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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樂在社交平臺消失了兩個月, 粉絲不禁調侃：她是被外星人綁架了嗎？
當她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互聯網大眾視野，竟然是在 #這應該是世界上最臟的MV# 這個奇怪的話題文案裏。
大眾起初以為，游樂樂又是在嘩眾取寵博熱度, 拍了什麽讓人無語的MV內容被人罵，但點進話題詞看完那條MV, 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MV的畫面裏，她穿著潔白卻襤褸的衣裙，像一個末世的幸存者在這個世界不斷流浪遷徙。
“不知疲倦的漂泊 / 看不見明天在哪頭
凍結成冰的沈默 / 在黑夜隨波逐流
翻開遺留的指引 / 妄圖找尋命運的出口
卻只看到文明殘敗的荒漠
應許之地是否真的存在過 / 還是我們臆想的古老傳說……”
她吟唱著歌詞, 踏進焦黑泥沼般的河中, 和鳥兒一樣被裹上一身黑汙, 寸步難行；潛在暗藍的海中, 和周身無數漂浮游動的海洋垃圾一起靜靜漂浮；用身上扯下的白紗蓋住犀牛被剜掉的雙眼，輕撫它被蝕空的頭顱；站在燃燒著的巨大垃圾山上，身上貼滿帶著各種國家語言的垃圾，麻木而空洞地流下眼淚……
誰都沒想到, 竟然真的有人會泡在一堆垃圾裏, 拍了一支MV。
有些討厭她的人看不慣，依然在評論裏說她作秀，但更多人點進來，看完這支MV後都留下了支持的留言。
【已經循環一上午, 這個MV真的拍得太棒了吧！！！】
【沒想到這些居然都是實景拍攝，地球已經變成這樣了嗎[可憐]】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看著就哭了[哭] 】
【講真，這種才是該被市場關註的好作品吧？】
【游樂樂這一波真的可以啊, 格局打開, 路走寬了[讚]】
【我一個大男人居然看哭了】
……
短短幾天時間，這首歌在網上引起不小討論。不少路人網友自發地轉評讚, 熱度快速飆高。
網絡上專業樂評人和音樂大V博主看完這支《應許之地》的MV，從制作專業度和音樂水平上紛紛給予讚賞。甚至熱度一再發酵後，連不少專業的環保組織和權威媒體，都先後轉發這支MV，從公益影響力的角度給了游樂樂最大肯定。
到她的第二支MV《巴爾特》發布出來時，又引發了網上一陣討論。
互聯網顏狗們原本都被MV裏那個帥氣硬朗的蒙古少年吸引，可MV最後，游樂樂出現在鏡頭裏，主動牽起了一只布滿了疤痕可怖的手。
鏡頭外的人慢慢走入，在她身後露出了尚且不算太猙獰的左臉，艱難地牽扯著臉上的傷疤，對著鏡頭微笑。
她唯一的臺詞，是在MV結尾說了一句蒙語。淡入的字幕上，是她那句話的翻譯——
“這是我的朋友牧仁，草原上最勇敢的巴爾特（英雄）。”
這是她和牧仁一起兌現的約定，他要勇敢地走出家門，擁抱世界；她為他寫一首歌，一首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屬於他的歌。
牧仁的樣子，把所有看過MV的人都嚇了一跳。
但很快，游樂樂把為什麽會有這樣一首歌，以及這個MV的原因，在征得牧仁的同意後做成了花絮，發在她的微博上，把牧仁的故事用不那麽沈重的方式描繪出來。
牧仁因此被很多網友認識，熱情善良的網友們不遠千裏去看他。還有人在了解了他們一家的經歷後，被他們耕耘出來的沙漠綠洲深深感動，幹脆留在當地，當起了短期義工……
就這樣，在先前公司大部分高層都不看好、等著賠錢的預期下，游樂樂這張專輯的話題熱度和音樂質量都大超預期。
短視頻APP迅速把她那兩首歌收錄到版權曲庫，甚至還有專業的樂評人結合她以前的創作，對她被大眾低估的實力給了最專業的論證和讚美。
這一波出圈到，連趙女士的同事和游東林店裏的那些徒弟，都在手機上裏刷到了她的MV。
趙女士興高采烈打來視頻，跟她分享身邊的人誇讚她的聲音。游東林就顯得矜持多了，正襟危坐地喝茶，趙女士不叫他，他就一句話不說。
“哎，你怎麽就知道喝茶啊，跟樂樂說兩句。”
老婆直接把手機塞到他手上，沒做好準備的游東林在屏幕裏稍顯尷尬，但還是擺足父親的姿態，清了下嗓子，語氣有些生硬地說：“你這兩個電影拍得還算可以，比以前的那些好多了，以前那些拍得都像什麽話。”
游樂樂糾正道:“爸爸，那個叫MV，不是電影啦。”
“MV，知道！你還來教育我……”
“叫你誇女兒，你怎麽聊天的，又聊死了。”趙女士拱他一下，又跟游樂樂爆料，“他是不好意思告訴你，他把你的MV轉了不知道多少個群、t多少個朋友了，恨不得遇到一個人，就要給他們看你的視頻！”
“真的嗎爸爸？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自從上次關系有所緩和，游樂樂現在已經精準摸到游東林的“軟肋”。
