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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石成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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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石成羊

032

成昆自幼修習混元功,其拳法、指法中蘊含威力奇大的內勁,招式又十分毒辣,十招過後,三人已經不能抵擋。

“噗噗”兩聲,殷梨亭和曉芙各中了一拳,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個踉蹌,吸一口氣,胸口熱血上湧,頓時支持不住,雙膝一軟,癱倒地上。

成昆擊倒二人,又朝苦兒攻去。他知道四人之中,這個醜丫頭的武功最弱,初時只想用三兩招狠手就取了她性命。

忽然想起一事,就是當日苦兒口中念咒,天空竟然驟降閃電,將他和梁俊釗劈傷。他也拿不準,那天閃電劈人,到底是湊巧發生,還是這丫頭身懷呼風喚雷的妖術?所以一時也不敢大意。

苦兒見他招式慢了下來,當下氣凝雙掌,奮力拍去。成昆側身一避,還了一拳,苦兒這一招用力過猛,下盤功夫不穩,一交滑到。成昆飛起右腳,向她腰間踢去,將她踢到水池一角的石狼上。

交手數合,見苦兒招架不住,也並未再使什麽法術,心想那日雷劈之事可能只是巧合,於是再無忌憚,飛身過去,一拳往她頭頂擊落,欲取她性命。

苦兒撞到石狼雕像後,額頭被撞出了一個大包,傷口裂開,鮮血直流。這一下撞得她腦袋震蕩,眼冒金星,登時暈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額頭上的鮮血滴到石狼雕像上,那雕像忽然發出一股絢麗的彩光!接著,無數道奇麗絕倫的光線射出,璀璨耀眼,逼得眾人無法直視。

“嗷嗚”一聲長嘯,那石狼竟然活了過來!

彩光中,石狼化成一頭灰色巨狼,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擺出一副向下俯沖的架勢,兩只眼睛裏發出幽幽的兇光,瞪視著成昆。

成昆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尖叫一聲,後退幾步。

曉芙、殷梨亭、張翠山也楞住了,眼睛圓睜,嘴巴張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只巨狼。

“這……這是什麽東西?”殷梨亭想要尖叫,但嚇得喉結都幹結住了。

巨狼朝成昆發出一聲古怪的低嗥,忽然猛地向前一撲,它高大無比,一下子就將成昆撲倒。

成昆被巨狼按住,周身動彈不得,驚得魂飛膽裂,眼看巨狼齜著鋒利的尖牙就要咬下來,急向眾人大聲求救:“救命啊、救命啊!張五俠,殷六俠,紀女俠,救我、救我!”

曉芙他們站起身,面面相覷。

本來,成昆如此兇狠毒辣,死不足惜,但要看著他被巨狼一口一口地撕咬,也是十分殘忍。少年人心善,聽著他這般苦苦哀求,淒厲大叫,也不能無動於衷。

他們也搞不清楚眼前的怪物,到底是幻象還是活物,紛紛撿起武器,不知如何應對。

那巨狼瞥見他們手執武器,感覺受到威脅,轉而齜牙咧嘴地瞪向他們。

它縱身一躍,將殷梨亭撲下,張口就要咬,曉芙不及細想,橫劍一揮,猛往巨狼的身軀砍去,巨狼被劃了一刀,登時嗷嗷大叫,一躍三丈高,轉向曉芙攻去。它用狼頭一頂,“嘭”的一聲,將曉芙撞飛數丈,殷、張二人欲上前救她,卻被它掃帚似的大尾巴掃入血池之中。

那巨狼跳到曉芙身上,張開利爪,直往她頸脖插去,千鈞一發之際,她頸上的那個白玉牛吊墜,發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巨狼被白光一照,馬上彈跳開來。

它退後幾丈,再也不敢接近曉芙,引頸長嚎,聲震四野。

這一聲嚎叫尖銳刺耳,苦兒悠悠醒轉,摸著額頭,喊道:“啊……好疼……”

巨狼聽見苦兒的聲音,三兩步跳到她跟前。

曉芙大叫不好,擔心巨狼要傷害苦兒,豈知它看到苦兒醒來,目中兇光漸淡,伸長脖子,抖動尖尖的耳廓,聳動發亮的鼻子,俯低身來,做出一副嗅聞狀。

“哇!什麽怪物?”苦兒驚呼:“你不要過來啊!”一拳朝它的鼻子重重打去。

那巨狼被打,卻只是低嚎一聲,竟不還擊,撅著尾巴,一屁股就蹲在地上,還伸出長舌,舔了舔苦兒額頭的傷口。

這樣一來,大家都驚呆了,怎地剛才兇狠無比的巨狼,在苦兒面前卻如此溫馴?

