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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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飯後, 兩人各自去了書房。
沈思檸其實沒有工作必須今晚處理，可她不知道回到臥室該幹什麽，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 於是把不是急著要的文件拿出來處理。
大概是沒有ddl的死亡壓迫緊逼著, 也可能是時隔這麽久再次見到裴時禮, 工作時她總是會突然想到和他相關的事。沈思檸煩躁地拍了拍腦袋, 輕吸了一口氣, 又抓起放在辦公桌上的相框看。
她趴在桌子上, 臉蛋貼在冰涼的桌面上，任由自己發呆出神——
如果她當初沒有遇見裴時禮，現在會是什麽樣呢？
按照她當時隨性的性格, 肯定沒法考到首大, 應該會和圈內大多數人一樣被送到國外讀大學。
她那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美術, 周末時經常和溫澤瑞幾人一起去戶外采風，老師還誇她在這方面有造詣。
不過她肯定沒法和溫澤瑞一樣成為大學老師, 要知道她最討厭一板一眼的規矩，她可能會自己開個工作室, 工作也是擺爛居多，心情好就接單, 不好的話估計會全世界到處跑。
然後呢？
她可能會在游玩時，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那人和她一樣熱愛自由, 他會和她一起滿世界的亂跑，想到去哪裏就去哪裏。
沒有很強的責任感，也沒有什麽束縛, 隨心而為。
會和他結婚嗎？
應該不會吧。
一個熱愛自由的人，應該不會想要婚姻和家庭的束縛。
她和他分別後, 繼續一個人的旅程，遇到新的人，周而覆始，每天都是新的風景。
想到這，沈思檸扯了下嘴角，感覺像是另一個人的人生。
“嗡嗡。”
電話驟然響起，沈思檸拿起手機，是妹妹沈思瑤的電話。
“姐姐！”剛一接通，沈思瑤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看向屏幕裏的沈思檸，“姐姐，你在忙嘛？”
沈思檸笑了下：“沒有。”
“姐，我和同學來江城參加一個比賽，現在就在江城呢，我查過地圖，離你們律所不遠，明天中午你請我吃飯唄？”
沈思檸：“當然可以，參加的什麽比賽？”
“一個模擬投資性質的比賽，”沈思瑤沒有多說，轉而把話題扯到裴時禮身上，“姐，你知道姐夫有多厲害嗎？！！”
沈思檸挑了下眉：“怎麽？”
沈思瑤不是一直對裴時禮的印象不好嗎？
“我們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經典金融案例，有好幾個都是姐夫做的！”沈思瑤學的是工商管理，上課時聽到老師談起幾個經典並購案，居然都是裴時禮大學時期做的。
沈思瑤一直都知道姐夫很厲害，可這一刻才有了實感，原來姐夫在她這個年紀，就已經這麽厲害了。
沈思檸笑了笑，她從未否認過裴時禮的工作能力，“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我當然很好啊，”沈思瑤自豪道，“我打算這個寒假去投行實習——”
說著，她拍了拍小胸脯，“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努力的，成為你最大的靠山！”
沈思檸被她的話逗得咧嘴直笑，“行，明天中午我還約了個朋友，顏落，到時候一起吃飯吧。”
沈思瑤聽說過顏落，是姐姐的好朋友，“好啊。”
“姐姐你和姐夫最近怎麽樣啊？”沈思瑤沒忍住，八卦道。
沈思檸垂下眸，淡笑道：“還可以。”
沈思瑤瞇了瞇眸，嚴肅道：“姐姐，你在撒謊。”
沈思檸一怔，挑了挑眉：“怎麽？”
“你只要一撒謊，就喜歡蹙眉，”沈思瑤緊張地問，“姐姐怎麽了？是不是他欺負你？”
沈思檸驚訝於妹妹的敏銳，她不想讓家人擔心，只好半真半假道：“我明天試婚紗，但他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沒法陪我去，所以我有點不高興。”
沈思瑤無條件站在姐姐這邊：“太過分了！能有多重要？連試婚紗這種場合都不陪你去，一點情緒價值都沒法提供！”
沈思檸見她炸了起來，笑著給她順毛：“夫妻間有點矛盾很正常的。”
沈思瑤盯著她，嚴肅道：“姐姐，你不要這麽善解人意。”
“這樣的話，你會很累的。”
沈思檸手指微蜷，低頭笑了下：“好，我盡量蠻橫一點。”
掛斷電話，沈思檸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回到臥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她出來時，裴時禮也洗完了澡，正坐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個平板，聽到動靜，擡眸朝她看去。
沈思檸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掀開被子上床。
臨睡前，她提醒他：“我明早要開庭，需要早起，我定了六點的鬧鐘，可能會吵醒你。”
裴時禮把平板放到床頭櫃上，按了按眉心：“無妨。”
沈思檸：“好，我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非常正常的一段夫妻睡前對話。
沈思檸說完後，閉上眼睛，以為累了一天，很快就能睡著了，可眼睛和身體都很疲憊，大腦卻異常清醒。
身後，幾乎聽到他的呼吸聲，沈思檸猜測，他應該也沒睡著。
她睜開眼，在黑暗中出神地盯著某個方向發呆，直到身體和眼睛疲倦到再也撐不住，她慢慢閉上眼，陷入睡眠。
-
第二天中午，沈思檸和顏落、沈思瑤集合，帶著她們倆去了小南國，一家私密性很好的湘菜館。
顏落和沈思瑤都是外向的性格，都不用沈思檸找話題，倆人很快聊熟，還互加了微信。
“落落姐，真該讓我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花家裏的錢還罵家的堂姐跟你學學怎麽演戲！”沈思瑤看到顏落演戲的幾個片段後，被驚艷到了，“這個劇我聽同學聊過，原來裏面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惡毒女二是你演的啊！”
顏落被她哄的一樂一樂的，“對沒錯就是我！”
等沈思檸去上廁所，沈思瑤悄咪咪地問顏落，“落落姐，你知道我姐和姐夫的關系怎麽樣啊？”
顏落：“怎麽這麽問？”
沈思瑤低落道：“姐姐說她和姐夫關系挺好的，但是我總擔心姐姐會受欺負！”
顏落寬慰她：“不用擔心，你姐心理素質強大到你難以想象的地步，你不要用弱者的眼光看檸檸，你就想著，反正裴時禮那麽有錢那麽帥，檸檸就當白嫖了個鴨，還能肆無忌憚地花他的錢，這麽想想，是不是好受很多？”
沈思瑤癟了癟嘴：“說的也是。”
吃完午飯，沈思瑤下午還有事先回去了，顏落和沈思檸開車去婚紗店，顏落坐在副駕駛上，偏眸看她：“你妹問我你和裴時禮的關系，怎麽回事啊？”
