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杜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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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杜之謀
044
當日玉山一戰，曹粲本以為勝利在望，結果卻被楊逍用牤牛陣擊敗，鎩羽而歸，損失了三萬人馬，他一時間接受不了，竟氣出病來，而且越病越嚴重。梁俊釗秘密獻上親制紅丸，說此丸能治百病，曹粲吃了一個，稍感舒適，睡了一覺，結果半夜就死了。
曹粲意外死亡，引起彌勒宗上下一陣騷亂。他死前並未公布繼位人選。
其時，他的原配妻子霍氏育有長子曹山雄，情婦李飛雁育有一女曹婷，這二人野心勃勃，皆覬覦宗主之位。
在梁俊釗的煽動之下，眾人決定擁立曹山雄登宗主之位。而一力扶植曹山雄的梁俊釗，更成為曹山雄最信任的人。
梁俊釗向來與周政不睦，趁機鏟除周政。他向曹山雄進讒，將玉山兵敗之事歸咎於天狼七星陣的無能，借故將周政貶職，又把心腹成昆提拔了上來。
鰲山五鬼一向不滿梁俊釗所為，如今曹粲離世，自知難有出頭之日，又被成昆這種小人爬在頭上，氣得七竅生煙，索性稱病離去，歸隱山林。
這個月廿八就是曹山雄的登位大典，在大典舉行前夕，梁俊釗借機將周政調去鐵州，防止他搞破壞。
這日，周政出發鐵州，一個女子前來送行。
此女子面如秋月，體似春風，柳葉眉，杏子眼，嫵媚艷麗，正是曹粲與李飛雁的私生女曹婷。
曹婷左右看了看，悄悄勾住了周政的手指，依依不舍地說：“周郎，你真的要去鐵州嗎？如今大哥和梁俊釗狼狽為奸，把持彌勒宗，如果連你也走了，那我該怎麽辦？我們相好一場，你真的忍心拋下我嗎？”
周政側頭看她，回握住她的手，淺笑道：“我這次離開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放心，宗主之位，絕不會落到曹山雄手上。我敢保證，能當宗主的人，就只有你。”
曹婷喜出望外：“真的嗎？”
周政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的話，你不信麽？”
曹婷粉臉一紅，伸手摟著他的腰，問道：“好，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周政目凝遠方，道：“就在登位大典舉行的那天……”
※ ※ ※ ※ ※
冬季的光明頂，滴水成冰，呵氣成霜，剛降過一場大雪，北風一刮，路上結著厚厚的冰淩。
楊逍又來找範遙喝茶，苦兒招呼他到花廳坐下。
時下正值寒冬，臘梅花開得旺盛。苦兒穿了一件黃色的花棉襖，顏色比那一樹金黃的臘梅花還要艷麗誇張。有好幾個地方都打了補丁，顯得破舊又俗氣。
楊逍瞧著她這身裝扮，撲哧一笑，心道：範兄弟性情高傲，百般挑剔，堂中侍女皆要精挑細選，個個模樣清麗，衣冠齊楚。這個苦兒，真是遙裊堂裏一道奇特的風景。
苦兒卻不知楊逍在笑什麽，越笑還歡樂，那半帶狡黠半帶戲謔的花花公子招牌笑容，在他那張俊朗的容顏上，顯得特別欠扁。
“楊左使，你一直盯著我的衣服，到底有什麽好笑的？”苦兒嗔怪道。
“沒有，我真的沒有在笑你……哈哈，哈哈……”楊逍一手掩口，不住地發出笑聲。
苦兒白了他一眼，心想：小心笑得肚子抽筋。最後索性不理睬他，端來一壺茶，還有幾碟糕點讓他自己吃，然後就退下了。
楊逍喝了口茶，但覺芳香四溢，吃了幾口糕點，心中的謎團終於解開了。怪不得範兄弟要留她在身邊伺候，原來這丫頭的手藝有過人之處。
這時，範遙緩步進來，笑問：“楊大哥，今天怎麽過來了？”
楊逍挑著眉，眼裏的笑意暧昧非常：“怪不得你最近都不來樂逍堂蹭茶喝了，原來得了個心靈手巧的可人兒。”
“你是說苦兒嗎？”範遙坐下微笑：“怎麽樣，這茶還不錯吧？”
楊逍讚許道：“真不愧是貞娘的徒弟。我聽教主說，從前貞娘廚藝極佳，炮鳳烹龍都不在話下，每回她親自下廚，就連夥房的廚子都要搶著偷師。看來，苦兒是得到她師父的真傳，你啊，真有口福。”
“小丫頭做事勤快，任勞任怨，善良賢惠，心靈手巧，確實是個不錯的下屬。只不過……”範遙微微瞇起眼睛，嘆了口氣。