果不其然，她笑著一撒嬌，游東林的臉就板不住了，不自然地搓了把臉，和她說話的音量都降了下來。
“你拍這些東西，大家喜歡就說明你用心用對了地方。你做得好，我出去宣傳宣傳，有什麽不行？”
“那你就光表揚我，不表揚一下程亦行啊？”
游樂樂抓住機會，適時為某人爭取一下印象分。
“爸爸，在別人都反對我這個想法的時候，他是第一個支持我去做這件事的人。而且我們去的都是荒無人煙的野外，有的地方還是當地的‘三不管’。是他找了最有經驗的向導，聯系好多人，提前幫我避開很多會遇到的危險，讓我可以盡情去拍我想要的畫面，才會有現在的MV啊。”
她沒有刻意添油加醋，但也不能讓爸爸完全不知他的付出。
坐在她身上的橘貓忽然“喵嗚”起來，拿臉蹭著她的手機。一張貓臉在畫面裏蹭來蹭去，仿佛幫著她，在和對面的倔強老爹撒嬌。
“爸爸，你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她柔聲細語，平靜卻堅定地和父親講道理：“就算一開始我們惹你生氣了，你就不能把對我的容忍和期待分給他一點點嗎？等你了解過他這個人，再做判斷不好嗎？”
一提到這個，游東林又不高興了：“你是我女兒，他是誰啊，我為什麽要容忍他？”
“他是你女兒的男朋友，也可能是你未來女婿！”趙女士幫女兒答了。
“還想來我這裏做女婿，他早得很！”
“爸爸——”
“你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撒嬌，我不像你媽吃你這套。”
直男老父親嘴上說著不吃這套，實際那張刀刻般嚴肅的臉，除了皺眉，擺不出更唬人的表情了。
為了給自己找臺階下，游東林為曾經的堅決反對自圓其說：“你十幾歲的時候自作主張，簽了個公司上當受騙。你以為我怕什麽？怕你擦不亮眼睛，又被騙第二次！現在你非要講他好，我不反駁你了，我也不讚同你。一件事不算什麽，他要是做到件件事對你上心，叫我沒話講，我就不反對，行不行？”
“那你以後不能故意擺臉色為難他。”游樂樂提出條件。
“我擺什麽臉色為難他了？一天到晚的胳膊向外拐。”
趙女士被父女交涉逗得笑出眼淚，游樂樂倒是一點不慚愧，直言道：“遺傳的啊！媽媽年輕的時候，不也是不聽外公外婆的，非要向著爸爸嗎。”
“好意思，少拿你媽來跟你比！”
“爸爸你好雙標啊，我媽媽當年幫你說話就可以，我幫他說話就不行……”
游樂樂這波熱度紅得很是時候。
臨近年末，品牌要借藝人熱度做營銷，各大衛視也紛紛在籌劃跨年晚會陣容。
用鐘培的話說，接踵而來的商務和晚會邀請，都是他們挑選對方的份。
農歷新年前，她的工作基本都沒有斷檔，尤其跨年晚會直播，公司已經為她定了兩個衛視的通告。
除了跨年晚會，月底的大灣區新年音樂會是她近期最重要的通告。官方單位牽頭主辦，公司很是重視。
游樂樂得知自己可以參加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問鐘培：“這個演出會有觀眾進場嗎？如果有的話，我們有沒有辦法拿兩張票啊？”
“想讓你爸媽去看吧？”
“對呀。”她點點頭，誠實說，“我當藝人的前幾年，確實做得蠻失敗的，從來不好意思請他們去看我的演出。所以如果可能，這次我想讓他們到現場親眼看看。想告訴他們，我做到了跟他們的承諾。”
鐘培自己也有個女兒，作為父親，他太理解她父母曾經的想法和質疑。
“你放心準備吧，票的事我去問。如果有觀眾席開放，我一定給你拿兩張票來。”
沒兩天，May姐把她在晚會要表演的歌重新改編的伴奏拿到練習室，和伴奏一起來的，還有鐘培為她拿來的兩張觀眾票。
游樂樂迫不及待，把票拍給父母看，讓他們一定要在那天留出時間來看晚會。
“那我的呢？”程亦行當天晚上問她。
“啊？你的什麽？”
“我的票。”
“你怎麽也要啊……這個票很難要到的，還是鐘老師幫我問了好多人，才給我拿到兩張。”游樂樂試圖和他講道理，“再說我又不是不當藝人了，以後再請你看好不好？”
然而程亦行面露失望：“你甚至都不問我想不想，有沒有時間，就默認我不能去？”
“……”
游樂樂被他問住，只能尷尬地把解凍的螞蚱往發財嘴裏塞。
八哥秉承著“有奶就是娘”的原則，和她親得很，站在她手腕上，一口一個把螞蚱叼去，吃了好幾個。
吃到她手裏沒了，向發財攤開手，平時罵罵咧咧的財哥，這會兒竟然沒有冷漠無情地拍屁股就走，而是飛到她肩上，吃飽喝足美美開始理自己油光發亮的羽毛……
“給了你兩分鐘，想好用什麽理由敷衍我嗎？”程亦行的手扶在她腰上，問她。
“你都知道是敷衍，我還編什麽啊。要不你提一個可以讓你開心的想法，我盡量滿足？”
他的手心很暖，隔著薄薄一層針織衫，順著她的腰線摩挲。
芋紫色的羊絨針織開衫，手感格外軟糯，從領口頂端到前襟，是一排天然的珍珠作扣。他在機場候機時，無意間路過品牌櫥窗，一眼便確定這件衣服是該屬於她的。
