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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結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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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結尾改)

先前和他們聊天時, 游樂樂點了杯熱托蒂。周定本來只讓她點無酒精的軟飲,可她非要點熱雞尾酒。

“你確定?等下你要是喝到醉態百出被人拍到,別人還說我們兩個男生故意把你叫來, 給你灌酒。”在這些事情上,周定倒是很長心眼, 再三確認,“你是不是真的能喝啊?”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只是非必要不喝,又不是不能喝。總之兩三杯雞尾酒的量可醉不倒我。”

“那今天是什麽必要, 你非要喝啊?”周定問她。

“因為我冷啊, 喝一杯不可以嗎?”

游樂樂說罷, 指了指自己今天單薄的衣著。

周定無話可說, 只是她在那邊點單時,周定小聲問簡屹:“她冷為什麽不點熱飲,非要喝酒?”

簡屹叫他打住,“她不說你就別問了。問了豈不是更壞別人心情?”

一杯熱雞尾酒暖身的效果當然有, 不僅如此, 還有調節情緒的作用。所以第一杯喝完之後,游樂樂又點了一杯。

“一杯喝完還不暖和啊?”周定有些懷疑地看著她。

游樂樂邏輯清晰,反問他:“剛剛暖和就停下來,不喝的話我不是又冷了嗎?”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游樂樂聊天的興致很高, 簡屹在和她講劇這幾年組裏遇到的趣事,她聽得津津有味時,忽然聽到周定“咦”了一聲。

“程領隊怎麽轉發這條微博了?還說不帶他一個,什麽意思啊?”周定擡頭, 問游樂樂, “他也在這兒嗎?所以你下午結束活動來杭州,是來這裏找他的?那剛剛怎麽不叫他一起來啊?”

“……”

游樂樂發現, 周定這個“在他人雷區精準蹦迪”的自帶buff永遠都能作用到自己身上。她懶得解釋太多,幹脆耍賴道,“你問的問題我恰好都不想回答,所以跳過。”

“怎麽,程亦行惹你生氣啦?”

“周定,你聽沒聽過一句話,‘男人話少是美德’。”

周定終於識趣,但識得不多,拖長聲音“哦”了一聲:“我就說你今天怎麽要喝兩杯。原來不是冷啊,是借酒消火~”

游樂樂送了他一個白眼,周定又轉頭,笑嘻嘻對身邊的簡屹說:“給你念他男朋友微博底下的評論,我要被笑死了。”

簡屹戳了下周定,叫他學會看臉色,別再現眼了。游樂樂卻被周定說得來了興趣,把屏幕朝下的手機翻個面,點開已經在屏幕上掛了好久的“特別關註”消息提示。

【@Cheng0927:為什麽不帶我一個?[失望] //@游樂樂:話不多說,我提一杯,缺兒斯~[doge] // @簡屹Jan:熱量爆棚,愉悅爆表的一晚[耶] //@周定:不用開工的晚上,摸魚和好朋友們喝一杯,開心![幹杯] @游樂樂 @簡屹Jan】

“……”為什麽要帶他?憑什麽要帶他!?

她自動忽略這條“茶言茶語”的微博內容,直接點開底下評論。

【被盜號了????[疑問]】

【@Cheng0927 自己人,別發文字,我們要看視頻版,語音的也行[doge]】

【啊這……猛、猛男撒嬌?】

【我笑死啊,他怎麽黏人得像是喝了假酒!】

【@游樂樂這邊建議您盡快開個男德培訓班(bushi)】

【男德培訓班+1,我第一時間給我男票報名hhhh】

【不懂就問,ZD是在報節目裏被領隊折磨的仇嗎,怎麽還直接偷家了hhh】

【@周定完了哥,你今晚最好睜眼睡覺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這樣的男生談戀愛之後也會變成粘人小狗嗎!他真的,我哭死】

……

某人這會兒看樣子倒是能屈能伸,洋相出到互聯網也毫不在意。

然而她心裏那股氣還沒消,哪怕對方臺階都砌到自己腳後跟,她也不吃這套。瀏覽完內容,游樂樂毫不猶豫把手機扔到一邊。

忽然,她聽到簡屹問:“雖然很生氣,又會情不自禁去在意,對嗎?”

“在意,我在意什麽?”她試圖把話題糊弄過去。

“你男朋友都不在,說點真心話不會被他聽到。”簡屹笑著說。

“就是。他到底幹什麽了,讓你這麽生氣?很少看你這樣啊。”周定也難得正色起來,接著簡屹的話問她,“不可能是那種原則性的錯誤吧?”