沈思檸：“我在我家人面前總不能說我和裴時禮是塑料夫妻，裝的時候露餡了。”
顏落沒懷疑，“看來我磕CP的計劃泡湯了。”
十二月初的江城，午後陽光明媚，空氣很涼，寒風冷的刺骨。
這是江城最大的一家婚紗店，她的婚紗是裴時禮請米蘭知名設計師設計的，不管他對她感情如何，這些表面上的，不會虧欠她。
店內婚紗繁多，潔白的婚紗很容易讓女生滋生出對婚禮和婚姻的幻想，顏落簡直要炸了。
“寶貝，我想結婚了！”
沈思檸：“新郎同意嗎？”
顏落癟癟嘴：“你能不紮我心嗎。”
沈思檸捏了下她的臉，“喜歡的話你去試試唄，這家婚紗店裴時禮買下來了，你喜歡哪件我送你。”
顏落：“哇哇哇——這就是總裁夫人的財億展示嗎？”
沈思檸笑笑，“這個魚尾裙挺適合你的。”
顏落看過去，一條米色魚尾裙，抹胸收腰的緊身款式，很適合顏落高挑性感的身材。
顏落幾乎是立刻被吸引住，剛想去試突然頓住，“你先去試嘛，說好陪你來的，我在這試像什麽樣子。”
沈思檸挑眉：“你先試，給我打個樣兒。”
顏落：“好！”
顏落和工作人員走後，店長給她送上一杯熱紅茶，“裴太太不滿意您的婚紗嗎？”
沈思檸笑了下：“沒有，我很滿意。”
店長盯著這張溫柔美麗卻興致缺缺的臉，猜想是因為裴先生沒有陪同，所以裴太太不開心。
她沒有追問，開始給沈思檸介紹這款婚紗，沈思檸望著燈光下的潔白婚紗——
婚紗的設計簡約，不規則一字肩的款式，簡單而溫婉的褶皺線條，聖潔如光的珍珠色緞面，閃耀著淡淡的光澤。
唯美而夢幻。
沈思檸靜靜地聽著，一道歡快的女聲響起，“寶貝你看好不好看？”
魚尾裙將顏落性感玲瓏的身材完美展示出來，沈思檸毫不吝嗇地誇讚：“太漂亮了。”
顏落眨了眨眼，把手機給店員，“你們幫我拍幾張。”
“拍的不錯，”顏落坐到她旁邊，“我發給聞堰升看，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我就不信他還不想跟我結婚！”
沈思檸淡笑，剛想說什麽，顏落用手肘碰了碰她，“你快去試婚紗啊！”
店員也說：“裴太太，您試一試吧。”
沈思檸：“好。”
這款婚紗雖然是簡約的款式，但一個人也很難穿，在好幾個店員的幫助下，沈思檸才把婚紗穿好，店員牽引她去試衣鏡前。
“裴太太，您真是太美了！”
“是我工作這麽久以來見過最美的新娘！”
“這件婚紗和您太配了！”
沈思檸聽著店員的恭維，淺笑著回應，一個店員邊說邊推開試衣間的門，“裴太太，我真的不是恭維您，不信的話您自己照鏡子看一看——”
她的話戛然而止，沈思檸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見她盯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沈思檸一怔，順著她的視線往沙發看去。
裴時禮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穿了件筆挺修身的黑襯衫，應該是剛參加完什麽正式場合，腕上的銀色鉆石袖口，讓他和滿室潔白的婚紗店融為一體，矜貴而冷沈。
在他剛進店的時候，江哲遠和店長說清楚情況後，店長把他請到試衣間門口的沙發上，於是試衣間的門剛推開，他下意識地擡起眼眸——
一襲白色婚紗的女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婚紗典雅而簡約，並不是誇張的華麗，但裙擺上的刺繡精致又奢華，用了上萬顆澳白珍珠，在婚紗店琉璃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光澤。
抹胸的款式將她漂亮的肩部線條露出來，白皙優雅的天鵝頸，鎖骨平直精致，骨渦不深不淺，鎖骨下隱隱起伏的線條，平添幾分性感嫵媚，沖散她身上的清冷感。
還沒來得及做造型，黑色的長直發散在肩頭，鋪滿整個肩膀，如瀑般垂至腰間，與潔白的婚紗形成極致的視覺反差。
沈思檸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裴時禮，昨天吃飯時提起試婚紗的事，她說不用他陪，他沒有多說什麽，她以為他在忙，完全沒有想過從試衣間出來，在她還沒看到自己穿婚紗的樣子之前，就被他看了過去。
沈思檸手指蜷了蜷，剛要說什麽，隔壁試衣間的門突然打開，顏落換掉婚紗，激動地道：“寶貝，讓我看看——”
觸到沙發上的黑影，顏落的話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裴、裴總？”
空氣中淡淡的僵持隨之被打破，顏落的視線光速在沈思檸和裴時禮之間來回巡視，在沈思檸開口叫住她前先發制人，“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完，她給了店長一個眼神，店長帶著店員們從試衣間離開，門輕輕關上，只留下他們倆。
婚紗美則美，但重達幾十斤，沈思檸沒法坐著，只好站在原地看他，“你怎麽來了？”
她的語氣很意外，但也僅有意外，沒有一丁點的驚喜。
裴時禮嘴角往下壓了壓，冷睨她，“我說我不來了嗎？”
“……”
他確實沒有明確表示不來，但昨天她說不用他陪著，他沒有說什麽，她還以為他不會來呢。
沈思檸擡手摸了摸鼻子，“我以為你忙工作，沒有時間。”
裴時禮冷哼了聲，起身朝她走去，毫無預兆地拉著她的手腕，沈思檸心口一緊，被他牽到試衣鏡前，他按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過去，對上一個巨大的落地鏡。
沈思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裴時禮在她身後，視線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而是看向鏡面。兩道視線在鏡子中交匯。
他一襲黑衣，身形高大挺拔，哪怕她穿著高跟鞋，也比他矮了近一個頭，他站在她身後，肩膀寬大厚挺，仿佛......能幫她撐起整個世界。
胸口募地有股酸澀的液體流動，也許是婚紗很容易讓人滋生對美好愛情的幻想，她心底泛了點矯情，想起她的這段婚姻和愛情的關系不大。
垂在肩膀上的頭發突然被挑起，沈思檸一怔，看到鏡子裏的裴時禮擡手把她的長發撩起來，淡淡道，“頭發挽起來，會更好看。”
說話間，他溫熱的呼吸全都噴灑在她脖子上，滾燙的氣息讓她的那片肌膚起了一層顫栗，下意識想要把脖子縮起來，但考慮到姿勢不雅還是忍住。
她穩了穩心神：“好，等婚禮的時候，會挽起來。”
裴時禮將她的頭發放下，指尖殘留著她發間的柔順。
“我很滿意，”沈思檸轉身看他，問他的意見，“你覺得有哪裏需要修改的嗎？”
裴時禮上下掃了她一眼，“好像有點緊。”
“？”
沈思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在說我胖？”
不緊啊！
哪裏緊了！
她一直有控制飲食的好不好！
裴時禮看著她鼓起的腮幫，薄唇勾了勾，視線往下，落在她胸前的柔軟上，嗓音淡啞：“這裏緊了。”
沈思檸註意到他的目光，臉“騰”地紅了起來，她的身材不是豐滿的類型，胸也只有B，前段時間，他有時候會摸。
難道真的會摸大？