現在被她穿上，衣與人的契合比他想象的更高。她像被一團芋泥包裹的奶油，甜美且誘人。
程亦行在她耳邊，低聲說出自己訴求。
游樂樂霎時紅了耳朵，想也不想就拒絕他：“不可以，這類要求通通不行！你換個別的……”
肩上的八哥本來在沈浸理毛，被她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撲扇翅膀逃走不算，還用爪子給她針織衫勾出了好幾個線腳……
“哦，那就換一個。”
被她拒絕的人能屈也能伸，立刻提出planB，“既然沒我的觀眾票，我自己搭張機票，去你爸爸店裏吃頓飯，不算過分吧？”
“哎？”
游樂樂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剛剛被她拒絕的planA，只是故意在為這個真正的訴求作鋪墊！
“這個晚會結束，你有兩天假期回去陪你家人，我也好不容易等到你有兩天假期，可以陪你，有什麽問題？”
“……”好像是沒什麽問題。
“我甚至不如那些跟拍你的粉絲見你的次數多。”某人已經升級到“控訴”。
確實，她的通告多起來之後，別說見面，連手機都是放在May姐或者助理手上保管的。
當時那句玩笑被她一語成讖，程亦行現在想要見她，果然只能隔著屏幕。
“好啊，那你跟我回去。不過……能不能吃上飯就靠你自己了，加油啊。”她鼓勵似的拍拍他。
“什麽意思？你只管把我騙去，不管我死活？”程亦行質疑地擡起眉。
“誰騙你了，是你自己先說要去的。”她轉過身，俏皮地朝他彎起眼笑，“再說你在我家不是還有個‘友軍’嗎，趙女士要是肯幫你，‘攻略’我爸爸你就贏了一半！”
“那另一半贏面在哪兒？”他虛心求問。
“另一半……你自己想啊，我才不告訴你！”
*
游樂樂出發當天是周六的航班，粉絲來得比平時還要多。她跟程亦行從車上下來時，迅速引起粉絲一片驚訝的呼聲。
不是……沒聽說這回出差還有個“姐夫”啊！
程亦行穿著低調的黑色飛行員夾克和普通不過的牛仔褲，用鴨舌帽壓住了半張臉。但不容忽視的身高，和帽檐下依然可見的五官，依然讓那些小女生驚艷得挪不開眼。
助理前一晚先去了會場對接工作，這趟航班只有他們兩人同行。
游樂樂邊走邊和粉絲聊天，他拉著兩個行李箱，一直不疾不徐，在她身後。她請這些粉絲喝咖啡，最後買單的也是程亦行。
偶爾有粉絲把鏡頭對向他，程亦行一改往日冷酷的脾氣，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任那些小女生拍他。
“程亦行，你好會裝啊。”托運行李時，游樂樂小聲笑他，“你不是最不喜歡被人拍了嗎，今天幹嗎裝得這麽配合？”
程亦行把兩人的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小姑娘忍不住，擡頭看了他們好幾眼，t才埋頭去核對信息出票。
“不是配合她們，配合你。”程亦行說。
“什麽呀，你配合我什麽？”
“讓你有一個看起來情緒正常、沒有易怒傾向的男朋友。以免你的粉絲懷疑，你是不是經常會被我家暴。”
“哈哈哈哈哈……”游樂樂笑到脫力，直接蹲到地上去。
程亦行拉著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他們靠近小聲說話時，所有的樣子都被不遠處的粉絲捕捉下來。
送兩人托運完行李，進安檢通道，粉絲們聚在一起，互相欣賞彼此拍的照片視頻，不經意聊起來。
“說真的，我是第一次見程領隊本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哎。”
“對呀！看了節目我一直以為他本人也好兇，拍他會生氣的那種。”
“可能那是為了節目效果，故意做的人設吧？”
“程領隊脾氣好好啊，一路都在幹助理的活，還買單請我們喝咖啡。”
“我以前還想，樂樂姐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人呢，今天才發現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哈哈哈……”
飛機到達深圳時，游樂樂出發的機場直拍已經陸續在微博被發出來。
粉絲和站姐一般都給自己偶像以外的人進行虛化打碼，唯獨這回，大家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沒有給程亦行打上馬賽克。
游樂樂的某個站姐先用個站微博號發完上午的機場圖，又切換自己的小號，在首頁激情發言：【今日大型屠狗現場啊朋友們，姐夫真人太帥了，誰能忍住不花癡！以及他們倆那個好配程度誰懂啊！】
站姐的小號粉絲數也不少，發出來沒多久，立馬收獲一堆留言。
【哈哈哈哈，我懂，我在現場！剛才一邊舉著大炮狂拍一邊對姐夫喊“好帥”的是你吧！】
【看了其他姐妹拍的送機視頻，真的是路過的螞蟻都要說句好配的程度~[害羞]】