兩雙真誠的眼睛都看向她,游樂樂被看得無處躲藏。

分辨不出是酒精作祟,還是情緒真的需要一個發洩口,她猶豫一會兒,還是決定把自己生氣的前因後果攤開在兩人面前。

周定聽完始末後,真誠發問:“你到底是更氣別人要撮合他跟那個女生,還是更氣他在那時候沒有和你站在一邊?”

哪個更叫人生氣?

她思考一會兒,很難得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用想那麽久,兩個問題都是一個答案。”簡屹切中要害,直言道,“你是不是從來沒吃過誰的醋啊,所以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

“我……”

游樂樂試圖闡述自己的想法,但話到嘴邊,好像沒法組織成完整的語言。沈默半天後,她有些氣餒地承認這個事實:“可能……是有點吃醋吧。”

“吃醋也好,生氣也好,是兩個人之間產生的正常情緒。既然產生了,為什麽要逃避呢,借這個機會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不是更好嗎?”

聽完簡屹分析,周定忍不住揶揄:“哦?過來人有經驗啊,你以前跟女朋友吵架的時候,表現都這麽好的啊?”

“拜托,就是因為以前表現太差才被甩了啊,不然哪有這種經驗可以傳授。”

簡屹轉動著手裏的古典杯,冰塊和玻璃杯身發出清脆的碰撞。情緒穩定的成年人再聊往事,還能帶上對自我的一番調侃。

“我是想告訴你,這個圈子讓雙方沒有安全感的因素太多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如果你不試著主動把安全感找回來,最後就會像我這樣,只剩下自己失敗的感情經驗跟別人分享。你真的想把這些小事累積到最後,變成你們分手的矛盾嗎?”

對方說得真誠掏心,每個字都是在替她梳理開內心打結的毛球。

游樂樂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雞尾酒,檸檬和蜂蜜中合了酒精的苦澀和辣,也讓她身心被溫暖的酒精一點點軟化。

“承認我吃醋,會很丟人嗎?”她眨著眼,問對面兩人。

“這有什麽丟人的,他難道不吃你的醋?”周定信誓旦旦保證,“憑他剛才那條微博,我打賭,你半路被我叫出來玩,肯定把他氣死了。再說上一個追你的可是儲博森哎,你游樂樂難道不搶手嗎,說不定誰吃誰的醋更多!”

簡屹無端撿了個大八卦聽,滿臉震驚。

“我跟你說,博森哥當時為了追她,天天跟那位程領隊在現場明裏暗裏地較勁。那些片段要是被放出來,絕對炸裂全網……”

周定正打算繪聲繪色跟簡屹形容一下當時“戰況”激烈程度,到嘴邊的話卻因為不遠的身影噎住。

他不太確定,在偏暗的光線裏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走來的人。

第一眼的不確定,是因為程亦行突然暴瘦的身形,和那身讓他意外的商務風穿搭,跟先前周定印象裏程亦行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直到程亦行走到他們面前,周定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朝坐在自己對面的游樂樂指了下她身後。

游樂樂扭頭時,某人已經自然地拉開她旁邊椅子坐下。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游樂樂也很詫異。

“他把照片發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哪兒了。我要知道位置很難嗎?”

程亦行說完,視線看向對面的周定和簡屹。

從對方的神色,和跟游樂樂說話的語氣,簡屹已經七八分猜到他是誰,主動微笑打招呼。客氣問候完後,他站起身,連帶把周定也一把拉起來。

“我們正好準備散了。她今晚喝得有點多,我們剛剛還想問她,要怎麽聯系你,結果你來得剛好。”

簡屹說完,手在桌子下碰了碰周定。

“哦……對!我們要回劇組,她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完,迅速t撤退。經過游樂樂旁邊時,簡屹小聲對她說了句“加油”。

前一刻還熱鬧的桌邊,轉眼只剩游樂樂和落座的某人四目相對。

“他剛剛跟你說什麽?”程亦行問。

“不告訴你。”

程亦行“哦”了聲,沒有再追問,掃了一眼面前的桌子。三個人卻有四個玻璃杯,兩個都在游樂樂手邊,其中一個還見了底,他心裏對她喝了多少,已經大致有數。

他拿起她沒喝完的那杯熱托蒂,喝了一口。

“調得還不錯。”程亦行想起什麽,又問她,“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喝?”