沈思檸的臉忍不住發燙，放棄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我讓設計師改大一點。”
裴時禮：“嗯。”
沈思檸被他說的耳根通紅，別等店員進來以為他們在做少兒不宜的事，想趕他走，“你先去忙吧，這個婚紗脫起來很麻煩，要浪費不少時間，我讓顏落陪我就行了。”
裴時禮嘴角的弧度募地往下壓，居高臨下地看她，“你婚禮也叫她陪你？”
沈思檸：“當然啊。”
裴時禮唇角拉直，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要當伴娘的。”沈思檸在檢查婚紗有沒有哪裏不滿意的，沒有註意到他的表情。
裴時禮：“……”
-
不知道是不是裴時禮今天真的很閑，他就坐在沙發上，看她換完婚紗，耐心地聽她和設計師溝通修改方案。
顏落站在一旁，全程不敢吱聲，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但在裴時禮面前，被他強大的氣場壓著，就跟個鵪鶉似的縮在角落的沙發上，瘋狂沖沈思檸眨眼。
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自明：他怎麽！還不走啊！！快把他趕走！！！
沈思檸不明所以，攤了攤手，給她一個“我也不知道他腦子抽了什麽風”的眼神。
和設計師溝通完後，裴時禮看向沈思檸，“你等會去哪兒？”
沈思檸：“和我朋友一起逛逛。”
裴時禮將視線落在顏落身上，態度還算溫和：“辛苦顏小姐陪我太太來試婚紗。”
顏落呵呵幹笑兩聲：“不辛苦，應該的。”
眼見顏落快要崩潰，沈思檸對著裴時禮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們開了車來的。”
裴時禮目光頓了下，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終於等他走後，顏落深呼了一口氣，嘖聲感慨：“不愧是身價千億的商業大佬，氣場果然強，娛樂圈裏的影帝啊小鮮肉啊根本沒法比，寶貝我真佩服你，跟他相處這麽短的時間我都快要窒息了，你居然可以和他生活這麽久！”
沈思檸聳了聳肩，“還好吧。”
裴時禮的氣場確實很強，他們倆剛相親的時候，沈思檸對著他也有點犯怵，但相處這麽久了，她對他的脾性也算了解，漸漸發現也就是正常人。
沈思檸拿著車鑰匙，“去哪兒？”
顏落：“去商場逛一會兒吧，再順便吃個晚飯。”
她們去了附近的商場，誰知剛一進去，滿場都是人，從一樓到七樓的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人擠人，喧鬧的如同集市。
攝像機、閃光燈、歡呼吶喊聲，人聲鼎沸。
沈思檸不明所以地看著顏落：“怎麽回事？”
顏落從旁邊小姑娘那兒打聽的：“是慕詩穎，她今天在商場裏有活動，給她的代言做宣傳，粉絲就都來捧場了。”
說著，她拉沈思檸出去，“走吧走吧，換一家，真晦氣！”
沈思檸被她拖著往外走，掃了眼人聲鼎沸的商場，忽然想起陸綺年那天喝醉酒說的話。
“她是裴哥一手捧出來的，如今簽在周哥旗下的公司，就裴哥和周哥的交情，有什麽好資源都得緊著她來，所以才能火成這樣。”
確實很火。
擠都擠不動。
沈思檸沒什麽意義地扯了下唇，跟著顏落往停車場走。
-
“裴總，顏小姐和太太是大學舍友，畢業後進入娛樂圈，是一位演員，和太太的感情非常好，太太多次去她的劇組探班，”江哲遠匯報顏落的個人資料，“只是......”
裴時禮坐在後座上，聞言掀起眼皮看他。
江哲遠輕咳了聲：“前段時間慕小姐給您打電話，要您幫她拿的一個資源，就是從顏小姐手裏搶的。”
裴時禮自然不會關心這些小事。
只是他手底下的人，直接按照以往的模式操辦，和慕詩穎的經紀人對接，幫慕詩穎把想要的資源搶了過來。
她對慕詩穎這麽在意，是因為這個？
裴時禮冷冷掃江哲遠一眼。
江哲遠：“……”
是他調查不仔細，沒有提前查到顏落和太太的關系。
他推了下眼鏡，輕咳了聲，試探地問道：“裴總，如果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該怎麽辦？”
裴時禮抿了抿唇，冷睨他：“她上次給你買的鋼筆白買了？”
江哲遠：“……我明白了，裴總。”
跟在裴時禮身邊四年，江哲遠也沒明白裴時禮為什麽對慕詩穎這麽好，要說男女之情吧，當然是沒有的，慕小姐獻殷勤的態度不要再明顯，但裴總從不接招。
江哲遠猜測大概是家中長輩的囑托。
可如今看來，慕小姐再怎麽重要，跟太太也是沒法比的，畢竟太太才是要和裴總過一輩子的人。
孰輕孰重，很明顯了。
解決完這件事，江哲遠開始匯報正事。
張書記是安城的一把手，握著一個礦的開發權，除了裴氏外，好幾家都虎視眈眈，其中的韓家和商家實力不容小覷。
自古官商不分家，裴家世代經商，但裴時禮外公有軍政背景，當初岑蔓和裴之樺離婚後，岑家這條線沒斷，岑老爺子自家的孫子不爭氣，格外看好這位外孫，在裴時禮工作初期出過不少力。
不過當然不是白出，互惠互利而已，岑老爺子那種老狐貍怎麽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張書記也是老狐貍，在這幾家中觀望著，叫人給裴時禮倒了杯白酒，瞇了瞇眸：“我當然最看好裴總和裴氏，只是韓家和商家的面子讓我也很為難啊。”
裴時禮端起酒杯，漫不經心地晃了晃，不緊不慢道：“張書記果然和我們這些商人不一樣，我們只看利益，不看面子。”
張書記一怔，隨即笑出了聲：“裴總是怎麽想的？”
“裴氏要百分之七十的開發權，剩下的就全了張書記的面子。”
百分之七十足以讓裴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不能做的太過，畢竟張書記也要交差。
張書記很快想明白，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對著酒桌上的其他人感慨，“江城果然人才輩出啊，看來我們還是老了。”
今晚的飯局大多是中年官員和商人，聞言嘆氣：“是啊，未來是他們年輕人的。”
“裴氏牽頭，咱們這個礦一定能做大做強。”
“敬裴總和張書記！”
老一輩的人飯局上格外喜歡敬酒，裴時禮不喜，但在商場上，有些酒是推不掉的，更何況他心底煩躁的厲害，就多飲了幾杯。
酒過三巡，談完正事，包廂內酒味和煙草味彌漫，寒暄吹噓的聲音此起彼伏。
烏煙瘴氣的。
十點過後，電話聲絡繹不絕，大多是家裏來的電話，催著自家丈夫回家——
“我知道回家，沒有鬼混，我在談生意......你別催了，等結束後我立刻回去。”
“你別打電話來了，煩不煩啊！”
“說了在談正事，你以為我不想在家待著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矯情？！”
“……”
就連江哲遠的女朋友，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剛開始的兩個沒接，見女友短信威脅，他瞥了眼眾人，拿著手機在角落裏小聲說話。
江哲遠不敢拿著手機去外面接，就在裴時禮身邊接的，哪怕他壓低了聲音，裴時禮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陪老板應酬......我也不知道幾點回去......”
