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少將不是個傻瓜，一看就明白了，就是逼約翰死。雖然原因不知道，但從一開始，他也覺得，約翰死了最好。怎奈將軍不讓他死，也幸好只要再過七天時間，一切都會結束。否則留著，早晚是禍害。

何凝煙回到房間，看了看外面的天，這下午剛開始。

“給我一瓶酒。”她提出要求來。

女仆們都沒有動，為首的回應“將軍囑咐了，您不能喝酒。”

好吧她繼續看片子。

片子看到天昏地暗，吃著晚飯時還在看，哪怕側躺在沙發上繼續看。

查爾斯走進了房間，看到她如同爛泥一般地躺在沙發上“就你一個人”

何凝煙無精打采地回答“我讓她們去休息了，人總是要睡覺的。”

查爾斯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讓她的頭枕在腿上“你對約翰太狠了點吧小心他回去後，金加倍還給你。”

“那就讓他不要回去。”何凝煙捏著查爾斯的手，隨意把玩著，嘴裏嘟囔著“就讓他呆在這裏嘛。”

查爾斯的皮膚非常白，蒼白並且有點帶灰白，身體幾乎沒有溫度。那麽多年過去了，各方面沒有顯出衰老跡象。

難得象個小女人樣，讓查爾斯心都軟了“你呀”

何凝煙突然好奇了起來“現在還有象你一樣的變異人嗎”

“基本上沒了。”查爾斯回答“可以克隆後裝上芯片或者轉成機械體，畢竟吃的東西不一樣，會讓人產生恐慌。原本少數幾個用於執行死刑的。用這種方式執行死刑，會產生一定的震懾力，可對方的一起都會被吸收進來。知識、經驗、包括心理。當其中一個成了隱形的連環殺人犯後，我下令全部控制，逐步更換。”

查爾斯沒更換的原因很簡單，哪怕是克隆的，也多少有差異。

何凝煙伸出手，摸著查爾斯的臉，笑吟吟地“留下你一個就夠了能見到你，真好。”

查爾斯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能見到你，我就已經滿足了。不要再挑逗我，否則出了什麽事，等你回去後，會後悔的。”

金，她放下手說得對，她已經被貼上標簽了，“金專屬，他人勿動”，誰動誰倒黴。

何凝煙坐了起來，摟住了查爾斯脖子，看似平靜地看著他。

查爾斯立即明白了什麽，微微皺眉“不，何”

可拒絕什麽呢，何凝煙什麽都沒說，也沒做呀

何凝煙沒有動，依舊保持著這樣隨後微微側頭，閉上眼睛，慢慢靠近

可只一動，查爾斯就雙臂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又一次的斷然拒絕“何，你不能死。”

果然查爾斯的資歷達到了非常高的水準，以至於她不用說什麽，稍微有點動作，查爾斯就明白她想做什麽。

她想死，從知道自己是改造人，是用人工合成、培養出來開始。在之前，她知道自己是工具時，至少認為自己是個人。當連人都不是，加上被利用的感覺，徹底擊垮了她。

現在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只有短短幾天，想和查爾斯在一起。隨後跟著約翰一起去死，都不要活著回去。當派去的人或者分身都沒有回來，他們可能會再派人過來查看，這個時候查爾斯足夠能應該他們了。

那麽查爾斯不就是安全的至於金那裏，很抱歉，是他派去的分身殺了所愛，而查爾斯一怒之下殺了分身，所以不能怪查爾斯，反而應該感謝查爾斯報仇了。真的要怪，要怪就怪他自己吧。

這個計策應該非常好，查爾斯抱得太緊了，讓她沒辦法動彈，甚至側頭都不行，只有頭枕在查爾斯寬闊的肩膀上。

何凝煙輕聲耳語“你不想讓我死在這裏寧可看到我死在神域裏”