“為什麽要讓你知道,反正你不讓我知道的事也多的是。”游樂樂拿過自己的杯子,又問他,“你那個酒局難道這麽快就結束了?”

“他們結沒結束關我什麽事,是我不想在那兒待了。”

“哦,你高興就要拉我一起來,你不高興就哪兒都不想待。”

沈了一晚上的氣,這會兒終於沈不住了,她被酒精勾出來的委屈和一大堆話,現在變得不吐不快:“那不是白白浪費譚總要撮合你跟覃偲的美意,還有覃小姐對你十年如一日的愛慕。”

她說話時,淡淡的酒精麥芽香混合著檸檬的清香,在程亦行的鼻間縈繞。

除了這兩種香味,似乎還有別的,程亦行笑了,握住她拿著杯子的手。

“這杯的檸檬汁是不是加得太多,讓你喝到一肚子酸味?”

游樂樂知道他在玩笑自己,還是坦蕩真誠地點頭:“對呀。我是吃醋了。你介紹覃偲的時候,只用校友這種詞帶過,為什麽不讓我知道她一直喜歡你,甚至在別人眼裏,一直把你們默認為應該是一對的事?”

“你從哪兒聽來的?”

“就算你不說,總有人會想辦法讓我知道。”

程亦行反應過來:“姓譚的那個女朋友?”

“何小姐沒什麽壞心眼,她就是個工具人,傳達了一下譚總想讓我知道的事。因為譚總也猜得到,有些人不會告訴我。”

程亦行被她話裏話外“紮”了好幾下,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之前是誰說我,寧願相信陌生人無聊的玩笑話,也不相信站在面前的人。”他把酒杯從她手裏拿過來,放在桌上,“今晚那些人在我劃分裏,只是一種普通社會關系鏈。他們期待什麽、怎麽想,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哪怕有酒精助威,游樂樂也覺得自己突然間落了下風。果然位置一轉換,自己變成吃醋的那個人,她才發現很多情緒,不是靠“講道理”就能平息的。

不由自主而生的難過、失落、氣憤……因為有這些覆雜的情緒襯托,才會知道眼前這個人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既然只是‘普通的關系’,為什麽今晚你還非要我來?我幹嗎要見他們啊。”她執著地問。

“你沒發現,從進門起我只介紹了你是誰,但沒向你介紹他們?”程亦行反問道。

經他這麽已提醒,她再回想,似乎當時情形的確是這樣。

“讓他們認識你,是叫他們知道你是我認真交的女朋友。但你沒必要認得他們,我人生裏真正重要的那些人,你早就都認識了。”

酒吧桌上的香薰蠟燭在玻璃切割的蠟燭杯裏,投射出一圈像鉆石光芒般的橙黃色光暈。昏暗燈光下,光暈映在程亦行臉上,削弱那張面孔裏的冷峻。

隨著火苗的搖曳晃動,橙色的光也在他的鏡片上跳動。燭光下的人,恍然間有種朦朧且不真實的美感。

“我生氣的也不止這件事。”她把視線挪到了桌上的光源,免得自己看他入神,忘了想說什麽,“我更在意的是,那些人語氣輕佻地物化、規訓女性的時候,你卻毫無反應。那不是我認識的程亦行該有的樣子。”

“所以你氣到扭頭就走?”

“我怕再不走,就會忍不住把面前的湯扣你頭上。”

“我知道你會這生氣,但對我來說那是生意。我的目的是賺錢,我沒有改造他們思想的義務。如果用你說的道德標準去衡量生意對象,那該賺的錢恐怕一分都賺不到了。”

“你的意思,他今天求你的那種事,也叫生意?”游樂樂睨了他一眼。

“他公司和探途簽了三年戶外拓展培訓的合約快要到期,他只是想拿續約做條件,跟我談今天的事,好讓我考慮答應幫那個忙。”

“最後你答應了?”

“沒答應。”

“為什麽啊?”

“他們資質不夠,原本這個忙我就不會幫。只不過出於有過生意的情分,今天是當面告訴他一聲。”說到這,程亦行傲嬌地擡了下眉,告訴她,“剛才在上面又鬧了些不愉快。不僅合約不會續,大概率那些人今後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包括那位覃小姐。”

一聽有故事,游樂樂立馬把耳朵湊過去:“什麽意思,發生什麽事了?”