“沒有女人，我怎麽會在外面有女人呢。”
“你乖一點，在家乖乖等我哦。”
“……”
裴時禮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烈酒燒的喉嚨火辣，捏著玻璃杯的力道加重，唇角掀起嘲諷的弧度。
江哲遠很快掛斷了電話，見裴總盯著自己，尷尬地撓了撓頭，幹笑兩聲：“我女朋友，她不懂事，跟太太那樣善解人意賢惠大度的根本沒法比。”
這話剛說完，他就看到裴時禮的臉色明顯地暗沈了好幾個度。
江哲遠：“……”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踩了雷，連忙道：“太太可能在忙，所以才沒有給您打電話，她還是非常關心您的！”
裴時禮狹長的眸子瞇起，醉意將他的眼尾醺得泛紅。
沈思檸從不催裴時禮回家，但以往十點過後，她會給他發一條短信，不過自從游輪那晚，這個習慣就戒掉了。
她在收拾去北城的行李箱，下周二趙媛的案子要開庭，這周五她需要和趙媛見一面。
十點半左右，臥室門被推開，沈思檸正坐在地毯上糾結帶哪一件毛衣，聽到聲音朝門口看去，率先聞到一陣酒味和煙草味。
她眉頭蹙了蹙，想說點什麽，又忍了下去，“你回來了啊。”
裴時禮走了進來，看到她擺在地上的行李箱，眸子暗了暗。
沈思檸解釋：“我明天要去北城出差，大概四五天，下周二或者周三回來。”
裴時禮扯了扯領帶，扯掉後隨手扔到沙發上。
沈思檸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酒喝多了難受，提議道：“我去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吧。”
裴時禮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沈思檸起身，從他身邊繞過，只是剛邁開腿，手就被他攥住。
她心口猛地一跳，好似這些天的平靜終於被打破，她這些天粉飾的太平終於迎來審判。
沈思檸還沒來得及擡眸，就被身前的人壓了下來，他雙膝跪在地毯上，她被迫坐下，後腦勺被他扣住，他低頭吻了下來。
熟悉而滾燙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住，沈思檸身體不自覺顫動，感受到他身上的滾燙的溫度，和他眸中毫不掩飾的情.欲。
這是一個帶著懲罰和宣洩性質的吻，他吻的很兇，沈思檸沒有喝酒，能清醒地感覺到他的怒火，他將口中的氣息渡進她的口中，不停歇的，她還沒來得及換氣，他就去糾纏她的舌根，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他今天喝的應該是白酒，辛辣的酒味在唇齒間蔓延，沈思檸的舌根被他卷走，他用牙齒咬她的舌頭，咬她的嘴唇，力氣很重。
咬的她很疼。
沈思檸想要躲開，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他眸色又暗了幾分，一只手掐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接吻。
有那麽一瞬間，沈思檸是憤怒的，想要推開他，讓他滾遠點，她現在不想和他接吻，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他接吻了！他憑什麽什麽話都不說，按著她就是親，她是他的性ai娃娃嗎？為什麽要打破平靜的假象，又讓她胡思亂想？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可以心平氣和面對他，他又要打破她的平靜，然後呢？再次爭吵，讓她再做一次心理建設？
這種念頭一出現，沈思檸陡然心驚，她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大的怨氣，像是一個求愛不得的怨婦。
她不是已經說服自己，可以接受這種半真半假的夫妻模式嗎？
“嗚嗚......裴、裴時禮！”
裴時禮又一次咬她的舌頭時，沈思檸沒忍住，用力推他一把，將糾纏在一起的唇齒分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反觀裴時禮，連呼吸都沒紊亂，只是襯衫被她抓的有些褶皺，他眸色很深很暗，低頭從沈思檸的耳畔開始，然後是脖頸，一寸一寸地嗅著她的氣息。
沈思檸汗毛直立，莫名有種錯覺，他像是惡狼進食一般，在尋求從哪一塊先下口。
她的身體忍不住發顫，裸露的皮膚顫栗不已。
“今天，有人誇我有個善解人意賢惠大度的太太。”裴時禮的聲音從她的脖頸處傳來。
沈思檸身體顫抖：“是......是嗎。”
裴時禮的嗓音低啞：“你覺得呢？”
沈思檸心臟微微縮起，咬牙道：“這個誇獎我很滿意。”
她聽到裴時禮輕笑了聲，濕濡的薄唇終於落到實處，在她的後頸處溫柔地舔舐著，濕漉漉的，溫柔的有些異常，他的聲音也意外的溫柔。
“那麽賢惠的裴太太，是不是該幫丈夫解決生理需求？”
沈思檸心臟蜷縮著，緊了緊手指，她現在不想和他做，“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你如果想做的話，等我從北城回來吧。”
“可是我現在就想要。”裴時禮說。
他是故意的。
沈思檸深呼吸，強忍想要把他推開的沖動，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用手幫你？”
埋在她脖頸處的男人動作頓住，沈思檸松了口氣，下一刻卻聽到他冷嘲熱諷的聲音：“沈思檸，你是準備評選最佳太太獎嗎？”
沈思檸對他的陰陽怪氣充耳不聞，淡聲道：“如果你現在非要不可的話，我改航班就是了。”
裴時禮從她的脖頸處擡頭，低眸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仿佛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不反駁不爭吵，他想怎樣就怎樣。他說她賢惠大度，她就賢惠大度給他看，讓他沒有挑錯的地方。
盤踞在胸口的煩躁更重，強忍著想要咬死她的沖動，他冷著臉，從她身上起來，嗓音冷而啞：“不用，沒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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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 兩人各自去了書房。
沈思檸其實沒有工作必須今晚處理，可她不知道回到臥室該幹什麽，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 於是把不是急著要的文件拿出來處理。
大概是沒有ddl的死亡壓迫緊逼著, 也可能是時隔這麽久再次見到裴時禮, 工作時她總是會突然想到和他相關的事。沈思檸煩躁地拍了拍腦袋, 輕吸了一口氣, 又抓起放在辦公桌上的相框看。