苦兒也怔楞住了,這頭巨狼對她似乎並無惡意,但心仍是砰砰直跳,眾人屏息凝神,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成昆見巨狼蹲在苦兒身邊始終不動,就想逃跑,苦兒大叫:“惡賊,你要去哪裏?”

那巨狼聽了苦兒這聲呼喝,快如閃電地跳起撲住成昆,大口一張,咬住成昆右肩,將他帶到苦兒跟前。

大家見了這一幕更加驚奇了,這巨狼竟然聽苦兒的指揮?

苦兒也覺得莫名其妙,看了看成昆,又看了看巨狼,問它:“大灰狼,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巨狼將成昆摔在地上,一腳踩住他腹部,這一腳力氣之大,痛得成昆心肝脾肺腎都好像擠在一起了,不斷慘叫,動彈不得。

制服成昆後,它像在母親面前邀功的小孩,得意洋洋地搖著尾巴,繞著苦兒轉來轉去,“砰”的一聲,化成金粉,便消失不見了。

這頭巨狼突然出現,又憑空消失,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曉芙奔上前來,急問:“苦兒,你沒事吧?”卻見她額頭的傷口被巨狼舔過後,已經止血了。

張、殷從血池中爬出,身上已沾滿了鮮血,成了兩個血人兒。

“張五俠,殷六俠,你們沒事吧?”曉芙又問。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了搖頭,驚魂未定。

成昆剛才被巨狼踩了一腳,痛的不能動彈,張翠山心想這正是逼問他的最好時機,當即撿起武器,伸手點住了他胸口幾處大穴,用判官筆抵住他咽喉,道:“成昆,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想知道什麽……”成昆驚恐地看著他。

張翠山質問道:“白鹿子在哪裏?還有,為什麽要害死那麽多人?”

“還有還有!”曉芙也問:“這裏是什麽鬼地方,那個血噴泉是用來做什麽的?”

現在成昆肉在砧板上,任人砍剁,也不敢有什麽隱瞞,只好將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他們。

原來,這事還得從史火龍某日看到耶律齊的遺書時說起。

當年耶律齊向鐘明亮借取聖火令,幫助郭靖、黃蓉打造倚天劍和屠龍刀。這兩件神兵制成後,耶律齊打算將聖火令歸還明教。豈知岳陽爆發鼠疫,耶律齊染病暴亡。

他去世前寫下遺書,命繼任幫主務必替自己將聖火令歸還明教,又將遺書交給妻子郭芙保管。但郭芙悲痛丈夫離世,哀傷欲絕,淚幹腸斷,終日神思恍惚,對遺書之事忘得一幹二凈。

到史火龍繼任幫主之時,郭芙已被送往浙江餘姚神醫滑壽那裏調養精神,再也沒有回來。因此,史火龍對聖火令之事一無所知。

不久前,史火龍命人重新修葺師母的舊宅,才在她閨房中發現了耶律齊的遺書。當時成昆也在現場,得知聖火令原來存放在丐幫的密室之中,便漏夜將之盜走。

成昆在丐幫不受耶律齊和史火龍重用,一直抑郁不得志。他知道聖火令對明教十分重要,加上他和陽頂天有仇,所以他盜走聖火令,一來是想引起明教和丐幫的矛盾,二來是要用聖火令向明教的死敵彌勒宗投誠。

再說那梁俊釗本是湖北沔城一個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因為調戲丞相千金,被丞相府追殺,遁入閑雲寺,改名換姓,當了一個小沙彌。

有日,衣琇來到閑雲寺為教眾祈福,遇到梁俊釗,得知他是同村老鄉,二人一見如故,促膝長談,深入了解後,發現梁俊釗這個人權力欲望很大,能力也很強,是個有野心的人,而明教的抗元大業,正正需要這樣有野心的人才,於是就將他收歸麾下。

衣琇對梁俊釗頗為器重,不但親自傳授他武功,還封他為厚土旗的掌旗使,梁俊釗剛加入明教的時候也頗為風光。後來衣琇突發猝中,臥病在床,不能理事,教中高層暗地裏分成兩派,一邊是以陽頂天為首的陽派,一邊是以曹粲為首的曹派。

曹粲此人善於交際,喜歡用財色權位籠絡他人,而梁俊釗好色,曹粲就投其所好,賜他美女,終於將他成功招攬麾下。

梁俊釗投靠曹粲後,出生入死助他爭奪教主之位。奪位不成,便助他自立門戶。後來彌勒宗創立,曹粲封他為玄武王,倚之若左右手。

這些年曹粲四處招降,在侵奪玉山後,便將玉山之上的寺廟、道觀交給梁俊釗打理。梁俊釗回到閑雲寺,從小沙彌變成了住持,將原本莊嚴神聖、清幽古樸的佛寺變成白天屠宰殺人,晚上聲色犬馬的汙穢之地,荒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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