程亦行沒打算把席間那些齷齪糟心的話覆述給她,將她的頭推遠了一點:“聽勸,有些話不聽對你比較好。”

從他反應,游樂樂也大概猜到那些不愉快的部分,可能多少和自己有關系。她沒再追問,伸手拿自己杯子,打算把最後的一點雞尾酒喝掉。

不料杯子被程亦行半途“劫走”,她還沒來得及叫停,酒杯就見底了。

“你幹嗎喝我的啊,”游樂樂有點不高興,扭頭看他,“今晚譚總給你敬的酒還沒喝夠?”

程亦行卻問她另一個問題:“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不一並問完嗎?”

“……”突然被反將一軍,游樂樂有點措手不及。好像該問的都問過了,甚至連那點剩下的酒,他都替自己喝了。

“不問了。反正我問再多,不還是取決於你想不想告訴我。”

酒杯見底,朋友也不在,她覺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便穿好大衣,扭頭問他:“我要回酒店了,你呢?”

其實和他聊完,氣早就消得差不多,但她不想這麽快就讓他看出消氣這件事。

回程一路上,游樂樂也不理他,扭頭看著窗外沿江夜景。車窗被她打開一絲縫隙,讓冷風吹進來,紓解一下發燙的臉頰。

雞尾酒裏的威士忌後勁隨著時間逐漸上來,下車的時候,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竟然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程亦行一把扶住她,游樂樂還要強地掙開他的手:“看不起誰啊。每年過年我都要陪我爺爺喝,我可是他練出來的。你都不一定是我爺爺的對手。”

程亦行被她逗笑,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我又沒跟你爺爺喝過。”

“好啊,下次你去我家,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家‘酒王’的厲害,教你做人!”

“下次?什麽時候?”

“嗯……”她甚至認真思考了幾秒鐘,才發現是個圈套,“算了,現在還輪不到你。”

“哦,現在是輪到誰?陳文康?”

“……”游樂樂向他扔去一記眼刀。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卻因為剛才說了幾句話,嗓子裏像是有火在烤一般,又熱又幹。

路邊正好有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游樂樂走進去,在冷飲櫃前猶豫了一下,又怕刺激嗓子引起喉嚨發炎,還是老實走到熱飲櫃前,挑選一會兒,打開櫃門取了瓶溫熱的蜂蜜柚子茶。

“第二瓶半價,為什麽不多拿一瓶?”身後的程亦行問她。

“我只要喝一瓶。”

游樂樂轉過身時,他湊近上來,問她:“我的呢?”

“要喝自己買。”她用瓶子頂著他胸口,把他推開,“上火呢,不想給你付賬。”

唯一的男店員此時正在給鍋裏加新的關東煮丸子,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是偏頭瞥了一眼,又繼續下食材。

店內的空氣裏都彌漫著關東煮湯料的香氣,雖然聞不見,但光是看丸子和蔬菜撲騰進鍋裏,就讓酒後空虛的胃蠢蠢欲動。她走到鍋前,讓店員幫她裝了一杯剛煮好的。

端著關東煮和柚子茶,她到自助機器前面結賬時,程亦行已經站在那兒等她。游樂樂剛把自己手裏的掃完,程亦行手裏的瓶子便在條碼口下“滴”地錄入信息。

屏幕上單件的蜂蜜柚子茶瞬間變成兩瓶半價的價格。游樂樂斜眼睨他,某人把早已經準備好的付款碼放到掃碼口,結了賬。

“我請你,這總可以吧。”程亦行說,“第二瓶半價,不買不是吃虧?”

游樂樂懶得和他擡杠,端著關東煮,直接坐在店內的高腳凳上吃。

她點的不多,但丸子吃t一兩個就有些發膩。她只吃完了裏頭的素菜,剩下吃不掉的,她便不客氣地推到程亦行面前:“自己花錢買的關東煮,不吃完不是很虧?”

程亦行什麽也沒說,接過去用竹簽挑著,一個個吃起來。

怎麽刁難扮冷臉,他也絲毫不惱。游樂樂自己演得沒意思了,收起佯怒的神色,問他:“我剛才這樣,你怎麽一點不生氣啊?”

咽下一顆丸子,程亦行反問她:“已經氣過了,還有什麽氣?”

氣過了?她一頭問號:“什麽時候的事?”

“連我什麽時候生的氣也沒看出來?”

“……”她一點沒察覺到。

程亦行也不告訴她,只是專心將她剩下的那些丸子吃掉,隨手把空紙杯塞進旁邊的垃圾桶。游樂樂卻被他吊起好奇,走出便利店還在問他:“今天應該是我生氣吧,你到底在氣什麽啊?”

“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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