【俊男靚女談戀愛我真的超愛！對我眼睛好！！！】
【掐指一算這對也有半年了。咦，不會是這趟順路回去見家長了吧！？】
【這對不結婚真的很難收場，畢竟及時行樂的CP超話到現在已經猛增十幾萬粉絲……】
【CP超話裏今天都過年了！大家都在到處撿物料摳糖hhhhh[doge]】
……
游樂樂和團隊的人約在酒店匯合，大家傍晚要去現場做彩排。
到酒店辦完入住，趁著下午還有一點時間，趙女士特地來酒店看她，順道拿晚會的門票。
她一開門，看到平日裏喜歡休閑裝束的趙女士，居然破天荒地換了連衣裙和高跟鞋！
裙子還是好多年前在香港買的，由於穿的機會不多，一直被壓箱底。今天竟然被媽媽翻出來換上，這一整身隆重到讓她趴在門上忍不住笑。
“媽媽，你太誇張了吧……”
“我第一次見小程，總不能穿平時那個樣子吧？”趙女士跟她嘀咕，“不說丟人，對人家也不客氣啊。”
等到趙女士進屋，第一次見到程亦行，還是有些詫異的。
這個男生不像自己老公描述的那樣驕矜傲慢，雖然個子高大又不太愛笑，但言談舉止都看得出，是有教養的家庭出來的孩子。
“我出來時帶了罐不錯的太平猴魁，泡給阿姨嘗一嘗。我去拿，你們先聊。”
程亦行和趙女士打過招呼，便主動留了空間給她們母女，帶門出去。
“你怎麽突然決定，帶小程回來啊？”待人一走，趙女士便八卦起來，“不會真像網上講的那樣，你是打算告訴我們……你要結婚了吧？”
游樂樂嚇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媽媽，你哪裏聽來的謠言啊！”
“網上講的啊，我同事今天還把那個視頻轉給我，問我是不是要準備紅包喝喜酒了！”
趙女士拿出手機，給她看那位阿姨發來的視頻。
游樂樂一看，果然是短視頻娛樂號擅長的斷章取義。剪了幾段機場粉絲拍的視頻，就編輯成了“游樂樂帶男方回家或見家長，結婚指日可待”，嚇人的標題黨張口就來！
“媽媽，這種賬號以前還造謠我有幹爹呢！換做這樣的消息你就信啦？”
“那看這架勢，我真以為是呢。”
趙女士又悄悄向她透底：“你爸爸自從知道你要帶回來，這兩天都緊張死了，天天在家裏籌劃，要怎麽給第一次上門的未來女婿下馬威！”
“真的假的？”游樂樂被趙女士轉述逗笑，“他嘴上都不接受人家，又在那裏胡思亂想什麽呢。再說結婚這種事太遙遠了吧，你們怎麽會想到這個上面！”
“可上次，你不是還和他父母姐姐一起吃過飯？”
游樂樂只好再解釋一次：“ 那是遇上他家裏人回來，順便吃個飯而已。哪是媽媽你想的那個意思啊。”
趙女士撐著腮，看她這樣無憂活潑的樣子，心裏高興但又暗暗顧慮。
不多時，程亦行帶著猴魁茶和茶具回來。
他做晚輩親自燒水泡茶，趙女士也不推辭，只是清亮的茶湯一入口，趙女士嘗得出，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猴魁茶。
游樂樂喝到第三泡時，助理就來叫她出發去會場。她看向趙女士，問對方：“媽媽，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嗎？”
“阿姨要是不趕時間，就再留一會兒，多喝幾泡。待會兒我送您下樓。”
程亦行竟然向趙女士發出邀請。
趙女士看看程亦行，又看向她，朝女兒揮手：“不用管我，你去工作吧，我和小程再喝幾口茶。”
本來游樂樂想問程亦行，後來和媽媽聊了什麽，結果彩排到後半夜，她困得不行，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第二天就是正式晚會日，她大早就去會場，跟所有藝人走了兩遍聯排，忙到下午三點才能回到酒店吃飯化妝。
程亦行幾乎插不上她任何工作。他看她彩排、溝通，到現在六七個人都在這個小小的套間裏，圍繞著她忙碌。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她做到了那次出海時，她悄悄向他分享的願望。
讓那些對著她的鏡頭，不是因為她站在誰身邊著才拍她，而是因為要拍的就是她。
游樂樂已經換了禮服，準備去酒店的花園裏拍今天的造型照。
她換裝的時候手機給了程亦行保管，理所當然，此刻她的屏幕上突然跳出新消息提示，程亦行問她要不要看一眼時，游樂樂說：“應該是May姐發的，你幫我看一眼啦。”
程亦行的指紋可以直接解鎖她的手機。他點開微信卻發現，消息不是May姐發來的，而是趙女士。
【媽媽：寶貝，你爸爸今天臨時有工作，來不了了。但晚上我會在現場給你加油的。不要難過，好好表演。】
程亦行一眼掃過內容，就察覺不對。
“May姐說什麽呀？”游樂樂問他。
“沒什麽。”程亦行第一時間，選擇把這條消息從聊天界面刪除了，“不是你經紀人的信息，運營商推送的短信而已。”
“哦，那我和他們先下去拍照了！”
程亦行把她的手機和房卡都給了游樂樂的助理，等他們人都下樓之後，他立刻給趙女士打去了電話。
