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裏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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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來到漢陽城外一個客棧暫住，曉芙又是疲憊，又是驚恐，又是傷心，伏在桌子上便痛哭了起來。
她才與母親相認，相處還不到十天，又失去了這位親人，悲憤交加之下，哭得撕心裂肺。
楊逍不住從旁安慰，又故作氣憤，道：“彌勒宗實在太可惡了，怎麽能濫殺無辜？”
曉芙對他尚有戒心，啜泣道：“你假好心什麽，那彌勒宗不也是你明教的分支麽？”
楊逍忙解釋：“紀姑娘，你別誤會，他們幹的事情，跟明教一點關系都沒有！”
曉芙冷道：“彌勒宗也好，明教也罷，在我看來都是一丘之貉。”
楊逍分辯道：“他們是明教的叛徒，打著明教的旗號四處作惡，把我們的名聲都搞臭了。這些年我們也被他殺了不少兄弟，雙方勢成水火。”於是將彌勒宗如何分裂明教，如何在外面作惡多端，如何連累明教聲譽的事一一說出，語氣中滿含同仇敵愾之意。
曉芙聽罷，眸光一轉，想起當日在玉山，彌勒宗用天狼七星陣對付明教的事，這兩派勢成水火估計也是事實。
但她對楊逍的話仍半信半疑，道：“可我師父說過，不管是明教還是彌勒宗，裏面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冤枉呀，尊師對明教實在誤解太深了。”楊逍一臉無辜地說：“你可曾親眼見過，明教弟子奪人地盤，殺人越貨，草菅人命？那些壞事都是彌勒宗幹的，明教只是背了黑鍋而已。”
曉芙初入江湖，見過的世面不多，許多關於魔教的傳聞雖然駭人聽聞，但都是道聽途說，自己確實未有親眼見過。而彌勒宗多次行兇，惡毒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到這裏，她的口氣稍稍軟了下來，但又道：“可是……我看你就不像好人。”
楊逍尬笑道：“我怎麽就不像好人了？”
曉芙臉上一紅，斥道：“你之前對我動手無禮，又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著我，正人君子會幹這些事嗎？”
楊逍忙道：“當日與姑娘動手，確實該怪楊某無禮。但我之所以一直跟著你，無非是因為你身上有個白玉牛吊墜，決非存心冒犯。那日姑娘責罵我以後，我實是羞愧至極，原不該再糾纏你，但因為這個吊墜對明教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為了明教的存亡安危，我也只好當個厚臉皮的無賴了。”
曉芙疑惑道：“這白玉牛吊墜，怎會跟你明教的存亡安危扯上關系？”
楊逍便如實將吊墜能克制天狼陣的事告訴了她。
曉芙楞神片刻，楊逍一邊說著，一邊誇張地扯出了一臉淚水：“我深知中原各派對明教有所疑忌，也不敢奢望姑娘能放下成見將吊墜相借。但為了明教，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知道嗎？玉山的那場戰爭，天狼七星陣殺了我們數以萬計的弟子。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一班兄弟，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他們的身體被惡狼撕扯得殘缺不全，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視。空氣中全是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狼叫聲、爆炸聲和兵刃聲不斷響起，我明教弟子的哀嚎聲和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他說得聲淚俱下，曉芙幻想著當時的情景，也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楊逍抹了抹淚，道：“幸得高人指點，我們方知有一枚白玉牛吊墜，可以克制狼陣。幾番查訪，才知這吊墜原是紀老英雄的家傳之物。本來，我打算一直跟蹤你，趁你不註意的時候，悄悄偷了你的吊墜。可是這玉墜你終日不離身，我根本無從下手。如果硬搶，自然免不了要與你動手，拳腳無眼，怕會傷到你，這也非我所願。所以，我只好隱身暗處，另想它法。可沒想到，才跟蹤到紀府，就看到那幫彌勒宗的惡人想要害你。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姑娘命喪這些惡賊手下，才鬥膽出手相助，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他的話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曉芙畢竟涉世未深，也有點相信了。
她尋思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十倍，要奪取吊墜又有何難？他一直悄悄跟著自己，卻不動手硬搶，看來也不算很卑鄙。至於天狼七星陣的事她也略知一二，沒想到吊墜會是這個妖陣的克星。
