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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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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婚禮

◎寶貝,乖一點◎

溫年一大早就醒了, 在婚紗設計師助手協助下換好婚紗。

化妝師已經在等著她了,她的底子好,濃淡相宜的妝容, 反倒襯得出水芙蓉, 皮膚白皙通透,眼尾淺色眼線微微上揚,眼妝偏溫柔風,拖曳出璀璨星河。

溫年端坐在大床上, 緞面帷幔從兩側垂下。

淺色長發在腦後盤發, 華爾茲頭紗靜靜垂下,頭頂戴著珍妮莫羅花環,眼前隔著一層薄紗,映出含笑溫柔眉目。

她的婚紗盛大潔白, 天鵝絨一字肩,聖潔高雅,拖尾似層層繁花鋪開, 淺淺光霧中有如數億顆碎鉆, 波漾著璀璨星河。

阮韞和顏歲紛紛投來驚艷的目光。

“親愛的, 你今天真的美瘋我了!完了,我好想搶親怎麽辦?你老公不會生氣叭?”

“我也想搶親,帶我一個!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溫年都被她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被她們鬧著直笑。

“你們也太誇張了。”

“哪裏誇張了?顏歲歲,你說我們哪個字有一點點誇大其詞了?”

“當然沒有了,阮韞姐, 每一字每一詞我們都是發自肺腑, 真摯感言, 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違心呢。”

“一會你老公肯定看得你直走不動道。”

“我覺得齊哥肯定是挪不開眼。”

她覺得齊哥還不至於這麽不鎮定。

溫年又聽到她們開始賭,賭約從一袋面包逐漸變為一頓豪華大餐。

微抿唇角淺淺笑意。

過了會,門外傳來敲門聲。

阮韞和顏歲總算停止幼稚的賭約,一起走到門前。

房門開了條小縫,防盜鏈攔著,竟然是鄭思珩,微仰著頭,朝她們看來。

混血小甜心卷發蓬松,瞳孔是淺棕色的,在陽光下散發剔透的琥珀色,穿著紳士小禮服,完全是一只高貴可愛的小狗狗。

阮韞和顏歲瞬間感覺被萌化了,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想揉腦袋的手。

對視了眼,深覺這些成年男人的用心真是極其險惡,竟然犯規地派出小可愛!

阮韞清了清嗓子,滿臉笑容:“小花童,怎麽是你來了啊?”

她對可愛的事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鄭思珩睜著一雙圓潤漂亮眼眸,模樣天真無邪:“漂亮姐姐們,能不能放我進去啊?”

好可愛!

阮韞感覺心口被狙擊了發糖心炮彈,手偷偷伸到背後,被旁邊同樣被可愛到了的顏歲,及時扶住了。

顏歲往前挪了小半步,笑容明媚,話卻絲毫不留情:“小可愛,叫你身後的叔叔們來。”

鄭思珩還有些不死心,眨巴眨巴眼睛:“漂亮姐姐們,真的不可以開門嗎?”

顏歲冷酷拒絕:“不可以哦,小可愛。”

鄭思珩頓時露出遺憾的表情,很不舍得緩緩挪開腦袋。

然後從門前消失。

門外傳來委屈巴巴的聲音。

“舅舅,我失敗了。”

“一行叔叔,叫漂亮姐姐也不管用,怎麽辦啊?”

阮韞用肩膀撞了撞身旁姑娘,稀奇地說:“顏歲歲,沒想到啊,你定力這麽足啊,這麽一個小可愛在面前,你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拒絕的話來。”

“其實差點就中招了。”顏歲還謙虛上了,“不過要不是我看著思珩長大的,我也拒絕不了一點。”

阮韞說:“男人們真是用心險惡。”

顏歲極其讚同:“真的用心險惡,看著我們小可愛露出可憐的小表情,真心痛啊,等我過兩天帶小可愛出去吃冰淇淋。”

還在說著,門前換了一個人,是最好說話的沈一行。

同時遞來的還有兩個大紅包,精致的白金燙紙。

“紅包收下了。”顏歲把紅包接到手裏,分了一個給阮韞,彎著眼眸,“不過我們也不是什麽難纏的人。”

“那肯定是。”沈一行從善如流,“漂亮的公主們,說什麽都是對的。”

顏歲說:“我們的要求也不高。”

“所以我們來進行默契挑戰吧。”阮韞比了個手勢,“也不算難,五局三勝,我們就給你們開門了。”

沈一行說:“公主們請問。”

阮韞拿出梨形許願瓶,裏面有十顆折紙星星,其中淺色的五顆寫著問題,五顆深色同色的寫著答案。

顏歲從裏面拿出顆橙色的星星,拆開後,伸出食指:“新娘的第一問,新娘是喜歡甜還是辣?”