她趴在桌子上, 臉蛋貼在冰涼的桌面上，任由自己發呆出神——
如果她當初沒有遇見裴時禮，現在會是什麽樣呢？
按照她當時隨性的性格, 肯定沒法考到首大, 應該會和圈內大多數人一樣被送到國外讀大學。
她那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美術, 周末時經常和溫澤瑞幾人一起去戶外采風，老師還誇她在這方面有造詣。
不過她肯定沒法和溫澤瑞一樣成為大學老師, 要知道她最討厭一板一眼的規矩，她可能會自己開個工作室, 工作也是擺爛居多，心情好就接單, 不好的話估計會全世界到處跑。
然後呢？
她可能會在游玩時，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那人和她一樣熱愛自由, 他會和她一起滿世界的亂跑，想到去哪裏就去哪裏。
沒有很強的責任感，也沒有什麽束縛, 隨心而為。
會和他結婚嗎？
應該不會吧。
一個熱愛自由的人，應該不會想要婚姻和家庭的束縛。
她和他分別後, 繼續一個人的旅程，遇到新的人，周而覆始，每天都是新的風景。
想到這，沈思檸扯了下嘴角，感覺像是另一個人的人生。
“嗡嗡。”
電話驟然響起，沈思檸拿起手機，是妹妹沈思瑤的電話。
“姐姐！”剛一接通，沈思瑤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看向屏幕裏的沈思檸，“姐姐，你在忙嘛？”
沈思檸笑了下：“沒有。”
“姐，我和同學來江城參加一個比賽，現在就在江城呢，我查過地圖，離你們律所不遠，明天中午你請我吃飯唄？”
沈思檸：“當然可以，參加的什麽比賽？”
“一個模擬投資性質的比賽，”沈思瑤沒有多說，轉而把話題扯到裴時禮身上，“姐，你知道姐夫有多厲害嗎？！！”
沈思檸挑了下眉：“怎麽？”
沈思瑤不是一直對裴時禮的印象不好嗎？
“我們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經典金融案例，有好幾個都是姐夫做的！”沈思瑤學的是工商管理，上課時聽到老師談起幾個經典並購案，居然都是裴時禮大學時期做的。
沈思瑤一直都知道姐夫很厲害，可這一刻才有了實感，原來姐夫在她這個年紀，就已經這麽厲害了。
沈思檸笑了笑，她從未否認過裴時禮的工作能力，“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我當然很好啊，”沈思瑤自豪道，“我打算這個寒假去投行實習——”
說著，她拍了拍小胸脯，“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努力的，成為你最大的靠山！”
沈思檸被她的話逗得咧嘴直笑，“行，明天中午我還約了個朋友，顏落，到時候一起吃飯吧。”
沈思瑤聽說過顏落，是姐姐的好朋友，“好啊。”
“姐姐你和姐夫最近怎麽樣啊？”沈思瑤沒忍住，八卦道。
沈思檸垂下眸，淡笑道：“還可以。”
沈思瑤瞇了瞇眸，嚴肅道：“姐姐，你在撒謊。”
沈思檸一怔，挑了挑眉：“怎麽？”
“你只要一撒謊，就喜歡蹙眉，”沈思瑤緊張地問，“姐姐怎麽了？是不是他欺負你？”
沈思檸驚訝於妹妹的敏銳，她不想讓家人擔心，只好半真半假道：“我明天試婚紗，但他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沒法陪我去，所以我有點不高興。”
沈思瑤無條件站在姐姐這邊：“太過分了！能有多重要？連試婚紗這種場合都不陪你去，一點情緒價值都沒法提供！”
沈思檸見她炸了起來，笑著給她順毛：“夫妻間有點矛盾很正常的。”
沈思瑤盯著她，嚴肅道：“姐姐，你不要這麽善解人意。”
“這樣的話，你會很累的。”
沈思檸手指微蜷，低頭笑了下：“好，我盡量蠻橫一點。”
掛斷電話，沈思檸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回到臥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她出來時，裴時禮也洗完了澡，正坐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個平板，聽到動靜，擡眸朝她看去。
沈思檸看他一眼，沒說什麽，掀開被子上床。
臨睡前，她提醒他：“我明早要開庭，需要早起，我定了六點的鬧鐘，可能會吵醒你。”
裴時禮把平板放到床頭櫃上，按了按眉心：“無妨。”
沈思檸：“好，我睡了，明天還得早起。”
非常正常的一段夫妻睡前對話。
沈思檸說完後，閉上眼睛，以為累了一天，很快就能睡著了，可眼睛和身體都很疲憊，大腦卻異常清醒。
身後，幾乎聽到他的呼吸聲，沈思檸猜測，他應該也沒睡著。
她睜開眼，在黑暗中出神地盯著某個方向發呆，直到身體和眼睛疲倦到再也撐不住，她慢慢閉上眼，陷入睡眠。
-
第二天中午，沈思檸和顏落、沈思瑤集合，帶著她們倆去了小南國，一家私密性很好的湘菜館。
顏落和沈思瑤都是外向的性格，都不用沈思檸找話題，倆人很快聊熟，還互加了微信。
“落落姐，真該讓我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花家裏的錢還罵家的堂姐跟你學學怎麽演戲！”沈思瑤看到顏落演戲的幾個片段後，被驚艷到了，“這個劇我聽同學聊過，原來裏面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惡毒女二是你演的啊！”
顏落被她哄的一樂一樂的，“對沒錯就是我！”
等沈思檸去上廁所，沈思瑤悄咪咪地問顏落，“落落姐，你知道我姐和姐夫的關系怎麽樣啊？”
顏落：“怎麽這麽問？”
沈思瑤低落道：“姐姐說她和姐夫關系挺好的，但是我總擔心姐姐會受欺負！”
顏落寬慰她：“不用擔心，你姐心理素質強大到你難以想象的地步，你不要用弱者的眼光看檸檸，你就想著，反正裴時禮那麽有錢那麽帥，檸檸就當白嫖了個鴨，還能肆無忌憚地花他的錢，這麽想想，是不是好受很多？”
沈思瑤癟了癟嘴：“說的也是。”
吃完午飯，沈思瑤下午還有事先回去了，顏落和沈思檸開車去婚紗店，顏落坐在副駕駛上，偏眸看她：“你妹問我你和裴時禮的關系，怎麽回事啊？”
沈思檸：“我在我家人面前總不能說我和裴時禮是塑料夫妻，裝的時候露餡了。”
顏落沒懷疑，“看來我磕CP的計劃泡湯了。”
十二月初的江城，午後陽光明媚，空氣很涼，寒風冷的刺骨。
這是江城最大的一家婚紗店，她的婚紗是裴時禮請米蘭知名設計師設計的，不管他對她感情如何，這些表面上的，不會虧欠她。
店內婚紗繁多，潔白的婚紗很容易讓女生滋生出對婚禮和婚姻的幻想，顏落簡直要炸了。
“寶貝，我想結婚了！”
沈思檸：“新郎同意嗎？”
顏落癟癟嘴：“你能不紮我心嗎。”
沈思檸捏了下她的臉，“喜歡的話你去試試唄，這家婚紗店裴時禮買下來了，你喜歡哪件我送你。”