她聯想起之前在閑雲寺血池的時候，一只巨狼意圖襲擊她，吊墜突然釋出白光，那巨狼被白光一照，馬上就退後了，再也不敢上前，莫非吊墜真如楊逍所言，內蘊神力，能夠克制狼陣？
一時間，她的腦子裏千思百轉：如果楊逍不是為了破狼陣，也不會盯上她的吊墜，如果不是為了吊墜而來，也不會悄悄跟蹤她，如果沒有跟著她，今晚也不能救她一命。這麽一說，他非但沒有惡意，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思前想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又見楊逍說話斯斯文文的，好像開始沒那麽討厭他了。
她摸了摸吊墜，問道：“你既說我這吊墜是法寶，誰知道你會不會將它用於正途？如果我把吊墜借給了你，你們像彌勒宗一樣，用這法寶去作惡害人，那我豈不是成了武林中的罪人？”
楊逍舉起三指發誓保證：“我答應你，這個吊墜只會用於破陣，用於鏟除彌勒宗，一定不會用到別處去。”
見曉芙還是有顧慮，楊逍又道：“紀姑娘，你想想看，彌勒宗囂張跋扈，惡貫滿盈，殘害無辜。你的父親，是因為見義勇為而得罪了他們，還有你的母親，今晚也慘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你何不與我們明教聯手，除去這幫武林敗類？”
他這麽一說，曉芙還真覺得有道理。憑她一人之力，只怕無力為父母報仇，就算請師父出頭，到時與彌勒宗交起手來，峨嵋派必有損傷。為了自己的家仇而波及師門，那是她不願意見到的。既然如此，何不借助明教的勢力，將彌勒宗鏟除？
楊逍早猜到她的心思，不斷勸道：“如果你擔心楊某會用你的吊墜幹壞事，你可以一直跟著我、監督我，我甚至可以帶你回明教，讓你看清楚，明教是不是像你道聽途說的那樣是個無惡不作的魔教！”
“什麽？一直跟著你？這怎麽行呢？”曉芙俏臉一紅，道：“男女授受不親，我跟著你一個大男人，成什麽樣子？”
楊逍道：“我是為了明教的統一，你是為了報父母之仇，我倆同心合力，除魔衛道，匡扶正義，自是光明磊落，何必拘泥於世俗之禮？”
曉芙聽他言辭懇切，思前想後，內心一番掙紮，終於道：“好，但我有言在先，如果鏟除彌勒宗後，你還打我吊墜的主意，又或者用這個吊墜去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紀曉芙武功雖不及你，但也會誓死捍衛法寶，與你同歸於盡！”
楊逍見她神情嚴肅，不禁對她的剛正與志節心生敬佩，凝聲道：“紀姑娘請放心，如果我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你就一劍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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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漢陽城外一個客棧暫住，曉芙又是疲憊，又是驚恐，又是傷心，伏在桌子上便痛哭了起來。
她才與母親相認，相處還不到十天，又失去了這位親人，悲憤交加之下，哭得撕心裂肺。
楊逍不住從旁安慰，又故作氣憤，道：“彌勒宗實在太可惡了，怎麽能濫殺無辜？”
曉芙對他尚有戒心，啜泣道：“你假好心什麽，那彌勒宗不也是你明教的分支麽？”
楊逍忙解釋：“紀姑娘，你別誤會，他們幹的事情，跟明教一點關系都沒有！”
曉芙冷道：“彌勒宗也好，明教也罷，在我看來都是一丘之貉。”
楊逍分辯道：“他們是明教的叛徒，打著明教的旗號四處作惡，把我們的名聲都搞臭了。這些年我們也被他殺了不少兄弟，雙方勢成水火。”於是將彌勒宗如何分裂明教，如何在外面作惡多端，如何連累明教聲譽的事一一說出，語氣中滿含同仇敵愾之意。
曉芙聽罷，眸光一轉，想起當日在玉山，彌勒宗用天狼七星陣對付明教的事，這兩派勢成水火估計也是事實。
但她對楊逍的話仍半信半疑，道：“可我師父說過，不管是明教還是彌勒宗，裏面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冤枉呀，尊師對明教實在誤解太深了。”楊逍一臉無辜地說：“你可曾親眼見過，明教弟子奪人地盤，殺人越貨，草菅人命？那些壞事都是彌勒宗幹的，明教只是背了黑鍋而已。”
曉芙初入江湖，見過的世面不多，許多關於魔教的傳聞雖然駭人聽聞，但都是道聽途說，自己確實未有親眼見過。而彌勒宗多次行兇，惡毒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到這裏，她的口氣稍稍軟了下來，但又道：“可是……我看你就不像好人。”
楊逍尬笑道：“我怎麽就不像好人了？”
曉芙臉上一紅，斥道：“你之前對我動手無禮，又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著我，正人君子會幹這些事嗎？”
楊逍忙道：“當日與姑娘動手，確實該怪楊某無禮。但我之所以一直跟著你，無非是因為你身上有個白玉牛吊墜，決非存心冒犯。那日姑娘責罵我以後，我實是羞愧至極，原不該再糾纏你，但因為這個吊墜對明教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為了明教的存亡安危，我也只好當個厚臉皮的無賴了。”