“阿姨，叔叔那邊到底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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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互聯網大眾視野，竟然是在 #這應該是世界上最臟的MV# 這個奇怪的話題文案裏。
大眾起初以為，游樂樂又是在嘩眾取寵博熱度, 拍了什麽讓人無語的MV內容被人罵，但點進話題詞看完那條MV, 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MV的畫面裏，她穿著潔白卻襤褸的衣裙，像一個末世的幸存者在這個世界不斷流浪遷徙。
“不知疲倦的漂泊 / 看不見明天在哪頭
凍結成冰的沈默 / 在黑夜隨波逐流
翻開遺留的指引 / 妄圖找尋命運的出口
卻只看到文明殘敗的荒漠
應許之地是否真的存在過 / 還是我們臆想的古老傳說……”
她吟唱著歌詞, 踏進焦黑泥沼般的河中, 和鳥兒一樣被裹上一身黑汙, 寸步難行；潛在暗藍的海中, 和周身無數漂浮游動的海洋垃圾一起靜靜漂浮；用身上扯下的白紗蓋住犀牛被剜掉的雙眼，輕撫它被蝕空的頭顱；站在燃燒著的巨大垃圾山上，身上貼滿帶著各種國家語言的垃圾，麻木而空洞地流下眼淚……
誰都沒想到, 竟然真的有人會泡在一堆垃圾裏, 拍了一支MV。
有些討厭她的人看不慣，依然在評論裏說她作秀，但更多人點進來，看完這支MV後都留下了支持的留言。
【已經循環一上午, 這個MV真的拍得太棒了吧！！！】
【沒想到這些居然都是實景拍攝，地球已經變成這樣了嗎[可憐]】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看著就哭了[哭] 】
【講真，這種才是該被市場關註的好作品吧？】
【游樂樂這一波真的可以啊, 格局打開, 路走寬了[讚]】
【我一個大男人居然看哭了】
……
短短幾天時間，這首歌在網上引起不小討論。不少路人網友自發地轉評讚, 熱度快速飆高。
網絡上專業樂評人和音樂大V博主看完這支《應許之地》的MV，從制作專業度和音樂水平上紛紛給予讚賞。甚至熱度一再發酵後，連不少專業的環保組織和權威媒體，都先後轉發這支MV，從公益影響力的角度給了游樂樂最大肯定。
到她的第二支MV《巴爾特》發布出來時，又引發了網上一陣討論。
互聯網顏狗們原本都被MV裏那個帥氣硬朗的蒙古少年吸引，可MV最後，游樂樂出現在鏡頭裏，主動牽起了一只布滿了疤痕可怖的手。
鏡頭外的人慢慢走入，在她身後露出了尚且不算太猙獰的左臉，艱難地牽扯著臉上的傷疤，對著鏡頭微笑。
她唯一的臺詞，是在MV結尾說了一句蒙語。淡入的字幕上，是她那句話的翻譯——
“這是我的朋友牧仁，草原上最勇敢的巴爾特（英雄）。”
這是她和牧仁一起兌現的約定，他要勇敢地走出家門，擁抱世界；她為他寫一首歌，一首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屬於他的歌。
牧仁的樣子，把所有看過MV的人都嚇了一跳。
但很快，游樂樂把為什麽會有這樣一首歌，以及這個MV的原因，在征得牧仁的同意後做成了花絮，發在她的微博上，把牧仁的故事用不那麽沈重的方式描繪出來。
牧仁因此被很多網友認識，熱情善良的網友們不遠千裏去看他。還有人在了解了他們一家的經歷後，被他們耕耘出來的沙漠綠洲深深感動，幹脆留在當地，當起了短期義工……
就這樣，在先前公司大部分高層都不看好、等著賠錢的預期下，游樂樂這張專輯的話題熱度和音樂質量都大超預期。
短視頻APP迅速把她那兩首歌收錄到版權曲庫，甚至還有專業的樂評人結合她以前的創作，對她被大眾低估的實力給了最專業的論證和讚美。
這一波出圈到，連趙女士的同事和游東林店裏的那些徒弟，都在手機上裏刷到了她的MV。
趙女士興高采烈打來視頻，跟她分享身邊的人誇讚她的聲音。游東林就顯得矜持多了，正襟危坐地喝茶，趙女士不叫他，他就一句話不說。
“哎，你怎麽就知道喝茶啊，跟樂樂說兩句。”
老婆直接把手機塞到他手上，沒做好準備的游東林在屏幕裏稍顯尷尬，但還是擺足父親的姿態，清了下嗓子，語氣有些生硬地說：“你這兩個電影拍得還算可以，比以前的那些好多了，以前那些拍得都像什麽話。”
游樂樂糾正道:“爸爸，那個叫MV，不是電影啦。”
“MV，知道！你還來教育我……”
“叫你誇女兒，你怎麽聊天的，又聊死了。”趙女士拱他一下，又跟游樂樂爆料，“他是不好意思告訴你，他把你的MV轉了不知道多少個群、t多少個朋友了，恨不得遇到一個人，就要給他們看你的視頻！”
“真的嗎爸爸？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自從上次關系有所緩和，游樂樂現在已經精準摸到游東林的“軟肋”。