顏落：“哇哇哇——這就是總裁夫人的財億展示嗎？”
沈思檸笑笑，“這個魚尾裙挺適合你的。”
顏落看過去，一條米色魚尾裙，抹胸收腰的緊身款式，很適合顏落高挑性感的身材。
顏落幾乎是立刻被吸引住，剛想去試突然頓住，“你先去試嘛，說好陪你來的，我在這試像什麽樣子。”
沈思檸挑眉：“你先試，給我打個樣兒。”
顏落：“好！”
顏落和工作人員走後，店長給她送上一杯熱紅茶，“裴太太不滿意您的婚紗嗎？”
沈思檸笑了下：“沒有，我很滿意。”
店長盯著這張溫柔美麗卻興致缺缺的臉，猜想是因為裴先生沒有陪同，所以裴太太不開心。
她沒有追問，開始給沈思檸介紹這款婚紗，沈思檸望著燈光下的潔白婚紗——
婚紗的設計簡約，不規則一字肩的款式，簡單而溫婉的褶皺線條，聖潔如光的珍珠色緞面，閃耀著淡淡的光澤。
唯美而夢幻。
沈思檸靜靜地聽著，一道歡快的女聲響起，“寶貝你看好不好看？”
魚尾裙將顏落性感玲瓏的身材完美展示出來，沈思檸毫不吝嗇地誇讚：“太漂亮了。”
顏落眨了眨眼，把手機給店員，“你們幫我拍幾張。”
“拍的不錯，”顏落坐到她旁邊，“我發給聞堰升看，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我就不信他還不想跟我結婚！”
沈思檸淡笑，剛想說什麽，顏落用手肘碰了碰她，“你快去試婚紗啊！”
店員也說：“裴太太，您試一試吧。”
沈思檸：“好。”
這款婚紗雖然是簡約的款式，但一個人也很難穿，在好幾個店員的幫助下，沈思檸才把婚紗穿好，店員牽引她去試衣鏡前。
“裴太太，您真是太美了！”
“是我工作這麽久以來見過最美的新娘！”
“這件婚紗和您太配了！”
沈思檸聽著店員的恭維，淺笑著回應，一個店員邊說邊推開試衣間的門，“裴太太，我真的不是恭維您，不信的話您自己照鏡子看一看——”
她的話戛然而止，沈思檸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見她盯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沈思檸一怔，順著她的視線往沙發看去。
裴時禮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穿了件筆挺修身的黑襯衫，應該是剛參加完什麽正式場合，腕上的銀色鉆石袖口，讓他和滿室潔白的婚紗店融為一體，矜貴而冷沈。
在他剛進店的時候，江哲遠和店長說清楚情況後，店長把他請到試衣間門口的沙發上，於是試衣間的門剛推開，他下意識地擡起眼眸——
一襲白色婚紗的女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婚紗典雅而簡約，並不是誇張的華麗，但裙擺上的刺繡精致又奢華，用了上萬顆澳白珍珠，在婚紗店琉璃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光澤。
抹胸的款式將她漂亮的肩部線條露出來，白皙優雅的天鵝頸，鎖骨平直精致，骨渦不深不淺，鎖骨下隱隱起伏的線條，平添幾分性感嫵媚，沖散她身上的清冷感。
還沒來得及做造型，黑色的長直發散在肩頭，鋪滿整個肩膀，如瀑般垂至腰間，與潔白的婚紗形成極致的視覺反差。
沈思檸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裴時禮，昨天吃飯時提起試婚紗的事，她說不用他陪，他沒有多說什麽，她以為他在忙，完全沒有想過從試衣間出來，在她還沒看到自己穿婚紗的樣子之前，就被他看了過去。
沈思檸手指蜷了蜷，剛要說什麽，隔壁試衣間的門突然打開，顏落換掉婚紗，激動地道：“寶貝，讓我看看——”
觸到沙發上的黑影，顏落的話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裴、裴總？”
空氣中淡淡的僵持隨之被打破，顏落的視線光速在沈思檸和裴時禮之間來回巡視，在沈思檸開口叫住她前先發制人，“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完，她給了店長一個眼神，店長帶著店員們從試衣間離開，門輕輕關上，只留下他們倆。
婚紗美則美，但重達幾十斤，沈思檸沒法坐著，只好站在原地看他，“你怎麽來了？”
她的語氣很意外，但也僅有意外，沒有一丁點的驚喜。
裴時禮嘴角往下壓了壓，冷睨她，“我說我不來了嗎？”
“……”
他確實沒有明確表示不來，但昨天她說不用他陪著，他沒有說什麽，她還以為他不會來呢。
沈思檸擡手摸了摸鼻子，“我以為你忙工作，沒有時間。”
裴時禮冷哼了聲，起身朝她走去，毫無預兆地拉著她的手腕，沈思檸心口一緊，被他牽到試衣鏡前，他按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轉過去，對上一個巨大的落地鏡。
沈思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裴時禮在她身後，視線沒有直接落在她身上，而是看向鏡面。兩道視線在鏡子中交匯。
他一襲黑衣，身形高大挺拔，哪怕她穿著高跟鞋，也比他矮了近一個頭，他站在她身後，肩膀寬大厚挺，仿佛......能幫她撐起整個世界。
胸口募地有股酸澀的液體流動，也許是婚紗很容易讓人滋生對美好愛情的幻想，她心底泛了點矯情，想起她的這段婚姻和愛情的關系不大。
垂在肩膀上的頭發突然被挑起，沈思檸一怔，看到鏡子裏的裴時禮擡手把她的長發撩起來，淡淡道，“頭發挽起來，會更好看。”
說話間，他溫熱的呼吸全都噴灑在她脖子上，滾燙的氣息讓她的那片肌膚起了一層顫栗，下意識想要把脖子縮起來，但考慮到姿勢不雅還是忍住。
她穩了穩心神：“好，等婚禮的時候，會挽起來。”
裴時禮將她的頭發放下，指尖殘留著她發間的柔順。
“我很滿意，”沈思檸轉身看他，問他的意見，“你覺得有哪裏需要修改的嗎？”
裴時禮上下掃了她一眼，“好像有點緊。”
“？”
沈思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在說我胖？”
不緊啊！
哪裏緊了！
她一直有控制飲食的好不好！
裴時禮看著她鼓起的腮幫，薄唇勾了勾，視線往下，落在她胸前的柔軟上，嗓音淡啞：“這裏緊了。”
沈思檸註意到他的目光，臉“騰”地紅了起來，她的身材不是豐滿的類型，胸也只有B，前段時間，他有時候會摸。
難道真的會摸大？
沈思檸的臉忍不住發燙，放棄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我讓設計師改大一點。”
裴時禮：“嗯。”
沈思檸被他說的耳根通紅，別等店員進來以為他們在做少兒不宜的事，想趕他走，“你先去忙吧，這個婚紗脫起來很麻煩，要浪費不少時間，我讓顏落陪我就行了。”
裴時禮嘴角的弧度募地往下壓，居高臨下地看她，“你婚禮也叫她陪你？”
沈思檸：“當然啊。”
