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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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第五十七章
山村裏的生活似乎比鹿笙想象中的更加充實。
淩老給鹿笙請的這位老師姓狄, 據說是宋代名將狄青的後人，和鹿笙想象中的老爺爺不一樣，狄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沈默寡言, 也不太愛說話, 不過他倒是有位爽利又愛笑的太太。
狄師傅沒有孩子, 家裏的房子也不多，雖然憑借獨特的手藝成了村裏有名的富戶, 但房子建的也和村裏人差不多。
不過他有一個很大的院子, 一部分圈起來養了雞鴨, 而另一邊則種了許多鹿笙不太認識的植物，聽狄嬸嬸說都是用來制色的。
狄嬸嬸叫曉紅，名字有些土氣, 但這並不妨礙她是村裏打扮得最漂亮的女人, 月白、天青、法翠，藕荷、酡顏、絳紅, 鹿笙看著她身上那些鮮活的顏色, 只覺得這一年似乎學不完她想學的東西。
狄師傅會造紙，會制色，也同樣是個優秀的莊稼人, 白天大半的功夫幾乎都花在了田地上, 教學往往都是從夕陽西下開始, 當然也偶爾會帶著他們起一個大早上山去尋找需要的材料。
無所事事了幾天，鹿笙他們便自己給自己找了事情做，跑去了村裏的小學做老師, 面對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教他們讀書寫字似乎也成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吃過了晚飯, 鹿笙坐在院子裏一邊搗著莧藍一邊陪曉紅嬸嬸乘涼，夏日的晚風並沒有白日裏那樣灼人，拂過面頰是恰到好處的溫涼。
曉紅嬸嬸躺在鹿笙身邊的搖椅上，輕輕搖著手裏的蒲扇，見鹿笙搗得賣力，不由得將扇子推得更靠近了她一些：“笙笙，你那兩個同學是什麽關系啊？”
鹿笙被她問一楞：“只是同學吧。”
“是嗎。”曉紅嬸嬸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那是不是我看錯了。”
“嬸嬸，你看到什麽了？”鹿笙有些好奇的追問道。
“他們兩個見天地待在一起，連那些娃娃都說，他們兩個在處對象，可我看蘇哲每次下山帶回來的都是你喜歡的東西啊。”
曉紅嬸嬸看著無動於衷的鹿笙，又忍不住提醒道：“笙笙啊，咱們女人眼睛得擦亮一點，要我說別看蘇哲那小夥子對你殷勤，可我總覺得他有花花腸子，你這一天和我家那個死鬼一樣只知道鼓搗這些有的沒的，一點心眼都沒有，別被人騙了。”
聞言，鹿笙不在意地笑笑：“嬸嬸，我有男朋友的。”
“你有男朋友啊。”曉紅嬸嬸將扇子放在腿上，坐了起來：“那蘇哲怎麽還總圍著你轉啊？他想挖你的墻角啊？”
鹿笙笑著壓低了聲音道：“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我男朋友太好，我都不敢告訴別人，怕別人和我搶。”
“你就胡扯吧！”曉紅嬸嬸拿起蒲扇輕拍了一下她的頭：“你可別是唬我的，要真那麽好，什麽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不然我可不信。”
說起溫故，鹿笙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她又想他了。
兩個月，雖然每天早晚都打電話，也偶爾視頻，可那也只聊慰思念，尤其在電話裏，她不論怎麽撩撥他，他都是那端著矜持的模樣，可一點也沒有被她親時那麽配合可愛。
他怎麽就從來都不肯和她說一句情話呢？
鹿笙暗自嘆息一聲，看著身旁嬌艷爽朗的曉紅嬸嬸有些羨慕，這房子不太隔音，她時常能聽到隔壁夜裏的動靜。
九點多折騰到半夜一兩點是常事，哪怕是那位和他們多一句話也不想說的狄師傅對著心愛的人也能說是整晚的情話，可他為什麽卻還是連一聲喜歡都吝嗇呢？
鹿笙正發著呆，便見蘇哲背了趙妍回來，見狀，鹿笙連忙放下東西，起身迎了過去：“妍妍這是怎麽了？”
“說是想去找孔雀石，結果從山坡上摔下來，腳傷了，我看傷得不輕，已經聯系了她家裏人，明天就會有人來接她回去。”蘇哲將趙妍放在椅子上解釋道。
鹿笙有些擔憂地看著趙妍腫起來的腳踝，擔憂之餘又隱約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
