緒紊亂整個身子都在抖。

醫生看向他身後:“虞先生,您看……”

“我知道了。”虞華章讓醫生先出去,他安撫精神失常的小兒子,“木木,明天不能看嗎,為什麽一定要今天?”

陳子輕焦慮地來回走動:“不是今天,是現在。”

虞華章沒見過小兒子這樣過,不覺得他對周家那長子多認真:“給爸爸一個理由。”

陳子輕腦子很亂:“我,我……”

我懷疑周衍明出車禍是見鬼了,他身上可能有鬼氣殘留,我要進去求證。

大概率能激發任務。

說不定還能救周衍明一命。

陳子輕慌亂不已:“爸爸,我不想他死,我怕我現在不進去鼓勵他活下去,他就走了。”

少年的神態和他的言語一致,不是在表演。

虞華章沒想到小兒子竟對周家長子認了真,平時的玩玩是假的,他嚴肅道:“木木,你已經要跟小楚訂婚了。”

陳子輕想也不想就說:“他不會介意的,我跟他就只是……”

門口冷不防地傳來楚未年的聲音:“誰說的,我介意。”

陳子輕僵住。

虞華章攬住小兒子,拍拍他的後背,朝門口掃去視線:“平舟,未年,你們出差回來了啊,怎麽還湊一起了。”

“是啊,一下飛機就過來了。”楚未年笑意風流,“我來看未婚妻,平舟來看弟弟。”

陳子輕飛快扭頭,在場最有話語權的虞平舟立在門邊,衣褲一塵不染,鼻梁上是偶爾才戴的半框眼鏡,冷色鏡框架在他出色的鼻梁上面。

那一瞬間,陳子輕顧不上穿自己的小馬甲,他迅速小跑過去:“哥。”

氣氛微妙的古怪起來。

竟然不叫疊字了。

虞平舟照常給出應聲:“嗯。”

陳子輕拉了拉他的黑色大衣袖子,眼角眉梢鋪滿了哀求:“我想進去看周衍明,你能不能幫我?”

虞平舟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拉他袖子的那只手:“析木,你未婚夫介意。你該和他說。”

陳子輕如鯁在喉,他看向楚未年,那家夥哪有一絲一毫在意的樣子。

不過是在捉弄他,讓他著急,看他笑話。

他孤立無援,只能自救。

陳子輕想到躺在鬼門關的周衍明和可能出現的任務,他堅定地說:“我用掉一個。”

突兀的話,只有楚未年懂,他給出的五個承諾,少年要從五變成四。

楚未年對小未婚妻的表現十分失望:“那麽個碰過不知道多少個Omega的爛人,值得嗎?”

“值得。”陳子輕說。

手中一空。

虞平舟把被他拉著的袖子,抽了出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