問完忍不住吐槽:“這真的不是放水嗎?”

“新娘的事少管。”沈一行都樂到眼眸笑瞇了,被顏歲瞪了下,才稍稍正色,改口道,“新娘這麽溫柔善解人意,弄了個送分題,肯定是先熱熱場子。”

沈一行往身後看,接收到答案。

“甜,當然是甜。”

顏歲翻開答案,果然是甜,這個問題就連她都知道好吧。

又翻開米色星星。

“第二問,新娘是喜歡貓還是狗?”

沈一行回頭,又轉回來。

“貓。”

顏歲翻開答案,一連兩個都失利了。

她接過阮韞手裏的許願瓶交換。

阮韞拿出藍色星星,看了眼,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笑容:“新娘第三問,新娘初三時和好朋友阮韞,討論吃冰淇淋的口味,請問她們當時猶豫的是巧克力口味,還是香草口味,還是兩者以外的口味?”

剛剛還得意的沈一行,頓時咋舌,朝著身後遲疑望去,才緩緩轉回來。

“這個問題,跟以左腳邁進辦公室為理由,開除員工的行為有什麽區別?”

顏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翹起唇角:“新娘的事你少管。”

“快說答案!”

沈一行慢悠悠地說:“兩者都不是。”

心想這跟兩短一長選一長有什麽區別,真的不是明擺著挖坑嗎?

還是說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混淆視線,特別篤定他們不敢選,所以才把答案弄得這麽明顯。

顏歲迫不及待地翻答案,頓時笑出聲:“不好意思啊,你們回答錯了,答案是巧克力味道的。”

沈一行無奈地聳了聳肩。

顏歲好奇道:“所以你們當時為什麽會猶豫巧克力口味啊?”

阮韞說:“因為昨天剛吃了巧克力口味,所以今天想換換,但是我們又都很愛吃巧克力味道的。”

然後她們就迎著夏日烈陽,你看我我看你,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用石頭剪刀布,溫年代表香草味,阮韞代表巧克力味,三局兩勝,最後是溫年險勝。

可是最後卻在點餐時,齊齊反悔,還是點了巧克力口味的。

也不知道白曬了那麽久的太陽,到底是為了什麽。

阮韞不自覺笑彎眼眸。

沈一行問:“理由就這麽簡單樸實無華?”

“對啊。”阮韞點頭,“就是這麽簡單。”

“新娘的事你少管。”

沈一行再次被自己說出口的話噎到,有些悻然。

“好了,新娘第四問。”

阮韞拿出紫色星星,臉上笑容愈濃:“以後家裏是新娘做主,還是新郎做主?”

“當然是新娘做主了。”沈一行連頭都沒轉,“這個送命題,齊哥要是答錯了,我都不樂意做他伴郎。”

“都到這了,那幹脆把最後一個問題,一起問了唄。”

阮韞自然有求必應。

“新娘第五問,新郎愛的是誰?”

問完都覺得自己被撒狗糧了。

“新娘。”

低沈醇厚嗓音傳來。

顏歲正好開門,周齊斯正好站在沈一行身後。

阮韞瞥見男人眼眸裏的溫柔。

心想雖然很舍不得,可自家的小白菜,也算是有了個好去處。

有這樣滿心滿眼喜歡著她的丈夫,她這個多年好友也就放心了。

溫年聽到那聲回答,擡眼看去,看到男人從進門起,就直直朝她看來。

男人眉目深邃優越,鴉色西裝筆挺,肩寬腿長,胸口別著枝白玉蘭,潔白如玉,他的眸光溫柔,難掩周身矜貴氣度。

他們隔著半空對視。

溫年微彎眼眸,只是溫柔地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只是和這個人對視上,從心底冒出的亮色情緒,好似要將她輕盈托起。

