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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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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顛

之後,張日山再也沒找過我,張大佛爺卻是鍥而不舍,我知道他想讓我跟著去飯店的其他地方,那裏應該有佛爺希望我發現的東西。

但這是別人的地盤,我不敢亂來,上次進入解雨臣的書房沒有嚴重的後果,是因為那是解雨臣,如果我在這裏看到別人的秘密,結果就很難預料了。

最後我煩了,將他攆走了一次又一次,佛爺的臉上有了怒意,但還是堅持出現在我面前。

我猜這個佛爺生前應該是個叱咤風雲的人物,死後的殘靈卻只能對我客客氣氣,所以他被我驅趕的時候,才會生氣。

第二天零點過後,解雨臣終於將我接回了別墅,臨走前,聲聲慢將一張印有飯店logo的卡片交給我,她說,只要我以後來飯店,都可以免費用餐,並送了一套裝滿點心的食盒給我。

我頓時受寵若驚,這六天來我不但白吃白住,走了還又包又拿,很是過意不去。

解雨臣看著新月飯店對秦籽蓮的態度,就知道張日山也將女孩兒當成了故人遺孤,想通過自己的方式,給她提供便利。

不過,當解雨臣從張日山口中得知,我竟把張大佛爺當成他爺爺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回到別墅,我首先關心的就是解雨臣胳膊上的傷勢,他沒有回避,脫了上衣任由我查看。

傷口比我想象的好一些,但有7,8厘米的長度,還沒有完全結痂,縫合處的走線很工整,他的確有聽我的勸,找了醫生處理。

我不僅想,解雨臣當時面不改色的與敵人纏鬥,又不停歇地去救他的手下,那些人,對解雨臣來說,不僅僅是工作或者雇傭關系。

但我一直沒開口問他有關大飛的情況,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解雨臣一定很不好受。

小花在茶幾上揣著手註視著解雨臣,像是也很關心男主人的健康狀況。

我的臉被他偷偷的親了一下,解雨臣將衣服穿好,說:“我這幾天不能洗澡,身上都有味道了,你跟我在一起,也不能幸免。”

他身上沒什麽味道,解雨臣還是很講究的,就算不能淋浴,他也一定會清潔自己,只是故意這麽說,逗我開心。

我輕輕地靠在他身上,道:“要是我能幫上忙就好了。”

解雨臣撫摸著我的頭發:“你的表現,已經讓我非常驚喜了。”

從屋外走進來一個人,他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後說:“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我沒見過他,解雨臣立刻為我介紹:“他叫屠顛,是我的發小。”接著又對屠顛說,“這位是秦籽蓮。”

屠顛面帶微笑地走過來,向我道:“未來嫂子是個大美人呢。”他伸出手,想要與我正式相識。

小花本來在茶幾上昏昏欲睡,見到來人非但沒有去蹭,反而瞪大眼睛,沒多久毛就豎起來了。

眼前的男人五官分明,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他的笑容很得體,卻隱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冷漠和疏離。

我看著他的手,眉頭緊蹙,這個人的身後,懸浮著無數黑色的怨氣,這些怨氣的中間,全是貓和狗的鬼影,只有不懷好意的對待過它們,並將其至死,才會有這種東西在他身後出現。

那些貓狗的樣子,全是鮮血淋淋,對著屠顛不斷發出淒厲的低鳴。

解雨臣沒有看出我的異樣,而是將屠顛的手推開:“不用這麽客套。”

屠顛想順勢去摸貓,卻被小花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男人躲得很快,當他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小花已經跑走了。

“貓不喜歡你,別招惹。”解雨臣道,“幫我拆線吧。”

屠顛看了我一會兒,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疑惑,通常不會有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抵觸的神色,特別是,對方還是年輕的女孩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氣質,是不可能招人討厭的。

至少一開始,他沒有露出真面目的話,不會。

屠顛對我笑了笑,拿出醫藥箱:“你們這樣抱著,我想我很難施展。”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他是個虐貓狂,我不清楚解雨臣跟這個人是什麽關系,但他能在大飛事件後直接出入這棟別墅,說明解雨臣是非常相信他的。

感受到我的敵意,屠顛說:“放心,我不會把他搶走的,你用不著戒備我。”

解雨臣拍了怕我的手,示意我先退開一些,我望著那些令我非常不舒服的黑影,慢慢地松開了解雨臣的懷抱:“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

屠顛道:“我也沒有吃飯,嫂子辛苦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等我離開大廳,小花便從角落裏鉆出來跟著我走進廚房,平時我不讓它靠近油煙的地方,今天只能例外,外面有個虐待動物的變態,我不放心小花沒人看著。

屠顛用鑷子挑起一根線慢慢剪斷,他註意到解雨臣正在觀察自己,便說:“我做了什麽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正是因為你什麽都沒做。”解雨臣看得出來,秦籽蓮對屠顛沒有好感,甚至是討厭,她不是那種能將自己情緒隱藏起來的人,喜怒哀樂很明顯。

解雨臣知道我對陌生男人是非常警惕的,但並不會無緣無故拉下臉來,除非對方真的做了傷害我的行為,比如我和照陽他們就相處得融洽,以至於連解雨臣都有些吃味。

可是屠顛,他從走進這間屋子之前,和女孩兒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表現出冒犯的舉動。

