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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她是真的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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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她是真的想走

殷稷將底褲塞進謝蘊懷裏:“這個你親自洗。”

謝蘊側身避開,殷稷沒防備,眼看著那薄薄的料子掉到了地上,眉頭不由擰成了一個小疙瘩:“你什麽意思?”

“皇上貴人多忘事,奴婢說過的,以後你的東西奴婢都不會碰。”

殷稷自然還記得那句話,可當時謝蘊在氣頭上,她說出什麽來他都不奇怪,自然也不會當真。

但好幾天都過去了,也該鬧夠了。

“謝蘊,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明明已經想好了不要再和殷稷爭執,可這一刻謝蘊還是沒能忍住:“皇上就從來沒覺得自己過分嗎?”

“過分?”

殷稷腦海裏一瞬間閃過很多紛雜的畫面,有謝蘊呆坐在面前動也不動的樣子;有蔡添喜不敢置信地說沒有女人受得了那些話的樣子;也有很久很久之前,謝蘊進宮時看著自己眼睛發亮的樣子;可最後所有的紛雜都定格在了那天,謝家家奴刺過來的匕首上。

他摸了摸刺痛的心口,語氣嘲弄:“你我之間,朕做什麽都不過分。”

他彎腰將底褲撿起來,重新塞進謝蘊懷裏:“好好洗,洗幹凈。”

謝蘊指尖慢慢攥緊,殷稷的態度從來如此,她其實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只是剛才沒能忍住……又自取其辱了。

她抱緊了衣服,沈默地退了出去,外頭有人正在灑掃,謝蘊喊了人過來,將龍袍遞了過去,交代她送去浣衣局。

而殷稷的底褲被她留了下來,可她卻沒有半分要洗的打算,反正就算洗幹凈送回去了,殷稷也不會穿的,何必浪費時間。

她找了個火盆過來,就在乾元宮的院子裏,將那條褲子燒了。

蔡添喜看見青煙連忙找了過來,瞧見火盆上的料子是明黃色的,頓時嚇了一跳:“謝蘊姑娘,你這是幹什麽?燒的什麽呀?”

謝蘊挑了挑火苗:“皇上不要的衣物。”

蔡添喜見她十分冷靜,也不是置氣的樣子,心裏稍微一松,又有些納悶:“皇上不要的東西也有專人收著,怎麽能燒了呢?皇上讓燒的?”

謝蘊剛張了下嘴,一盆花就砸了出來,落地時的碎裂聲唬了蔡添喜一跳,一瞬間幾乎乾元宮所有聽見動靜的人都意識到皇帝又發怒了,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動都沒敢動。

謝蘊擡眼看過去,那是一株牡丹,是尚寢局精心栽培的,滿宮裏只有乾元宮有,平日裏都是由尚寢局來人專門照料的。

可不管照顧得多麽精心,不是這個時節的東西,怎麽都留不住,那花前幾天就開始雕謝了,現在被殷稷這麽一砸,花瓣全都掉了下來,只剩了光禿禿的花心,這花活不成了。

蔡添喜“哎呦”一聲,忙不疊朝門口走近了幾步,大約是想進去勸殷稷息怒的,可又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勸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只好又折返了回來。

“謝姑娘,這次又是為什麽鬧啊?”

謝蘊沈默許久才開口:“他貼身的衣物被人碰了,就不要了。”

蔡添喜有些聽不明白,雖說主子貼身的衣物的確不會送去浣衣局,可也不可能不被人碰啊,總不能讓金尊玉貴的主子自己動手洗吧?大都是貼身伺候的宮人洗的,應該很平常才對。

他頗有些不解:“就這?什麽貼身的衣物啊,旁人動都不能……”

他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住了嘴,殷稷的話,好像還真有東西是不許旁人碰的,先前謝蘊生病和受罰,不能在禦前伺候的時候,殷稷貼身的底褲也從沒經他人的手。

蔡添喜有回瞧見他自己在洗,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他後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偏向謝蘊。

他又看了眼火盆,那點布料已經徹底燒沒了,想挽救都來不及了,他嘆了口氣,有心勸謝蘊,卻又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只好進了正殿。

殷稷正在練字,大約是想借此靜靜心,可蔡添喜遠遠瞧了一眼,卻瞧見那紙上的是一團團的墨跡。

而殷稷還正一下一下地繼續塗,越塗臉色越猙獰。

這是氣得連字都寫不下去了。

蔡添喜收回目光,原本還想勸一句的,可看他氣成這樣也不敢言語了,只好木頭似的戳在門邊候著。

然而沒多久殷稷就丟了筆,“砰”的一聲把自己摔進了椅子裏,蔡添喜這才試探著上前:“皇上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殷稷咬牙切齒道:“朕遲早讓她氣死。”

他大約是情緒太激動,嗓子都有些啞,蔡添喜生怕是染了風寒,張羅著要讓人去請太醫,殷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小題大做,泡些蜂蜜水來喝就成……”

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矮櫃上:“朕記得謝蘊常用蜂蜜,好像就收在那個櫃子裏,你去看看。”

蔡添喜連忙開了櫃門,可裏頭卻空空如也,他微微一楞:“皇上,是不是謝蘊姑娘換地方了?”

“不可能,”殷稷一口否決,他擡手揉了揉被氣的直跳的太陽穴,“她習慣把東西放在一個地方,你好好找找。”

蔡添喜十分無奈,他倒是想好好地找,可裏頭什麽都沒有啊。

“皇上,這……”

他尷尬地側開身,讓殷稷看自己身後的櫃子。

殷稷起初還以為是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用,可只看了一眼就楞住了,隨即他“騰”得起身,大踏步走了過去,本該裝滿零碎東西的櫃子,此時空無一物,別說蜂蜜,連個紙屑都沒有。

像是懷疑自己眼睛花了,殷稷擡手對著那空蕩蕩的櫃子摸了幾下,確定什麽都沒有之後,臉色緊繃起來。

“皇上,奴才去問問謝姑娘吧?”

殷稷一言不發得起身,快步去開了衣櫃,雖然這是他的寢宮,可謝蘊侍寢的次數太多,他對對方又素來不克制,難免會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時候,故而這櫃子裏也是存放著幾套謝蘊的衣裳的。

可此時那個格子裏,卻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地翻亂了自己的櫃子,將衣裳一件件拿出來抖了抖,可仍舊沒能找到一件和謝蘊有關的衣物。

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

殷稷心臟砰砰跳起來,剛才的惱怒早就不見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不安。

他終於意識到,謝蘊這次不是在和他鬧脾氣,說要離開乾元宮也不是氣頭上才生出來的念頭。

她是真的想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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