“妍妍，看過醫生了嗎？”鹿笙關切問道。
還不等趙妍開口，蘇哲便搶先回答道：“找了村裏懂正骨的人看了，說是骨折，得好好修養。”
蘇哲說著，轉身看向趙妍，他微微低頭，似乎是落在她的腳踝上，卻驚得後者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是，笙笙，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得回家好好養著，應該就不回來了。”
“那這些東西你不學了嗎？”
說實話，鹿笙覺得她的決定有些草率，放棄了一年的學業來這裏，如今才兩個月過去，說不學就不學了，總免不得讓人可惜。
趙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什麽耐心，和你們一起學，卻也總不如你們，大概就不是這塊料，現在迷途知返，回去好好上課，應該還趕得上期末的考試。”
見她有了主意，鹿笙也不好再勸，幫著蘇哲一起將她送回房間，便繼續被狄師父叫去學習半生半熟染法的技巧。
淩爺爺生日，她想送他一件親手染成的月白色太極服。
房間裏，趙妍縮在床尾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蘇哲反手帶上房門，目光森然：“你似乎已經忘了我們的合作內容了。”
“我只是……”
蘇哲懶得聽她解釋，譏諷一笑：“把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斷了，公寓我會找人過到你的名下，從現在開始，離我，離鹿笙都遠一點。”
沒有人比蘇哲更清楚趙妍是個什麽樣的人，因為本質上他們是一類人——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的人。
趙妍圖財，看到了秦箏攀上李雲芝，吳若楠的男朋友也借著溫知新的東風成了有錢人，便也活了這心思，只是她心太大，看上的是溫知新這個未來的溫氏繼承人。
這一切，蘇哲原本是樂見其成的，他甚至還幫了她一點小忙，如果趙妍真有那樣的本事勾走溫知新，他追求鹿笙的路上便沒了對手，可惜她是個廢物，溫知新不理她，她反而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按照計劃，趙妍來到這裏的作用原本只是讓他的加入顯得不要太過刻意引得鹿笙心生排斥，順便糾纏一下溫知新，讓他別來礙事，等到鹿笙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就讓她功成身退，只留下他和鹿笙的二人世界。
一年枯燥的生活，人總是免不了會寂寞的，相互扶持朝夕相處，他就不信這樣在她眼前的自己還是比不過那千裏之外的小崽子。
只可惜趙妍是個廢物，還是個心大的廢物，一套公寓還不滿足，反而惦記上了他的錢，拿出了她那些拙劣的小手段來勾引他，想來她應該也想辦法弄清楚了他的身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一點矯揉造作的噓寒問暖就能讓他動心。
他不討厭功利的人，可他討厭功利卻又打著溫情幌子的人。
她這樣低劣的虛情假意，他從小看到大，看得惡心，如果不是剛剛身邊有人，他倒是更想看看她掙紮著跌落深淵時的醜態。
趙妍要離開，鹿笙心裏總有些莫名的恐慌，那種感覺很微妙，即使蘇哲和她維持在禮貌的距離上，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獵物被窺視一般的緊張感。
她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她甚至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錯覺，但心裏卻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仍舊是每天的睡前電話，回頭看到房間裏整理著東西的趙妍，鹿笙默默走遠了一些，面對暗沈沈的夜幕，她默默將自己蜷縮在了院子裏的小馬紮上。
“笙笙，今天不開心嗎？”
不需要看到她的神情，不需要聽到她的聲音，只是她頓了一拍的沈默，他似乎便能聽出她的心事。
聽到他溫柔和緩的聲音，鹿笙情緒瞬間好了許多，她毫不矜持地訴說起了自己的想念：“溫叔叔，我今天好像特別想你。”
似乎是知道她的不開心，溫故今天也格外好說話，他沈吟了一下，出人意料的輕聲回應道：“我也想你。”