不笑好像變成了件難事。

阮韞和顏歲密切註意著男人動向,反正不至於挪不開腿,挪不開眼倒是真的。

明明房裏也有這麽多人,可兩人卻好像跟其他人有道結界。

這眼神也太拉絲了。

簡直旁若無人。

周齊斯朝著溫年走去。

溫年微仰著頭,看到男人朝她傾身,乖乖伸出兩條細長手臂。

被穩穩攔腰抱起。

溫年被公主抱著走出去,順著旋轉樓梯而下。

貼在後腰的寬大手掌,傳來溫熱觸感。

溫年從始至終望向男人,淺色光霧浮在半空,流連深邃優越的側臉。

每天都見的人,為什麽她還是會控制不住心動呢。

他們來到門外。

眼前停著兩輛精致華貴的南瓜車,前面這輛是淺色藤架車身,纏滿了珍妮莫羅,古典飽滿的白色月季盛放,聖潔美麗,散發馥郁好聞的檸檬香氣。

後面纏繞著的是香檳玫瑰,兩架南瓜車都是配著匹俊逸白馬,車夫穿著中世紀禮服。

一切像是為公主準備的獻禮。

周齊斯把她放到長毯上:“寶貝,一會見。”

溫年微彎眼眸:“一會見。”

眼前落下半片陰影,側臉落下輕吻,一觸即分,像是羽毛輕拂過。

冷白手背蹭過尾指,飄過一陣細小酥麻的電流感。

“哎哎哎——”

“還沒婚禮怎麽就親上了!”

沈一行被塞了好一頓狗糧,還是要為好兄弟連忙打岔:“兩位公主,婚禮後再控訴,該扶嫂子上南瓜車了。”

阮韞和顏歲扶著溫年走過長毯。

婚紗裙擺盛大,她們記掛著她的習慣性崴腳,留心著她的步伐,朝著南瓜車走去。

阮韞走到南瓜車前,越看越舍不得:“溫年年,我們剛碰到那會,你還是個小姑娘,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結婚了,姐姐真的舍不得你嗚嗚……”

顏歲勸道:“阮韞姐,你先別哭,一會接到新娘捧花還要哭呢。”

“你說得對。”阮韞一秒收回哭臉,正色道,“我一會再哭。”

這時她們完全忘記,阮韞已婚的事情。

溫年都被這對活寶逗笑,微彎眼眸:“我們待會見。”

“親愛的,去見你的親親老公吧!”

“溫姐姐,婚禮快樂!”

兩架南瓜車一前一後行駛,迎著燦爛晨陽,拖曳著熠熠金色尾線。

一路到了教堂。

聖潔華貴的尖頂教堂,鐘樓高矗,一眼望見裏頭絢麗奪目的彩繪玻璃窗,最頂部是圓形玲瓏花窗,菱形花窗星羅圍布,像是數億顆琳瑯寶石鑲嵌其中,暗色暈染的紫藍色,與晨曦金光交映,光霧在半空斜斜成線,影綽光影交錯到一處,仿若一條鋪滿璀璨的長廊。

足以震撼人心的丁達爾效應。

虞懷遙站在門口等她,他雖處中年,卻不顯孱老,身姿挺拔,白色西裝筆挺,胸口別著香檳玫瑰,露出一截方巾,正式而莊重。

男人話算不上多,沈穩儒雅,像是一座高山,也像一座島嶼。

溫年還清晰記得,她這位分離多年的父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那時男人臉上帶著溫柔笑意:“小年,歡迎你回家。”

溫年接過鄭思珩遞來的捧花。

然後挽上虞懷遙的手臂。

他們並肩走在長廊上,高跟鞋跟發出一串清脆聲響。

關於婚禮的想象,溫年只有在兒時有過幻想,那時小區樓棟頂樓有位大姐姐結婚,給她們家送了一大袋喜糖,婚禮那天,一大早樓道就籠罩進熱鬧中,兒時的她,靜靜好奇地在門外看著,新娘被新郎背著下樓。

這麽多年,溫年早就記不清新娘的長相,腦海裏只剩下潔白美麗的婚紗,交疊到一處的兩道身影,以及朦朧幸福的笑臉側影。

美麗、幸福,成為她心裏婚禮的代名詞。

他們陸續經過他們的親朋好友。

林雅君和溫如華,她的兩位母親,並肩坐在一處,徐慎就坐在溫如華旁邊。

那是她珍視的家人們,飽含愛意地目送著她。

最後一小段路,虞懷遙停下腳步。

溫年朝他看去:“爸,我很開心你成為我的父親。”

在這瞬間,她突然有些想落淚。

虞懷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裏滿是動容的柔意:“我也很開心你成為我的女兒。”

“小年,新婚快樂,爸爸希望你能擁抱自己的幸福。”

