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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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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裁判一聲令下,三千米比賽正式開始。

沖在最前面的,是個高高壯壯的男生,沖勁很足,一下子就甩了其他人一百米。

越行昭跑在中間靠後的位置,速度不快不慢,悠閑的像是在散步。

一圈下來,排名沒有發生什麽變化,越行昭依舊休閑的在跑步。

路過八百米起點的時候,看臺上的穆可可臉抽了:“昭哥是不是太隨便了點。”

周奇吧唧吧唧嚼餅幹:“昭哥隨便起來不是人。”

穆可可懶得理他,專心看排名變化,然而三圈過去,越行昭不但沒有加速,還落到了最後一名。

“……”

再這樣下去別說破校記錄了,連第一名都懸。

穆可可狂抽嘴角,側身想和阮悠搭話,讓她給越行昭加加油,見她全神貫註的看比賽,眼睛跟著越行昭移動,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阮悠從第一圈起就只看越行昭,他跑到什麽地方,什麽時候落下,她一清二楚。

她不擔心越行昭會一直跑最後,因為她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果然,跑到第四圈,越行昭開始加速,加的特別快,轉瞬便超過了前面的人,然後在第一名後面轉成勻速。

驚人的爆發力和超快的速度,看的臺上臺下臺下的同學和裁判員目瞪口呆。

穆可可機械的喃喃:“這還是人嗎?”

阮悠平靜的繼續跟著越行昭移動雙眼,到第五圈的一半,臺下有人驚叫:“下雨了!”

圍觀的同學擡頭望向天空,只見太陽好好的掛著,半朵烏雲都沒有。

下一秒,嘩啦啦的雨水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臥槽,太陽雨!”

這一聲猶如驚雷,炸的看比賽的同學鳥獸狀四散的逃離操場。

穆可可拿零食擋住頭頂,伸手要帶阮悠去躲雨,卻見她捧著水杯跑下看臺。

一旁,周奇唰的跳起來:“我去,大晴天的下雨,溜了溜了。”

跑兩步發現穆可可傻傻的坐著,又返回去拽住人:“走啦!再不走要成落湯雞了。”

穆可可回神,一句悠悠剛出口,被周奇拖著往操場後邊躲雨。

偌大的操場,被突如其來的太陽雨,消去了所有的雜音。

阮悠踏著滴答滴答的雨步,一步步跑到起跑線。

隔著一層透明的雨幕,她一眨不眨的隨著越行昭的身影移動目光。任憑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也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意。

一百米的起點處,越行昭的視線穿透雨幕,清晰的勾勒出那個等在起跑線上的輪廓。

他沈下臉,腿上使勁,加速跑到起跑線,進入最後一圈的瞬間,和阮悠目光交匯。

怦怦怦。

兩種不同的心跳,被無限放大,變成同一個頻率,隨著滴答滴答的雨聲,一下下的敲擊心口,綻開水花。

越行昭眸光一閃,提腿加速,超過最後幾名還有一兩圈的同學,繞進直道。

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過終點的那一秒,他脫下外套蓋住濕了一大片的阮悠,急促的喘息中透著薄薄的怒火:“為什麽不去躲雨?你是想傷口感染嗎?”

阮悠從外套裏擡起頭,聲音被雨幕分割成輕和軟的兩塊:“我有護住手的,而且你說過要我在終點等你,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雨中跑。”

越行昭火氣驟消,看著卷翹睫毛上密密麻麻的水珠,伸指一點點的撫去。

布滿薄繭的指尖擦過睫毛,癢癢的,阮悠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躲什麽?”

阮悠睫毛一顫,幾滴水珠滑落下來。想到穆可可發的消息,她上前一步,嗓音輕軟到了極點:“癢。”

停頓了半秒又說:“沒有躲你。”

越行昭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雨中劃出漂亮的弧線:“阮悠。”

“嗯?”阮悠眨眼,“我在的。”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半分鐘後,太陽雨下過,第二名第三名的同學陸續跑過終點。

耳畔的劇烈喘息聲,讓阮悠記起手裏的東西。

她把水杯舉起來:“這是我在家準備的淡鹽水,給你喝的。”

越行昭接過杯子擰開,喝了一口淡鹽水。

阮悠:“鹹嗎?”

“不鹹。”

很甜。

當天下午,越昭三千米破校記錄的事,傳遍了兩個年段。

晚上,貼吧發布了一個標題正經的新帖子,各種討論越行昭是怎麽怎麽反超第一名,快到飛起,阮悠是怎麽怎麽在雨中給越行昭加油,不離不棄的。

總而言之,年級第一和大佬在一起,成了學生間公認的事。

被在一起的年級第一本人,沒看到新的帖子。淋了雨的關系,她不太幸運的感冒了。

好在運動會之後是休息日,阮悠在家休養了兩天,周一去上課,感冒基本上好了。

周一慣例是英語早自習,樂娉婷聽說了三千米比賽時發生的事,叫阮悠和越行昭到走廊上談話。

阮悠的體質不太好,感冒沒好全的情況下,風一吹,控制不了的咳嗽了兩聲。

越行昭眉頭一緊:“生病了?”