他的回應第一次這樣直白坦蕩，鹿笙不由自主地微勾了勾唇，追問道：“那你有多想我呀？”
溫故不答反問：“笙笙，你有多想我呢？”
“很想很想，想立刻見到你那麽想。”鹿笙說著，小臉有些忍不住發燙。
一聲輕笑從話筒裏傳來，可男人的聲音卻似乎沈墜在身後：“笙笙，回頭。”
主屋外的燈影裏，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放下手機，張開了雙臂。
“溫叔叔！”
面前那個憑空出現的人逆著光，她只能看到黑暗裏他影影綽綽的輪廓，鹿笙以為那只是自己因為思念產生的臆想，可還不等她思考，本能便支配著她奔向了他。
她沖過去，被抱了個滿懷。
他是真實的，溫暖的，帶著她最喜歡的雪松香氣的。
似乎是從天而降，在她最無助的時刻神祇一般出現在她身旁，她從來不知原來驚喜這兩個字會蘊藏著這樣大的震撼和力量。
鹿笙圈著他勁瘦的腰，揚起小腦袋，將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四目相對之間，她仍覺得不可置信：“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來了？”
“怕今年沒人給你實現生日願望，所以我就來了。”溫故說著，從身後變魔術一般地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蛋糕：“還沒到時間，但你說立刻就想見到我，我也只能提前出現了。”
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忙忘了，至於偶爾想起，她知道他是怎樣的日理萬機，更加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可這一刻，他乘著月色，染著風塵，捧著蛋糕，站在了她面前。
鹿笙深深看了他一眼，將小臉埋在他心口的位置撒嬌一般地蹭了蹭，溫故溫熱的大手落在她的發頂，安撫一般地輕揉了揉。
“所以，剛剛為什麽不開心？”他溫聲問道。
鹿笙淺淺莞爾，踮起腳，飛快落了一個輕盈如羽毛一般的吻在他頸側：“因為你出現得有一點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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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裏的生活似乎比鹿笙想象中的更加充實。
淩老給鹿笙請的這位老師姓狄, 據說是宋代名將狄青的後人，和鹿笙想象中的老爺爺不一樣，狄師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沈默寡言, 也不太愛說話, 不過他倒是有位爽利又愛笑的太太。
狄師傅沒有孩子, 家裏的房子也不多，雖然憑借獨特的手藝成了村裏有名的富戶, 但房子建的也和村裏人差不多。
不過他有一個很大的院子, 一部分圈起來養了雞鴨, 而另一邊則種了許多鹿笙不太認識的植物，聽狄嬸嬸說都是用來制色的。
狄嬸嬸叫曉紅，名字有些土氣, 但這並不妨礙她是村裏打扮得最漂亮的女人, 月白、天青、法翠，藕荷、酡顏、絳紅, 鹿笙看著她身上那些鮮活的顏色, 只覺得這一年似乎學不完她想學的東西。
狄師傅會造紙，會制色，也同樣是個優秀的莊稼人, 白天大半的功夫幾乎都花在了田地上, 教學往往都是從夕陽西下開始, 當然也偶爾會帶著他們起一個大早上山去尋找需要的材料。
無所事事了幾天，鹿笙他們便自己給自己找了事情做，跑去了村裏的小學做老師, 面對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教他們讀書寫字似乎也成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吃過了晚飯, 鹿笙坐在院子裏一邊搗著莧藍一邊陪曉紅嬸嬸乘涼，夏日的晚風並沒有白日裏那樣灼人，拂過面頰是恰到好處的溫涼。
曉紅嬸嬸躺在鹿笙身邊的搖椅上，輕輕搖著手裏的蒲扇，見鹿笙搗得賣力，不由得將扇子推得更靠近了她一些：“笙笙，你那兩個同學是什麽關系啊？”
鹿笙被她問一楞：“只是同學吧。”
“是嗎。”曉紅嬸嬸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那是不是我看錯了。”
“嬸嬸，你看到什麽了？”鹿笙有些好奇的追問道。