最後一小段路,剩下溫年自己來走。

隨著年歲的增長,溫年感覺心動逐漸變成件很難的事情。

她忍不住想,或許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明白,愛情究竟是何所名狀。

可當她望向,同樣也在直直望向她的男人。

他們的對視,眼眸裏總是盛滿笑意,比春光要微醺,比夏日要絢爛。

一切好似有了答案。

他們是喜歡著彼此的。

這樣在此時,就已然足夠。

溫年朝著男人走去。

盛大花海般的婚紗拖尾,浮漾著星河般的璀璨微光。

沐浴著聖潔輝光,好似能聽到天使初生希望的歌聲。

他們站在教堂最前端。

周齊斯半跪在她的身前,俯下頭,虔誠吻上白皙手背。

白淑珍作為年歲最深的長輩,擔任這次婚禮的證婚人。

這位時髦的老太太,完全沒有平日裏的半分不正經,神情欣慰而溫柔,註視著兩個讓她惦念的小輩。

白淑珍開口問:“無論生老病死,榮辱與共,你都尊重她、愛護她,接納她,對她忠貞不渝,你願意與這位女士共度一生嗎?”*

周齊斯仰頭,望向溫年:“我願意。”

白淑珍又問:“無論生老病死,榮辱與共,你都尊重她、愛護她,接納她,對她忠貞不渝,你願意與這位先生共度一生嗎?”*

溫年跟他回視,笑眼彎著:“我願意。”

白淑珍說:“兩位新人可以親吻彼此了。”

周齊斯起身。

溫年微仰著頭,白皙側臉籠在微光,像是在乖乖等著對方的親吻。

周齊斯掀開蒙在眼前的頭紗,低頭吻上盈潤嘴唇。

是個綿長繾綣的吻。

覆蓋而下的氣息退開。

淺色眼睫微抖,像是蝴蝶輕振了一下薄翼。

溫年眸光溫柔,模樣乖巧。

不自覺輕勾住男人尾指。

於是周齊斯低頭,又輕吻了下她的鼻尖。

溫年微抿唇角淺淺笑意,抱著手裏的捧花,背朝著大家。

在場的未婚年輕姑娘,都在她身後等著。

纖細手臂舉起一丟,捧花朝著身後劃過一條流暢漂亮的曲線。

溫年第一時間回頭看去。

沒想到她拋歪了,反倒是坐在前排的阮韞,懷裏抱著捧花,朝她俏皮地輕眨了下眼睛。

又舉起捧花,朝著坐在身側的高大男人,輕晃著得意起來。

溫年看著好友幸福的模樣,也忍不住笑彎了眼眸。

她最好的朋友接住了她的捧花,誤打誤撞,卻是最好的安排。

砰——頭頂發出一道聲響。

漫天粉白色花瓣一瞬落下,馥郁花香漫了過來,仿若絢爛花海盛落。

護在頭頂的寬大手掌,傳來溫熱又令人安心的觸感。

明明世界如此喧鬧,卻在此刻好似安靜了下來。

眼裏只剩下倒映在眼眸裏的彼此。

他們在漫天花海裏接吻。

-

婚禮一天結束,晚上溫年回到家裏,因為這幾天準備婚禮,家裏三只小動物被接去了虞宅,她泡了很長的熱水浴缸。

周齊斯擔心她睡著,敲了敲門,得到應聲,才走了進去。

仰著頭窩在浴缸裏的姑娘,渾身泛著健康紅暈,半闔著眼眸,模樣懶洋洋的,像是慵懶的貓咪。

周齊斯幫她擦幹身體,用浴巾裹住,然後抱了出來。

從始至終,都是乖乖任由他施為,要伸手就伸手,要抱就讓抱。

嗡嗡嗡——

客廳裏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溫年跨坐在周齊斯腿上,整個人懶懶趴在他的懷裏,修長指骨穿過發縫,將發絲吹得蓬松柔順,她只是靜靜闔著眼眸。

等到聲響消失,溫年才從肩膀上起身,微仰著頭:“你的手法好像在給四月吹毛。”

周齊斯將吹得雜亂的鬢發,輕柔攏到耳後,問她:“累了?”