果不其然，她笑著一撒嬌，游東林的臉就板不住了，不自然地搓了把臉，和她說話的音量都降了下來。
“你拍這些東西，大家喜歡就說明你用心用對了地方。你做得好，我出去宣傳宣傳，有什麽不行？”
“那你就光表揚我，不表揚一下程亦行啊？”
游樂樂抓住機會，適時為某人爭取一下印象分。
“爸爸，在別人都反對我這個想法的時候，他是第一個支持我去做這件事的人。而且我們去的都是荒無人煙的野外，有的地方還是當地的‘三不管’。是他找了最有經驗的向導，聯系好多人，提前幫我避開很多會遇到的危險，讓我可以盡情去拍我想要的畫面，才會有現在的MV啊。”
她沒有刻意添油加醋，但也不能讓爸爸完全不知他的付出。
坐在她身上的橘貓忽然“喵嗚”起來，拿臉蹭著她的手機。一張貓臉在畫面裏蹭來蹭去，仿佛幫著她，在和對面的倔強老爹撒嬌。
“爸爸，你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她柔聲細語，平靜卻堅定地和父親講道理：“就算一開始我們惹你生氣了，你就不能把對我的容忍和期待分給他一點點嗎？等你了解過他這個人，再做判斷不好嗎？”
一提到這個，游東林又不高興了：“你是我女兒，他是誰啊，我為什麽要容忍他？”
“他是你女兒的男朋友，也可能是你未來女婿！”趙女士幫女兒答了。
“還想來我這裏做女婿，他早得很！”
“爸爸——”
“你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撒嬌，我不像你媽吃你這套。”
直男老父親嘴上說著不吃這套，實際那張刀刻般嚴肅的臉，除了皺眉，擺不出更唬人的表情了。
為了給自己找臺階下，游東林為曾經的堅決反對自圓其說：“你十幾歲的時候自作主張，簽了個公司上當受騙。你以為我怕什麽？怕你擦不亮眼睛，又被騙第二次！現在你非要講他好，我不反駁你了，我也不讚同你。一件事不算什麽，他要是做到件件事對你上心，叫我沒話講，我就不反對，行不行？”
“那你以後不能故意擺臉色為難他。”游樂樂提出條件。
“我擺什麽臉色為難他了？一天到晚的胳膊向外拐。”
趙女士被父女交涉逗得笑出眼淚，游樂樂倒是一點不慚愧，直言道：“遺傳的啊！媽媽年輕的時候，不也是不聽外公外婆的，非要向著爸爸嗎。”
“好意思，少拿你媽來跟你比！”
“爸爸你好雙標啊，我媽媽當年幫你說話就可以，我幫他說話就不行……”
游樂樂這波熱度紅得很是時候。
臨近年末，品牌要借藝人熱度做營銷，各大衛視也紛紛在籌劃跨年晚會陣容。
用鐘培的話說，接踵而來的商務和晚會邀請，都是他們挑選對方的份。
農歷新年前，她的工作基本都沒有斷檔，尤其跨年晚會直播，公司已經為她定了兩個衛視的通告。
除了跨年晚會，月底的大灣區新年音樂會是她近期最重要的通告。官方單位牽頭主辦，公司很是重視。
游樂樂得知自己可以參加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問鐘培：“這個演出會有觀眾進場嗎？如果有的話，我們有沒有辦法拿兩張票啊？”
“想讓你爸媽去看吧？”
“對呀。”她點點頭，誠實說，“我當藝人的前幾年，確實做得蠻失敗的，從來不好意思請他們去看我的演出。所以如果可能，這次我想讓他們到現場親眼看看。想告訴他們，我做到了跟他們的承諾。”
鐘培自己也有個女兒，作為父親，他太理解她父母曾經的想法和質疑。
“你放心準備吧，票的事我去問。如果有觀眾席開放，我一定給你拿兩張票來。”
沒兩天，May姐把她在晚會要表演的歌重新改編的伴奏拿到練習室，和伴奏一起來的，還有鐘培為她拿來的兩張觀眾票。
游樂樂迫不及待，把票拍給父母看，讓他們一定要在那天留出時間來看晚會。
“那我的呢？”程亦行當天晚上問她。
“啊？你的什麽？”
“我的票。”
“你怎麽也要啊……這個票很難要到的，還是鐘老師幫我問了好多人，才給我拿到兩張。”游樂樂試圖和他講道理，“再說我又不是不當藝人了，以後再請你看好不好？”
然而程亦行面露失望：“你甚至都不問我想不想，有沒有時間，就默認我不能去？”
“……”
游樂樂被他問住，只能尷尬地把解凍的螞蚱往發財嘴裏塞。
八哥秉承著“有奶就是娘”的原則，和她親得很，站在她手腕上，一口一個把螞蚱叼去，吃了好幾個。
吃到她手裏沒了，向發財攤開手，平時罵罵咧咧的財哥，這會兒竟然沒有冷漠無情地拍屁股就走，而是飛到她肩上，吃飽喝足美美開始理自己油光發亮的羽毛……
“給了你兩分鐘，想好用什麽理由敷衍我嗎？”程亦行的手扶在她腰上，問她。
“你都知道是敷衍，我還編什麽啊。要不你提一個可以讓你開心的想法，我盡量滿足？”
他的手心很暖，隔著薄薄一層針織衫，順著她的腰線摩挲。
芋紫色的羊絨針織開衫，手感格外軟糯，從領口頂端到前襟，是一排天然的珍珠作扣。他在機場候機時，無意間路過品牌櫥窗，一眼便確定這件衣服是該屬於她的。
現在被她穿上，衣與人的契合比他想象的更高。她像被一團芋泥包裹的奶油，甜美且誘人。