曉芙疑惑道：“這白玉牛吊墜，怎會跟你明教的存亡安危扯上關系？”
楊逍便如實將吊墜能克制天狼陣的事告訴了她。
曉芙楞神片刻，楊逍一邊說著，一邊誇張地扯出了一臉淚水：“我深知中原各派對明教有所疑忌，也不敢奢望姑娘能放下成見將吊墜相借。但為了明教，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知道嗎？玉山的那場戰爭，天狼七星陣殺了我們數以萬計的弟子。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一班兄弟，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他們的身體被惡狼撕扯得殘缺不全，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視。空氣中全是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狼叫聲、爆炸聲和兵刃聲不斷響起，我明教弟子的哀嚎聲和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他說得聲淚俱下，曉芙幻想著當時的情景，也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楊逍抹了抹淚，道：“幸得高人指點，我們方知有一枚白玉牛吊墜，可以克制狼陣。幾番查訪，才知這吊墜原是紀老英雄的家傳之物。本來，我打算一直跟蹤你，趁你不註意的時候，悄悄偷了你的吊墜。可是這玉墜你終日不離身，我根本無從下手。如果硬搶，自然免不了要與你動手，拳腳無眼，怕會傷到你，這也非我所願。所以，我只好隱身暗處，另想它法。可沒想到，才跟蹤到紀府，就看到那幫彌勒宗的惡人想要害你。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姑娘命喪這些惡賊手下，才鬥膽出手相助，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他的話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曉芙畢竟涉世未深，也有點相信了。
她尋思此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十倍，要奪取吊墜又有何難？他一直悄悄跟著自己，卻不動手硬搶，看來也不算很卑鄙。至於天狼七星陣的事她也略知一二，沒想到吊墜會是這個妖陣的克星。
她聯想起之前在閑雲寺血池的時候，一只巨狼意圖襲擊她，吊墜突然釋出白光，那巨狼被白光一照，馬上就退後了，再也不敢上前，莫非吊墜真如楊逍所言，內蘊神力，能夠克制狼陣？
一時間，她的腦子裏千思百轉：如果楊逍不是為了破狼陣，也不會盯上她的吊墜，如果不是為了吊墜而來，也不會悄悄跟蹤她，如果沒有跟著她，今晚也不能救她一命。這麽一說，他非但沒有惡意，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思前想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又見楊逍說話斯斯文文的，好像開始沒那麽討厭他了。
她摸了摸吊墜，問道：“你既說我這吊墜是法寶，誰知道你會不會將它用於正途？如果我把吊墜借給了你，你們像彌勒宗一樣，用這法寶去作惡害人，那我豈不是成了武林中的罪人？”
楊逍舉起三指發誓保證：“我答應你，這個吊墜只會用於破陣，用於鏟除彌勒宗，一定不會用到別處去。”
見曉芙還是有顧慮，楊逍又道：“紀姑娘，你想想看，彌勒宗囂張跋扈，惡貫滿盈，殘害無辜。你的父親，是因為見義勇為而得罪了他們，還有你的母親，今晚也慘死在他們的屠刀之下。你何不與我們明教聯手，除去這幫武林敗類？”
他這麽一說，曉芙還真覺得有道理。憑她一人之力，只怕無力為父母報仇，就算請師父出頭，到時與彌勒宗交起手來，峨嵋派必有損傷。為了自己的家仇而波及師門，那是她不願意見到的。既然如此，何不借助明教的勢力，將彌勒宗鏟除？
楊逍早猜到她的心思，不斷勸道：“如果你擔心楊某會用你的吊墜幹壞事，你可以一直跟著我、監督我，我甚至可以帶你回明教，讓你看清楚，明教是不是像你道聽途說的那樣是個無惡不作的魔教！”
“什麽？一直跟著你？這怎麽行呢？”曉芙俏臉一紅，道：“男女授受不親，我跟著你一個大男人，成什麽樣子？”
楊逍道：“我是為了明教的統一，你是為了報父母之仇，我倆同心合力，除魔衛道，匡扶正義，自是光明磊落，何必拘泥於世俗之禮？”
曉芙聽他言辭懇切，思前想後，內心一番掙紮，終於道：“好，但我有言在先，如果鏟除彌勒宗後，你還打我吊墜的主意，又或者用這個吊墜去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紀曉芙武功雖不及你，但也會誓死捍衛法寶，與你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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