裴時禮唇角拉直，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要當伴娘的。”沈思檸在檢查婚紗有沒有哪裏不滿意的，沒有註意到他的表情。
裴時禮：“……”
-
不知道是不是裴時禮今天真的很閑，他就坐在沙發上，看她換完婚紗，耐心地聽她和設計師溝通修改方案。
顏落站在一旁，全程不敢吱聲，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但在裴時禮面前，被他強大的氣場壓著，就跟個鵪鶉似的縮在角落的沙發上，瘋狂沖沈思檸眨眼。
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自明：他怎麽！還不走啊！！快把他趕走！！！
沈思檸不明所以，攤了攤手，給她一個“我也不知道他腦子抽了什麽風”的眼神。
和設計師溝通完後，裴時禮看向沈思檸，“你等會去哪兒？”
沈思檸：“和我朋友一起逛逛。”
裴時禮將視線落在顏落身上，態度還算溫和：“辛苦顏小姐陪我太太來試婚紗。”
顏落呵呵幹笑兩聲：“不辛苦，應該的。”
眼見顏落快要崩潰，沈思檸對著裴時禮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們開了車來的。”
裴時禮目光頓了下，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終於等他走後，顏落深呼了一口氣，嘖聲感慨：“不愧是身價千億的商業大佬，氣場果然強，娛樂圈裏的影帝啊小鮮肉啊根本沒法比，寶貝我真佩服你，跟他相處這麽短的時間我都快要窒息了，你居然可以和他生活這麽久！”
沈思檸聳了聳肩，“還好吧。”
裴時禮的氣場確實很強，他們倆剛相親的時候，沈思檸對著他也有點犯怵，但相處這麽久了，她對他的脾性也算了解，漸漸發現也就是正常人。
沈思檸拿著車鑰匙，“去哪兒？”
顏落：“去商場逛一會兒吧，再順便吃個晚飯。”
她們去了附近的商場，誰知剛一進去，滿場都是人，從一樓到七樓的走廊上，密密麻麻的人擠人，喧鬧的如同集市。
攝像機、閃光燈、歡呼吶喊聲，人聲鼎沸。
沈思檸不明所以地看著顏落：“怎麽回事？”
顏落從旁邊小姑娘那兒打聽的：“是慕詩穎，她今天在商場裏有活動，給她的代言做宣傳，粉絲就都來捧場了。”
說著，她拉沈思檸出去，“走吧走吧，換一家，真晦氣！”
沈思檸被她拖著往外走，掃了眼人聲鼎沸的商場，忽然想起陸綺年那天喝醉酒說的話。
“她是裴哥一手捧出來的，如今簽在周哥旗下的公司，就裴哥和周哥的交情，有什麽好資源都得緊著她來，所以才能火成這樣。”
確實很火。
擠都擠不動。
沈思檸沒什麽意義地扯了下唇，跟著顏落往停車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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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顏小姐和太太是大學舍友，畢業後進入娛樂圈，是一位演員，和太太的感情非常好，太太多次去她的劇組探班，”江哲遠匯報顏落的個人資料，“只是......”
裴時禮坐在後座上，聞言掀起眼皮看他。
江哲遠輕咳了聲：“前段時間慕小姐給您打電話，要您幫她拿的一個資源，就是從顏小姐手裏搶的。”
裴時禮自然不會關心這些小事。
只是他手底下的人，直接按照以往的模式操辦，和慕詩穎的經紀人對接，幫慕詩穎把想要的資源搶了過來。
她對慕詩穎這麽在意，是因為這個？
裴時禮冷冷掃江哲遠一眼。
江哲遠：“……”
是他調查不仔細，沒有提前查到顏落和太太的關系。
他推了下眼鏡，輕咳了聲，試探地問道：“裴總，如果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該怎麽辦？”
裴時禮抿了抿唇，冷睨他：“她上次給你買的鋼筆白買了？”
江哲遠：“……我明白了，裴總。”
跟在裴時禮身邊四年，江哲遠也沒明白裴時禮為什麽對慕詩穎這麽好，要說男女之情吧，當然是沒有的，慕小姐獻殷勤的態度不要再明顯，但裴總從不接招。
江哲遠猜測大概是家中長輩的囑托。
可如今看來，慕小姐再怎麽重要，跟太太也是沒法比的，畢竟太太才是要和裴總過一輩子的人。
孰輕孰重，很明顯了。
解決完這件事，江哲遠開始匯報正事。
張書記是安城的一把手，握著一個礦的開發權，除了裴氏外，好幾家都虎視眈眈，其中的韓家和商家實力不容小覷。
自古官商不分家，裴家世代經商，但裴時禮外公有軍政背景，當初岑蔓和裴之樺離婚後，岑家這條線沒斷，岑老爺子自家的孫子不爭氣，格外看好這位外孫，在裴時禮工作初期出過不少力。
不過當然不是白出，互惠互利而已，岑老爺子那種老狐貍怎麽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張書記也是老狐貍，在這幾家中觀望著，叫人給裴時禮倒了杯白酒，瞇了瞇眸：“我當然最看好裴總和裴氏，只是韓家和商家的面子讓我也很為難啊。”
裴時禮端起酒杯，漫不經心地晃了晃，不緊不慢道：“張書記果然和我們這些商人不一樣，我們只看利益，不看面子。”
張書記一怔，隨即笑出了聲：“裴總是怎麽想的？”
“裴氏要百分之七十的開發權，剩下的就全了張書記的面子。”
百分之七十足以讓裴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不能做的太過，畢竟張書記也要交差。
張書記很快想明白，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對著酒桌上的其他人感慨，“江城果然人才輩出啊，看來我們還是老了。”
今晚的飯局大多是中年官員和商人，聞言嘆氣：“是啊，未來是他們年輕人的。”
“裴氏牽頭，咱們這個礦一定能做大做強。”
“敬裴總和張書記！”
老一輩的人飯局上格外喜歡敬酒，裴時禮不喜，但在商場上，有些酒是推不掉的，更何況他心底煩躁的厲害，就多飲了幾杯。
酒過三巡，談完正事，包廂內酒味和煙草味彌漫，寒暄吹噓的聲音此起彼伏。
烏煙瘴氣的。
十點過後，電話聲絡繹不絕，大多是家裏來的電話，催著自家丈夫回家——
“我知道回家，沒有鬼混，我在談生意......你別催了，等結束後我立刻回去。”
“你別打電話來了，煩不煩啊！”
“說了在談正事，你以為我不想在家待著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矯情？！”
“……”
就連江哲遠的女朋友，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
剛開始的兩個沒接，見女友短信威脅，他瞥了眼眾人，拿著手機在角落裏小聲說話。
江哲遠不敢拿著手機去外面接，就在裴時禮身邊接的，哪怕他壓低了聲音，裴時禮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陪老板應酬......我也不知道幾點回去......”