而秦籽蓮的這種反應,明顯不尋常。

屠顛拆掉了線,又在傷口上塗抹了一層透明的藥膏,接著開始纏繞繃帶:“也許是把我當成了她的情敵?”屠顛自己也想不通原因,秦籽蓮的反應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不過在解雨臣面前,屠顛並不打算表現出來,“所以,她就是解家夫人了?我還以為你怎麽都會在九門裏面選,或者,是更有權勢的達官貴人家的小姐。”

解雨臣沒有正面回應:“這是我的私事,你少打聽。”

屠顛不想激怒他,於是道:“我打不打聽倒是其次,但你的這位漂亮夫人,會被其他勢力盯上。雖然上次那批人你已經都做掉了,但解當家的女朋友只是個普通女孩子,她日後會成為你的弱點,而且是致命的那種。”

解雨臣當然明白,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接近女孩兒的結果,就是將對方拉入旋渦的中心,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讓他天真的以為,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極端。

可事實往往比以為的還要嚴重。

抓到大飛之後,解雨臣對他進行了三天三夜的審訊,這個人在跟自己之前,解雨臣是有專門調查過背景的。

他覺得這個大飛,可能早就被掉包了。

審訊過程不限於動用私刑,解雨臣也是在那時聯系了屠顛,在刑訊方面,屠顛比他擅長,並且很有手段。

大飛最後還是吐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他是被某個組織秘密訓練的殺手,通過整容變成了當時還不是解雨臣心腹的大飛,接著利用自己的本事,成為解家夥計中的佼佼者。

並取得了解雨臣的信任,得到了接近他的機會。

這次行動,是他在一個月前向上級匯報後安排的,秦籽蓮是解雨臣的軟肋,他會為了這個女孩兒妥協。

只是沒想到,無論是解雨臣還是秦籽蓮,大飛都低估了這兩個人的爆發力,他失敗了,甚至都沒來得及服毒自殺。

可解雨臣還是受到了影響,盡管他在女孩兒面前一切如常,但只有屠顛看得出來,解雨臣在動搖,這讓他感到非常有意思,他很少見到解雨臣為了感情失控。

屠顛一直以為,解雨臣在解家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出來,到了今天,就不可能被兒女情長這種事困擾了。

“你為什麽不把她送到國外去。”屠顛看似誠心建議,實則只是探究,他無孔不入地試圖滲透入解雨臣的日常生活裏。

屠顛作為解家外戚的一份子,從小就與解雨臣為伴,但在解家,智慧的代表很早就固定了,屠癲雖然聰明絕頂,要引起大人的註意,只能靠一個一個越來越惡劣的惡作劇刷存在感。

長大後,屠顛將解雨臣作為一個研究對象,而解雨臣對這個弟弟的親情濾鏡,還是給對方了幾分信任。他讓屠顛給自己處理傷口,也讓他看到自己和喜歡的人是怎麽相處的,因為這個人,絕不可能被誰頂替。

解雨臣非常清楚,無論屠顛多麽難以掌控,都不會出賣解家,他們小時候,到底是一起面對過解家分崩離析時的艱辛和陰霾。

“屠顛,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會自行解決。”解雨臣下了逐客令。

屠顛假裝不滿:“我還沒吃到嫂子做的飯。”

解雨臣道:“她不會給你做。”

屠顛走後,解雨臣來到廚房,小花站在主人的肩膀,像個小監工一樣看女孩兒切菜。

解雨臣覺得這幅畫面很好玩兒,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我埋怨道:“還不過來把貓抱走,毛都要掉菜裏了。”

解雨臣笑著走近,將貓從我身上抱下去。

“你的朋友走了嗎?”我問道。

“走了。”解雨臣說,“實際上,他是我的弟弟,遠方表親那樣的關系。”

“什麽?”我愕然,如果只是朋友,我還能遠離,但對方竟然是親戚,我確實沒想到。

解雨臣道:“你對他意見很大,能告訴我原因嗎?”

“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我找不到合適理由去解釋我對屠顛的抵觸,那麽女人的任性特權在這種時候就可以彰顯它的威力了,“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他,更不想他來我們家裏,我不會給他做飯的,他要吃,就自己點外賣。”

解雨臣倒是很欣慰在他的面前,女孩兒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懂事”了:“好,以後都不讓他過來了。”

我有些意外,解雨臣竟然答應得那麽幹脆。

解雨臣很難說清楚,自己對屠顛究竟是怎樣的態度,這個人熱衷於試探他的底線,包括對疼痛的忍受度。屠顛會玩一些小把戲,比如故意減少麻醉的劑量,清創時故意按壓傷口,想看解雨臣咬牙忍痛的表情,事後又用“你似乎是麻醉耐受體質”“你的痛感比較強”之類的鬼話欺騙。

可他依然對屠顛很有耐心,畢竟,這個人對自己,也只做過這些。

“蓮子。”解雨臣突然把手按在我切菜的腕上,鄭重其事地將我帶到一旁,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我們這段時間,先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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