“只不過什麽？”楊逍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
範遙擡手摸了摸額角，有點頭疼：“她有點傻裏傻氣的。”
楊逍輕笑了下，端起杯子喝茶。
範遙非常認真地說：“她總是色瞇瞇地看著我，沒事就沖我傻笑，真受不了她。”
楊逍是情場老手，小姑娘的情竇他最了解，笑道：“範右使俊朗不凡，風靡萬千少女，這樣的小花癡早該見慣不怪才是。”
範遙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楊左使何嘗不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麽不見苦兒沖你傻笑？”
楊逍憨笑道：“哈，當日英雄救美的人又不是我。”
範遙無語道：“哪裏美了？”用半帶責備的口吻說：“要不是你沒管好那頭牛，我也不至於被那傻丫頭盯上。”
楊逍笑得更歡：“你別這麽說人家。依我看，苦兒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你不要動不動就罵她、欺負她，叫她傷心難過。好歹她是貞娘的徒弟，又有功於本教，不要這樣嫌棄人家嘛。”
範遙正色道：“我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不會因為她對我有什麽歪心思就故意刁難她。何況，是她自己選擇留在遙裊堂替我幹活，要是幹的不好，出了岔子，我作為堂主，當然要批評她、責罰她。”
“是了是了，誰不知範右使做事一絲不茍，跟你幹活的人就沒有不挨罵的。”楊逍粲然一笑，抿一抿嘴，言歸正事：“今天我來找你，可不僅僅是為了喝苦兒泡的茶。”
範遙凝眸道：“是為了彌勒宗的事？”
楊逍點頭：“沒錯。曹粲死了，彌勒宗內部陷入了爭鬥。”
“死得好。”範遙面無表情地說：“可惜便宜了他，沒有死在我們的手上。”忽又問道：“既然彌勒宗現在群龍無首，何不趁此機會一舉消滅他們？”
楊逍搖了搖頭，分析道：“玉山一戰，雙方都有不少傷亡。他們現在還剩多少兵馬，我們並不知道。當然，他們也不清楚我們還有多少人，所以這段時間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貿然攻打他們，教主是不會同意的。”
範遙道：“可是，趁著他們在內鬥，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
楊逍的目光微微一動，頓了一頓，說道：“依我推測，他們這場內鬥不會持續很久。”
範遙問道：“彌勒宗現在分為兩派，以梁俊釗為首的大多數弟子，都支持曹粲的長子曹山雄登位，只有周政等少部分人，支持李姐的女兒曹婷。莫非你的意思是，梁俊釗掌權，已成定局？”
“不。”楊逍的眸光幽深了幾分，篤定地說：“我認為，掌權的會是周政。”
範遙奇道：“為什麽？”
楊逍沈吟道：“周政這個人絕不簡單，從他擺出的天狼七星陣可見一斑，曹粲生前對他也十分器重。現在曹粲死了，人人都以為曹山雄會是下一任宗主，爭相巴結討好，而周政卻偏偏將籌碼押在曹粲一個私生女身上。他這麽聰明，難道不知嫡長子繼位的機會更大嗎？這個人比梁俊釗更有野心。一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更容易被他操控，他的目標是要做彌勒宗的幕後掌權人。我相信在這場內鬥中，梁俊釗和曹山雄只不過是跳梁小醜，最後的贏家一定會是老謀深算的周政。”
範遙不屑地說：“管他們誰掌權，若敢再幹犯我明教，我一定會打他個落花流水。”
楊逍卻有些擔心：“如果是周政掌權就難辦了。他的天狼七星陣，你又不是沒見識過。當日，雖說我們用牤牛陣擊敗了對方，但張中說，之所以能夠僥幸取勝，是因為對方的七角陣勢中還有一個缺口。如果這個缺口補全，就算是牤牛陣都無能為力。更令我憂心的是，張中近日觀星，說看到紫微宮中，馳狼星逐漸晶瑩有光，怕是周政已經研究出如何召喚馳狼星的方法了。”
範遙一驚，急問：“那該如何是好？”