“小感冒,”阮悠又咳嗽兩聲,“快好了。”

“感冒了怎麽不告訴我。”越行昭的眉頭蹙的更緊,“還在咳嗽也叫快好了?”

阮悠:“我只要感冒就會咳嗽。”

樂娉婷看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話,咳了一聲:“三千米的事,老師聽說了。”

越行昭聲音淡淡的:“記錄破了。”

“老師和李老師說過了。”樂娉婷看向阮悠,“可以不用叫家長了。”

阮悠的臉上堆起笑:“謝謝老師。”

“是你們自己努力得來的。”樂娉婷看看越行昭,又把目光轉回阮悠臉上,“五月份市裏有個英語競賽,早自習結束老師也會和其他同學說,有沒有興趣參加,有的話老師幫你報名。”

“有的,”阮悠說,“我想參加。”

樂娉婷:“那下課後來老師辦公室拿比賽的資料。”

阮悠:“好的。”

回到教室,阮悠從書包裏拿出感冒靈,打開包裝盒,取出綠色的一包。

將包裝盒放回書包裏,面前多了只手。

“我來泡。”

不容拒絕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阮悠把感冒靈和茶杯一起交出去。

越行昭撕開包裝袋倒進茶杯,去飲水機下接滾燙的熱水。感冒靈溶解的很快,晃動兩下,他將杯子擺到課桌邊緣。

“謝謝。”阮悠捧起杯子,吹散些熱氣,小口小口的喝下感冒靈。

喝到一半,越行昭突然說:“感冒了怎麽不告訴我,不想我擔心?”

阮悠捧著杯子的手一頓,擡起被熱氣沾濕的睫毛:“我不想你生氣。”

“為什麽?”

為什麽?阮悠也不知道。

她的世界裏,從來都只有爸爸媽媽親人長輩朋友和自己,沒有遇到過像越行昭這樣的人。

對著他,她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說不清楚是什麽。她知道的是,自己會在意他的感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或許,就像法語詞典裏寫的,這種感覺叫喜歡,但喜歡一個人,該是什麽樣子,她沒有經歷過,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是,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長久的,不是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對越行昭萌生出了名為喜歡的感情,阮悠沈默著沒有回答,只小口小口的喝剩下的感冒靈。

最後一口喝完,她聽見越行昭說:“喝了我泡的藥就是我的人了。”

阮悠迷茫的雙眼一擡,望進越行昭深黑色的眸底,那裏有個小小的自己在發著光。

她心弦一動,伸進書包裏拿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到越行昭的課桌上,然後轉回去鼓了鼓腮幫,低喃:“我是我自己的。”

越行昭耳尖的聽到,剝開糖紙含住奶糖。

濃濃的奶香味在嘴裏蔓延,舌尖一舔,帶出甜味的笑。

下午放學,阮悠打掃完教室,由越行昭送著回家。

阮志杭和覃麗笙這周比較忙,抽不開身準點來接女兒。

他們原本是打算讓阮悠在學校裏上一兩節晚自習再來接,阮悠說自己可以回家,再三保證不會有事,還會帶上手機,才答應了。

說實話,阮悠一直都覺得,他們關心的過了頭。

不是說關心太多不好,是有事忙也要來接,不想她自己走回家或者坐公交車回家,真的很令人不解。

明明在蘭臨市念書時學校離家不遠,柳城這裏也不遠,又不是上了晚自習放的學,應該是不用那麽擔心的。

如果是因為體質原因,倒還能說得通,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阮悠越發能感覺出來,和體質無關,是另外一種她不知道的原因。

那種原因是什麽,她想不到,更猜不透,只隱隱的有個聲音在心底說,不能去問。

越行昭走在阮悠身邊,看她表情豐富的一會兒皺皺眉,一會兒鼓鼓臉,一會兒又眨眨眼,長指撥了下馬尾辮:“想什麽那麽入神。”

阮悠被這一聲喚回,側著臉把自己想的告訴他。

末了想到越行昭的家庭情況,連忙擺手:“我不問了,你把我說的話忘掉吧。”

和一個沒有父母的人說自己的父母有多關心自己,是一件很傷人的事。阮悠特別的後悔,沒能及時想起來。

她不希望他難過,更不希望他誤解。

“沒事。”越行昭的聲音很淡,淡中不含冷意,阮悠緩緩的舒了口氣,又聽見他說,“你問的事情很簡單。”

阮悠期待的仰起臉,淺色的眼珠亮晶晶的,粉白的圓臉上寫滿了是什麽。

越行昭看著她,指尖在馬尾辮打了個旋,俯身挨近薄薄的耳垂,壓著嗓子:“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阮悠眨巴兩下眼:“哥哥?”

酥酥軟軟的綿音,混合著淡淡的奶香,噴灑到臉上,甜膩膩的勾人不自知。

越行昭斂眸,嗓音壓的更低:“因為你是寶貝。”

舌尖卷出的寶貝兩字,拖著尾音,猶如一道閃電,轟的一下,將阮悠整個人都燒開了。

細嫩白皙的耳朵,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充血泛紅。

她低下頭,結結巴巴的開口閉口,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所幸拔腿就走。

望著逃似的背影,越行昭唇一勾,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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