“他們兩個見天地待在一起，連那些娃娃都說，他們兩個在處對象，可我看蘇哲每次下山帶回來的都是你喜歡的東西啊。”
曉紅嬸嬸看著無動於衷的鹿笙，又忍不住提醒道：“笙笙啊，咱們女人眼睛得擦亮一點，要我說別看蘇哲那小夥子對你殷勤，可我總覺得他有花花腸子，你這一天和我家那個死鬼一樣只知道鼓搗這些有的沒的，一點心眼都沒有，別被人騙了。”
聞言，鹿笙不在意地笑笑：“嬸嬸，我有男朋友的。”
“你有男朋友啊。”曉紅嬸嬸將扇子放在腿上，坐了起來：“那蘇哲怎麽還總圍著你轉啊？他想挖你的墻角啊？”
鹿笙笑著壓低了聲音道：“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我男朋友太好，我都不敢告訴別人，怕別人和我搶。”
“你就胡扯吧！”曉紅嬸嬸拿起蒲扇輕拍了一下她的頭：“你可別是唬我的，要真那麽好，什麽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不然我可不信。”
說起溫故，鹿笙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她又想他了。
兩個月，雖然每天早晚都打電話，也偶爾視頻，可那也只聊慰思念，尤其在電話裏，她不論怎麽撩撥他，他都是那端著矜持的模樣，可一點也沒有被她親時那麽配合可愛。
他怎麽就從來都不肯和她說一句情話呢？
鹿笙暗自嘆息一聲，看著身旁嬌艷爽朗的曉紅嬸嬸有些羨慕，這房子不太隔音，她時常能聽到隔壁夜裏的動靜。
九點多折騰到半夜一兩點是常事，哪怕是那位和他們多一句話也不想說的狄師傅對著心愛的人也能說是整晚的情話，可他為什麽卻還是連一聲喜歡都吝嗇呢？
鹿笙正發著呆，便見蘇哲背了趙妍回來，見狀，鹿笙連忙放下東西，起身迎了過去：“妍妍這是怎麽了？”
“說是想去找孔雀石，結果從山坡上摔下來，腳傷了，我看傷得不輕，已經聯系了她家裏人，明天就會有人來接她回去。”蘇哲將趙妍放在椅子上解釋道。
鹿笙有些擔憂地看著趙妍腫起來的腳踝，擔憂之餘又隱約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
“妍妍，看過醫生了嗎？”鹿笙關切問道。
還不等趙妍開口，蘇哲便搶先回答道：“找了村裏懂正骨的人看了，說是骨折，得好好修養。”
蘇哲說著，轉身看向趙妍，他微微低頭，似乎是落在她的腳踝上，卻驚得後者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是，笙笙，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得回家好好養著，應該就不回來了。”
“那這些東西你不學了嗎？”
說實話，鹿笙覺得她的決定有些草率，放棄了一年的學業來這裏，如今才兩個月過去，說不學就不學了，總免不得讓人可惜。
趙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什麽耐心，和你們一起學，卻也總不如你們，大概就不是這塊料，現在迷途知返，回去好好上課，應該還趕得上期末的考試。”
見她有了主意，鹿笙也不好再勸，幫著蘇哲一起將她送回房間，便繼續被狄師父叫去學習半生半熟染法的技巧。
淩爺爺生日，她想送他一件親手染成的月白色太極服。
房間裏，趙妍縮在床尾仍舊有些驚魂未定。
蘇哲反手帶上房門，目光森然：“你似乎已經忘了我們的合作內容了。”
“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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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比蘇哲更清楚趙妍是個什麽樣的人，因為本質上他們是一類人——為了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的人。
趙妍圖財，看到了秦箏攀上李雲芝，吳若楠的男朋友也借著溫知新的東風成了有錢人，便也活了這心思，只是她心太大，看上的是溫知新這個未來的溫氏繼承人。
這一切，蘇哲原本是樂見其成的，他甚至還幫了她一點小忙，如果趙妍真有那樣的本事勾走溫知新，他追求鹿笙的路上便沒了對手，可惜她是個廢物，溫知新不理她，她反而將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按照計劃，趙妍來到這裏的作用原本只是讓他的加入顯得不要太過刻意引得鹿笙心生排斥，順便糾纏一下溫知新，讓他別來礙事，等到鹿笙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就讓她功成身退，只留下他和鹿笙的二人世界。