楊逍道：“為今之計，就只有一個‘白玉牛吊墜’，也許可以克制這個妖陣。它可以召喚萬牛之王，牽制天狼七星。我打算明日親自下山，打探吊墜的下落。一定要未雨綢繆，以防周政日後重啟妖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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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玉山一戰，曹粲本以為勝利在望，結果卻被楊逍用牤牛陣擊敗，鎩羽而歸，損失了三萬人馬，他一時間接受不了，竟氣出病來，而且越病越嚴重。梁俊釗秘密獻上親制紅丸，說此丸能治百病，曹粲吃了一個，稍感舒適，睡了一覺，結果半夜就死了。
曹粲意外死亡，引起彌勒宗上下一陣騷亂。他死前並未公布繼位人選。
其時，他的原配妻子霍氏育有長子曹山雄，情婦李飛雁育有一女曹婷，這二人野心勃勃，皆覬覦宗主之位。
在梁俊釗的煽動之下，眾人決定擁立曹山雄登宗主之位。而一力扶植曹山雄的梁俊釗，更成為曹山雄最信任的人。
梁俊釗向來與周政不睦，趁機鏟除周政。他向曹山雄進讒，將玉山兵敗之事歸咎於天狼七星陣的無能，借故將周政貶職，又把心腹成昆提拔了上來。
鰲山五鬼一向不滿梁俊釗所為，如今曹粲離世，自知難有出頭之日，又被成昆這種小人爬在頭上，氣得七竅生煙，索性稱病離去，歸隱山林。
這個月廿八就是曹山雄的登位大典，在大典舉行前夕，梁俊釗借機將周政調去鐵州，防止他搞破壞。
這日，周政出發鐵州，一個女子前來送行。
此女子面如秋月，體似春風，柳葉眉，杏子眼，嫵媚艷麗，正是曹粲與李飛雁的私生女曹婷。
曹婷左右看了看，悄悄勾住了周政的手指，依依不舍地說：“周郎，你真的要去鐵州嗎？如今大哥和梁俊釗狼狽為奸，把持彌勒宗，如果連你也走了，那我該怎麽辦？我們相好一場，你真的忍心拋下我嗎？”
周政側頭看她，回握住她的手，淺笑道：“我這次離開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放心，宗主之位，絕不會落到曹山雄手上。我敢保證，能當宗主的人，就只有你。”
曹婷喜出望外：“真的嗎？”
周政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的話，你不信麽？”
曹婷粉臉一紅，伸手摟著他的腰，問道：“好，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周政目凝遠方，道：“就在登位大典舉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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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逍又來找範遙喝茶，苦兒招呼他到花廳坐下。
時下正值寒冬，臘梅花開得旺盛。苦兒穿了一件黃色的花棉襖，顏色比那一樹金黃的臘梅花還要艷麗誇張。有好幾個地方都打了補丁，顯得破舊又俗氣。
楊逍瞧著她這身裝扮，撲哧一笑，心道：範兄弟性情高傲，百般挑剔，堂中侍女皆要精挑細選，個個模樣清麗，衣冠齊楚。這個苦兒，真是遙裊堂裏一道奇特的風景。
苦兒卻不知楊逍在笑什麽，越笑還歡樂，那半帶狡黠半帶戲謔的花花公子招牌笑容，在他那張俊朗的容顏上，顯得特別欠扁。
“楊左使，你一直盯著我的衣服，到底有什麽好笑的？”苦兒嗔怪道。
“沒有，我真的沒有在笑你……哈哈，哈哈……”楊逍一手掩口，不住地發出笑聲。
苦兒白了他一眼，心想：小心笑得肚子抽筋。最後索性不理睬他，端來一壺茶，還有幾碟糕點讓他自己吃，然後就退下了。
楊逍喝了口茶，但覺芳香四溢，吃了幾口糕點，心中的謎團終於解開了。怪不得範兄弟要留她在身邊伺候，原來這丫頭的手藝有過人之處。
這時，範遙緩步進來，笑問：“楊大哥，今天怎麽過來了？”
楊逍挑著眉，眼裏的笑意暧昧非常：“怪不得你最近都不來樂逍堂蹭茶喝了，原來得了個心靈手巧的可人兒。”
“你是說苦兒嗎？”範遙坐下微笑：“怎麽樣，這茶還不錯吧？”
楊逍讚許道：“真不愧是貞娘的徒弟。我聽教主說，從前貞娘廚藝極佳，炮鳳烹龍都不在話下，每回她親自下廚，就連夥房的廚子都要搶著偷師。看來，苦兒是得到她師父的真傳，你啊，真有口福。”
“小丫頭做事勤快，任勞任怨，善良賢惠，心靈手巧，確實是個不錯的下屬。只不過……”範遙微微瞇起眼睛，嘆了口氣。