等回到神域，指不定她的作用沒有了，殺了她。等到查爾斯來的時候，指不定有另外一套說辭。

“只要我在，他們不會殺了你。”查爾斯很肯定的回答“我和金都不是傻子。”

幾百年的壽命，原本查爾斯的智商就不差，如果真是神域殺了她，想騙過查爾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她之所以金不知道的原因，是她被偷偷制造出來的。

她微微嘆氣“可我想死。”活著幹嘛，作為工具，她活著的意義就是被利用。很有可能會害了查爾斯

“不要死好嗎，為了我”

她聲音略帶顫抖了“我回去後，金肯定會馬上找到我。就算你來了，想看到我在他懷裏”

查爾斯不是不明白，金是什麽樣的人。哪怕是她，看到金的那時，眼睛都感覺晃。金就是能自帶光環、能吸引世界上所有的光線和目光。只要金出現，四周都能變成一片昏暗，除了他之外，所有事物和人都可以忽略不見。

“不要緊。”查爾斯卻輕輕地拍著她後背，溫柔地說“那麽多年過去了，我什麽都不奢求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真的等到那時，我會征求你的意見，當是不是能搶得過金，我不能保證。”

金太厲害了，一個分身就能在短短幾天內，將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神域那裏管理員且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感覺沒一個是金的對手，加起來也只能勉強維持對峙階段。

查爾斯對於金實力，也是明白的“別害怕你會愛上金，也不要害怕他對你的愛，約翰說的很對，會習慣。”

她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可卻是笑了出來“這不就是備胎嗎，你願意當備胎”

其實當備胎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金能派分身過來，可查爾斯現在還沒辦法過去。

查爾斯也笑了“很高興我還能當備胎，真的非常榮幸。能被金當做對手，不丟臉。”

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但始終沒落下。

就這樣，兩人相互擁抱著，一直到她靠在金的肩膀上沈沈地睡去。

長期身處危險中，養成警惕的本能，讓她在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到查爾斯抱起了她，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當查爾斯要走時，她一把拉住了查爾斯在她臉上的手，但眼睛很沈，不想睜開來。也沒必要睜開來，有查爾斯在，她是安全的。

查爾斯猶豫了一下後，躺在了她身邊。因為擔心身體沒有溫度，她會感覺到冷，用被子蓋好後，將她連人帶被一起摟著，抱著而眠。

第九天，她醒來後，查爾斯就不在了。這個世界很大，中人口雖然只有一個中等國家的數量，可事情肯定也不會少。

中午時，伯納德少將過來陪著吃飯。

如果是目前的這種情況，一起吃飯有點奇怪，但從見了開始，一直吃著，用什麽話來說，習慣了。

而且二個人吃三菜一湯，不會浪費。

何凝煙還是忍不住說了“其實不用陪我了，如果少將有什麽事情的話”

“是我自己願意的。”伯納德少將這把年齡在這個世界裏，算不上什麽，而且在十五年前就開始服用延緩衰老的藥劑，所以到現在看上去只有三十歲左右，正處於男人經驗和精力最佳的時期。

如果不說，誰都想不到，他還有一個已經殉國的二十多歲兒子。

但思想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並不是藥劑能減齡的。

伯納德少將吃飯的速度依舊很快“安東尼死後，我一直處於自責當中，是不是我對他太過嚴厲。他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我，當時他才五歲，當然不是死了，而是受不了和我聚少離多的日子。你的基因與眾不同，和你吃飯能放松我自己。”

何凝煙立即品味出裏面包含的意思。

“對不起”伯納德少將也不隱藏“我看了你芯片內容，漢默是一個非常好的男人，作為同行，我對他表示敬意。”

何凝煙猛地笑了“不用道歉，我沒隱私。知道了也好，就不用費那麽大的功夫說故事了。”

伯納德沒有說話，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兒，吃完了飯，坐在那裏端著一杯咖啡，看著她吃，好似享受著中午飯後的悠閑的時光“約翰昨天晚上一夜，除了喝醉幾乎都在喝酒。”