“沒有女人，我怎麽會在外面有女人呢。”
“你乖一點，在家乖乖等我哦。”
“……”
裴時禮面無表情地端起酒杯，烈酒燒的喉嚨火辣，捏著玻璃杯的力道加重，唇角掀起嘲諷的弧度。
江哲遠很快掛斷了電話，見裴總盯著自己，尷尬地撓了撓頭，幹笑兩聲：“我女朋友，她不懂事，跟太太那樣善解人意賢惠大度的根本沒法比。”
這話剛說完，他就看到裴時禮的臉色明顯地暗沈了好幾個度。
江哲遠：“……”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踩了雷，連忙道：“太太可能在忙，所以才沒有給您打電話，她還是非常關心您的！”
裴時禮狹長的眸子瞇起，醉意將他的眼尾醺得泛紅。
沈思檸從不催裴時禮回家，但以往十點過後，她會給他發一條短信，不過自從游輪那晚，這個習慣就戒掉了。
她在收拾去北城的行李箱，下周二趙媛的案子要開庭，這周五她需要和趙媛見一面。
十點半左右，臥室門被推開，沈思檸正坐在地毯上糾結帶哪一件毛衣，聽到聲音朝門口看去，率先聞到一陣酒味和煙草味。
她眉頭蹙了蹙，想說點什麽，又忍了下去，“你回來了啊。”
裴時禮走了進來，看到她擺在地上的行李箱，眸子暗了暗。
沈思檸解釋：“我明天要去北城出差，大概四五天，下周二或者周三回來。”
裴時禮扯了扯領帶，扯掉後隨手扔到沙發上。
沈思檸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酒喝多了難受，提議道：“我去給你煮一碗醒酒湯吧。”
裴時禮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沈思檸起身，從他身邊繞過，只是剛邁開腿，手就被他攥住。
她心口猛地一跳，好似這些天的平靜終於被打破，她這些天粉飾的太平終於迎來審判。
沈思檸還沒來得及擡眸，就被身前的人壓了下來，他雙膝跪在地毯上，她被迫坐下，後腦勺被他扣住，他低頭吻了下來。
熟悉而滾燙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住，沈思檸身體不自覺顫動，感受到他身上的滾燙的溫度，和他眸中毫不掩飾的情.欲。
這是一個帶著懲罰和宣洩性質的吻，他吻的很兇，沈思檸沒有喝酒，能清醒地感覺到他的怒火，他將口中的氣息渡進她的口中，不停歇的，她還沒來得及換氣，他就去糾纏她的舌根，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他今天喝的應該是白酒，辛辣的酒味在唇齒間蔓延，沈思檸的舌根被他卷走，他用牙齒咬她的舌頭，咬她的嘴唇，力氣很重。
咬的她很疼。
沈思檸想要躲開，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他眸色又暗了幾分，一只手掐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接吻。
有那麽一瞬間，沈思檸是憤怒的，想要推開他，讓他滾遠點，她現在不想和他接吻，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他接吻了！他憑什麽什麽話都不說，按著她就是親，她是他的性ai娃娃嗎？為什麽要打破平靜的假象，又讓她胡思亂想？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可以心平氣和面對他，他又要打破她的平靜，然後呢？再次爭吵，讓她再做一次心理建設？
這種念頭一出現，沈思檸陡然心驚，她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大的怨氣，像是一個求愛不得的怨婦。
她不是已經說服自己，可以接受這種半真半假的夫妻模式嗎？
“嗚嗚......裴、裴時禮！”
裴時禮又一次咬她的舌頭時，沈思檸沒忍住，用力推他一把，將糾纏在一起的唇齒分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反觀裴時禮，連呼吸都沒紊亂，只是襯衫被她抓的有些褶皺，他眸色很深很暗，低頭從沈思檸的耳畔開始，然後是脖頸，一寸一寸地嗅著她的氣息。
沈思檸汗毛直立，莫名有種錯覺，他像是惡狼進食一般，在尋求從哪一塊先下口。
她的身體忍不住發顫，裸露的皮膚顫栗不已。
“今天，有人誇我有個善解人意賢惠大度的太太。”裴時禮的聲音從她的脖頸處傳來。
沈思檸身體顫抖：“是......是嗎。”
裴時禮的嗓音低啞：“你覺得呢？”
沈思檸心臟微微縮起，咬牙道：“這個誇獎我很滿意。”
她聽到裴時禮輕笑了聲，濕濡的薄唇終於落到實處，在她的後頸處溫柔地舔舐著，濕漉漉的，溫柔的有些異常，他的聲音也意外的溫柔。
“那麽賢惠的裴太太，是不是該幫丈夫解決生理需求？”
沈思檸心臟蜷縮著，緊了緊手指，她現在不想和他做，“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你如果想做的話，等我從北城回來吧。”
“可是我現在就想要。”裴時禮說。
他是故意的。
沈思檸深呼吸，強忍想要把他推開的沖動，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用手幫你？”
埋在她脖頸處的男人動作頓住，沈思檸松了口氣，下一刻卻聽到他冷嘲熱諷的聲音：“沈思檸，你是準備評選最佳太太獎嗎？”
沈思檸對他的陰陽怪氣充耳不聞，淡聲道：“如果你現在非要不可的話，我改航班就是了。”
裴時禮從她的脖頸處擡頭，低眸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仿佛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不反駁不爭吵，他想怎樣就怎樣。他說她賢惠大度，她就賢惠大度給他看，讓他沒有挑錯的地方。
盤踞在胸口的煩躁更重，強忍著想要咬死她的沖動，他冷著臉，從她身上起來，嗓音冷而啞：“不用，沒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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