“只不過什麽？”楊逍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
範遙擡手摸了摸額角，有點頭疼：“她有點傻裏傻氣的。”
楊逍輕笑了下，端起杯子喝茶。
範遙非常認真地說：“她總是色瞇瞇地看著我，沒事就沖我傻笑，真受不了她。”
楊逍是情場老手，小姑娘的情竇他最了解，笑道：“範右使俊朗不凡，風靡萬千少女，這樣的小花癡早該見慣不怪才是。”
範遙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楊左使何嘗不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麽不見苦兒沖你傻笑？”
楊逍憨笑道：“哈，當日英雄救美的人又不是我。”
範遙無語道：“哪裏美了？”用半帶責備的口吻說：“要不是你沒管好那頭牛，我也不至於被那傻丫頭盯上。”
楊逍笑得更歡：“你別這麽說人家。依我看，苦兒天真爛漫，毫無心機，你不要動不動就罵她、欺負她，叫她傷心難過。好歹她是貞娘的徒弟，又有功於本教，不要這樣嫌棄人家嘛。”
範遙正色道：“我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不會因為她對我有什麽歪心思就故意刁難她。何況，是她自己選擇留在遙裊堂替我幹活，要是幹的不好，出了岔子，我作為堂主，當然要批評她、責罰她。”
“是了是了，誰不知範右使做事一絲不茍，跟你幹活的人就沒有不挨罵的。”楊逍粲然一笑，抿一抿嘴，言歸正事：“今天我來找你，可不僅僅是為了喝苦兒泡的茶。”
範遙凝眸道：“是為了彌勒宗的事？”
楊逍點頭：“沒錯。曹粲死了，彌勒宗內部陷入了爭鬥。”
“死得好。”範遙面無表情地說：“可惜便宜了他，沒有死在我們的手上。”忽又問道：“既然彌勒宗現在群龍無首，何不趁此機會一舉消滅他們？”
楊逍搖了搖頭，分析道：“玉山一戰，雙方都有不少傷亡。他們現在還剩多少兵馬，我們並不知道。當然，他們也不清楚我們還有多少人，所以這段時間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貿然攻打他們，教主是不會同意的。”
範遙道：“可是，趁著他們在內鬥，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
楊逍的目光微微一動，頓了一頓，說道：“依我推測，他們這場內鬥不會持續很久。”
範遙問道：“彌勒宗現在分為兩派，以梁俊釗為首的大多數弟子，都支持曹粲的長子曹山雄登位，只有周政等少部分人，支持李姐的女兒曹婷。莫非你的意思是，梁俊釗掌權，已成定局？”
“不。”楊逍的眸光幽深了幾分，篤定地說：“我認為，掌權的會是周政。”
範遙奇道：“為什麽？”
楊逍沈吟道：“周政這個人絕不簡單，從他擺出的天狼七星陣可見一斑，曹粲生前對他也十分器重。現在曹粲死了，人人都以為曹山雄會是下一任宗主，爭相巴結討好，而周政卻偏偏將籌碼押在曹粲一個私生女身上。他這麽聰明，難道不知嫡長子繼位的機會更大嗎？這個人比梁俊釗更有野心。一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女更容易被他操控，他的目標是要做彌勒宗的幕後掌權人。我相信在這場內鬥中，梁俊釗和曹山雄只不過是跳梁小醜，最後的贏家一定會是老謀深算的周政。”
範遙不屑地說：“管他們誰掌權，若敢再幹犯我明教，我一定會打他個落花流水。”
楊逍卻有些擔心：“如果是周政掌權就難辦了。他的天狼七星陣，你又不是沒見識過。當日，雖說我們用牤牛陣擊敗了對方，但張中說，之所以能夠僥幸取勝，是因為對方的七角陣勢中還有一個缺口。如果這個缺口補全，就算是牤牛陣都無能為力。更令我憂心的是，張中近日觀星，說看到紫微宮中，馳狼星逐漸晶瑩有光，怕是周政已經研究出如何召喚馳狼星的方法了。”
範遙一驚，急問：“那該如何是好？”
楊逍道：“為今之計，就只有一個‘白玉牛吊墜’，也許可以克制這個妖陣。它可以召喚萬牛之王，牽制天狼七星。我打算明日親自下山，打探吊墜的下落。一定要未雨綢繆，以防周政日後重啟妖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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