溫年很輕地搖了搖頭:“不累。”

明明剛剛還很困,可這會看到眼前男人,卻又不怎麽困了。

周齊斯輕捏白皙臉頰:“寶貝,你要是再這麽撒嬌,老公可忍不住。”

溫年睜著弧度漂亮的眼眸,很乖,嘴唇微張:“那別忍了。”

她的聲音很低,幾乎是氣聲,像是天真的誘.引。

周齊斯把她連著浴巾考拉抱起,抱著一路上樓,又把懷裏姑娘放著床邊。

溫年坐在床邊,白皙纖細小腿垂在床側,剛剛泡完浴缸,渾身泛著一層薄薄的紅,在燈光下浮著瑩潤光澤。

像是春日早熟的櫻桃。

泛沈氣息並沒有覆來,周齊斯俯身,定定瞥了她眼,只是在臉頰落下輕吻。

然後轉身走到衣櫥前,給她拿了條茉色長裙。

溫年緩緩睜開眼睛,仰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周齊斯口吻幾分意味不明:“溫老師,要老公給你穿?”

溫年眼睫微纏,從周齊斯手裏抽過茉色長裙,她這會清醒了點,沒有昏昏欲睡時的撒嬌。

“我自己穿。”

“溫老師忘拿東西了。”

低沈嗓音落在頭頂,溫年擡眼,目光卻突然一頓。

剛剛把茉色長裙拿到手裏,也沒註意多看,所以她此時才看到男人手裏的物件。

那點白色布料,就松松掛在修長指骨。

溫年臉頰騰就紅了,微咬住下唇。

也就是怔神的幾秒,周齊斯在她身前半跪而下,口吻懶怠:“寶貝,擡左腳。”

那抹白色蹭過纖細小腿,松掛在白皙大.腿。

穿好半邊。

白皙腳背輕踩在曲起膝蓋。

溫年垂著眼睫,瞥過男人深邃優越的側臉,燈光染暖他的眉目,唇角微掀,嗓音幾分惡劣的愉悅。

明明知道男人存了壞心眼逗弄她,可在此時,還是乖乖任由他施為。

“寶貝,擡右腳。”

溫年感覺渾身都騰起熱度,直接閉眼不看了。

可視覺的消失,反而讓其他感官變得愈加清晰。

尤其是男人動作刻意放緩,小片棉質衣料蹭過肌膚,不時碰到的修長指骨,略帶粗糙的指腹,落下一片點火燎原的灼意,再細微的聲響在此時也無所遁形。

溫年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吵鬧著整個房間。

一回生二回熟,溫年被穿上茉色長裙時,整個人都很適應了。

她被牽著手下樓。

溫年不知道周齊斯的用意,可她也不想開口打擾此時靜謐。

期待和好奇在夜色裏發酵。

他們走到落地窗前。

高腳櫃上擺著架老式留聲機,當時她只是隨口提了嘴,第二天就在家裏看到。

她總是對覆古、年歲久遠的物件很有好感。

而周齊斯總是對她飽含縱容。

願意為她的一時興趣買單。

修長指骨只是輕撥,黑膠唱片便開始播放。

潺潺樂聲輕淌而出,是德彪西的《月光》。

周齊斯朝她伸出手。

“這位可愛的公主,能邀請你跳一枝舞嗎?”

溫年伸手,指尖輕輕交握在一處。

後腰被寬大手掌托著,她一手扶在男人肩膀,一手扶在小臂。

落地窗前,透進朦朧皎白的月光,映出交疊到一處的影子。

月光流連過男人眼眸、鼻梁、薄唇、肩膀,漂亮微光籠在他的全身,輕染深邃優越眉目。

他們在夜色月光中對視。

明明滴酒未沾,溫年卻感覺自己好似微醺。

邁步,旋轉,擁抱。

他們在月光下共舞。

施施然的舞步,他們卻仿若雙雙醉意懸溺。

欲臺高矗,男人眼裏盛滿珍視的溫柔,也飽含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說不清是誰先湊近,交融呼吸如同簇起的火焰,剎那被點燃。

就連寒涼月光都被渡上一層灼意。

嘴唇相貼的瞬間,仿佛在眼前閃出煙花白光。

這個吻從一開始就來得異常兇狠,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般,瑩洇著月光的嘴唇,來不及張合,就被迫承受愈深的侵襲。

被盡數攫取的呼吸,倒逼出窒息般歡.愉。

思緒來不及轉動間,懸空感就朝著她襲來。

溫年只得環緊兩條細長手臂,緊緊攀住這個予她沈溺歡.愉,也拽著她沈入無邊深淵的男人。

她不知道是怎麽被抱上樓梯的,也不知道是怎樣跌撞倒進床鋪的。

天旋地轉間。

淡淡馨香和松木氣息在呼吸中對碰,更深地纏繞到一處。

兩側腰窩被寬大手掌握掌著,修長指骨仿佛落下清晰的灼.燙印跡。

溫年感覺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尾調在發尖後,變得甜蜜發膩,拖著難以控制的輕喃。