何凝煙沒有回應，繼續吃飯。

伯納德也只有繼續說“他醒過來，就說要見你。”這個夠直接了當吧

何凝煙停了停，但又繼續吃，一口一口不慌不忙。吃完後，接過女仆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和手“少將，吃飯永遠是首要的。吃和睡眠好了，大部分都會好了。”

“你好似很恨他。”五十多年的歲月，依舊有時看不透這個女人。

“恨嗎”何凝煙想了想，微微搖頭“不，我不恨他。”

“可你想讓他死。”

“不，少將，不死不死是他的事情，再說，他現在不是沒死”

說了半天，好似感覺還是想讓他死，但只是個人感覺，對方沒承認。

伯納德看著何凝煙平靜的臉，突然有了種寒意。這個女人都不好惹，約翰更是不用說，那金，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那記憶芯片，微帶變形的畫面裏，那個美得難以想象的男人

他咽下一口口水，艱難地問“何小姐，將軍為什麽要我陪你吃飯”

對於聰明人，必須坦誠，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喜歡看心情的女人。

雖然這個女人已經成功地緩解了他的喪子之痛，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其實有比他更慘、更狠、更玩命的人，但到底為什麽應該不僅僅是，將軍不吃東西，讓他代為陪同。

何凝煙喝了口咖啡，淡淡地說“因為我想死。”

伯納德一楞。

何凝煙繼續說道“因為你很傷心，但還沒到想死的地步。讓我看看，你都不想死，我有什麽理由去死”

又是很特別的理由，可想想也是。活了三百多年的將軍意思很難揣摩，這真的是將軍的意思嗎

何凝煙將咖啡一飲而盡後，放下咖啡杯“那我就去見見他吧。”

站了起來“麻煩幫我化個妝，換衣服”

女仆們一聽立即忙起來，這幾套衣服就是為了這個女人一直常備著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幾套衣服是將軍最心愛女人的，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制作，依舊掛在衣櫥裏。也就成了三百年來，最為長久和經典款式。如果上節目、錄像、聚會無論什麽時候，如果不知道穿什麽，盡管這幾套的款式拿出來往身上一套，絕對沒問題。

伯納德站了起來，到屋外等著，他自然求之不得。原本以為不會去見，對於將軍的女人，又不好多說什麽。可套出約翰芯片裏的信息重任是壓在他肩膀上的。沒想到還沒說什麽，主動要求去見了。

等何凝煙弄好打扮好，帶著比平時越發光鮮亮麗的精神走了出去，伯納德在前帶路。

高跟鞋穿著好看，可走起路來比較慢。伯納德很有耐心，他在工作中的耐心相當好，這個時候也很有耐心，因為這也是工作一部分，希望這次約翰肯合作，能套出將軍需要的東西。

慢慢走的時候，何凝煙好似隨意閑聊一般的，跟著腳步悠悠地說“少將，將軍要找到我不容易，可能需要上千年。接下去的歲月，你要陪著將軍，輔佐他少將，哪怕日子再難熬，請你答應陪同將軍，不要發瘋，好嗎”

人類到了一定年齡，如果沒有精神支柱，就會百無聊賴，沒有活下去的理由，這個世界已經有人如此了。

想到未來那麽多年都要陪在將軍身邊，相比起來，目前的喪子之痛又算是什麽呢更何況兒子的基因會克隆，克隆人享有元身同樣的權力和地位伯納德頓時覺得好似心中的郁結又化開了點。

還有一個問題，現在就問了吧。伯納德猶豫後問了出來“那麽何小姐想讓將軍找到你嗎”

有那麽厲害的金，應該不願意的吧。所以何凝煙才想逼死約翰，讓約翰回不去，不能信息給金。

可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少將，我真的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這由不得她，只要是查爾斯決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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