程亦行在她耳邊，低聲說出自己訴求。
游樂樂霎時紅了耳朵，想也不想就拒絕他：“不可以，這類要求通通不行！你換個別的……”
肩上的八哥本來在沈浸理毛，被她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撲扇翅膀逃走不算，還用爪子給她針織衫勾出了好幾個線腳……
“哦，那就換一個。”
被她拒絕的人能屈也能伸，立刻提出planB，“既然沒我的觀眾票，我自己搭張機票，去你爸爸店裏吃頓飯，不算過分吧？”
“哎？”
游樂樂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剛剛被她拒絕的planA，只是故意在為這個真正的訴求作鋪墊！
“這個晚會結束，你有兩天假期回去陪你家人，我也好不容易等到你有兩天假期，可以陪你，有什麽問題？”
“……”好像是沒什麽問題。
“我甚至不如那些跟拍你的粉絲見你的次數多。”某人已經升級到“控訴”。
確實，她的通告多起來之後，別說見面，連手機都是放在May姐或者助理手上保管的。
當時那句玩笑被她一語成讖，程亦行現在想要見她，果然只能隔著屏幕。
“好啊，那你跟我回去。不過……能不能吃上飯就靠你自己了，加油啊。”她鼓勵似的拍拍他。
“什麽意思？你只管把我騙去，不管我死活？”程亦行質疑地擡起眉。
“誰騙你了，是你自己先說要去的。”她轉過身，俏皮地朝他彎起眼笑，“再說你在我家不是還有個‘友軍’嗎，趙女士要是肯幫你，‘攻略’我爸爸你就贏了一半！”
“那另一半贏面在哪兒？”他虛心求問。
“另一半……你自己想啊，我才不告訴你！”
*
游樂樂出發當天是周六的航班，粉絲來得比平時還要多。她跟程亦行從車上下來時，迅速引起粉絲一片驚訝的呼聲。
不是……沒聽說這回出差還有個“姐夫”啊！
程亦行穿著低調的黑色飛行員夾克和普通不過的牛仔褲，用鴨舌帽壓住了半張臉。但不容忽視的身高，和帽檐下依然可見的五官，依然讓那些小女生驚艷得挪不開眼。
助理前一晚先去了會場對接工作，這趟航班只有他們兩人同行。
游樂樂邊走邊和粉絲聊天，他拉著兩個行李箱，一直不疾不徐，在她身後。她請這些粉絲喝咖啡，最後買單的也是程亦行。
偶爾有粉絲把鏡頭對向他，程亦行一改往日冷酷的脾氣，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任那些小女生拍他。
“程亦行，你好會裝啊。”托運行李時，游樂樂小聲笑他，“你不是最不喜歡被人拍了嗎，今天幹嗎裝得這麽配合？”
程亦行把兩人的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小姑娘忍不住，擡頭看了他們好幾眼，t才埋頭去核對信息出票。
“不是配合她們，配合你。”程亦行說。
“什麽呀，你配合我什麽？”
“讓你有一個看起來情緒正常、沒有易怒傾向的男朋友。以免你的粉絲懷疑，你是不是經常會被我家暴。”
“哈哈哈哈哈……”游樂樂笑到脫力，直接蹲到地上去。
程亦行拉著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他們靠近小聲說話時，所有的樣子都被不遠處的粉絲捕捉下來。
送兩人托運完行李，進安檢通道，粉絲們聚在一起，互相欣賞彼此拍的照片視頻，不經意聊起來。
“說真的，我是第一次見程領隊本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哎。”
“對呀！看了節目我一直以為他本人也好兇，拍他會生氣的那種。”
“可能那是為了節目效果，故意做的人設吧？”
“程領隊脾氣好好啊，一路都在幹助理的活，還買單請我們喝咖啡。”
“我以前還想，樂樂姐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人呢，今天才發現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哈哈哈……”
飛機到達深圳時，游樂樂出發的機場直拍已經陸續在微博被發出來。
粉絲和站姐一般都給自己偶像以外的人進行虛化打碼，唯獨這回，大家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沒有給程亦行打上馬賽克。
游樂樂的某個站姐先用個站微博號發完上午的機場圖，又切換自己的小號，在首頁激情發言：【今日大型屠狗現場啊朋友們，姐夫真人太帥了，誰能忍住不花癡！以及他們倆那個好配程度誰懂啊！】
站姐的小號粉絲數也不少，發出來沒多久，立馬收獲一堆留言。
【哈哈哈哈，我懂，我在現場！剛才一邊舉著大炮狂拍一邊對姐夫喊“好帥”的是你吧！】
【看了其他姐妹拍的送機視頻，真的是路過的螞蟻都要說句好配的程度~[害羞]】
【俊男靚女談戀愛我真的超愛！對我眼睛好！！！】
【掐指一算這對也有半年了。咦，不會是這趟順路回去見家長了吧！？】