渾身好似被發沈的松木氣息浸透。

她的呼吸、她的聲音、她的溫度,都由對方攫取,也由對方掌控。

烏黑發絲被蹭亂,貼在白皙發紅的臉頰,溫年眸光都抖散了,微張著嘴唇,失神地微顫戰栗著。

那股侵襲的氣息再度覆落。

薄唇輕吻過泛紅薄薄的眼皮,她剛剛哭過,模樣可憐委屈,淺色眼睫還掛著溫熱淚花。

“寶貝,別怕。”

“我不怕……”

那輕吻流連,溫柔落在鼻尖。

“寶貝,乖一點。”

又落在嘴唇。

“寶貝,真棒。”

耐心而溫柔,繾綣又沈溺。

溫年在這道低沈嗓音裏喪失判斷力,完全忘記惡劣對待她的,也是眼前輕聲哄著她的男人。

“老公,你抱抱我。”

有力手臂攬起後腰。

把她環抱進懷裏。

溫年跨坐男人身上時,下巴輕蹭他的肩膀,微張著唇,很小幅度地緩息。

可溫存卻沒有如約而至。

夜色靜謐間,所有的聲響無所遁形。

男人的低沈喘.息,裹著氣息不穩的喑啞,在耳畔浸染夜色的撩人。

身前陷入滾燙胸膛,腰後是近乎是禁錮的有力手臂。

她像只溺水擱淺的魚,無力掙脫,只能被迫承受。

他總是這樣,溫柔和惡劣懸在一線間,極端卻又引人沈溺。

額頭垂下抵在肩頸,理智崩斷弦的瞬間,她咬在男人冷白鎖骨,落下暧昧又飽含占有欲的印.記。

如同男人想要她般,她也是如此想要他。

占有他的視線,他的呼吸,他的全部,他這個完完全全的人。

也想成為他的唯一。

……

溫年又被抱著洗了一次澡,再次陷入溫暖床鋪時,緊緊抱住自己的大熊玩偶,整個人蜷進薄毯裏。

身上只被套上件男人寬大上衣。

棉質柔順布料,當做睡意穿正合適,只堪堪遮住小半截大.腿。

他買了很多,自己卻從來不穿,只拿來給她用。

溫年渾身綿軟無力,闔著眼眸,也懶得開口。

偏偏低沈嗓音偏偏落在耳畔:“老婆是不是忘了什麽?”

溫年輕輕吸著鼻尖,她的嗓音沙啞,輕聲嘟囔道:“你都這樣了還想怎樣呀?”

“不是說想老公,回來想親老公,抱著老公睡麽。”

溫年困倦地掀著眼皮:“我說了要抱大熊玩偶睡的。”

只是話剛說完,就整個連人帶熊,被男人抱進了懷裏。

“我也說過。”

“寶貝抱大熊玩偶睡,老公抱寶貝睡。”

溫年伸出指尖,輕戳了兩下男人胸膛:“誰是你寶貝啊,你去找你的寶貝。”

周齊斯攥緊作亂手指,有些好笑地問:“還記得啊?”

“特別記得。”溫年控訴他,拖著低低含笑的尾音,反倒像是撒嬌,“畢竟某位周同學花心,朝三暮四,喜新厭舊,朝秦暮楚。”

“周先生只有你一個老婆。”

他的口吻幾分懶怠。

“也只喜歡你一個寶貝。”

溫年被他輕哄了番,笑彎了眼眸,挪開一小段距離,朝他很輕地勾了下手指。

“那你湊近點。”

周齊斯眼眸流露幾分縱容,朝她湊近。

“想老公了。”

溫年彎著弧度漂亮的眼眸,只是稍稍蹭近,在他的鼻尖落下輕柔觸感。

在薄唇落下輕吻。

“回來想親老公。”

最後往男人懷裏蜷了蜷。

“抱著老公睡。”

頭頂落下低沈含笑的嗓音。

“老婆大晚上這麽可愛。”

耳垂落下略帶粗糙的指腹,輕揉觸感,怪酥癢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抱你老婆睡啊?”

回應她的是摟緊後腰的有力手臂,鵝毛般的溫熱落在額頭。

“老婆晚安。”

【作者有話說】

*改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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