一年枯燥的生活，人總是免不了會寂寞的，相互扶持朝夕相處，他就不信這樣在她眼前的自己還是比不過那千裏之外的小崽子。
只可惜趙妍是個廢物，還是個心大的廢物，一套公寓還不滿足，反而惦記上了他的錢，拿出了她那些拙劣的小手段來勾引他，想來她應該也想辦法弄清楚了他的身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一點矯揉造作的噓寒問暖就能讓他動心。
他不討厭功利的人，可他討厭功利卻又打著溫情幌子的人。
她這樣低劣的虛情假意，他從小看到大，看得惡心，如果不是剛剛身邊有人，他倒是更想看看她掙紮著跌落深淵時的醜態。
趙妍要離開，鹿笙心裏總有些莫名的恐慌，那種感覺很微妙，即使蘇哲和她維持在禮貌的距離上，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獵物被窺視一般的緊張感。
她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她甚至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錯覺，但心裏卻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仍舊是每天的睡前電話，回頭看到房間裏整理著東西的趙妍，鹿笙默默走遠了一些，面對暗沈沈的夜幕，她默默將自己蜷縮在了院子裏的小馬紮上。
“笙笙，今天不開心嗎？”
不需要看到她的神情，不需要聽到她的聲音，只是她頓了一拍的沈默，他似乎便能聽出她的心事。
聽到他溫柔和緩的聲音，鹿笙情緒瞬間好了許多，她毫不矜持地訴說起了自己的想念：“溫叔叔，我今天好像特別想你。”
似乎是知道她的不開心，溫故今天也格外好說話，他沈吟了一下，出人意料的輕聲回應道：“我也想你。”
他的回應第一次這樣直白坦蕩，鹿笙不由自主地微勾了勾唇，追問道：“那你有多想我呀？”
溫故不答反問：“笙笙，你有多想我呢？”
“很想很想，想立刻見到你那麽想。”鹿笙說著，小臉有些忍不住發燙。
一聲輕笑從話筒裏傳來，可男人的聲音卻似乎沈墜在身後：“笙笙，回頭。”
主屋外的燈影裏，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放下手機，張開了雙臂。
“溫叔叔！”
面前那個憑空出現的人逆著光，她只能看到黑暗裏他影影綽綽的輪廓，鹿笙以為那只是自己因為思念產生的臆想，可還不等她思考，本能便支配著她奔向了他。
她沖過去，被抱了個滿懷。
他是真實的，溫暖的，帶著她最喜歡的雪松香氣的。
似乎是從天而降，在她最無助的時刻神祇一般出現在她身旁，她從來不知原來驚喜這兩個字會蘊藏著這樣大的震撼和力量。
鹿笙圈著他勁瘦的腰，揚起小腦袋，將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四目相對之間，她仍覺得不可置信：“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來了？”
“怕今年沒人給你實現生日願望，所以我就來了。”溫故說著，從身後變魔術一般地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蛋糕：“還沒到時間，但你說立刻就想見到我，我也只能提前出現了。”
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忙忘了，至於偶爾想起，她知道他是怎樣的日理萬機，更加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可這一刻，他乘著月色，染著風塵，捧著蛋糕，站在了她面前。
鹿笙深深看了他一眼，將小臉埋在他心口的位置撒嬌一般地蹭了蹭，溫故溫熱的大手落在她的發頂，安撫一般地輕揉了揉。
“所以，剛剛為什麽不開心？”他溫聲問道。
鹿笙淺淺莞爾，踮起腳，飛快落了一個輕盈如羽毛一般的吻在他頸側：“因為你出現得有一點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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