【這對不結婚真的很難收場，畢竟及時行樂的CP超話到現在已經猛增十幾萬粉絲……】
【CP超話裏今天都過年了！大家都在到處撿物料摳糖hhhhh[doge]】
……
游樂樂和團隊的人約在酒店匯合，大家傍晚要去現場做彩排。
到酒店辦完入住，趁著下午還有一點時間，趙女士特地來酒店看她，順道拿晚會的門票。
她一開門，看到平日裏喜歡休閑裝束的趙女士，居然破天荒地換了連衣裙和高跟鞋！
裙子還是好多年前在香港買的，由於穿的機會不多，一直被壓箱底。今天竟然被媽媽翻出來換上，這一整身隆重到讓她趴在門上忍不住笑。
“媽媽，你太誇張了吧……”
“我第一次見小程，總不能穿平時那個樣子吧？”趙女士跟她嘀咕，“不說丟人，對人家也不客氣啊。”
等到趙女士進屋，第一次見到程亦行，還是有些詫異的。
這個男生不像自己老公描述的那樣驕矜傲慢，雖然個子高大又不太愛笑，但言談舉止都看得出，是有教養的家庭出來的孩子。
“我出來時帶了罐不錯的太平猴魁，泡給阿姨嘗一嘗。我去拿，你們先聊。”
程亦行和趙女士打過招呼，便主動留了空間給她們母女，帶門出去。
“你怎麽突然決定，帶小程回來啊？”待人一走，趙女士便八卦起來，“不會真像網上講的那樣，你是打算告訴我們……你要結婚了吧？”
游樂樂嚇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媽媽，你哪裏聽來的謠言啊！”
“網上講的啊，我同事今天還把那個視頻轉給我，問我是不是要準備紅包喝喜酒了！”
趙女士拿出手機，給她看那位阿姨發來的視頻。
游樂樂一看，果然是短視頻娛樂號擅長的斷章取義。剪了幾段機場粉絲拍的視頻，就編輯成了“游樂樂帶男方回家或見家長，結婚指日可待”，嚇人的標題黨張口就來！
“媽媽，這種賬號以前還造謠我有幹爹呢！換做這樣的消息你就信啦？”
“那看這架勢，我真以為是呢。”
趙女士又悄悄向她透底：“你爸爸自從知道你要帶回來，這兩天都緊張死了，天天在家裏籌劃，要怎麽給第一次上門的未來女婿下馬威！”
“真的假的？”游樂樂被趙女士轉述逗笑，“他嘴上都不接受人家，又在那裏胡思亂想什麽呢。再說結婚這種事太遙遠了吧，你們怎麽會想到這個上面！”
“可上次，你不是還和他父母姐姐一起吃過飯？”
游樂樂只好再解釋一次：“ 那是遇上他家裏人回來，順便吃個飯而已。哪是媽媽你想的那個意思啊。”
趙女士撐著腮，看她這樣無憂活潑的樣子，心裏高興但又暗暗顧慮。
不多時，程亦行帶著猴魁茶和茶具回來。
他做晚輩親自燒水泡茶，趙女士也不推辭，只是清亮的茶湯一入口，趙女士嘗得出，這肯定不是一般的猴魁茶。
游樂樂喝到第三泡時，助理就來叫她出發去會場。她看向趙女士，問對方：“媽媽，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嗎？”
“阿姨要是不趕時間，就再留一會兒，多喝幾泡。待會兒我送您下樓。”
程亦行竟然向趙女士發出邀請。
趙女士看看程亦行，又看向她，朝女兒揮手：“不用管我，你去工作吧，我和小程再喝幾口茶。”
本來游樂樂想問程亦行，後來和媽媽聊了什麽，結果彩排到後半夜，她困得不行，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第二天就是正式晚會日，她大早就去會場，跟所有藝人走了兩遍聯排，忙到下午三點才能回到酒店吃飯化妝。
程亦行幾乎插不上她任何工作。他看她彩排、溝通，到現在六七個人都在這個小小的套間裏，圍繞著她忙碌。
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她做到了那次出海時，她悄悄向他分享的願望。
讓那些對著她的鏡頭，不是因為她站在誰身邊著才拍她，而是因為要拍的就是她。
游樂樂已經換了禮服，準備去酒店的花園裏拍今天的造型照。
她換裝的時候手機給了程亦行保管，理所當然，此刻她的屏幕上突然跳出新消息提示，程亦行問她要不要看一眼時，游樂樂說：“應該是May姐發的，你幫我看一眼啦。”
程亦行的指紋可以直接解鎖她的手機。他點開微信卻發現，消息不是May姐發來的，而是趙女士。
【媽媽：寶貝，你爸爸今天臨時有工作，來不了了。但晚上我會在現場給你加油的。不要難過，好好表演。】
程亦行一眼掃過內容，就察覺不對。
“May姐說什麽呀？”游樂樂問他。
“沒什麽。”程亦行第一時間，選擇把這條消息從聊天界面刪除了，“不是你經紀人的信息，運營商推送的短信而已。”
“哦，那我和他們先下去拍照了！”
程亦行把她的手機和房卡都給了游樂樂的助理，等他們人都下樓之後，他立刻給趙女士打去了電話。
“阿姨，叔叔那邊到底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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